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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佗 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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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佗 仲景

曹操神色陰霾, 與華佗對視。華佗倒是一臉坦蕩,無所畏懼。

由於秦荊荊這個現代人的在場,華佗妻子幾次欲言又止。其他幾人也都沒說話。之前由於曹操太過頻繁大膽的向秦荊荊請教三國的歷史走向,大家都收到了藥王谷系統的警告, 不敢向秦荊荊洩露更多的秘密。

“華兄啊, ”最終還是曹操率先出聲, “你在我家附近開個門診如何?平時如果有需要t,我會叫你。其他時間你想幹什麽幹什麽。”

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華佗搖頭。

曹操色變。

華佗妻子緊張的拽住丈夫袖子。

以曹操如今的地位, 能主動來找阿敷, 做出這樣的讓步,著實不容易, 是看在阿敷救命之恩的份兒上。可多年夫妻,她也明白阿敷的想法,他就是不喜歡做官, 不喜歡被束縛,違心求全,那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所以, 她沒有試圖勸丈夫,只是心中堅定了和他共進退的念頭。

“嫂子,你不再勸勸他?”

“小瞞, 抱歉啊, 阿敷的性子如此,請你看在過去的份兒上,別再勉強他吧。”

曹操點頭。他就知道,今天這趟是白來。用最後一次進藥王谷的機會, 換來這樣一個註定的結果,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被華佗、秦荊荊這些喜歡做無謂之事的人給影響了嘛?

自己未來還要和一群人精勾心鬥角,萬不可如此啊。

“好,那就再也不見。”他轉身離開了藥王谷。

待曹操離開,一臉懵的秦荊荊:

“小蠻老師他這是?”

扁鵲輕輕搖頭,換了話題:“徒兒,你覺得華佗和我,對你來說,有什麽不同?”

“誒?”秦荊荊懵上加懵。扁鵲老師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應真心地承認我們二人都是你的老師?”

秦荊荊連忙點頭。當然。

扁鵲和華佗妻子對視一眼:那為何,華佗還沒成為藥王谷的正式一員?

***

“丞相,是否需要派人去將華神、華佗抓回來?”

曹操一回到現實,屬下立即來問。

荀彧也不敢為華佗求情了,畢竟主播都說了,他求情也沒用。

可是按照原本的歷史,華佗對丞相並沒有救命之恩吧。這回,丞相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真是拿不準了。

屬下們都等著他的命令,曹操卻遲遲沒有吭聲。

“先叫人暗中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久久,他終是下了一道命令。

“是。”

***

秦荊荊離開藥王谷,直播還未正式結束,按照以往的慣例,她會在華佗直播盤點結束後,給第三位名醫的盤點開個頭兒。

“接下來我們要盤點的這位名醫,與華佗處於同一個時代——東漢末年三國時期。這是個群雄逐鹿、風起雲湧的年代,我們今天看《三國演義》,感受到的是一個個豪情壯志、文治武功的英雄豪傑,和一段段跌宕起伏、驚心動魄的歷史故事。

然而東漢末年的真實情況是,政治黑暗,社會動亂,農民與地主、下層豪強與上層豪強的鬥爭越來越尖銳,宦官外戚黨爭也日趨白熱化。人民遭受殘酷剝削和壓迫,各地紛紛發生農民起義,最後爆發了黃巾軍大起義。雖被豪強武裝鎮壓,但也導致了中央集權的崩潰,軍閥混戰,戰火延綿,加之天災頻繁,導致連年疫病,民生雕敝。

我們今天要講的醫聖張仲景,就是生活在這樣的年代。”

公元204年,長沙。

張機正在伏案處理公文,剛剛聽到同時代名醫華佗的結局,忍不住一陣唏噓。在這人命如草芥的亂世當中,每個人,每天都面臨著死亡,就說這長沙城中以及自己宗族中這些年就有不少人因為疫病傷寒而病逝。

自從知道自己將以醫名傳世後,這些年,他日夜勤勉,處理公務之餘,搜集總結了漢代以前的醫書尤其是診治急性傳染病的各家經驗,結合自己多年的行醫經驗,心中有所得,正打算寫一本論述傷寒與雜病的醫書。

他已經為書做好了序言,也是他寫此書的的初衷。序言的第一句便是“論曰:餘每覽越人入虢之診,望齊侯之色,未嘗不慨然嘆其才秀也”,以表達他對前輩扁鵲的敬佩。

秦荊荊接著道:“醫聖原名張機,字仲景。仲景在《傷寒雜病論·序》中提到,他同宗同族的人口原本有二百多人,從漢獻帝建安元年也就是公元196年以來,還不到十年,有三分之二的人死亡,而死於傷寒的要占其中的十分之七。

仲景為過去宗族的衰落和人口的喪失而感慨,為早死和枉死的人不能被療救而悲傷,於是勤奮研求前人的遺訓,廣泛地搜集很多醫方,選用《素問》《靈樞》《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等書,並結合辨別脈象和辨別證候的體會,寫成了《傷寒雜病論》共十六卷。”

張機點頭。

這確實是他所寫序言中的文字。看來他是幸運的,這本還未成書的《傷寒雜病論》,未來將得以流傳,並且對後世有所裨益。

這一認知,更堅定了他想要快些成書的信念。

“其實《傷寒雜病論·序》中還有一大段話,即使對於人們安居樂業的今天,仍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仲景表示,他很奇怪他們那個時代的讀書人,竟都不重視醫藥,不精心研究醫方醫術以便對上治療國君和父母的疾病,對下解救貧苦人的病災和困苦,對自己用來保持身體長久健康,以保養自己的生命;只顧爭相追求榮華權勢,踮起腳跟仰望權勢豪門,忙忙碌碌致力於追求名利,重視那些次要的身外之物,輕視拋棄養生這一根本之道。

這些人能夠使自己的外表華貴,卻使自己的身體憔悴。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等到突然遭受到外來致病因素的侵襲,被不平常的疾病纏身,災禍臨頭,方才震驚發抖,犧牲了本可以活到很久的壽命和最寶貴的身體。

痛心啊!整個世上的讀書人都昏迷糊塗,沒有人能清醒明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像這樣地輕視生命,他們還談什麽榮華權勢呢?而且,他們即使做了官也不能愛護別人,顧及別人的疾苦;不做官又不能愛護自己,顧及自己的隱患。悲哀啊!那些在社會上奔波的讀書人,追逐著去爭奪表面的榮華,不保重身體這個根本,忘記了身體去為權勢名利而死,危險得如履薄冰,如臨深谷一樣,竟達到了這種地步! ”

秦荊荊講到這裏,嘆了口氣。

“其實今天,很多人並不是像仲景口中為了追求榮華權勢,只是為了自己、為了小家庭的生活而忙碌奔走,從而忽視了身體這一根本。但什麽是真正的‘生活’呢?大家可以思考一下。這一期的最後,我再嘮叨一句,親愛的粉絲朋友們,一定註意身體,無論是在卷還是在躺平,大家都是肉體凡胎,身和心都不能過用,也不能懶,不要太依賴外物,學會愛自己,最重要是保持身心的平衡。愛你們,下期見!”

公元204年,張機對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案牘:這些日子以來,他時常感慨公務太多,以至於搜集整理醫書的時間不夠,最終只能擠占用膳睡眠的時間,以至於身體確實出了些隱患。

秦荊荊的話感染了他。

她問,什麽是生活?

生活,先有生,接著是活。生不是自己選的,卻是活的基礎。活比生更進一步的,是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活法,為何而活。

他張機,已經決定了,接下來的活法。

看來,是時候安排致仕之事了。

***

藥王谷虛擬空間中。

“我覺得荊荊說得有道理誒,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的生活的權利,不是不能選,而是,敢不敢、願不願意選。最不濟,就是一死。阿敷,我不怕,我陪著你。”

華佗渾身一震。剛剛聽了秦荊荊的話,他總覺得有所觸動,卻又抓不到那個具體被觸動的點,妻子的話,令他茅塞頓開。

幾乎是被判了死刑的他,已經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青囊經》他還未成書,即使成書,也可能重蹈覆轍,無法流傳於世。

過去,他幾乎把全部的時間用來提升自己的醫術,並數十年如一日堅持練習導引術以延年益壽,總想著學得更多些,掌握得更熟練些,待有一日垂垂老去,觸碰終極,再將一身醫術留給世人。

如今,時不我與。

那又如何?

“讓秦荊荊有時間多來藥王谷,從今天起,我會一直在這裏治病救人,傳授醫術。”

直到我再也治不了病、傳授不了醫術的那天。華佗在心中補充。

***

秦荊荊也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回到這間自己曾經呆了一個多月的名醫診室。對著墻上“兩袖清風,懸壺濟世”八個大字,感受著穿堂而過的習習清風,回想起數月前剛在仁心堂坐診的情景,已經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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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程老的聲音,將她飄遠的神志喚回。

她趕緊起身,端端正正地行禮:“老師好。”

“坐吧。”程老微笑點頭。如今既已全然認可了這個小徒弟,自然要好好教導。小徒弟能力不錯,弱點就是年紀太輕,經驗不足。所以他發了話,以後只要他出診,秦荊荊想學就可以來跟診。

這在他師門是個特例,算是他對新入門小徒弟的溺愛與期許吧。

年輕是不足,也是長處。秦荊荊這丫頭進步神速,未來擁有無限可能。他想親眼見證她會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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