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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 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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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共處

◎“穿上罷,朕不碰你了”◎

謝琉姝心跳加快了幾分,她能感受到有人正在一步步靠近她,隨著門扉輕闔,侍女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整個新房裏,只有他們二人。

程桉的腳步聲在即將走近她時忽然轉了方向,徑直走向雲臺上。

而後,他拿著一柄秤桿,揭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眼前的視線忽然變得清明起來,謝琉姝擡眸,慌亂紛跳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於落了下來。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

眼前的人清俊溫雅,一雙眸色平和柔軟,不是程桉還能是誰。

只是他如今穿著一身紅色喜服,似乎比平常更為好看。

她緩緩眨了一下眼眸,應當是錯覺吧,怎麽感覺今日的程桉比往常更挺拔,更英俊了

思及此,謝琉姝抿了抿唇,開口道:“既然你我已是夫妻,往後在人前,千萬不要出現破綻。”

“程桉”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破綻?

都成親了,能有什麽破綻不能被發現的。

但他仍舊點了點頭,轉身去拿身後的交杯酒,喝完這杯酒,所有的禮儀才算結束,她也就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娘子。

謝琉姝蹙了蹙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她方才說的是人前,至於人後,這些虛禮對他們而言便沒有那麽重要了。

反正也是假成親。

誰知程桉這回卻異常固執,無奈下,謝琉姝只得與他同飲了這杯合衾酒。

眼看著所有的禮儀都成了,謝琉姝正要開口說話,不料程桉卻來到她面前,順手就合下了帷幕。

“你做什麽?”

她下意識的問出聲來。

“程桉”理所應當的道:“自然是要洞房。”

他這話說的理直氣壯,以至於謝琉姝微微楞了一瞬,反應過來才臉色不好的推開他。

“程公子,我想我之前與你說的很清楚,成婚後,我們分房睡,程公子莫不是要毀約?”

聞言,男人眉梢輕挑,眼角蕩漾出一抹謝琉姝看不懂的情緒,半晌後,他忽然從胸腔裏泛出一絲沈沈的笑意,接著,便道:“晚晚,原來你與他是假成親。”

霎時,謝琉姝臉色一變,眼前的人哪裏是什麽程桉,而是戴上了人.皮.面具的沈肆。

浮光下,他順手撕開了那副面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來,在這身喜服的襯托下,他顯得格外俊朗。

“是你?”

謝琉姝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去。

卻不料昏暗逼仄的床榻上,沈肆忽然湊近了她,鼻尖湧來熟悉的芬芳,他額頭幾乎要貼在了她額上。

垂眸,低聲道:

“你與他是假成親,與我卻是真拜堂。”

“晚晚,我如今是你的夫君。”

喜房裏的燈火刻意被調程昏暗朦朧的模樣,層層帷幕下,男人一只手不容置疑放在她的腰間,身子貼過來,很久不曾感受到的氣息傳入,謝琉姝恍惚了一瞬,才想起來要推開他。

剛伸出去的手被男人緊緊攥在手心裏,他的氣息落在她柔軟纖細的脖頸處,一絲細微的變化讓她蹙然睜大了眼眸。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沈肆低聲道,嗓音沙啞柔沈,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欲。

“你騙我。”

謝琉姝腦海裏亂糟糟的,徹底弄清楚眼前的人是沈肆後,她並沒有產生一種特別生氣的情緒,反倒內心深處那股一直淤積著的沈悶消散了許多,隱隱生出些別的什麽。

沈肆此刻已經不想管那麽多了,他確實是放不了手,更無法忍受心愛的女子嫁給他人。

他是用了卑劣的手段,可那程桉便是她的良人嗎。

思及此,沈肆輕輕哼了一聲,悠然道:“不是騙你,是你識人不清,落入了陷阱還被不知道。”

陷阱?

此話何意?

“你以為那程桉是什麽好人嗎,三年前,他刻意接近你,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

“那也比你糾纏不休好。”

謝琉姝擡眸反駁了一句。

聞言,沈肆似乎被氣笑了,好似他做什麽在她這裏都不對,而旁人怎樣都好一般。

他真的不想去聽她說什麽話了,索性低下頭,直接吻了上去。

五年的思念與壓抑在這一刻傾巢而出,幾乎是雙唇觸碰的那一剎那,他體內流淌t的血仿佛沸騰了一般,開始叫囂起來。

——她本就是你的妻子,你們這樣是應該的。

——你與她拜過堂,成過婚,你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可她不願……

——不願又如何,她能反抗嗎?

沈肆闔上眸子,任由心裏的想法噴湧而出,情.潮將他席卷,他手指微擡,解開了她腰間的玉帶。

謝琉姝僅僅是楞了一瞬,便被男人侵占了空間,唇齒間發出粘膩的聲響,她眉間一蹙,伸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誰知男人直接握著她的手腕來到頭頂,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耳畔。

她臉色一變,隱約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道輕輕抵著她,隨即下擺被撩起,男人的指尖按在她的雙膝間。

“程桉護不了你,為何你不願意要我呢?”

很輕的一道聲音,帶著極其濃重的情.欲,他迫不及待的擠進她雙膝間,“啪嗒”一聲,腰間的玉帶徹底被扣開,外袍褪下,露出光潔白皙的肩頭。

沈肆眼底閃著不正常的光,朝思暮想五年,沒有人知道他每一天是怎樣度過的。

如今,令他魂牽夢縈的人就在他身下,只要他想,可以做任何事。

然而頭頂上卻傳來一道輕微啜泣聲,沈肆一僵,手上的動作硬生生停了下來,眼底的霧氣散了幾分,怔怔擡起眸。

卻瞥見女子臉上掛著淚痕,並不歡喜的模樣。

幾乎在一瞬間,就如一頭冷水將他滿腔熱情全部澆滅。

與他在一起,她竟是這樣難過麽。

為什麽要哭呢?

沈肆沈了眉眼,忽然從她身上離開了,他將一旁被揉成一團的錦服丟過來,嗓音沙啞道:“穿上罷,朕不碰你了。”

他閉了閉眼眸,用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失態。

但是他心裏知道,方才那一刻,他全敗了,他以為自己能偽裝的很好,所有情緒都能掩藏的住,卻不料在觸及她眼底那片淚痕時,四肢百骸滾燙的血都冷了下來。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情潮未歇,然而此刻他卻無法繼續留在這裏來。

他垂眸,看到女子晶瑩的淚眸,忽然起身離開這裏,走到門窗處,伸手推開了窗扉。

微涼的風讓他的理智清醒了幾分,而後他轉身一言不發就進去了隔間。

水聲響起,不用說也知道是在做什麽。

隔著一道屏風,謝琉姝眨了眨眼,她不曾料到,沈肆竟然會行到一半時突然離開,以往的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她抿了抿唇,趁著沈肆離開的時候,迅速將羅裙穿在了自己身上。

穿戴完畢後,她順便穿了鞋往外走去,不料剛到門口,內室裏忽然傳來一道低沈暗啞的聲音:

“你若是現在出去,外面的人都會起疑。”

“朕說了不碰你,便不會食言。”

謝琉姝一楞,窗戶下映照著來來往往的人影,婚宴還未完全散去,她若是現在出去的話,不出兩日,外面便會有傳言,茵娘子新婚之夜,一人從新房裏出來。

的確,此刻不宜出去。

她放在門扉上的手輕輕縮了回去,眉間有一絲猶豫。

難道今晚她只能與他睡在一處了嗎?

沈肆從屏風後出來,方才的一番沖洗下,已經叫他內心的喧囂平靜了下去,此刻他只穿著一件月牙色中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大片肌膚。

謝琉姝剛好回頭,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幕。

剛剛洗浴完的男人烏發還有些濕,雪白的衣襟處還透著幾抹水跡,那雙漆黑的瞳眸漫不經心向她看過來,陡然讓她後頸一涼。

她明白,今夜無論如何她是出不去了。

謝琉姝抿了抿唇,在沈肆的目光註視下,忽然擡步向床榻走去。

今晚的新房布置的頗有氛圍感,床榻上灑滿了紅棗花生之類的東西,方才的一番折騰,這些都被拂到了一邊,埋在被衾之下。

她拉下帷幔,扯開薄衾和衣躺了下去。

沈肆說的沒錯,今晚她不能出去之間屋子,今夜外面人影來來往往,她又是才剛剛成婚的新婦,若是讓人目睹了她在新婚之夜從喜房裏出去,第二日就會有各種猜測傳來。

人言多雜,閑言碎語。

她之前不是沒有感受過。

思及此,謝琉姝心便沈寂了下來,剛剛將被角掖好,卻不料兩根冷白修長的指尖,輕輕挑開了簾帳。

幾乎在那一瞬,謝琉姝就要往墻角縮去,脫口而出道:“你做什麽?!”

“睡覺。”

沈肆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目光不言而喻,他也要在床上睡覺。

“不行。”

卻沒料到,床上的女子想也不想便出聲,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沈肆挑眉,身體卻先一步的坐在了床邊,指尖剛放在薄衾的邊緣。

一道令他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

“你打地鋪!”

那一瞬間,沈肆簡直要懷疑自己耳朵產生了幻覺。

她方才說什麽,讓他打地鋪!

沈肆眼眸一沈,手心不穩的滑了一下,回過神來後,他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卻並未說話。

驀然,謝琉姝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陰寒,她怔了兩息,才反應過來方才的口快之語是多麽不敬。

沈肆是皇帝,她居然敢讓一個皇帝打地鋪。

謝琉姝抿唇,忽然有些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微微停頓了片刻,她忽然掀開身上的薄衾,淡淡道:“算了,我打地鋪罷。”

卻不料在她起身下地的那一瞬間,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攔下了她的動作。緊接著,她看到沈肆垂下眼睫,無奈的嘆了口氣。

“別動了,我睡地上就是了。”

“……”

片刻後,屋內亮著的燭火都被熄滅了,整間新房被籠罩在一片沈寂安穩的氣氛當中。

謝琉姝眨了眨眼,借著昏暗的月色,她悄悄偏了偏頭。

不遠處,沈肆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縱然身下鋪上了狐皮毯子,但這裏沒有燒地龍,躺在地上,仍舊會有些涼。

她盯著看了兩刻,忽然懊惱的轉開目光。

冷不冷的,和她有什麽關系。

是他自願的,她又沒有逼他。

等明日一早,天一亮,她就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床榻上才傳來柔軟綿長的呼吸聲,沈肆轉了個身,看到層層帷幕下那人的側影,須臾,他枕著手臂,忽然嘆了口氣。

輾轉難眠,大約說的就是這樣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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