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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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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修)

允炳昨日喝了兩杯果酒, 夜裏睡得很沈。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小月並不在寢殿裏。

平日裏這個時候, 小月已經進來叫他起來,不然去文華殿就來不及了。

允炳看著空蕩蕩的寢殿,只好自己穿上鞋子,披上外袍。

走出寢殿,守在外面的宮女看見允炳出來,連忙俯身行禮。

允炳看了一圈,問道:“月姑姑呢?”

宮女道:“月姑姑在殿下的寢殿呢, 奴婢這就服侍您更衣。”

允炳示意她不用了,直接朝著雲婉的寢殿走去。

時辰尚早,太陽剛升起, 庭院裏空氣還很寒涼。

允炳披著外袍, 走到雲婉的寢殿外, 發現外面沒有宮女職守, 於是輕手輕腳推門進去。

剛一進門,允炳就聽見小月的聲音傳來:

“……昨晚真是嚇死我了,姑姑您都不知道, 殿下眼睛紅著,衣衫頭發都是亂的,還好是被孟大人親自送回來, 不然我都以為殿下被人欺負了。”

“小點聲, 這事別往外說。”

“我知道, 孟大人囑咐過我,反正現在乾清宮裏的宮人, 都是孟大人親自挑的,嘴巴嚴得很, 不會胡說的。”

“唉,小公爺昨晚說找不見殿下的時候,也險些把我嚇死,還好沒有大事……”

裳玉正說著,忽然瞥見門口有人影閃過,立即斥道:“誰?”

一雙小手扒著屏風,允炳探頭看向裏面:“姑母不在嗎?”

看見來人是允炳,裳玉連忙行禮,小月卻朝他跑過來:“陛下!您怎麽跑來了,外袍也不好好穿,仔細受涼。”

小月說著幫他穿好外袍,允炳看了看二人:“你們剛才是在說姑母嗎?”

小月和裳玉對視一眼,二人立即跪下。

裳玉道:“奴婢該死,還請陛下恕罪。”

允炳沒讓她起身,站在她面前道:“朕知道你們是關心姑母,但以後不要在背後談論姑母,再有下次,朕可就問罪了。”

二人低聲稱是,允炳讓二人起身,門外也傳來一道聲音:

“我們允炳長大了,也開始講規矩了。”

允炳回過頭,看見雲婉已經梳洗打扮好,正從門外走進來,臉上還帶著笑容,允炳立即上前抱住她的腿。

雲婉俯身抱起允炳,帶著他走進屋裏。

寢殿裏地龍燒得正旺,雲婉抱著允炳坐在榻邊,正要讓裳玉再去添些銀炭,小家夥忽然嘟囔道:

“姑母,我今日不想去文華殿了。”

雲婉低下頭,看見允炳摟著她的脖子,埋頭在她頸窩裏,她問道:“為什麽呀?”

允炳耷拉著腦袋,聲音悶悶的:“楊先生說,今日還是講經史的老師來,我已經聽了三日,不想再聽了。”

雲婉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如此,那如果今日講經史的老師,是孟煜的話……”

“孟先生要來嗎!”

允炳瞬間擡起頭,眼睛亮得不像話:“先生的病才剛好,就要來文華殿嗎?”

雲婉聳了聳肩:“他說今日要來。”

允炳連忙從她懷裏跳下來,拉著小月就往外面跑:“小月姑姑快點,去文華殿要來不及了!先生要罵死我了!”

看著兩個人急匆匆跑出去,雲婉和裳玉對視一眼,二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裳玉走上前,笑著道:“看來文華殿,還真不能少了孟首輔。”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影,雲婉逐漸收起笑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

裳玉見雲婉不說話了,於是在旁邊蹲下來。

她看見雲婉神色黯然,唇角上還有一道細小的口子,裳玉明白這些事,也沒有挑明,只是低聲說道:

“殿下,昨晚的事,奴婢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雲婉輕輕點頭,抿著唇沒說話。

裳玉想了想,又補充道:“孟大人也說了,乾清宮都是我們自己的人,不會有問題,讓您放心就是,有事孟大人會處理的。”

雲婉垂著眼眸,微微頷首:“知道了,去準備早膳吧,一會兒我送允炳去文華殿。”

裳玉起身稱是,轉身退下去。

雲婉看著自己的手指,心想,他的確事事替她安排妥當,什麽都考慮到了。

唯獨,又走回上輩子的老路。

日頭升起來,驅散清晨的寒氣。

雲婉領著允炳來到文華殿的時候,文華殿的殿門外已經站著好幾名講官。

除了楊t慎廷之外,還有給允炳講書法、經史、策論的幾名講官,幾人全都站在殿門外面,各自拿著課本。

孟煜站在殿門裏,正在翻看課本上的內容,聽著幾名的講官輪流匯報,不時地翻過手裏的紙頁。

雲婉的心頭倏地跳了下。

“孟先生!”

允炳松開雲婉跑過去,小短腿邁上臺階,朝著孟煜恭敬地行禮:“先生的病好了嗎,今日怎麽來得這樣早?”

看見小皇帝前來,幾名講官紛紛俯身行禮,孟煜也行禮道:“多謝陛下關心,臣休沐多日,身體已然康覆,自是應該勤勉政事。”

孟煜合上手裏的課本交給楊慎廷,看向允炳道:“楊侍講說,陛下的功課做得很好,臣今日看到,確實很是用心。”

允炳靦腆地笑了笑:“學生一直謹記先生教導的。”

孟煜扯起嘴角,很快又正色:“只是,臣聽說陛下鐘愛書法,平日裏勤加練習可以,但不能太過沈溺,仍要學好經史和策論的內容。”

聽著孟煜的教誨,允炳也收起笑容,認真點頭稱是。

雲婉站在院子門口,她離臺階上的殿門有些距離,能看見孟煜眉頭微蹙,神色嚴肅,胸前的仙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站在門口許久,孟煜也沒有看她一眼,似乎並沒有註意到她。

雲婉也沒有上前,她靠在門口,望著站在殿門前的孟煜,又開始思考幾個月前的問題。

仙鶴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他說會娶自己,可是,他心裏當真放得下朝政嗎?

若是日後,一切又走上以前的軌跡,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思索無果,雲婉默默嘆口氣。

她突然覺得,所謂“放手”這件事,孟煜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以己度人,不如先推己及人。

看見庭院裏只剩下枝幹的桃樹,雲婉收起情緒,開始思忖晟王的事。

之前她去英國公府上,聽英國公講了不少關於晟王的事,並且定下暗中監視晟王的人選。

她也和張淩約好,一旦北方邊境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時告訴她。

她覺得今日有時間,還得再去找一趟張淩,和他確認些事情,終究不能大意。

陡然間,臺階前傳來人聲。

雲婉回過神,看見幾名講官走下來,紛紛朝著她行禮。

雲婉微微頷首,側身讓出門口的位置。

她低下頭,看見幾人邁出院門離開,一雙皂靴卻在她面前站住了。

雲婉擡起頭,正好對上孟煜的目光。

他掃了雲婉一眼:“出來。”

孟煜的聲音很低,雲婉看他神情嚴肅,沒有半點笑意,以為是有什麽正事。

雲婉攏緊身上的大氅,跟在孟煜身後,一起走出院門。

文華殿不遠處有一座小花園,平日裏來往的宮人不多,裏面也幾乎沒有人。

看見孟煜走進去,雲婉有些猶豫,步伐也慢下來。

腳剛邁進門檻,她的手腕就被人拉住,拽著她進到一處假山裏。

裏面光線昏暗,雲婉被抵在假山上,後背的骨頭磕到石頭,疼得她皺眉抽了口氣。

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孟煜比昨日溫柔許多,輾轉反側的時候,一下下輕含著她的唇,勾得雲婉心癢。

雲婉抵著他的胸口,感覺他按在自己腰後的手臂向上移了些,幫她隔開身後的石頭,將她整個人護在臂彎裏。

心頭像是被揉了下,雲婉也沒再躲,後腰間的酥麻逐漸湧上來。

假山裏十分狹窄,光線昏暗不明,兩個人緊緊貼著,沒一會兒雲婉的呼吸就亂了節奏。

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孟煜這才松開她,卻沒有放開她。

他看見雲婉垂著眼眸,微微喘息著,臉頰染上些許紅暈。

孟煜擡起手,指腹在她唇邊細小的傷口上按了按,低聲問她:“疼嗎?”

雲婉垂著眼眸,也不去看他:“不疼,都過一夜了。”

孟煜皺了皺眉頭,昨晚殿內太暗,他也沒註意到這是什麽時候傷的。

看見他皺眉,雲婉鬼使神差解釋了句:“不是你弄的,是我自己咬的。”

孟煜昨晚一直親她脖子,抓住她不肯放,手更是不老實,雲婉為了不發出聲音,只能用力咬住唇,無意間把嘴唇咬破了。

孟煜用手指摩挲幾下,又低頭含住:“下次不許咬。”

下次?

雲婉頓時感到危機,下意識往後退,結果身後也是孟煜的手臂,一把就將她按回來,根本無處可逃。

他被迫靠在孟煜胸前,聽見他胸膛裏有力的心跳聲,鼻尖都是他身上好聞的松柏香。

熱意又從耳後湧上來。

雲婉感覺自己臉肯定紅了,幹脆把臉埋在他胸前,突然聽見孟煜問道:

“遺旨呢?”

雲婉不動了。

不是她忘記拿了,是她不能拿。

畢竟,那上面的內容,要是讓孟煜看到……

“我說過,讓你今日拿給我。”

雲婉擡頭看他:“不用了,反正也沒拿出來,我繼續收著就是了。”

孟煜盯著她,語氣沈下來:“你繼續收著,等日後再拿出來?”

“不是……”

雲婉嗔道:“我不會拿出來的,放心好了。”

孟煜不說話了,一直低頭看著她,顯然不是很高興。

雲婉被他盯得心虛,也沒辦法解釋。

忽然,下巴被人挑起來。

孟煜冷眼看著她:“你不是真看上張淩了?”

雲婉無奈嘆氣:“我還沒瞎。”

聽見這話,孟煜似乎才滿意,手松開她的下巴,卻轉而按住她的後頸。

他忽然俯下身,薄唇親上雲婉的脖頸,順著她的側頸一點點吻著。

他微涼的唇貼上去,酥酥麻麻的觸感讓雲婉顫栗起來,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襟。

她連忙咬住唇,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又開始推開他:“你別鬧,外面還有人……”

孟煜沒有松開她,反而逐漸親到她的耳後,張口含咬住她的耳垂。

雲婉的腿頓時軟了下來,靠在孟煜懷裏,被他鉗制在身前和石頭之間,半分動彈不得。

被他親過的肌膚滾燙灼熱,耳後的熱意逐漸湧上來,蔓延到瓷白的脖頸上。

看見她脖頸上泛起一層薄紅,像是熟透的果子般誘人,孟煜喉結滾了一滾,低頭咬住她的耳垂:

“今晚來我府上。”

雲婉心跳一滯,感覺他滾燙的呼吸都灑在耳廓上,沙啞著嗓子說道:“我在宮門接你。”

雲婉說不出話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扯開她的衣襟,又要去咬她的鎖骨。

這時候,外面傳來人聲:

“看見殿下了嗎?”

“回姑姑,殿下好像……進小花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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