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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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劉徹是一個偉大的帝王, 在直播間的觀眾七嘴八舌地道出，歷史上各朝的科舉制度後，劉徹如獲至寶, 雄心勃勃地在朝堂上大刀闊斧。
朝堂上日新月異，來椒房殿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宮中皇後失寵, 甚至廢後的流言，塵囂四起。
在聽著宮女一臉憤恨的說起時，陳葭只是清淡地一笑。
每每看著直播間, 與觀眾侃侃而談的劉徹, 那是一個她從未曾見過的劉徹。
就像那些未來人說的, 他是一個偉大的帝王, 就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大漢若沒有他的強勢, 或許百年後的五胡亂華會提前上演。
那一刻，她心裏的最後一絲怨念不甘，也都退去了。都說迷糊灌頂豁然開朗，換一個角落，陳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只是每每來到長樂宮, 她總是忍不住地想。
若是她沒有這場機遇, 順著那些未來人說的歷史，是不是太皇太後就能活到建元六年？而不是就這般的早早嘎然而止。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 已是建元三年秋，竇太皇太後灞陵元年祭祀。朝中事忙, 劉徹並沒有去。
月前, 劉徹在朝堂上頒布了續推恩令後的又一大政令，科舉制。
政令頒布, 朝野嘩然，勳貴世家更是大驚失色。就連自竇太皇太後去世後, 自知失去最大靠山。又被陳葭幾度勸了，一年來不問政事，只呆在長公主府與董堰過著小日子的館陶都被說動，幾番進宮說情。
看著似乎已走出低谷，又重拾起權勢野心的母親。
如果說以前的陳葭不懂，現在，經過直播間熏染這麽久，她即便是再遲鈍也知曉了一些。
只要她在椒房殿一日，大長公主就永遠不可能丟掉弄權的心思。館陶早已成了勳貴世家的代言人，而劉徹想要的是，擺脫勳貴世家的桎梏，啟動平民階層。
一如歷史上的衛氏一族。
陳葭無奈又釋然地一笑，原來一切早已註定，不是她輸了，是局勢的使然。即便，她安分守己；即便，沒有歷史上的巫蠱；即便，劉徹說他不喜歡衛子夫。
衛子夫終究會上位，無他，只因她衛家有衛青，有霍去病。只因帝王需要一個打破階層的典範……
霸淩偏僻的一角，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老樹下。一陣風吹來，樹葉摩挲，一片葉兒帶著淺淡的黃，打著璇兒飄落在馬背上。
馬兒似是有所感，打了個噴兒，抖了抖身子，葉片又滑落下來，藏入了蔥蘢的草堆裏。
“娘娘，守衛已都調離，可以走了。”
陳葭點點頭，袖下的手微緊了緊，這一天她終於等來了。掩去心中的激蕩，深吸一口氣，踏上馬車。掩下車簾時，最後一次看向未央宮的方向。
阿徹，再見了！
車簾落下，馬車飛馳前行。
年初，直播間再次升級，有了一個新功能，副主播。陳葭便將直播鏡頭對準了劉徹，讓他做副主播。沒有了直播間的暴露，她也好安排離開長安的事。
劉徹此時正在朝堂改革，對未來的知識如饑似渴，便欣然同意了。許是劉徹不喜暴露隱私，一兩次好奇後，就將直播間畫面變為了一片深沈的黑暗。
自然，與觀眾的對話還是如常，只是沒有了畫面。偶爾有幾個膽大的觀眾在抗議後，被劉徹踢出直播間，自此，直播間一片祥和。
馬車內，漆黑的屏幕上，泛著白光的字體極速地翻滾著。
應是阿徹在與他們討論政時吧。
陳葭淡淡地瞄了一眼便移開了。
輕輕掀開車簾，馬車已離開了長安。陳葭一直緊繃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後宮的女人，一輩子也會禁錮在那座宮墻裏。歷史上的她，罷退長門宮，卻也至死沒有逃離。
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她想到處走走，看看大漢的山山水水。特別是看了直播間觀眾發的那些青山綠水，這個念頭更是揮之不去了。
“籲！”
馬車突然停住了，毫無防備的陳葭不受控制地往前一竄，好在被藍桑扶住了，才沒有磕到車柱上。
還沒開口問是怎麽回事，就聽得奔騰的馬蹄聲，肅殺的氣息瞬間籠罩下來。陳葭心下一緊，撥開車簾，只見前方的叉路口。
劉徹陰沈著臉騎著高頭大馬，攔在了路中央。隔著百步開外，仍能感受到天子的滔天怒火。
陳葭捏著車簾布的手指緊了緊，下意識朝四周看去。黑騎早已將四面圍住了，雖然隔了百步遠，但陳葭若想突圍，卻是絕無可能了。
陳葭苦澀一笑，她沒想到才出長安就被抓了，更沒想到為了抓她，劉徹竟動用了羽林軍。
劉徹沒有上前只這樣遠遠地看著陳葭。
陳葭輕嘆了口氣，稍稍整理了下衣裙，出了馬車，車夫早已在劉徹出現時，就已下了馬車，跪伏在地。
陳葭站在馬車上，與馬背上的年輕帝王對視。
“阿徹，放過我吧。”
劉徹嘴角微動了一下，捏著馬繩的手驟然收緊，漆黑的眼底翻湧著。須臾，他風輕雲淡地笑道，“嬌嬌想去哪，過段時日朕陪你去。”
說話間，翻身下馬，闊步朝陳葭走來，伸手似要將馬車上的陳葭，擁入懷中。
“你不要過來。”陳葭驚恐著往後退。
劉徹聽話地住了步，“阿嬌，跟我回去吧。”聲音溫柔，甚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我以後只有你一個，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好不好？”
陳葭只覺得有些好笑，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吧？
“嬌嬌，相信我。”
相信？
就算他現在能做到，又能維持多久？十年？二十年？與其將來某一天兩看相厭，不如早早相忘於江湖。至少在彼此的心裏，還留有一分最初的美好。
更何況，他不僅是劉徹更是大漢天子。
“阿徹，你明知道，不可能的。”陳葭無情地戳穿。
她不能生育，他作為大漢天子，不能沒有繼承人。這關乎到大漢江山的穩固，關系著大漢千千萬萬的子民。
與厚重的天下相比，感情，輕乎得微不足道。
陳葭眼中的認真決絕，讓劉徹心下一慌，失去的恐懼，讓他急切地想要許諾，“阿嬌，我……”
他想說，他此生只會有她一個，只愛她。可看著那雙清澈的眼，到口頭的話語卻變得苦澀，怎麽也說不出來。
若他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他可以承諾，可他是大漢的天子，他有許多的抱負未展，他要匈奴滅亡，他要讓大漢一如未來人說的那般：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未來人讓他知道了，歷史上的他，雖強大了大漢，卻也造就了很多遺憾；讓他知道了，千年後，漢人的苦難；讓他知道了，世界原來有那麽大……
他放不下他的江山，他的責任。他也同樣放不下，他的阿嬌。
為何，為何不能兩全。若是阿嬌……
這個念頭只轉了一下，就被劉徹壓下去了。他知道，阿嬌不是其他的女人，能安靜地呆在宮裏，看著他納妃生子。
陳葭了解劉徹，既然被他抓到了，他就不可能再放她離開。或許，孤冷的長門宮便就是她的命運。
她終究是t沒有逃開歷史。
陳葭認命了，垂頭走下馬車。
劉徹心中一喜，愛憐地牽住陳葭的手：“嬌嬌，椒房殿……”聲音激動激蕩。
她不走了，願意留在他身邊了。
這一年，他冷落了她。他已吩咐少府丞修繕椒房殿，用的是他的私庫，他要為她打造一個金屋。
他許她的金屋。
“我想住在長門宮。”陳葭冷淡地將手抽出來。
如一盆冰冷的水，澆在了劉徹的心頭，笑容僵裂在了臉上。
“阿徹，我不想回未央宮了。”若真要她再回那個牢籠，她寧願死！
劉徹瞳孔猛烈一顫，高大的身形輕微晃了晃。轉頭看向遠處，痛苦地閉上眼，良久才睜開。聲音沙啞透著疲憊妥協。
“朕放你離開。”
柳暗花明，陳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徹。
他，真的願意放她離開？
陳葭眼中綻放的歡喜，深深刺痛了劉徹，他很想將她桎梏在身邊，但只要一想到，直播間那些人說的。
長門一步地，不肯暫回車。
他的阿嬌，曾被他禁錮了一生。這輩子，他……舍不得……即便心中再不舍，再痛，他也不想看到阿嬌眼中的光亮消失，不想她身上的勃勃生機枯萎。
劉徹深吸一口氣，伸手捏了捏陳葭的手，怨念得咬牙切齒，
“你必須要接受朕安排侍衛保護。”
陳葭臉色一垮，有侍衛跟著那不是，到哪他都知道嗎？
“沒得商量，不然，嬌嬌就隨朕回……”
陳葭立馬點頭：“我接受。”生怕慢了一步，劉徹就收回了旨意。
劉徹氣極，這個女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又無可奈何，每每只一想到那些人說的歷史上的阿嬌，他就抑制不住地心疼。
他曾想，只要他今生不廢黜阿嬌，寵她愛她，讓他們的金屋不再是史書上的笑話。
“還有，你要繼續直播，不能關直播。”見陳葭要反對，劉徹不容拒絕地命令，“否則，朕就立馬派羽林軍，將你帶回未央宮。”
劉徹的霸道，陳葭是一清二楚的，當即再不願也只得答應。
陳葭的乖巧，讓劉徹心中舒服了不少，語氣也柔和了，“外面不似長安，很危險，嬌嬌要聽話，保護好自己。讓我隨時能看到你，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嗯。”陳葭答應很快，還不忘催促，“天色不早了，我得起程了，阿徹也早些回去吧。”說著就往馬車裏鉆。
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劉徹又是一通氣惱，拉住陳葭，狠狠抱著，想將她就此融入他的骨血裏。這樣，她就不會想著離開他了。
只是……還不到時候，現下，勳貴世家在聯合抵制科舉。有阿嬌在，姑姑定又會起心思。到時，若他對姑姑動手，阿嬌定會傷心。
不如就隨了她的意，讓她暫時遠離漩渦。待到時機成熟，再將她接回來。
定下心神，劉徹點了一隊羽林軍讓他們護送。再三叮囑後，才讓車隊離開。
劉徹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馬車最終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咬牙怨念，“真是個狠心的，竟然連回頭看看，都不曾。”
周邊還留在原地的一部分羽林軍，在聽到天子的自言自語後，各自看了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才剛離開，他就想念了。
思念如潮水鋪天蓋地襲來。若不是自制力驚人，他都想追上去，將那狠心的丫頭，擄回來。
劉徹又盯著空無一人的路面看了一會，最終，一拉韁繩，掉頭朝著長安城的方向奔馳而去。
嬌嬌，等我！等我肅清阻礙，許你一生。朕要大漢天下強盛！亦要有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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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是一個偉大的帝王, 在直播間的觀眾七嘴八舌地道出，歷史上各朝的科舉制度後，劉徹如獲至寶, 雄心勃勃地在朝堂上大刀闊斧。
朝堂上日新月異，來椒房殿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宮中皇後失寵, 甚至廢後的流言，塵囂四起。
在聽著宮女一臉憤恨的說起時，陳葭只是清淡地一笑。
每每看著直播間, 與觀眾侃侃而談的劉徹, 那是一個她從未曾見過的劉徹。
就像那些未來人說的, 他是一個偉大的帝王, 就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大漢若沒有他的強勢, 或許百年後的五胡亂華會提前上演。
那一刻，她心裏的最後一絲怨念不甘，也都退去了。都說迷糊灌頂豁然開朗，換一個角落，陳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只是每每來到長樂宮, 她總是忍不住地想。
若是她沒有這場機遇, 順著那些未來人說的歷史，是不是太皇太後就能活到建元六年？而不是就這般的早早嘎然而止。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 已是建元三年秋，竇太皇太後灞陵元年祭祀。朝中事忙, 劉徹並沒有去。
月前, 劉徹在朝堂上頒布了續推恩令後的又一大政令，科舉制。
政令頒布, 朝野嘩然，勳貴世家更是大驚失色。就連自竇太皇太後去世後, 自知失去最大靠山。又被陳葭幾度勸了，一年來不問政事，只呆在長公主府與董堰過著小日子的館陶都被說動，幾番進宮說情。
看著似乎已走出低谷，又重拾起權勢野心的母親。
如果說以前的陳葭不懂，現在，經過直播間熏染這麽久，她即便是再遲鈍也知曉了一些。
只要她在椒房殿一日，大長公主就永遠不可能丟掉弄權的心思。館陶早已成了勳貴世家的代言人，而劉徹想要的是，擺脫勳貴世家的桎梏，啟動平民階層。
一如歷史上的衛氏一族。
陳葭無奈又釋然地一笑，原來一切早已註定，不是她輸了，是局勢的使然。即便，她安分守己；即便，沒有歷史上的巫蠱；即便，劉徹說他不喜歡衛子夫。
衛子夫終究會上位，無他，只因她衛家有衛青，有霍去病。只因帝王需要一個打破階層的典範……
霸淩偏僻的一角，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老樹下。一陣風吹來，樹葉摩挲，一片葉兒帶著淺淡的黃，打著璇兒飄落在馬背上。
馬兒似是有所感，打了個噴兒，抖了抖身子，葉片又滑落下來，藏入了蔥蘢的草堆裏。
“娘娘，守衛已都調離，可以走了。”
陳葭點點頭，袖下的手微緊了緊，這一天她終於等來了。掩去心中的激蕩，深吸一口氣，踏上馬車。掩下車簾時，最後一次看向未央宮的方向。
阿徹，再見了！
車簾落下，馬車飛馳前行。
年初，直播間再次升級，有了一個新功能，副主播。陳葭便將直播鏡頭對準了劉徹，讓他做副主播。沒有了直播間的暴露，她也好安排離開長安的事。
劉徹此時正在朝堂改革，對未來的知識如饑似渴，便欣然同意了。許是劉徹不喜暴露隱私，一兩次好奇後，就將直播間畫面變為了一片深沈的黑暗。
自然，與觀眾的對話還是如常，只是沒有了畫面。偶爾有幾個膽大的觀眾在抗議後，被劉徹踢出直播間，自此，直播間一片祥和。
馬車內，漆黑的屏幕上，泛著白光的字體極速地翻滾著。
應是阿徹在與他們討論政時吧。
陳葭淡淡地瞄了一眼便移開了。
輕輕掀開車簾，馬車已離開了長安。陳葭一直緊繃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後宮的女人，一輩子也會禁錮在那座宮墻裏。歷史上的她，罷退長門宮，卻也至死沒有逃離。
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她想到處走走，看看大漢的山山水水。特別是看了直播間觀眾發的那些青山綠水，這個念頭更是揮之不去了。
“籲！”
馬車突然停住了，毫無防備的陳葭不受控制地往前一竄，好在被藍桑扶住了，才沒有磕到車柱上。
還沒開口問是怎麽回事，就聽得奔騰的馬蹄聲，肅殺的氣息瞬間籠罩下來。陳葭心下一緊，撥開車簾，只見前方的叉路口。
劉徹陰沈著臉騎著高頭大馬，攔在了路中央。隔著百步開外，仍能感受到天子的滔天怒火。
陳葭捏著車簾布的手指緊了緊，下意識朝四周看去。黑騎早已將四面圍住了，雖然隔了百步遠，但陳葭若想突圍，卻是絕無可能了。
陳葭苦澀一笑，她沒想到才出長安就被抓了，更沒想到為了抓她，劉徹竟動用了羽林軍。
劉徹沒有上前只這樣遠遠地看著陳葭。
陳葭輕嘆了口氣，稍稍整理了下衣裙，出了馬車，車夫早已在劉徹出現時，就已下了馬車，跪伏在地。
陳葭站在馬車上，與馬背上的年輕帝王對視。
“阿徹，放過我吧。”
劉徹嘴角微動了一下，捏著馬繩的手驟然收緊，漆黑的眼底翻湧著。須臾，他風輕雲淡地笑道，“嬌嬌想去哪，過段時日朕陪你去。”
說話間，翻身下馬，闊步朝陳葭走來，伸手似要將馬車上的陳葭，擁入懷中。
“你不要過來。”陳葭驚恐著往後退。
劉徹聽話地住了步，“阿嬌，跟我回去吧。”聲音溫柔，甚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我以後只有你一個，不會再有其他人了，好不好？”
陳葭只覺得有些好笑，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吧？
“嬌嬌，相信我。”
相信？
就算他現在能做到，又能維持多久？十年？二十年？與其將來某一天兩看相厭，不如早早相忘於江湖。至少在彼此的心裏，還留有一分最初的美好。
更何況，他不僅是劉徹更是大漢天子。
“阿徹，你明知道，不可能的。”陳葭無情地戳穿。
她不能生育，他作為大漢天子，不能沒有繼承人。這關乎到大漢江山的穩固，關系著大漢千千萬萬的子民。
與厚重的天下相比，感情，輕乎得微不足道。
陳葭眼中的認真決絕，讓劉徹心下一慌，失去的恐懼，讓他急切地想要許諾，“阿嬌，我……”
他想說，他此生只會有她一個，只愛她。可看著那雙清澈的眼，到口頭的話語卻變得苦澀，怎麽也說不出來。
若他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他可以承諾，可他是大漢的天子，他有許多的抱負未展，他要匈奴滅亡，他要讓大漢一如未來人說的那般：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未來人讓他知道了，歷史上的他，雖強大了大漢，卻也造就了很多遺憾；讓他知道了，千年後，漢人的苦難；讓他知道了，世界原來有那麽大……
他放不下他的江山，他的責任。他也同樣放不下，他的阿嬌。
為何，為何不能兩全。若是阿嬌……
這個念頭只轉了一下，就被劉徹壓下去了。他知道，阿嬌不是其他的女人，能安靜地呆在宮裏，看著他納妃生子。
陳葭了解劉徹，既然被他抓到了，他就不可能再放她離開。或許，孤冷的長門宮便就是她的命運。
她終究是t沒有逃開歷史。
陳葭認命了，垂頭走下馬車。
劉徹心中一喜，愛憐地牽住陳葭的手：“嬌嬌，椒房殿……”聲音激動激蕩。
她不走了，願意留在他身邊了。
這一年，他冷落了她。他已吩咐少府丞修繕椒房殿，用的是他的私庫，他要為她打造一個金屋。
他許她的金屋。
“我想住在長門宮。”陳葭冷淡地將手抽出來。
如一盆冰冷的水，澆在了劉徹的心頭，笑容僵裂在了臉上。
“阿徹，我不想回未央宮了。”若真要她再回那個牢籠，她寧願死！
劉徹瞳孔猛烈一顫，高大的身形輕微晃了晃。轉頭看向遠處，痛苦地閉上眼，良久才睜開。聲音沙啞透著疲憊妥協。
“朕放你離開。”
柳暗花明，陳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徹。
他，真的願意放她離開？
陳葭眼中綻放的歡喜，深深刺痛了劉徹，他很想將她桎梏在身邊，但只要一想到，直播間那些人說的。
長門一步地，不肯暫回車。
他的阿嬌，曾被他禁錮了一生。這輩子，他……舍不得……即便心中再不舍，再痛，他也不想看到阿嬌眼中的光亮消失，不想她身上的勃勃生機枯萎。
劉徹深吸一口氣，伸手捏了捏陳葭的手，怨念得咬牙切齒，
“你必須要接受朕安排侍衛保護。”
陳葭臉色一垮，有侍衛跟著那不是，到哪他都知道嗎？
“沒得商量，不然，嬌嬌就隨朕回……”
陳葭立馬點頭：“我接受。”生怕慢了一步，劉徹就收回了旨意。
劉徹氣極，這個女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又無可奈何，每每只一想到那些人說的歷史上的阿嬌，他就抑制不住地心疼。
他曾想，只要他今生不廢黜阿嬌，寵她愛她，讓他們的金屋不再是史書上的笑話。
“還有，你要繼續直播，不能關直播。”見陳葭要反對，劉徹不容拒絕地命令，“否則，朕就立馬派羽林軍，將你帶回未央宮。”
劉徹的霸道，陳葭是一清二楚的，當即再不願也只得答應。
陳葭的乖巧，讓劉徹心中舒服了不少，語氣也柔和了，“外面不似長安，很危險，嬌嬌要聽話，保護好自己。讓我隨時能看到你，這樣我也能放心些。”
“嗯。”陳葭答應很快，還不忘催促，“天色不早了，我得起程了，阿徹也早些回去吧。”說著就往馬車裏鉆。
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劉徹又是一通氣惱，拉住陳葭，狠狠抱著，想將她就此融入他的骨血裏。這樣，她就不會想著離開他了。
只是……還不到時候，現下，勳貴世家在聯合抵制科舉。有阿嬌在，姑姑定又會起心思。到時，若他對姑姑動手，阿嬌定會傷心。
不如就隨了她的意，讓她暫時遠離漩渦。待到時機成熟，再將她接回來。
定下心神，劉徹點了一隊羽林軍讓他們護送。再三叮囑後，才讓車隊離開。
劉徹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馬車最終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咬牙怨念，“真是個狠心的，竟然連回頭看看，都不曾。”
周邊還留在原地的一部分羽林軍，在聽到天子的自言自語後，各自看了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才剛離開，他就想念了。
思念如潮水鋪天蓋地襲來。若不是自制力驚人，他都想追上去，將那狠心的丫頭，擄回來。
劉徹又盯著空無一人的路面看了一會，最終，一拉韁繩，掉頭朝著長安城的方向奔馳而去。
嬌嬌，等我！等我肅清阻礙，許你一生。朕要大漢天下強盛！亦要有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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