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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記憶裏那個溫潤郎君差之千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門外的人影在不斷走動。

從她這個方向望過去,能看見王海福困頓的打了個哈欠,再往外看,便能看到長廊下的小黃門守在那裏。

一道屏風之隔。

她咬了咬唇,又瞥見沈肆身上衣衫完好,而他那雙手正落在她的肩帶上,只需微微一挑,她便再也沒有遮擋。

“說話!他到底有沒有這樣對過你?”

沈肆的聲音冷淡,鳳眸裏泛著寒光,冰涼的視線落在她潔白如玉的肌膚,窈窕的身軀輕輕顫著,整個人如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只要他微微用力,便可在上面弄出些粉紅色的痕跡來,

但偏偏他腦海中卻閃過昔日她靠在沈洵肩上那一幕。

眉眼溫柔,淺笑嫣然。

殿內冷木檀香氣息不斷襲來,昏暗的燭火下,年輕女子柔軟的烏發傾瀉而下,剛好遮住了身前春光。

她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後退去,嬌美的面容上湧現出一絲驚訝,眼前的人,偏執瘋狂,與她記憶裏的那個溫潤郎君差之千裏。

冰冷的觸感自肩上蔓延,屈辱的姿態令她意識到,這一刻,記憶裏的那個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他曾經待她有禮克制,即便情動也從來不會逼迫她,而眼下,他一身華貴的鎦金長袍,高高在上的姿態令她陌生。

盡管她曾不斷安慰自己,是她負沈肆在先,她對他有虧欠,她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熱諷,但她絕對不要以這樣的姿態被他羞辱。

“沒有,太子殿下清貴高潔,從來不會這樣逼迫我?”

少頃,女子眼眶旁邊一滴淚劃過,嗓音卻透著幾分固執。

沈肆微微瞇眸,事到如今她居然還護著沈洵,即便他都這樣對她了,她卻仍舊替他說話。

“逼迫?”沈肆的聲音有些發寒,她難道忘記了,曾經暴雨天氣她害怕,也是哭著跑進他的懷中,明明是她先撩撥的,如今竟成了他逼迫?

年輕帝王倏地往後靠去,修長的手指撫上眉心,氣定神閑道:“晚晚,別忘了,你是被送進宮來的。”

“只要朕想,隨時都可以對你做什麽,而你也無法反抗。”

他說的是事實,可正因為是事實,卻也讓謝琉姝覺得更加難堪。

是了,她被謝理送進宮來,目的就是為了勾引新帝,從而能更好的幫助謝家奪權。

可現在,這話被沈肆一語道破,她垂下頭,一時竟無法反駁。

他看出了她的目的,那她的反抗與堅守在他眼裏都只是一個笑話。

謝琉姝擡起頭,目光盈盈道:“祁聞,你非要這樣對我嗎?”

沈肆偏頭,冷冷道:“別這樣喊朕,你不配。”

冰冷的語調,沒有曾經的絲毫溫情。

謝琉姝怔了一瞬,嘴角輕輕扯了扯,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來。

“那不知陛下想要什麽,妾身憑陛下吩咐。”

她的嗓音開始變得冷淡,眼角的淚水消失不見,她微微起身,烏黑的發絲被她攏在腦後,遮住了片蝴蝶骨,身前細腰柔軟明凈,正半跪在沈肆身前。

“你想要我怎麽做,如你所說,我的身份,地位,擁有的一切,你隨時可以收走,那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放過我?”

女子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絲倔強的無奈,不屈的背影看上去更加筆直。

沈肆的眼眸愈發黑暗,心裏無端生出幾分緊張,他從來沒見過謝琉姝這樣。

他倏地起身,拉著她就往內間走去,剛一進去,屬於帝王沈怒的氣息鋪天蓋地落下。

這甚至算不上一個吻,他輕輕撕咬著她的肌膚,在上面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

他不想聽她說話了,這個女人每次都有辦法來氣他。

謝琉姝反抗了一下,卻被沈肆輕而易舉鉗制住了雙手,她身前的帶子被扯下,完全沒了遮擋。

她閉上眼睛,無聲的落下了淚。

這一刻,她要與過去的那個少年徹底說再見了。

沈肆心滿意足的將她擁入懷中,每到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受到這個女人完完全全的屬於他,身上全部沾染了他的氣息,就連表情都會因他的動作而變化著。

沈肆將臉湊近,貼在她耳朵旁,低沈的聲音響起,“晚晚,我們以後再也不提沈洵了好不好?”

“他已經是過去了。”

“他不會再出現了。”

男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接連說了兩遍,卻不知是在和誰說。

謝琉姝沈默著,並不作聲。

直到男人攥著她腰的手用力了兩分,她才擡眸,笑意不達眼底,道:“妾身聽陛下的。”

沈肆聞言,如一個得了糖果的小孩,也開心的笑了。

這一夜似乎過的極漫長,她與沈肆之間好像達成了某種決定,表面上看,沈肆寵愛她,她也附和著他,可實際上,她對他僅存的一點愧意也快要消失殆盡了。

快到天明時,沈肆睜開了眼眸,下意識伸手往一旁去撈,將那個溫暖的身軀抱入懷中,他心裏的不安才消散了幾分。

沈肆的目光有些覆雜,將唇貼在女子柔軟的發絲上,腦海裏想起昨晚的瘋狂,心緒紛亂。

沈洵是橫在他們二人之間一道過不去的坎。

但他遲早,會把他的影子一點點擠出去的。

“陛下。”王海福在外頭輕輕喚道。

沈肆擰了擰眉,才反應過來到了上早朝的時候了。

他起身,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而後去了外間穿衣。

王海福不敢瞥他身上的痕跡,但心裏不斷想,陛下對謝姑娘,實在也太不一般了,他還沒見過哪個妃子不起床伺候皇帝更衣的。

卻偏偏陛下吩咐道:“待會不必叫醒她,讓她自己醒來。”

王海福恭敬道:“老奴遵旨。”

沈肆穿戴完畢後,最後看來一眼床榻上的光景,而後才擡步走了出去。

他一離開,床榻上的女人緩緩睜開了雙眸。

謝琉姝是在沈肆抱她的時候醒的,只不過她有些累,也沒想好要怎樣面對他。

昨晚的荒唐還縈繞在腦海裏,她抿了抿唇,心裏有些煩亂。

伸手一模,摸到了一塊光潔明凈的玉佩,謝琉姝怔了怔,眼裏閃過一絲訝異。

這玉佩,是她曾經送給沈肆的。

沒想到他竟一直貼身戴著。

思及此,她眼中閃過一絲覆雜。

少頃,謝琉姝起身,仍舊是上回那個婢女走了進來,恭敬道:“奴婢伺候主子更衣吧。”

謝琉姝點了點頭,在她的服侍下洗漱完畢,換了一件幹凈的衣裳,又用了早膳,卻還沒等到沈肆回來。

謝琉姝回了琉璃閣。

朱嬤嬤見她進來,一t臉含笑的走上前來,道:“姑娘辛苦了,老奴就知道,姑娘您如此國色天香,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謝琉姝卻懶得聽她的恭維,她徑直走入房中,疲倦道:“嬤嬤,我先睡片刻。”

“好好好,小姐先睡著,待會用膳時老奴再叫您。”朱嬤嬤見她一臉倦意,心下猜測定然是昨晚出力了不少,她一臉恭敬回應,甚至出去時還順便帶上了門。

房間恢覆了安靜,謝琉姝看著手中那枚玉佩,心裏還是不大平靜。

方才離開乾明殿時,她順手就將玉佩拿了過來,也不知沈肆能不能發現這玉佩丟了。

她伸手捏了捏額角,確實有些困倦,只是一閉上眼便又能想起昨晚在那間大殿裏,她和沈肆糾纏在一起的情景。

到底是有些荒唐。

她嘆了一口氣,伸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忽然覺得,懷上龍嗣這件事對她來說,興許不是那麽期待的了。

沈肆昨晚提起謝家,難不成真如朱嬤嬤所說的,他將父親幽閉在家,是真的生出要動謝家的心思?

既如此,為何又讓她侍寢。

他難道不知,若是真的讓她有了孩子,很多事情都要改變了。

謝琉姝抿抿唇,到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要站在哪一邊。

……

壽安宮,偏殿。

蘇雪容狠狠的摔出去一個茶盞,“砰——”的一聲,濺起的水花落在婢女的裙擺上。

“賤人!”

“小姐息怒。”婢女們連忙跪下,小心翼翼道。

“你親眼看見她今日清早才從乾明宮出來的?”蘇雪容眼裏閃過一絲惡毒,重覆問道。

“奴婢不敢說謊,她確實一刻鐘前才走。”婢女戰戰兢兢回答,身子都有些發抖。

蘇雪容冷笑了兩聲,本以為昨天故意在陛下面前提起太子,陛下會對她厭惡,卻沒想到,那個女人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在乾明殿留宿。

“小姐別生氣,不如去和太後娘娘說說,太後娘娘是向著您的。”

蘇雪容哼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子裏盈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來。

姑母是向著她的。

且等著瞧吧,她遲早會出醜的。

真當姑母是好心讓她去選衣服,只怕姑母是第一個不想讓她留在宮裏的。

思及此,蘇雪容緩緩冷靜了下來,她走到窗前,問道:“那個藥準備好了嗎?”

“已經拿到手了,只等小姐您的吩咐,就派人送過來呢。”

“很好。”蘇雪容眼眸裏勾起一抹勢在必得,這一次,她定要完完全全把謝琉姝踩在腳下。

昔日太子妃的位子她沒有爭過她,如今皇後的位子必然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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