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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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繁華熱鬧的街道, 人來人往。陳葭摒棄了馬車，緩步走著。一雙漂亮的狐貍眼左瞄右轉，靈動極了。再配上那精致絕美的面容, 引得一些人頻頻住腳回頭看。
若不是她通身的貴氣，恐怕真有膽大的來勾搭了。
陳葭讓侍衛去尋衛青來, 自己則繼續在街道上溜達。
【主播】：“自與阿徹成婚後，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街上閑逛呢。可真懷念啊。”
【唯愛阿嬌】：“你以前常來嗎？”
【主播】：“自然，曾經本翁主可是這長安街一霸呢。”
【嬌嬌子】：“主播, 看不出來啊,t 你這麽柔柔弱弱的。”
【喜歡漢朝】：“樓上新來的吧, 我們老人可都知道, 主播她啊, 林黛玉的身子，魯智深的心。喜歡研究暴力美學。”
【唯愛阿嬌】：“我覺得挺好，能動手就別逼逼，有些人就是欠揍。”
【喜歡漢朝】：“我也喜歡主播這樣的，帶勁。”
走了這麽久, 腳有些痛了, 便找了家看著還不錯的酒樓，要了個包間,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側頭往外看, 繁華街道一覽無餘, 道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
酒樓處在繁華地帶，生意卻不怎麽好。這長安的富貴子弟, 都去了對面新開的酒樓。好不容易來了個貴客，掌櫃自然是殷勤備至。
青淩道：“這酒樓人甚少, 定是飯食不好，主子，不若奴婢去別處買些來？”
掌櫃在一旁急得不行，生怕這一單生意又飛了：“夫人，小店……”掌櫃吶吶半天說不出個理由，他們的飯食，與其他酒樓相比，卻是差了點。
自對面酒樓開起來，他這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人家是權貴，他也不敢惹，只能眼睜睜看著好手藝的廚傭，都被挖走了。
陳葭餘光瞄到，對面酒樓，招藩上的紋路，眉毛微一挑，問：“這對面酒樓，可是平陽公主府的？”
掌櫃點頭，苦著臉嘆道：“小店，過兩日，恐就要關門了。”平陽長公主可是天子親姐，不是他能抗衡的。
【喜歡漢朝】：“主播，我看這酒樓位置不錯，不如盤下來。”
【唯愛阿嬌】：“可以可以，阿嬌，我們不是也要開飯店嗎？這位置不錯，可以考慮的。”
【齊木】：“平陽這麽仗勢欺人，我們就把酒樓開在她對面，讓她也嘗嘗被人逼破產的滋味。”
陳葭也來了興趣，便對掌櫃問道：“掌櫃，這酒樓賣否？”
掌櫃一楞，隨即大喜，忙不疊點頭。這酒樓他也找過幾次買家，價格都談好了，在知道對面平陽府產業後，都找各種理由推脫了。
對面酒樓的掌櫃倒也來談過了，只是他們的價格壓得實在太低，他拖著沒有答應。
陳葭對青淩使了個眼色，青淩會意，笑著對那掌櫃道：“掌櫃，我們去隔壁談。”
青淩出門後，鄭兮擔憂陳葭吃不習慣酒樓內的飯食，便提議去廚房，自己燒制。
沒一會兒，侍衛就帶著衛青來了。
衛青有些激動，又有些茫然。激動的是終於可以見到妹妹了。又有些茫然，這些人帶他來，只說了，見妹妹，其他什麽都沒說。
莆一進門，衛青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陳葭，多日未見，她的臉上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憂愁。她在宮中過得不開心嗎？天子對她不好嗎？
“拜見……”衛青剛一屈腿，陳葭便制止了：“這是在宮外，這禮就免了。”
“諾。”衛青站起來，杵在一旁，眼睛再不敢往陳葭身上瞄。
“哥哥，是哥哥嗎？”鄭兮激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她微瞇著眼，努力想看清前面人的面容。衛青面露驚喜，大步走到鄭兮面前：“阿兮。”
看清了衛青的面容，鄭兮激動得落下淚下：“哥哥……”
衛青寵溺地摸了摸鄭兮的頭，慎重地對陳葭深深下拜：“感謝殿下！青願肝腦塗地報答殿下之恩！”
“起來吧，本宮不需要你報答，阿兮有一手好廚藝，又長得可愛，本宮甚喜之。”
衛青吶吶，一時有些手腳無措。
鄭兮一臉感動，滿目瑩眶，曾經她覺得自己是累贅，一無是處。在家母親不喜，到長安被衛家人嫌棄，衛家母親說她是哥哥的拖累……直到遇到了陳葭，才知道，原來她也能做個有用的人。
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多做出更好，更美味的菜肴，報答陳葭的知遇之恩。
陳葭看衛青像根木頭似的杵著，有些好笑，便隨口找了個話題：“你現在還在平陽侯府嗎？”
直播間觀眾忍不住慫恿。
【齊木】：“主播，衛青可是個人才，不如把他拉攏過來。”
【我家阿青】：“這個可以有，想到平陽公主，最後還老牛吃嫩草，就為我家阿青不值。”
【唯愛阿嬌】：“說不定，人家衛青跟平陽公主是真愛呢。”
陳葭別的看不懂，衛青跟平陽公主是真愛，這句，陳葭看懂了。
衛青跟平陽是一對？陳葭驚得瞪大了眼，看衛青的眼神也不由怪異起來。
衛青被陳葭看得心裏直發毛，定了定心神，答道：“回稟殿下，青已離開了侯府。”
那次事件後，他回去與衛家人大吵了一架，就搬出了侯府。他本就不是衛家人，他姓鄭，自小在鄭家長大。
陳葭沒覺得什麽，直播間卻驚叫了起來。
【喜歡漢朝】：“衛青離開平陽侯府了？我沒聽錯吧？”
【齊木】：“沒有了平陽侯府，沒有了衛家，衛青怎麽成為長平侯，怎麽成為大將軍啊。”
【我家阿青】：“樓上這什麽話？難道衛青就是靠的平陽公主，靠的衛家？要點臉行不行？衛青靠的是他自己的才能。”
【愛情買賣】：“才能？呵！沒有衛子夫，衛青就是一養馬的，去哪裏出頭？笑話！要知道漢朝可是舉諫制。沒有後臺，想上位？做夢吧！”
【我家阿青】：“你衛子夫很厲害嗎？在劉徹更衣的時候勾引他。知道古代更衣是什麽意思嗎？用現代話說，就是上廁所的時候。”
這信息量巨大，陳葭好一會兒，才消化掉。想到劉徹居然在更衣的時候，幸了衛子夫。這讓她心裏跟吃了蒼蠅似的，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一旁的鄭兮，聽到後，沮喪地低下頭：“哥哥離開了？是不是我害了哥哥。”
衛青忙安慰道：“不關阿兮的事，在侯府終是個奴役。哥哥，現在找了個好差事，所以就搬出來了。”
“真的嗎？哥哥在哪做事？”
“經朋友推薦，我現在在車馬署做事。”
【我家阿青】：“主播，車馬署是什麽地方？怎麽聽著好像政府機構。”
【主播】：“車馬署是官家養馬的地方，用你們的話說，就是皇室養馬場。”
【喜歡漢朝】：“臥槽，衛青這是憑著自己，勾到了劉徹的線上了。”
【我家阿青】：“剛是誰說，沒有衛子夫，衛青就出不了頭的？出來打臉。”
【愛情買賣】：“打什麽臉？不過一個幫皇帝養馬的，笑話！等上了位再來說大話吧。”
陳葭想再問衛青幾句，突，一轉頭，餘光瞄到，窗外，路上，行駛的一輛馬車裏，一男一女兩人坐在一起，舉止甚是親密。
大漢民風開放，這類男男女女，並不稀奇。陳葭正要將視線收回，突然，風吹起紗簾，陳葭倏地瞪大了眼。
是劉徹，與……劉陵？
陳葭驚了一下，再看過去時，馬車已跑遠了。是劉徹嗎？還是她看錯了？
這時，直播間觀眾也看到了這一幕，正在討論。
【喜歡漢朝】：“我沒看錯的話，剛樓下馬車裏的是劉徹吧。”
【唯愛阿嬌】：“我也看到了，有點像。”
【阿嬌是我女神】：“自信點，就是他，我截圖了。那女子不認識，看打扮又不像是舞姬歌姬之類的。”
界面上刷出了一張圖片，男子只露了個側面，看不太清表情。但只要見過劉徹的人，都能即可清晰認出來。
女子一襲水紅衣衫，手捂著嘴嬌笑著，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幾乎貼在劉徹身上。
無恥！下流！
陳葭怒火中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恨不得從馬上追下去，把那對不要臉對賤男女撕碎了。
房內人皆是一驚，特別是剛與青淩談攏，正要滿面喜色進門的掌櫃，更是僵住了，整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一面擔心剛談妥的買賣，又要泡湯了。一面又憂心這貴人是不是要存心壓價。
陳葭自然沒心情理會掌櫃，留下人處理後續，便急急回宮了。
坐在馬車裏，陳葭面上明暗交加，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地絞著，昭示了她內心極不平靜。
直播間觀眾還在猜測與劉徹在一起的女人的身份。
【齊木】：“與劉徹在一起的女人，該不會是淮南翁主劉陵吧？”
陳葭沒有在直播間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齊木】：“還真的是她啊。”
【喜歡漢朝】：“司馬遷在《史記》中說：淮南王有女陵，慧，有口辯t。王愛陵，常多予金錢，為中诇長安，約結上左右。①”
【唯愛阿嬌】：“這麽說來，劉陵是在對劉徹使用美人計啊。”
【喜歡漢朝】：“其他人可能會中計，我覺得劉徹不會。所以劉陵只能靠美色，金錢去拉攏劉徹身邊的人。”
【齊木】：“我記得，好像劉徹的舅舅田蚡，就是劉陵的入幕之賓。劉徹就算再好色，也不會舅甥同睡一人吧。”
陳葭再次被驚愕到了，忍不住出言。
【主播】：“田蚡？我記得他長得不太好。”
豈止是不好，簡直是醜陋至極，再加上那副猥瑣氣息，反正她是一眼都看不下去。就連劉徹也曾抱怨說，他這舅舅多見一次，他就要少食一餐。
【秦時明月夜】：“史書上說，田蚡相貌醜陋，他究竟是有多醜？有點好奇。”
【唯愛阿嬌】：“對於相貌協會的人來說，我一點都不好奇。”
……
到未央宮時，陳葭已冷靜下來了。
陳葭先是回椒房殿換了套衣服，藍桑見到陳葭歸來，幾乎是喜極而泣：“殿下，大長公主來催了幾次了。”
陳葭淡淡地嗯了一聲，坐在梳妝臺前，任青淩為她梳妝。這還是第一次，直播間觀眾見到陳葭梳妝打扮。
一個個化身好奇寶寶，不住地端詳討論著，梳妝臺上的各色胭脂水粉，釵環首飾。
在青淩拿起粉脂盒時，直播間的人出言制止。
【美美噠】：“主播，這是鉛粉吧，不要用。會傷害皮膚的。”
【唯愛阿嬌】：“鉛粉用久了，膚色會變黃。阿嬌，我們可以教你更好更健康的制造化妝品的方法哦。不但不會傷害皮膚，還能美白養顏護膚呢。”
陳葭擡眼，水色眸光流轉，看著鏡中微微有些模糊的自己。伸手接過青淩手中的粉脂盒，打開，白色的粉末盛了滿滿一盒。
手指輕拂，指腹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淺白，兩指輕碾，有輕微的粗糙感，粉屑並沒有掉落。
這確實是鉛粉，也是長安貴婦最為常用的。也有用米粉，只是米粉容易結塊，而且容易脫落。
【主播】：“何方法？”
【美美噠】：“珍珠粉，茉莉花粉，可以再加入一些護膚養顏的中藥粉。具體的制作方法，我去找找。”
【唯愛阿嬌】：“阿嬌，你皮膚這麽好，又年輕。不擦粉更好看。而且這粉太白了，不自然。可以用青黛畫個眉毛，再用胭脂輕拍一下臉頰，最後給嘴唇上上色，就可以了。自然的美，才是真的美。”
最後陳葭還是聽了直播間建議，蛾眉淡掃，絳點朱唇……又弄了一個精美不失俏皮的發髻。
裝扮妥當，青淩都呆住了，覺得陳葭與往日相同又不同，整個人更精致，更美了。
直播間更不用說了，都化身舔狗刷屏了。
-
陳葭到長樂宮時，已是濟濟一堂。劉陵正坐在竇太皇太後身側，嬌笑著在說著什麽。竇太皇太後被逗笑了，正一面哈哈笑著，一面指著劉陵笑罵。王太後在一旁，陪著笑。
整個大殿的人，幾乎都在笑，唯有館陶黑著一張臉，目光如利刃狠狠瞪著劉陵。
坐在另一側的劉徹，則是個冷眼旁觀的戲外人，手端著白瓷酒杯，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他是第一個註意到陳葭的，清冷的脧子頓了頓，一仰頭，飲盡杯中酒，笑了。
一直註意著劉徹的劉陵，自然沒有錯過劉徹的這一舉動，嬌笑道：“皇帝哥哥，怎一人獨酌？阿陵陪你喝。”
酥麻軟語，不知劉徹是什麽感受，反正陳葭覺得自己一個女人，聽著骨頭都要酥了。
【愛情買賣】：“臥靠，這聲音，我骨頭都酥了。”
【喜歡漢朝】：“我石更了。”
【齊木】：“我想上.她。”
【唯愛阿嬌】：“樓上註意言行，不要汙染了直播間。”
【阿嬌是我女神】：“難怪館陶對她如臨大敵，衛子夫跟這劉陵一對比，簡直就是顆幹癟果子。”
見到陳葭，劉陵微一楞，隨即起身，笑得極為親切，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阿嬌妹妹，終於見到你了。”
下一瞬，劉陵似想起什麽，懊惱地打了下自己嘴巴：“看我，一高興都忘了。”隨後正色朝陳葭一拜：“臣女拜見皇後殿下。”
陳葭緩步走進大殿，先是對竇太皇太後，王太後，劉徹行禮問好。爾後才對著劉陵疏離一笑：“原來是淮南翁主，本宮都不認識了呢。”
劉陵熱臉貼了冷屁股，她也不惱，笑容一絲未變：“正是呢，都說女大十八變，皇後殿下美得讓阿陵都自行慚愧了呢。”
館陶得意：“那是自然，我們阿嬌啊，可是這長安城第一美。”對劉陵的感官也比先前好了不少。
陳葭被館陶這誇張的自賣自誇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陵聽父王說，阿嬌妹妹很是像館陶姑姑，而姑姑又跟太皇太後長極得像，自然是美絕天下，是哪個女子都比不得的。”
劉陵一番話，討好了三個人，特別是竇太皇太後，笑得見牙不見眼，直誇劉陵心慧得她意。館陶也不再黑著臉了，看劉陵的眼神，還多了幾分欣賞。
【喜歡漢朝】：“這劉陵好會說話。”
【齊木】：“劉陵這般討好竇太皇太後，拉攏館陶，看來，淮南王野心很大啊。”
【喜歡漢朝】：“淮南王野心一直都大。”
【齊木】：“史書上說，劉徹前期還挺喜歡淮南王的，也不知道他覺察到了沒。還是在裝傻，故意的。”
【主播】：“你們是說，淮南王想造反？”
【齊木】：“淮南王一直想當皇帝，劉陵想做長公主，可惜兒子卻是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再加上他們的對手是劉徹，就是找死了。”
【種花家】：“主播，你要當心，不要讓你母親被劉陵忽悠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劉徹，心中微沈，這劉陵果真是口慧得很，幾句話就得了竇太皇太後喜歡，還讓館陶都對她改了態度。
今日，他特意去接劉陵。一是討好竇太皇太後；二彰顯他寬待諸侯王的姿態，降低削藩風波帶來的影響；三是摸清劉陵的底細；四可借此讓陳葭吃味，讓陳葭與劉陵不和，徹底消除劉陵拉攏館陶的可能性。
見陳葭擡步就直往館陶那去，劉徹眸中冷色一閃而過，對陳葭輕喚了聲：“梓潼，過來。”
館陶一聽，立馬笑得喜歡，打趣道：“看這對小夫妻，才一會沒見呢，就粘膩得。”
王太後立馬笑著附和：“是呢，剛徹兒頻頻往門口看，我以為是怎麽了，原來是想阿嬌了啊。”
殿中的人都很給面子，笑得很配合。
陳葭目不斜視，直接走過去，坐在劉徹身側，整個過程，冷著一張小臉，餘光都沒有瞧劉徹一下。
哼！昨日的事，還有今天長安街上他與劉陵……她可沒忘記呢。
放在身側的手，猛地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陳葭用力掙脫了幾下，紋絲不動。陳葭側頭惱怒地瞪了劉徹一眼，低聲道：“你放手！”
劉徹也壓低聲音，在陳葭耳邊道：“還生我的氣嗎？”
熱氣打在耳朵上，陳葭猛地一顫，低沈的男聲，從耳畔直入心間。陳葭霎地紅了臉，心跳也快了幾分，嗔怒道：“誰……誰生你氣啦。”
劉徹清冷的目光在陳葭緋紅的臉頰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翹。
直播間觀眾已不忍直視。
【唯愛阿嬌】：“阿嬌，你不要劉徹一撩，你就軟了呀。硬氣點，給他點顏色瞧瞧。”
【主播】：“你們不是說，劉陵另有企圖，以阿徹的聰明定是瞧出來了。所以阿徹是不可能跟劉陵在一起的。”
劉徹那個人，有多沒安全感，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他不信任的人睡在他身側的。
劉徹與陳葭的小動作，殿內的人，自然是都看到了。館陶與王太後，會心一笑，更是親近了。
劉陵面色一僵，想到馬車上，她假裝摔倒，撲到劉徹身上勾引他。在淮南，她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男人撲到她腳下。
第一次，她在劉徹身上吃了癟。他倒沒有推開她，但也沒主動。甚至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這讓一向無往不利的劉陵，接受不了。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美，不夠妖嬈，不夠動人？
不服輸的心理，讓劉陵打量陳葭的目光，不自覺帶了一絲敵意。
“淮南翁主怎麽這般看著本宮？”陳葭眼波一轉，與劉陵審視的目光對上了。
劉陵懊惱地皺了下t眉毛，眸光一閃，眼中已是一片親和：“是皇後殿下太美了，臣女都看迷眼了呢。”
陳葭冷笑一聲，“呵！”一點都不給劉陵面子。
劉陵袖中雙手握緊，暗暗磨牙：陳葭，暫讓你囂張幾日，待她父王兵揮長安，她定要讓陳葭跌落到泥土裏。
當年若不是陳葭，她又怎麽會被趕出長安？回到淮南，父王棄她，兄長們欺她……她的母親也因此，死在了那幫人手裏。
自那時候，她就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把陳葭踩在腳下，讓她也嘗嘗，她的痛！
後來，她憑著自己的本事，終於讓父王看到了她，重用她。然而，卻因為她是女子，只能屈居愚鈍廢物的兄長之下。
這一次，來長安，是她主動請纓的。她本是想勾引劉徹，讓他為自己所用，結果……她又開始第二個計劃，拉攏館陶大長公主。
她是竇太皇太後最寵愛的女兒，當年能一手促成廢立太子，如今自然也能將劉徹拉下來。
雖然陳葭不接她的招，可那又怎樣？只要帝後離心，她再一番勸說，她就不信館陶不心動。
想到這裏，劉陵嫣然一笑，起身走到殿中，跪下，對著竇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臣女的父王得到了一件至寶，獻於太皇太後，願太皇太後洪福齊天。”
說完，雙手一拍。
殿外，四名內侍擡著一只木桶，進來了。
劉陵起身，拿起玉碗，從桶中舀出一團白色的東西，呈到竇太皇太後面前。
“稟太皇太後，此乃黎祈，可食用甚味美。”
她特地遲了兩天進長安，就是為做出新鮮的黎祈。
崔姆姆走過來，接過劉陵手中的玉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試吃，等了一會兒無甚反應後，才將玉碗擺放到竇太皇太後案前。
很快，每個人案桌前都擺放了一碗。
【唯愛阿嬌】：“臥槽，這不就是豆腐嗎？什麽黎祈，古人真會玩。”
【我是吃貨】：“這豆腐賣相不好，主播，我們能教你做出更白嫩，更好吃的豆腐。”
【食尖上的種花】：“不止豆腐，還有豆香幹，豆腐乳，豆漿，豆豉，豆腸，豆筋。”
【主播】：“是用什麽做的？”
【我是吃貨】：“將黃豆用水浸泡，然後用石磨磨漿，過濾掉渣滓，再煮漿，用石膏點鹵，最後壓榨成型。很簡單的。”
豆腐，這個名字倒更適合。
陳葭用筷子夾了一點，聞了聞，果然有股豆子的味道，放進嘴裏，很淡，還有些澀澀的。只試了一口，陳葭就放下了筷子。
竇太皇太後與劉徹，都還在細品。這是一種新食物，他們是意識到了，黎祈的價值。
劉陵眼中亮光一閃：“皇後殿下，可是不合胃口？”
陳葭點頭：“確實不好吃。”
待回到椒房殿，她就去把直播間觀眾說的，真正的豆腐做出來。看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說的，細膩可口，香滑美味。
竇太皇太後不讚成道：“皇後，不得任性。”轉頭問劉陵：“這黎祈是用什麽做的？做造可易？”
劉陵答道：“稟太皇太後，這黎祈是用豆子做成的，一斤豆子可出四斤黎祈。”
竇太皇太後大喜，就連劉徹也面露喜色。大漢食物匱乏，每年都有窮苦百姓餓死，若收成不好，更是會鬧大荒災。
讓老百姓吃飽飯，是擺在每一任皇帝案上最難的事。
陳葭將直播間觀眾的科普，說出來：“這黎祈有另一個名字，喚作豆腐。是一道菜，而非主食。其性涼，不可多食。”
館陶很上道，立馬道：“阿嬌，你見過這豆腐？”
陳葭點頭：“我宮中一個宮女就會做，待明日，我讓她做了，做成各式菜肴，獻給外祖母嘗嘗。”
這豆腐做不了主食，竇太皇太後微微有些失望。轉念又被陳葭一副獻寶的得意表情給逗樂了。她雖看不見，但不妨礙她從陳葭的語氣中猜出她此刻的神態。
“好，那哀家就等著嬌嬌的黎祈，不，豆腐了。”
王太後玩笑地恰時插話：“阿嬌，不要忘了還有母後哦。”
館陶也笑著加入：“還有阿母呢。”
陳葭甜甜一笑：“都不會忘的，外祖母，母後，阿母。”轉眸看向劉徹：“還有陛下。”
美人明眸皓齒，笑意嫣然，劉徹微微一楞，很快回過神，點點頭，清冷的目光多了一縷柔色。
陳葭這麽一通胡攪蠻纏，搗亂了劉陵的計劃。劉徹淡淡掃了劉陵一眼，敏銳地撲捉到劉陵看向陳葭的眼神，充滿恨意。
劉徹嘴角上揚，心情頗為美妙。看來，他都不用做什麽，這兩女人，就會針鋒相對了。
-
陳葭回到椒房殿，就將從直播間抄來的制作方法，及豆腐的各種烹飪方法，都交給來鄭兮，讓她帶著宮人去做。
鄭兮並沒有隨衛青回去，而是跟著陳葭回了宮。在陳葭身邊她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她也不想，再成為哥哥的負累。
午後的陽光，溫暖怡人。
陳葭在賞花時，看直播間觀眾說，一些花是可以用來做花茶，泡水喝的。便喚來宮人采摘，又將采摘的花兒，清洗幹凈，一部分曬幹做幹花花茶泡水。一部分放到鼎裏煮，加入蜜蜂，做成花茶。
“殿下，你怎把花都摘了？”
一進到椒房殿，到處都是挽著籃子，辣手摧花的宮人。韓嫣以為，陳葭是又發脾氣了，在拿鮮花出氣。
想著，今日淮南翁主來長安，陛下為探明對方意圖，親自去接了，莫不是皇後吃醋了？
陛下不是說，在長樂宮皇後與淮南翁主相較，皇後處於上風麽？他還想贏了劉陵，陳葭定是心情不錯，便樂顛顛地把原本楊得意的差事接了。
直到見到陳葭，韓嫣還心裏忐忑。沒想到，陳葭不但不是怒氣沖天，反而笑意盈盈，莫非是氣得太過，反而高興了？
“做花茶啊。”陳葭捏起曬在大石塊上的杜鵑花，看了看。
“花茶？是何物？”韓嫣立馬來了興趣，只要陳葭不是生氣吃味，就一切都好。
“是一種喝的……阿嫣你怎來後宮了？”
韓嫣忙解釋道：“我是來給陛下傳口諭的。”
陳葭顯然不信，眼睛不客氣地在韓嫣下腹部停留：“你什麽時候變太監了？”
陳葭並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與直播間觀眾相處久了，自然而然習了一些現代人說話毫無顧忌的特性。
韓嫣噎住了，一張精致美麗的小臉脹得通紅：“陳葭！你……你……”
陳葭瞄了眼直播間，發現裏面又刷屏了，一張張全是韓嫣的囧照。
陳葭笑了，將手中的杜鵑花，扔了砸在韓嫣的額頭。杜鵑花才剛曬上來，還是濕的。
冷不丁被砸了一下，韓嫣委屈控訴地瞪著陳葭：“殿下，您欺負臣。”
陳葭白了韓嫣一眼，懶得理會。
韓嫣眼睛頻頻左看右瞄：“殿下，聽說您今日帶阿兮姑娘出宮去了？”
陳葭斜了韓嫣一眼，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嗯”
韓嫣結結巴巴：“那……那阿兮姑娘她……”
“你找阿兮啊？她正在後廚忙著呢。”
陳葭才剛說完，就見韓嫣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後廚跑。一陣風似的跑遠了，不一會兒又跑回來，扒拉著門：“陛下有旨，申時至椒房殿，讓皇後殿下備好晚膳。”說完又一陣風，跑沒影了。
青淩大喜，陛下申時至椒房殿，那言外之意就是要夜宿了。
“殿下，奴婢侍候您去沐浴更衣？”以前，天子來椒房殿，陳葭都是要先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的。
沐浴後，陳葭隨意地穿著一襲青衣，散著發，坐在寢殿，與直播間觀眾聊天。
以前坐在椒房殿等待劉徹時，她總是有特別多的事要做，檢查為天子備下的物件，是不是齊全，合不合劉徹的意……其實這些，都是有專門的宮人在負責。
但她總不放心，要再查看一遍又一遍，生怕哪裏遺漏了，讓劉徹不舒坦。
藍桑走進來，請旨道：“殿下，陛下的就寢衣服已備好，讓她們拿進來與殿下過目？”
陳葭不在意地擺手：“不用了，退下吧。”
“諾。”藍桑一楞，面露詫異，隨後便退出去了。
陳葭從櫃中抽出一卷牛皮紙，展開了鋪在案桌上，這是造紙術步驟圖，陳葭才畫到第四副，共有六副。
直播間有人忍不住吐槽了。
【發家致富】：“主播，你這畫技也太爛了，我那讀幼兒園大班的侄子都比你強。”
【唯愛阿嬌】：“樓上，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一面，阿嬌已經做得很好了，t又不是每個人都有繪畫天賦。”
【阿嬌是我女神】：“就是，不準說我女神！”
【發家致富】：“可是照這速度，我們的宏圖偉業什麽時候才能開始啊。我好像看阿嬌在大漢做出各種發明，讓我們大漢更加強盛。”
【主播】：“@發家致富 你說得對，我會努力的。”
強大大漢是皇帝舅舅臨終的遺願，也是陳葭的夢想。
陳葭將觀眾發的造紙術步驟圖，點開。提起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試著用意念將圖片從界面拉下來，貼合在牛皮紙上。然後提起筆，快速地照著臨摹。
【喜歡漢朝】：“臥槽，這樣也可以？主播，好牛。”
【發家致富】：“主播，好棒！”
臨摹的速度很快，沒多久，整個造紙術步驟圖就畫好了。陳葭放下筆，滿意地看著牛皮紙上的圖，頗為得意。
“這是什麽？”一個聲音猛地在耳邊響起。
陳葭嚇了一跳，擡頭，發現劉徹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側，正探頭過來看牛皮紙上的畫。
猛然間與劉徹這般近，陳葭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待反應過來後，她呆住了。她不是一直期望能靠近劉徹，能得到他的寵愛麽？為何，她竟會不習慣了？
劉徹完全沒有留意陳葭的動作，他的整副心神，都被牛皮紙上的畫吸引了。漢景帝說劉徹，通徹慧智，沒有說錯他。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這是造紙的方法。
西漢也是有紙的，只是造價過於昂貴，又昏黃易脆。而圖畫中這紙，卻只用樹皮，草屑，麻頭這等常見之物，便可。竹簡笨重，不好搬運，不易保存。
陳葭道：“這是造紙術，可造出白如雪，易能書的白紙。”這紙，直播間觀眾有給她看過圖片。
劉徹眼中閃現異光，作為皇帝，他自然是看出了這紙的價值。這步驟圖，細致，完善，他毫不懷疑，是能造出的。有了這紙，文化傳承，人才培養……將會便利很多。
他能想象，這紙一出，對大漢特別是那些文人，將會是一個極大的利好。
劉徹目光從牛皮紙，轉到陳葭身上，心中暗暗忖量。
陳葭定是要以這造紙術，跟他換取什麽。結合這造紙術的價值，將他能給予的細細捋了一遍，便坐下，氣定神閑地等著陳葭開口提要求。
果然陳葭開口了：“陛下，此造紙術，是……我無意中得來的，獻與陛下。”陳葭含糊說了個來由。
劉徹還沒說什麽，直播間已叫起來了。
【唯愛阿嬌】：“這可是四大發明之一啊，阿嬌，你怎麽能就這麽給劉徹了？”
【喜歡漢朝】：“樓上好搞笑，這是東漢蔡倫發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專利呢。”
【劉老師是老師】：“主播做得對，這造紙術功勞太大，而主播身份敏感，一個不當心就會引來劉徹的忌憚。要知道自古君王都怕功高蓋主。”
【喜歡漢朝】：“有道理，主播那個時代，可不是我們現代。皇權天下，馬虎不得。”
陳葭震驚，她從沒想過，這其中竟還有這麽一層道理。不過，她對直播間觀眾說的什麽功高蓋主，她並不擔心。她向來對權勢名利沒興趣。
劉徹道：“梓潼，想要什麽，盡管說來。”只要不過分，他均可酌情應諾。
陳葭本想說，她沒什麽想要的，轉念想到直播間觀眾的話，便道：“這造紙術，是一名叫蔡倫的匠人制造出來的，請陛下將名歸於他。”
劉徹面露驚訝，很爽快地答應了：“自然可以，蔡倫可在長安？朕可封他做個郎官。”對人才，劉徹素來大方。
陳葭呆了下道：“做郎官？可……可是蔡倫他已不在人世。”
還沒出生呢，確實是不在人世。
劉徹頗有些惋惜：“竟不在世了？梓潼是何時遇到他的？”
陳葭傻了，結結巴巴道：“呃，我……我……”心中大急，完全不知道能找個什麽理由敷衍過去。
劉徹嘴角微沈聲音也冷了幾分：“不能說嗎？”
陳葭知道劉徹是生氣了，他這個人向來霸道，不許別人隱瞞他一分。難得要她說，是兩千年後的未來人給她。只怕，劉徹就要讓太祝來給她驅邪了。
見陳葭是真不想說，劉徹也沒再問，其實他並非計較的人，陳葭雖隱瞞了，但無傷大雅。只是對方是陳葭，是他的女人，這讓他受不了。
劉徹目光沈沈，壓下心裏的不快，道：“梓潼此番大功，朕要如何賞賜你呢？說說，你想要什麽？”
陳葭大松了一口氣，忙道：“我想學畫，阿徹教我可好？”趕緊轉移劉徹的註意力。
劉徹一楞，有些意外，又見陳葭一雙明亮的狐貍眼，正期盼地看著自己，心裏的那絲不悅，竟莫名地消散了，目光也軟和了幾分：“準！”
陳葭頓時大喜，眼睛雪亮雪亮的，整個人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真的？那我去找張空帛書來，等我哦。”話未說完，人已瞪瞪瞪跑到墻邊的一排書櫃裏，翻找。
劉徹畫技可是皇帝舅舅都誇讚的，有他教導，陳葭覺得，自己已離書畫大家不遠了。
還不忘跟直播間觀眾顯耀。
【主播】：“我可拜了老師哦，待我畫出佳作，讓你們見識見識。”
哼，竟敢嘲笑她的畫！
【唯愛阿嬌】：“阿嬌，加油，看好你哦。”
【秦時明月夜】：“那不就是說，我可以看到，我的偶像，漢武帝的書畫？啊啊啊……我好激動。”
【喜歡漢朝】：“好激動+1。”
【考古天下】：“好激動+2，有出土過漢武帝的書跡，正好可以對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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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熱鬧的街道, 人來人往。陳葭摒棄了馬車，緩步走著。一雙漂亮的狐貍眼左瞄右轉，靈動極了。再配上那精致絕美的面容, 引得一些人頻頻住腳回頭看。
若不是她通身的貴氣，恐怕真有膽大的來勾搭了。
陳葭讓侍衛去尋衛青來, 自己則繼續在街道上溜達。
【主播】：“自與阿徹成婚後，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街上閑逛呢。可真懷念啊。”
【唯愛阿嬌】：“你以前常來嗎？”
【主播】：“自然，曾經本翁主可是這長安街一霸呢。”
【嬌嬌子】：“主播, 看不出來啊,t 你這麽柔柔弱弱的。”
【喜歡漢朝】：“樓上新來的吧, 我們老人可都知道, 主播她啊, 林黛玉的身子，魯智深的心。喜歡研究暴力美學。”
【唯愛阿嬌】：“我覺得挺好，能動手就別逼逼，有些人就是欠揍。”
【喜歡漢朝】：“我也喜歡主播這樣的，帶勁。”
走了這麽久, 腳有些痛了, 便找了家看著還不錯的酒樓，要了個包間,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側頭往外看, 繁華街道一覽無餘, 道是個看風景的好地方。
酒樓處在繁華地帶，生意卻不怎麽好。這長安的富貴子弟, 都去了對面新開的酒樓。好不容易來了個貴客，掌櫃自然是殷勤備至。
青淩道：“這酒樓人甚少, 定是飯食不好，主子，不若奴婢去別處買些來？”
掌櫃在一旁急得不行，生怕這一單生意又飛了：“夫人，小店……”掌櫃吶吶半天說不出個理由，他們的飯食，與其他酒樓相比，卻是差了點。
自對面酒樓開起來，他這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人家是權貴，他也不敢惹，只能眼睜睜看著好手藝的廚傭，都被挖走了。
陳葭餘光瞄到，對面酒樓，招藩上的紋路，眉毛微一挑，問：“這對面酒樓，可是平陽公主府的？”
掌櫃點頭，苦著臉嘆道：“小店，過兩日，恐就要關門了。”平陽長公主可是天子親姐，不是他能抗衡的。
【喜歡漢朝】：“主播，我看這酒樓位置不錯，不如盤下來。”
【唯愛阿嬌】：“可以可以，阿嬌，我們不是也要開飯店嗎？這位置不錯，可以考慮的。”
【齊木】：“平陽這麽仗勢欺人，我們就把酒樓開在她對面，讓她也嘗嘗被人逼破產的滋味。”
陳葭也來了興趣，便對掌櫃問道：“掌櫃，這酒樓賣否？”
掌櫃一楞，隨即大喜，忙不疊點頭。這酒樓他也找過幾次買家，價格都談好了，在知道對面平陽府產業後，都找各種理由推脫了。
對面酒樓的掌櫃倒也來談過了，只是他們的價格壓得實在太低，他拖著沒有答應。
陳葭對青淩使了個眼色，青淩會意，笑著對那掌櫃道：“掌櫃，我們去隔壁談。”
青淩出門後，鄭兮擔憂陳葭吃不習慣酒樓內的飯食，便提議去廚房，自己燒制。
沒一會兒，侍衛就帶著衛青來了。
衛青有些激動，又有些茫然。激動的是終於可以見到妹妹了。又有些茫然，這些人帶他來，只說了，見妹妹，其他什麽都沒說。
莆一進門，衛青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陳葭，多日未見，她的臉上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憂愁。她在宮中過得不開心嗎？天子對她不好嗎？
“拜見……”衛青剛一屈腿，陳葭便制止了：“這是在宮外，這禮就免了。”
“諾。”衛青站起來，杵在一旁，眼睛再不敢往陳葭身上瞄。
“哥哥，是哥哥嗎？”鄭兮激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她微瞇著眼，努力想看清前面人的面容。衛青面露驚喜，大步走到鄭兮面前：“阿兮。”
看清了衛青的面容，鄭兮激動得落下淚下：“哥哥……”
衛青寵溺地摸了摸鄭兮的頭，慎重地對陳葭深深下拜：“感謝殿下！青願肝腦塗地報答殿下之恩！”
“起來吧，本宮不需要你報答，阿兮有一手好廚藝，又長得可愛，本宮甚喜之。”
衛青吶吶，一時有些手腳無措。
鄭兮一臉感動，滿目瑩眶，曾經她覺得自己是累贅，一無是處。在家母親不喜，到長安被衛家人嫌棄，衛家母親說她是哥哥的拖累……直到遇到了陳葭，才知道，原來她也能做個有用的人。
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多做出更好，更美味的菜肴，報答陳葭的知遇之恩。
陳葭看衛青像根木頭似的杵著，有些好笑，便隨口找了個話題：“你現在還在平陽侯府嗎？”
直播間觀眾忍不住慫恿。
【齊木】：“主播，衛青可是個人才，不如把他拉攏過來。”
【我家阿青】：“這個可以有，想到平陽公主，最後還老牛吃嫩草，就為我家阿青不值。”
【唯愛阿嬌】：“說不定，人家衛青跟平陽公主是真愛呢。”
陳葭別的看不懂，衛青跟平陽公主是真愛，這句，陳葭看懂了。
衛青跟平陽是一對？陳葭驚得瞪大了眼，看衛青的眼神也不由怪異起來。
衛青被陳葭看得心裏直發毛，定了定心神，答道：“回稟殿下，青已離開了侯府。”
那次事件後，他回去與衛家人大吵了一架，就搬出了侯府。他本就不是衛家人，他姓鄭，自小在鄭家長大。
陳葭沒覺得什麽，直播間卻驚叫了起來。
【喜歡漢朝】：“衛青離開平陽侯府了？我沒聽錯吧？”
【齊木】：“沒有了平陽侯府，沒有了衛家，衛青怎麽成為長平侯，怎麽成為大將軍啊。”
【我家阿青】：“樓上這什麽話？難道衛青就是靠的平陽公主，靠的衛家？要點臉行不行？衛青靠的是他自己的才能。”
【愛情買賣】：“才能？呵！沒有衛子夫，衛青就是一養馬的，去哪裏出頭？笑話！要知道漢朝可是舉諫制。沒有後臺，想上位？做夢吧！”
【我家阿青】：“你衛子夫很厲害嗎？在劉徹更衣的時候勾引他。知道古代更衣是什麽意思嗎？用現代話說，就是上廁所的時候。”
這信息量巨大，陳葭好一會兒，才消化掉。想到劉徹居然在更衣的時候，幸了衛子夫。這讓她心裏跟吃了蒼蠅似的，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一旁的鄭兮，聽到後，沮喪地低下頭：“哥哥離開了？是不是我害了哥哥。”
衛青忙安慰道：“不關阿兮的事，在侯府終是個奴役。哥哥，現在找了個好差事，所以就搬出來了。”
“真的嗎？哥哥在哪做事？”
“經朋友推薦，我現在在車馬署做事。”
【我家阿青】：“主播，車馬署是什麽地方？怎麽聽著好像政府機構。”
【主播】：“車馬署是官家養馬的地方，用你們的話說，就是皇室養馬場。”
【喜歡漢朝】：“臥槽，衛青這是憑著自己，勾到了劉徹的線上了。”
【我家阿青】：“剛是誰說，沒有衛子夫，衛青就出不了頭的？出來打臉。”
【愛情買賣】：“打什麽臉？不過一個幫皇帝養馬的，笑話！等上了位再來說大話吧。”
陳葭想再問衛青幾句，突，一轉頭，餘光瞄到，窗外，路上，行駛的一輛馬車裏，一男一女兩人坐在一起，舉止甚是親密。
大漢民風開放，這類男男女女，並不稀奇。陳葭正要將視線收回，突然，風吹起紗簾，陳葭倏地瞪大了眼。
是劉徹，與……劉陵？
陳葭驚了一下，再看過去時，馬車已跑遠了。是劉徹嗎？還是她看錯了？
這時，直播間觀眾也看到了這一幕，正在討論。
【喜歡漢朝】：“我沒看錯的話，剛樓下馬車裏的是劉徹吧。”
【唯愛阿嬌】：“我也看到了，有點像。”
【阿嬌是我女神】：“自信點，就是他，我截圖了。那女子不認識，看打扮又不像是舞姬歌姬之類的。”
界面上刷出了一張圖片，男子只露了個側面，看不太清表情。但只要見過劉徹的人，都能即可清晰認出來。
女子一襲水紅衣衫，手捂著嘴嬌笑著，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幾乎貼在劉徹身上。
無恥！下流！
陳葭怒火中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恨不得從馬上追下去，把那對不要臉對賤男女撕碎了。
房內人皆是一驚，特別是剛與青淩談攏，正要滿面喜色進門的掌櫃，更是僵住了，整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一面擔心剛談妥的買賣，又要泡湯了。一面又憂心這貴人是不是要存心壓價。
陳葭自然沒心情理會掌櫃，留下人處理後續，便急急回宮了。
坐在馬車裏，陳葭面上明暗交加，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地絞著，昭示了她內心極不平靜。
直播間觀眾還在猜測與劉徹在一起的女人的身份。
【齊木】：“與劉徹在一起的女人，該不會是淮南翁主劉陵吧？”
陳葭沒有在直播間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齊木】：“還真的是她啊。”
【喜歡漢朝】：“司馬遷在《史記》中說：淮南王有女陵，慧，有口辯t。王愛陵，常多予金錢，為中诇長安，約結上左右。①”
【唯愛阿嬌】：“這麽說來，劉陵是在對劉徹使用美人計啊。”
【喜歡漢朝】：“其他人可能會中計，我覺得劉徹不會。所以劉陵只能靠美色，金錢去拉攏劉徹身邊的人。”
【齊木】：“我記得，好像劉徹的舅舅田蚡，就是劉陵的入幕之賓。劉徹就算再好色，也不會舅甥同睡一人吧。”
陳葭再次被驚愕到了，忍不住出言。
【主播】：“田蚡？我記得他長得不太好。”
豈止是不好，簡直是醜陋至極，再加上那副猥瑣氣息，反正她是一眼都看不下去。就連劉徹也曾抱怨說，他這舅舅多見一次，他就要少食一餐。
【秦時明月夜】：“史書上說，田蚡相貌醜陋，他究竟是有多醜？有點好奇。”
【唯愛阿嬌】：“對於相貌協會的人來說，我一點都不好奇。”
……
到未央宮時，陳葭已冷靜下來了。
陳葭先是回椒房殿換了套衣服，藍桑見到陳葭歸來，幾乎是喜極而泣：“殿下，大長公主來催了幾次了。”
陳葭淡淡地嗯了一聲，坐在梳妝臺前，任青淩為她梳妝。這還是第一次，直播間觀眾見到陳葭梳妝打扮。
一個個化身好奇寶寶，不住地端詳討論著，梳妝臺上的各色胭脂水粉，釵環首飾。
在青淩拿起粉脂盒時，直播間的人出言制止。
【美美噠】：“主播，這是鉛粉吧，不要用。會傷害皮膚的。”
【唯愛阿嬌】：“鉛粉用久了，膚色會變黃。阿嬌，我們可以教你更好更健康的制造化妝品的方法哦。不但不會傷害皮膚，還能美白養顏護膚呢。”
陳葭擡眼，水色眸光流轉，看著鏡中微微有些模糊的自己。伸手接過青淩手中的粉脂盒，打開，白色的粉末盛了滿滿一盒。
手指輕拂，指腹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淺白，兩指輕碾，有輕微的粗糙感，粉屑並沒有掉落。
這確實是鉛粉，也是長安貴婦最為常用的。也有用米粉，只是米粉容易結塊，而且容易脫落。
【主播】：“何方法？”
【美美噠】：“珍珠粉，茉莉花粉，可以再加入一些護膚養顏的中藥粉。具體的制作方法，我去找找。”
【唯愛阿嬌】：“阿嬌，你皮膚這麽好，又年輕。不擦粉更好看。而且這粉太白了，不自然。可以用青黛畫個眉毛，再用胭脂輕拍一下臉頰，最後給嘴唇上上色，就可以了。自然的美，才是真的美。”
最後陳葭還是聽了直播間建議，蛾眉淡掃，絳點朱唇……又弄了一個精美不失俏皮的發髻。
裝扮妥當，青淩都呆住了，覺得陳葭與往日相同又不同，整個人更精致，更美了。
直播間更不用說了，都化身舔狗刷屏了。
-
陳葭到長樂宮時，已是濟濟一堂。劉陵正坐在竇太皇太後身側，嬌笑著在說著什麽。竇太皇太後被逗笑了，正一面哈哈笑著，一面指著劉陵笑罵。王太後在一旁，陪著笑。
整個大殿的人，幾乎都在笑，唯有館陶黑著一張臉，目光如利刃狠狠瞪著劉陵。
坐在另一側的劉徹，則是個冷眼旁觀的戲外人，手端著白瓷酒杯，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他是第一個註意到陳葭的，清冷的脧子頓了頓，一仰頭，飲盡杯中酒，笑了。
一直註意著劉徹的劉陵，自然沒有錯過劉徹的這一舉動，嬌笑道：“皇帝哥哥，怎一人獨酌？阿陵陪你喝。”
酥麻軟語，不知劉徹是什麽感受，反正陳葭覺得自己一個女人，聽著骨頭都要酥了。
【愛情買賣】：“臥靠，這聲音，我骨頭都酥了。”
【喜歡漢朝】：“我石更了。”
【齊木】：“我想上.她。”
【唯愛阿嬌】：“樓上註意言行，不要汙染了直播間。”
【阿嬌是我女神】：“難怪館陶對她如臨大敵，衛子夫跟這劉陵一對比，簡直就是顆幹癟果子。”
見到陳葭，劉陵微一楞，隨即起身，笑得極為親切，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阿嬌妹妹，終於見到你了。”
下一瞬，劉陵似想起什麽，懊惱地打了下自己嘴巴：“看我，一高興都忘了。”隨後正色朝陳葭一拜：“臣女拜見皇後殿下。”
陳葭緩步走進大殿，先是對竇太皇太後，王太後，劉徹行禮問好。爾後才對著劉陵疏離一笑：“原來是淮南翁主，本宮都不認識了呢。”
劉陵熱臉貼了冷屁股，她也不惱，笑容一絲未變：“正是呢，都說女大十八變，皇後殿下美得讓阿陵都自行慚愧了呢。”
館陶得意：“那是自然，我們阿嬌啊，可是這長安城第一美。”對劉陵的感官也比先前好了不少。
陳葭被館陶這誇張的自賣自誇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陵聽父王說，阿嬌妹妹很是像館陶姑姑，而姑姑又跟太皇太後長極得像，自然是美絕天下，是哪個女子都比不得的。”
劉陵一番話，討好了三個人，特別是竇太皇太後，笑得見牙不見眼，直誇劉陵心慧得她意。館陶也不再黑著臉了，看劉陵的眼神，還多了幾分欣賞。
【喜歡漢朝】：“這劉陵好會說話。”
【齊木】：“劉陵這般討好竇太皇太後，拉攏館陶，看來，淮南王野心很大啊。”
【喜歡漢朝】：“淮南王野心一直都大。”
【齊木】：“史書上說，劉徹前期還挺喜歡淮南王的，也不知道他覺察到了沒。還是在裝傻，故意的。”
【主播】：“你們是說，淮南王想造反？”
【齊木】：“淮南王一直想當皇帝，劉陵想做長公主，可惜兒子卻是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再加上他們的對手是劉徹，就是找死了。”
【種花家】：“主播，你要當心，不要讓你母親被劉陵忽悠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劉徹，心中微沈，這劉陵果真是口慧得很，幾句話就得了竇太皇太後喜歡，還讓館陶都對她改了態度。
今日，他特意去接劉陵。一是討好竇太皇太後；二彰顯他寬待諸侯王的姿態，降低削藩風波帶來的影響；三是摸清劉陵的底細；四可借此讓陳葭吃味，讓陳葭與劉陵不和，徹底消除劉陵拉攏館陶的可能性。
見陳葭擡步就直往館陶那去，劉徹眸中冷色一閃而過，對陳葭輕喚了聲：“梓潼，過來。”
館陶一聽，立馬笑得喜歡，打趣道：“看這對小夫妻，才一會沒見呢，就粘膩得。”
王太後立馬笑著附和：“是呢，剛徹兒頻頻往門口看，我以為是怎麽了，原來是想阿嬌了啊。”
殿中的人都很給面子，笑得很配合。
陳葭目不斜視，直接走過去，坐在劉徹身側，整個過程，冷著一張小臉，餘光都沒有瞧劉徹一下。
哼！昨日的事，還有今天長安街上他與劉陵……她可沒忘記呢。
放在身側的手，猛地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陳葭用力掙脫了幾下，紋絲不動。陳葭側頭惱怒地瞪了劉徹一眼，低聲道：“你放手！”
劉徹也壓低聲音，在陳葭耳邊道：“還生我的氣嗎？”
熱氣打在耳朵上，陳葭猛地一顫，低沈的男聲，從耳畔直入心間。陳葭霎地紅了臉，心跳也快了幾分，嗔怒道：“誰……誰生你氣啦。”
劉徹清冷的目光在陳葭緋紅的臉頰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翹。
直播間觀眾已不忍直視。
【唯愛阿嬌】：“阿嬌，你不要劉徹一撩，你就軟了呀。硬氣點，給他點顏色瞧瞧。”
【主播】：“你們不是說，劉陵另有企圖，以阿徹的聰明定是瞧出來了。所以阿徹是不可能跟劉陵在一起的。”
劉徹那個人，有多沒安全感，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他不信任的人睡在他身側的。
劉徹與陳葭的小動作，殿內的人，自然是都看到了。館陶與王太後，會心一笑，更是親近了。
劉陵面色一僵，想到馬車上，她假裝摔倒，撲到劉徹身上勾引他。在淮南，她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男人撲到她腳下。
第一次，她在劉徹身上吃了癟。他倒沒有推開她，但也沒主動。甚至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這讓一向無往不利的劉陵，接受不了。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美，不夠妖嬈，不夠動人？
不服輸的心理，讓劉陵打量陳葭的目光，不自覺帶了一絲敵意。
“淮南翁主怎麽這般看著本宮？”陳葭眼波一轉，與劉陵審視的目光對上了。
劉陵懊惱地皺了下t眉毛，眸光一閃，眼中已是一片親和：“是皇後殿下太美了，臣女都看迷眼了呢。”
陳葭冷笑一聲，“呵！”一點都不給劉陵面子。
劉陵袖中雙手握緊，暗暗磨牙：陳葭，暫讓你囂張幾日，待她父王兵揮長安，她定要讓陳葭跌落到泥土裏。
當年若不是陳葭，她又怎麽會被趕出長安？回到淮南，父王棄她，兄長們欺她……她的母親也因此，死在了那幫人手裏。
自那時候，她就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把陳葭踩在腳下，讓她也嘗嘗，她的痛！
後來，她憑著自己的本事，終於讓父王看到了她，重用她。然而，卻因為她是女子，只能屈居愚鈍廢物的兄長之下。
這一次，來長安，是她主動請纓的。她本是想勾引劉徹，讓他為自己所用，結果……她又開始第二個計劃，拉攏館陶大長公主。
她是竇太皇太後最寵愛的女兒，當年能一手促成廢立太子，如今自然也能將劉徹拉下來。
雖然陳葭不接她的招，可那又怎樣？只要帝後離心，她再一番勸說，她就不信館陶不心動。
想到這裏，劉陵嫣然一笑，起身走到殿中，跪下，對著竇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臣女的父王得到了一件至寶，獻於太皇太後，願太皇太後洪福齊天。”
說完，雙手一拍。
殿外，四名內侍擡著一只木桶，進來了。
劉陵起身，拿起玉碗，從桶中舀出一團白色的東西，呈到竇太皇太後面前。
“稟太皇太後，此乃黎祈，可食用甚味美。”
她特地遲了兩天進長安，就是為做出新鮮的黎祈。
崔姆姆走過來，接過劉陵手中的玉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試吃，等了一會兒無甚反應後，才將玉碗擺放到竇太皇太後案前。
很快，每個人案桌前都擺放了一碗。
【唯愛阿嬌】：“臥槽，這不就是豆腐嗎？什麽黎祈，古人真會玩。”
【我是吃貨】：“這豆腐賣相不好，主播，我們能教你做出更白嫩，更好吃的豆腐。”
【食尖上的種花】：“不止豆腐，還有豆香幹，豆腐乳，豆漿，豆豉，豆腸，豆筋。”
【主播】：“是用什麽做的？”
【我是吃貨】：“將黃豆用水浸泡，然後用石磨磨漿，過濾掉渣滓，再煮漿，用石膏點鹵，最後壓榨成型。很簡單的。”
豆腐，這個名字倒更適合。
陳葭用筷子夾了一點，聞了聞，果然有股豆子的味道，放進嘴裏，很淡，還有些澀澀的。只試了一口，陳葭就放下了筷子。
竇太皇太後與劉徹，都還在細品。這是一種新食物，他們是意識到了，黎祈的價值。
劉陵眼中亮光一閃：“皇後殿下，可是不合胃口？”
陳葭點頭：“確實不好吃。”
待回到椒房殿，她就去把直播間觀眾說的，真正的豆腐做出來。看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說的，細膩可口，香滑美味。
竇太皇太後不讚成道：“皇後，不得任性。”轉頭問劉陵：“這黎祈是用什麽做的？做造可易？”
劉陵答道：“稟太皇太後，這黎祈是用豆子做成的，一斤豆子可出四斤黎祈。”
竇太皇太後大喜，就連劉徹也面露喜色。大漢食物匱乏，每年都有窮苦百姓餓死，若收成不好，更是會鬧大荒災。
讓老百姓吃飽飯，是擺在每一任皇帝案上最難的事。
陳葭將直播間觀眾的科普，說出來：“這黎祈有另一個名字，喚作豆腐。是一道菜，而非主食。其性涼，不可多食。”
館陶很上道，立馬道：“阿嬌，你見過這豆腐？”
陳葭點頭：“我宮中一個宮女就會做，待明日，我讓她做了，做成各式菜肴，獻給外祖母嘗嘗。”
這豆腐做不了主食，竇太皇太後微微有些失望。轉念又被陳葭一副獻寶的得意表情給逗樂了。她雖看不見，但不妨礙她從陳葭的語氣中猜出她此刻的神態。
“好，那哀家就等著嬌嬌的黎祈，不，豆腐了。”
王太後玩笑地恰時插話：“阿嬌，不要忘了還有母後哦。”
館陶也笑著加入：“還有阿母呢。”
陳葭甜甜一笑：“都不會忘的，外祖母，母後，阿母。”轉眸看向劉徹：“還有陛下。”
美人明眸皓齒，笑意嫣然，劉徹微微一楞，很快回過神，點點頭，清冷的目光多了一縷柔色。
陳葭這麽一通胡攪蠻纏，搗亂了劉陵的計劃。劉徹淡淡掃了劉陵一眼，敏銳地撲捉到劉陵看向陳葭的眼神，充滿恨意。
劉徹嘴角上揚，心情頗為美妙。看來，他都不用做什麽，這兩女人，就會針鋒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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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葭回到椒房殿，就將從直播間抄來的制作方法，及豆腐的各種烹飪方法，都交給來鄭兮，讓她帶著宮人去做。
鄭兮並沒有隨衛青回去，而是跟著陳葭回了宮。在陳葭身邊她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她也不想，再成為哥哥的負累。
午後的陽光，溫暖怡人。
陳葭在賞花時，看直播間觀眾說，一些花是可以用來做花茶，泡水喝的。便喚來宮人采摘，又將采摘的花兒，清洗幹凈，一部分曬幹做幹花花茶泡水。一部分放到鼎裏煮，加入蜜蜂，做成花茶。
“殿下，你怎把花都摘了？”
一進到椒房殿，到處都是挽著籃子，辣手摧花的宮人。韓嫣以為，陳葭是又發脾氣了，在拿鮮花出氣。
想著，今日淮南翁主來長安，陛下為探明對方意圖，親自去接了，莫不是皇後吃醋了？
陛下不是說，在長樂宮皇後與淮南翁主相較，皇後處於上風麽？他還想贏了劉陵，陳葭定是心情不錯，便樂顛顛地把原本楊得意的差事接了。
直到見到陳葭，韓嫣還心裏忐忑。沒想到，陳葭不但不是怒氣沖天，反而笑意盈盈，莫非是氣得太過，反而高興了？
“做花茶啊。”陳葭捏起曬在大石塊上的杜鵑花，看了看。
“花茶？是何物？”韓嫣立馬來了興趣，只要陳葭不是生氣吃味，就一切都好。
“是一種喝的……阿嫣你怎來後宮了？”
韓嫣忙解釋道：“我是來給陛下傳口諭的。”
陳葭顯然不信，眼睛不客氣地在韓嫣下腹部停留：“你什麽時候變太監了？”
陳葭並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與直播間觀眾相處久了，自然而然習了一些現代人說話毫無顧忌的特性。
韓嫣噎住了，一張精致美麗的小臉脹得通紅：“陳葭！你……你……”
陳葭瞄了眼直播間，發現裏面又刷屏了，一張張全是韓嫣的囧照。
陳葭笑了，將手中的杜鵑花，扔了砸在韓嫣的額頭。杜鵑花才剛曬上來，還是濕的。
冷不丁被砸了一下，韓嫣委屈控訴地瞪著陳葭：“殿下，您欺負臣。”
陳葭白了韓嫣一眼，懶得理會。
韓嫣眼睛頻頻左看右瞄：“殿下，聽說您今日帶阿兮姑娘出宮去了？”
陳葭斜了韓嫣一眼，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嗯”
韓嫣結結巴巴：“那……那阿兮姑娘她……”
“你找阿兮啊？她正在後廚忙著呢。”
陳葭才剛說完，就見韓嫣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後廚跑。一陣風似的跑遠了，不一會兒又跑回來，扒拉著門：“陛下有旨，申時至椒房殿，讓皇後殿下備好晚膳。”說完又一陣風，跑沒影了。
青淩大喜，陛下申時至椒房殿，那言外之意就是要夜宿了。
“殿下，奴婢侍候您去沐浴更衣？”以前，天子來椒房殿，陳葭都是要先沐浴更衣，好好打扮一番的。
沐浴後，陳葭隨意地穿著一襲青衣，散著發，坐在寢殿，與直播間觀眾聊天。
以前坐在椒房殿等待劉徹時，她總是有特別多的事要做，檢查為天子備下的物件，是不是齊全，合不合劉徹的意……其實這些，都是有專門的宮人在負責。
但她總不放心，要再查看一遍又一遍，生怕哪裏遺漏了，讓劉徹不舒坦。
藍桑走進來，請旨道：“殿下，陛下的就寢衣服已備好，讓她們拿進來與殿下過目？”
陳葭不在意地擺手：“不用了，退下吧。”
“諾。”藍桑一楞，面露詫異，隨後便退出去了。
陳葭從櫃中抽出一卷牛皮紙，展開了鋪在案桌上，這是造紙術步驟圖，陳葭才畫到第四副，共有六副。
直播間有人忍不住吐槽了。
【發家致富】：“主播，你這畫技也太爛了，我那讀幼兒園大班的侄子都比你強。”
【唯愛阿嬌】：“樓上，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一面，阿嬌已經做得很好了，t又不是每個人都有繪畫天賦。”
【阿嬌是我女神】：“就是，不準說我女神！”
【發家致富】：“可是照這速度，我們的宏圖偉業什麽時候才能開始啊。我好像看阿嬌在大漢做出各種發明，讓我們大漢更加強盛。”
【主播】：“@發家致富 你說得對，我會努力的。”
強大大漢是皇帝舅舅臨終的遺願，也是陳葭的夢想。
陳葭將觀眾發的造紙術步驟圖，點開。提起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試著用意念將圖片從界面拉下來，貼合在牛皮紙上。然後提起筆，快速地照著臨摹。
【喜歡漢朝】：“臥槽，這樣也可以？主播，好牛。”
【發家致富】：“主播，好棒！”
臨摹的速度很快，沒多久，整個造紙術步驟圖就畫好了。陳葭放下筆，滿意地看著牛皮紙上的圖，頗為得意。
“這是什麽？”一個聲音猛地在耳邊響起。
陳葭嚇了一跳，擡頭，發現劉徹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側，正探頭過來看牛皮紙上的畫。
猛然間與劉徹這般近，陳葭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待反應過來後，她呆住了。她不是一直期望能靠近劉徹，能得到他的寵愛麽？為何，她竟會不習慣了？
劉徹完全沒有留意陳葭的動作，他的整副心神，都被牛皮紙上的畫吸引了。漢景帝說劉徹，通徹慧智，沒有說錯他。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這是造紙的方法。
西漢也是有紙的，只是造價過於昂貴，又昏黃易脆。而圖畫中這紙，卻只用樹皮，草屑，麻頭這等常見之物，便可。竹簡笨重，不好搬運，不易保存。
陳葭道：“這是造紙術，可造出白如雪，易能書的白紙。”這紙，直播間觀眾有給她看過圖片。
劉徹眼中閃現異光，作為皇帝，他自然是看出了這紙的價值。這步驟圖，細致，完善，他毫不懷疑，是能造出的。有了這紙，文化傳承，人才培養……將會便利很多。
他能想象，這紙一出，對大漢特別是那些文人，將會是一個極大的利好。
劉徹目光從牛皮紙，轉到陳葭身上，心中暗暗忖量。
陳葭定是要以這造紙術，跟他換取什麽。結合這造紙術的價值，將他能給予的細細捋了一遍，便坐下，氣定神閑地等著陳葭開口提要求。
果然陳葭開口了：“陛下，此造紙術，是……我無意中得來的，獻與陛下。”陳葭含糊說了個來由。
劉徹還沒說什麽，直播間已叫起來了。
【唯愛阿嬌】：“這可是四大發明之一啊，阿嬌，你怎麽能就這麽給劉徹了？”
【喜歡漢朝】：“樓上好搞笑，這是東漢蔡倫發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專利呢。”
【劉老師是老師】：“主播做得對，這造紙術功勞太大，而主播身份敏感，一個不當心就會引來劉徹的忌憚。要知道自古君王都怕功高蓋主。”
【喜歡漢朝】：“有道理，主播那個時代，可不是我們現代。皇權天下，馬虎不得。”
陳葭震驚，她從沒想過，這其中竟還有這麽一層道理。不過，她對直播間觀眾說的什麽功高蓋主，她並不擔心。她向來對權勢名利沒興趣。
劉徹道：“梓潼，想要什麽，盡管說來。”只要不過分，他均可酌情應諾。
陳葭本想說，她沒什麽想要的，轉念想到直播間觀眾的話，便道：“這造紙術，是一名叫蔡倫的匠人制造出來的，請陛下將名歸於他。”
劉徹面露驚訝，很爽快地答應了：“自然可以，蔡倫可在長安？朕可封他做個郎官。”對人才，劉徹素來大方。
陳葭呆了下道：“做郎官？可……可是蔡倫他已不在人世。”
還沒出生呢，確實是不在人世。
劉徹頗有些惋惜：“竟不在世了？梓潼是何時遇到他的？”
陳葭傻了，結結巴巴道：“呃，我……我……”心中大急，完全不知道能找個什麽理由敷衍過去。
劉徹嘴角微沈聲音也冷了幾分：“不能說嗎？”
陳葭知道劉徹是生氣了，他這個人向來霸道，不許別人隱瞞他一分。難得要她說，是兩千年後的未來人給她。只怕，劉徹就要讓太祝來給她驅邪了。
見陳葭是真不想說，劉徹也沒再問，其實他並非計較的人，陳葭雖隱瞞了，但無傷大雅。只是對方是陳葭，是他的女人，這讓他受不了。
劉徹目光沈沈，壓下心裏的不快，道：“梓潼此番大功，朕要如何賞賜你呢？說說，你想要什麽？”
陳葭大松了一口氣，忙道：“我想學畫，阿徹教我可好？”趕緊轉移劉徹的註意力。
劉徹一楞，有些意外，又見陳葭一雙明亮的狐貍眼，正期盼地看著自己，心裏的那絲不悅，竟莫名地消散了，目光也軟和了幾分：“準！”
陳葭頓時大喜，眼睛雪亮雪亮的，整個人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真的？那我去找張空帛書來，等我哦。”話未說完，人已瞪瞪瞪跑到墻邊的一排書櫃裏，翻找。
劉徹畫技可是皇帝舅舅都誇讚的，有他教導，陳葭覺得，自己已離書畫大家不遠了。
還不忘跟直播間觀眾顯耀。
【主播】：“我可拜了老師哦，待我畫出佳作，讓你們見識見識。”
哼，竟敢嘲笑她的畫！
【唯愛阿嬌】：“阿嬌，加油，看好你哦。”
【秦時明月夜】：“那不就是說，我可以看到，我的偶像，漢武帝的書畫？啊啊啊……我好激動。”
【喜歡漢朝】：“好激動+1。”
【考古天下】：“好激動+2，有出土過漢武帝的書跡，正好可以對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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