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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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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一十一天的思念與渴望全數落在這個吻裏, 他親得急迫,不得章法。

手滑落到她纖細的腰間,貼得更近。

最自然純粹的味道, 像在田園裏遇到了滿棚的野葡萄,聞旅此時正站在裏面細細感受。

她的手也不知何時抵到了他肩側, 在呼吸不了的時候推他一下。

他則放緩了力道,在她唇間輕吻。

秒針分針急速地轉動,那些日夜的努力與拼搏, 只當是為了這個吻。

好像, 他只想要這個吻。

“……周儕。”

趁間隙, 她微微偏移,葡萄感受多了也會酸。

聞旅費力推他, “你松開我。”

周儕稍稍離遠,垂眸看她的樣子, 看她朦朧的雙眼,看她通紅的雙唇, 看她害羞又不得不碰他。

聞旅現在也沒時間去看他, 低著頭緩著呼吸。

夏天越來越熱烈, 他又要親她了, 先只是試探地碰碰她臉,再吻到誘人的紅唇。

聞旅只能承受,她掙脫不開他。

也很想,和他親近。

“我算是服了, 陳悰現在天天就跟個炮仗一樣,談戀愛咋都這麽可怕呢, 哦還有那個出分,我考你隔壁唄, 周儕你看了沒啊!”

誰來了,聞旅慌了,她好慌,雙腿直退地離他遠了三四步,緊緊靠在木屋的玻璃上,與裏頭的文文大眼瞪小眼。

“我見不得人?”周儕看她動作,有些好笑。

“話說,我真是該的陳悰那孫子,不然他倆吵架還得一個星期。”鄒璥埗還在門口換鞋,眼睛就跟瞎了似的,絲毫沒註意櫃下的一雙小白鞋。

他手上拎了份早餐,放大了音量就喊,“起床了阿儕!”

“叫魂呢。”他就站在窗邊,目光不善地瞧。

鄒璥埗腦子天生就少一根筋,自顧自往沙發上坐,大爺似的翹著二郎腿,得意又得瑟,“猜猜老子考了多少分。”

周儕:“……”

他看眼木屋旁的人,又看眼沙發上眼睛瞎了的人,說:“二百五。”

“開玩笑!”鄒璥埗猛地瞪他,“老子怎麽可能只考二百五,四百六懂吧!四百六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聞旅給我開了大半年的小竈,我要只考二百五……聞旅?”

這二百五終於看到了人,他啞巴了,一眨不眨地說:“你怎麽在這……哦?”

她沒臉見人了,聞旅心裏崩了一大片,臉卻淡定,“我來看兔子。”

“哦……呵呵。”鄒璥埗好像明白了點什麽,他撓撓頭,假裝很忙地拎桌上的袋子,“那……還沒吃吧,吃點……呵呵。”

聞旅禮貌沖他笑笑,躲著周儕移了幾步,坐到沙發上,說:“是,沒來得及。”

“你,今天回來的?”他問。

聞旅硬著頭皮拿筷子,“嗯。”

“哈哈,國外好玩嗎。”鄒璥埗尷尬。

聞旅也尷尬,“還行,風景還不錯。”

鄒璥埗接著尷尬,“那,那個,周儕去接你的?”

“嗯。”救救她吧,聞旅轉過頭。

看了場尬聊,又同時接收到兩道視線,一道意味深長,一道在求救。周儕壓下嘴角,自然地坐到她身側,邊解開包裝袋邊說:“喊上他們,晚上出去玩,去不去。”

“去。”

又是兩道同時響起的聲音。

早餐的種類不多,畢竟是鄒璥埗按他的習慣買的,周儕把小米粥放到她手側,自己則在喝豆漿,無糖的。

鄒璥埗現在心裏裝了個癢癢撓,“你考多少。”

周儕往她的方向看。

聞旅說了,“他考了六百一十二,數學一百三十一。”

“牛逼。”鄒璥埗下意識感嘆,又細想,周儕的成績怎麽是聞旅說的,忍不住要翻個白眼。他牙酸,“那你考多少。”

這次輪到周儕了,“七百一十一。”

“好好好。”鄒璥埗牙更酸了,緩了會說:“那你倆,不就不能在一個學校了。”

周儕又看她。

聞旅說:“我要去平大,經濟大學就在附近,你的分可以去最好的專業,距離平大也不遠,走路不超過二十分鐘。”

“什麽時候計劃好的。”周儕摸了下她頭,“連專業分都算好了。”

“就,恰好看到了,就搜了搜。”聞旅才不會跟他說實話,又考慮,“你要是不想學經濟,也可以看別的學校,雲城的科技大你也可以,我就……t”

“我去學經濟。”他打斷她的話,心裏也有自己的考量。

我就去科技大旁邊的雲大,聞旅心裏默默補充完整了話。

鄒璥埗牙更酸了,頭上爬滿了檸檬精。

服了服了服了服了服了……

他閉眼沈默,吃不下去早飯了。

過後聞旅接了個電話,她牽了牽他手,“爸爸請你來家裏吃飯,他下廚。”

“不了。”周儕說:“我沒準備好。”

“要準備什麽?”她不明白,只是吃個飯而已。

他家這位,真的考了七百一十一嗎,周儕點她腦袋,“笨不笨,禮物啊。”

“不用那些吧。”聞旅沖他笑,她那些同學朋友來家裏玩,也不用帶禮物啊。

周儕親她一下,“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朋友。”

“……哦。”聞旅臉紅了紅,“那我先回家,爸爸催我了,說有老師來家裏找。”

“走。”他牽著她往樓下去。

鄒璥埗則是在房裏打鍵盤打得霹靂響。

早上那股子得瑟勁已經沒了,現在的他是游戲戰神版·小石頭。

回去的車上,臨走了,他又環著她親了大概十來分鐘,聞旅打他都沒松開。

“你不要老是這麽……”

她臉頰發燙,推著他控訴。

“怎麽?”他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親她。

聞旅:“……”

“我真的要回家了。”她聲音很小。

周儕也沒松開她腰,“回唄。”

“你先放開我啊。”

“你親我一下。”他笑。

他是親親怪嗎,聞旅眨了眨眼,側頭準備親到他臉上。

這時他卻移了位置,準確地貼到了他唇上。

於是……

又過了十分鐘。

“啵—”

短暫而輕促的一聲後,他的聲音有些啞,“回吧。”

聞旅還想爭取一下,“你真的不來吃飯嗎。”

“不來。”他現在想去也去不了。

聞旅下車預備走,又回頭說:“你不下車?”

“口口。”他的表情很淡定,閑話家常似的,“被你親出來的。”

背鍋·聞旅臉瞬間通紅,連走帶跑地往小區裏進。

恰好趕上一個住戶出來,門禁打開又預備關上。

她走得更快,連忙伸手攔住快合上的小門,“不要關不要關……”

可這門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攔不住,仍是在往鎖上合。

門衛默默給她點了按鈕,小門又重新打開,“姑娘你掃下臉就行了,這門沒安聲控。”

“……謝謝。”聞旅低著頭再往前走,溫度太熱了,她這是被熱的。

對,就是這樣。

進了樓裏,她又坐了幾趟電梯,從頂樓到負一層,再從負一層到頂樓,直到臉上的溫度微微降下,才輸了密碼進屋。

果不其然,客廳裏坐了好些老師,在跟黃環芝說著什麽。

黃環芝也是被爭得頭疼,連忙把籃子甩給她,“喏,回來了,我們都是尊重孩子的意見的,條件出得再好我也沒辦法。”

“聞旅同學,我是平城大學的招生老師,先恭喜你考了這個成績……”

“我是成青大學的,我們學校……”

“我們平大可以提供住宿,想要什麽環境你提就好。”

“我們成青直接安排獎金,你這幾年……”

耳邊好似有千人在吵架,這幾位老師的戰鬥力很有點強啊,聞旅好幾次想說都來不及,最後只能等他們吵完,都看著她等答案的時候才能說。

“不好意思,我比較想去平大。”她禮貌微笑,並說:“我剛從國外回來,要倒時差,現在很困,先回房休息了。”

馬上的,又是第二輪爭論,隔著門都能聽到。

黃環芝頭疼並驕傲著,她女兒果然聰明,不管在哪,都是被爭奪的對象。

房內的空調被提前開了,整室都是涼絲絲的。

她雙手捂臉,趴倒在床上。

什麽困了倒時差全是假的!她心跳得都要爆炸了!這個情況入睡是會猝死的!

良久,她就這現在的姿勢,側著臉看手機。

【文:你到家沒。】

回覆很快就到。

【周儕:沒,路上吹著。】

想到他先前說的話,聞旅又滾了好幾個圈。

然後就……

啪嘰一下掉到了地上。

聞旅就幹脆坐到木板,捧著手機給他回覆。

【文:晚上幾點,我可能要倒時差。】

【周儕:六點或七點,你先睡。】

【文:嗯。】

她睡不著!她睡不著!她睡不著!

聞旅抱著膝蓋窩在床與飄窗間的縫中,捂著臉待了好一會,才起身收了衣服進浴室洗澡。

夏天黑得慢,七點了也沒完全黑下,深藍籠罩,與夜燈的拉扯下,帶出別樣的色彩。

“兔子?”聞旅看到了他手上的東西,是個純白的玩偶。

“嗯。”周儕放她手上,“送你。”

聞旅抱著它,又摸摸它的長耳朵,“送我這個幹嘛,今天又不是什麽特殊日子。”

“像你啊。”他笑,“養著吧,當女兒養。”

聞旅:“……”

並沒有選擇開車或是騎車,用了最淳樸的步行。

聞旅一手抱著兔子,另一手被他牽著,時不時假裝看不到路人投過來的視線,也不無聊。

他們一致決定要去KTV唱卡拉OK,主要是陶箜縵和鄒璥埗,陳悰聽他女朋友的,聞旅和周儕都無所謂,四舍五入也算一致決定吧。

這倆人到的時候,陳悰和鄒璥埗都多看了兩眼聞旅手上的兔子,但也沒多說什麽,隨便招呼了幾句。

陶箜縵則是上上下下看她一遍,羨慕極了,“瘦好多哦,我也想嗚嗚嗚……”

桌上開了些酒和飲料,高考完了都能敞開著喝,周儕卻還只是在喝他的可樂,沒碰過酒。

“喝一點?”陶箜縵攛掇她,“甜的。”

這只是度數很小的雞尾酒,聞旅就沒拒絕,放到嘴邊嘗了幾口。

趁那幾個男生湊在一塊玩游戲,陶箜縵又滿臉八卦,說:“你猜為什麽周儕不喝酒。”

“他不喜歡。”聞旅也只能想到這個。

陶箜縵湊在她耳邊,悄悄說:“他酒量很差的,這樣度數低的,兩瓶就醉,陳悰跟我說的,絕對保真。”

“是嗎?”她很懷疑,周儕喝果酒能喝醉?

“當然了,不信你灌他試試。”陶箜縵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沒多久又捏捏她手腕,端著果盤到她眼前,“快吃點西瓜補補。”

西瓜的汁流入口中,聞旅拿著叉子若有所思。

“完了又死了。”鄒璥埗無能狂怒,握著話筒轉戰,嚎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搭上曲調後,卻意外好聽。

“你們去哪個學校。”陳悰順手攬著陶箜縵的肩,說:“我去人大,她去外國語。”

聞旅說:“我應該是平大,周儕在經濟大學。”

“那我們幾個不就一個學校都沒落上。”陶箜縵不大高興,說:“鄒璥埗的最遠。”

陳悰握著罐子喝了口酒,“坐車半小時都不要,你們還想天天見?”

“不然呢。”陶箜縵死亡微笑,“我跟文文從初中開始就沒分開過了。”

陳悰哼了聲,“我跟阿儕從小學就沒分開過,比什麽呢。”

陶箜縵淺淺翻個白眼,“搞笑哦,我又沒跟你們比。”

“表情管理呢大小姐。”他笑。

“你再這麽叫我試試!”她又不高興。

“大小姐?”他還在笑,存心要逗。

“陳悰!”陶箜縵一把掐住他脖子,卻沒使勁。

“掐。”他扶穩她腰,笑得挺寵,“把你對象掐死,你去守活寡。”

“我守你大爺的。”陶箜縵笑罵。

聞旅往側邊讓讓,躲在周儕肩側,看著那邊的打鬧,笑著說:“他們天天都這樣。”

“差不多。”他淡定地喝了口飲料,味道挺怪,“手上拿什麽東西。”

“酒啊。”聞旅看他,又是訝異又是想笑,“你喝了?”

周儕只是懶得開新的,就拿了她手上的,“嗯。”

“味道還可以。”聞旅誘惑他,昏暗的燈下,顯得眼睛更亮,“要不你再喝點。”

他親她一下,轉瞬即離,“甜的,好喝。”

聞旅:“……”

鄒璥埗還在大屏前深情並茂地唱著周傑倫的星晴,那一臉痛苦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歌把他虐哭了。

說是酒量差,但聞旅看他喝了一瓶也沒事啊,臉都沒紅一點。

再等鄒璥埗過足了唱癮後,幾人坐在江邊的臺階上吹風。

江面上折射著五光,未來好似一片美好,向往而期盼。

雲城的夏天好比蒸籠,又悶又熱,所以不管哪天,大家都會默契地避開日頭最大的時候,守在晚上出來吹風。

現在不管是哪條街,還是哪道巷,都會有幾人結隊經過。

他們都走了,只有他倆牽著手走在巷子裏。

聞旅想要走小路,就是曾經撞見他打架的那條,先說了方向。

“周儕,你那天在這裏為什麽那麽兇。”她問。

他沈默了幾秒,才說:“你看到t他就笑了,不像對我。”

她那時候喜歡他嗎,總之並不討厭,不然她不會返回給他買藥。

聞旅站定,踮腳親在他臉側,明知故問,“我對你怎麽了。”

他周身的氣場非常閑適,好像正在經歷最幸福的事,周儕雙臂攬著她腰,臉埋在她頸側,聲音變得有些悶,“這就是男朋友的待遇?”

她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全心全意地去愛他,想讓他知道,讓他感受到。

夏夜的月亮好像格外亮,聞旅籠罩在其中,手放在他頸後,摸了摸他頭發,輕聲說:“是對我喜歡的人的待遇。”

周儕悶悶地笑,抱了她好一會,才側過頭要親她。

“不行。”聞旅連忙低頭避過,“在外面不能……”

話沒說完,迎頭走來個遛狗的路人,薩摩一身雪白的毛發,在黑夜中十分顯眼。

聞旅慶幸,還好,不然就尷尬了。

這口氣卻放松得太早。

周儕兩臂用力,托著她腰,很輕松地放到肩上。

晚風吹過裙擺,也帶起一聲輕促的驚呼,“周儕!”

他高興,十九年來頭一次這麽高興。

這個最漂亮最好的女生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以後,永遠,都是他的。

“怎麽。”他牽穩她手,在風吹過的時候,踩著石板路轉了個圈。

披散著的頭發在空中飛舞,她抱著兔子笑:“你幹嘛。”

“高興。”他的聲音搖搖傳上,回蕩在巷子裏。

聞旅現在變得好高,她盡情享受了一把兩米以上的視角,用抱兔子的那只手摸摸他臉,是燙的,她問:“你醉了嗎。”

“醉了。”他笑,笑得肆意,連飛舞的發絲都在訴說喜歡。

小巷深處有一段路很黑,聞旅又拿著手機給他照明。

有她在,黑暗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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