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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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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霜翎:“……”

“你或許本來就是。”

說著, 她自己都禁不住悶笑了聲。

看著膝上安穩沈靜,卻帶著一絲愁容的冷峻側臉, 霜翎恍惚失神了許久。

“若有一日,你發現我並非你所以為的魔主,你當如何?”

她輕柔緩慢地撫著他的發,天然的仿如無意之舉。

“事實無可更改,你便是主人。”男子攏著眉不假思索。

霜翎停下動作,寂靜良久,閉目斂去悵然。

“主人?”

驚闕偏過腦袋, 擡眸看向霜翎,驀然起身半跪在她身前。

“是我說錯什麽,惹主人不快了?”

霜翎啟開眸, 看到男子面上的驚憂自責,內心一揪。

她雙手扶起驚闕, 望著他懵懂的雙眼,溫和道:“你乃萬人之上, 以後在我面前, 莫要再放低姿態。”

驚闕壓低眼睫困惑不已。

“為何?”

霜翎:“我不想你為難。”

男子頓時肅穆:“驚闕從不為難。”

霜翎低頭掩面, 她當然是為了自己。

驚闕這廝毫不講理,這叫她以後如何自處。

“你先去忙吧,明日我們會合, 再一同去拜訪大長老。”

霜翎剛一轉身, 便被驚闕拉住了手腕。

“主人在趕我走麽。”他遲疑了片刻, 出聲卻毫無試探。

霜翎回頭便見到驚闕臉上的謹慎與低落, 情緒紊亂了一瞬。

“我沒有……”這話說得她自己都心虛。

驚闕抿了抿唇, 凝眉正色道:“大聰明都能與主人同住共寢,我同為與主人神魂有契, 為何我不能。”

霜翎:“???”

她眼眶頓時瞪大,“你——”

剛一出聲,便被驚闕打斷。

“我知曉這不合人世常理,所以驚闕只願收斂靈體,以刀器之態陪在主人身邊便好。”

我不好!!

霜翎內心怒吼。

哭泣,這是什麽一知半解的大腦,懂倫理,但不完全懂。

霜翎:“你還沒發現問題所在啊……”

驚闕放出求知的目光:“請主人指教。”

霜翎:“問題就在我壓根不是你主人啊!”

驚闕漸顯嚴肅,不,問題在於主人堅決否認她是主人。

“請你試想,當你發現自己認錯了主人,你看著我這位世上唯一能看懂神女秘傳的祓惡山弟子,想起先前種種,是不是很想將我碎屍萬段?”

霜翎按著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頓,循循善誘。

驚闕:“……不會。”

霜翎:“你保證……不,你發誓!”

驚闕眼眸頓時清明,原來主人一直懷揣著此般顧慮,難怪在他面前謹小慎微,他猜不透主人心思,主人定怪他愚笨了。

“驚闕發誓,無論境況哪般變化,都不會對此刻眼前之人,有半分傷害之舉。若違此誓,刀斷神滅,泯於廢土。”

霜翎看著眼前肅穆而誠摯的墨衣男子,那雙空洞無底的白瞳清晰映著她的模樣,她驀然動容。

這麽狠心的誓言,他真說得出口。

即便她自己沒那份神女救世的豪情壯志,可她的身份和能力,都是為魔域所不容的啊。

“有你這番話,我便放心了。”

霜翎低眸道,分明是她一直計劃讓他作出的承諾,可聽到這不顧後果的殘酷誓言,她反而莫名惆悵,不得安心t了。

“那,主人現在可允驚闕共寢了嗎?”

驚闕由衷綻放出燦爛的目光。

霜翎:“??”

“不行!!”

-

霜翎很郁悶,和驚闕講道理,就好比對牛彈琴。

驚闕也很郁悶,主人分明已經失去了擔驚受怕的理由,為何還要將他拒之門外。

星雲朗同樣很郁悶,看到面前一臉疲憊的少女和心不在焉的魔尊,他對於接下來計劃的成功率表示深深的懷疑。

“要不……還是再準備準備,擇日再去找大長老?”

“不用……就今天吧。”

霜翎動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虛弱地說道。

昨日為了說服驚闕放棄賴在她身邊的心思,她口若懸河講了半日經,現在就是一個超然物外,關她屌事的心態。

星雲朗看她這副狀態,還在遲疑,又被霜翎伸手重重拍在了肩上。

“?”

他看到霜翎擡起頭,用冤死鬼般的眼神淒厲盯著他,顫抖出聲:“我求你,幫忙提升一下你師父的情商吧!”

星雲朗:“?”

驚闕:“……?”

看她這頹喪的模樣,星雲朗無奈搖了搖頭。

他拎出兩提玉壺,道:“知道你沒錢準備什麽像樣的禮物,這是我在仙域游蕩時收到的兩壺千年陳釀,借花獻佛,給你當開門禮了。”

“哦哦多謝!不愧是阿星,處處周到!”

霜翎抱來兩壺酒,如此,應當能在大長老面前多拖一刻了吧。

驚闕看到少女面容欣喜,眸子在淺薄的日光下流光溢彩,他瞧了星雲朗一眼,垂眸若有所思。

霜翎:“驚闕,我身上好像藏不下你,要不,讓阿星幫忙將你偽裝起來?”

少女擡起眼眸明澈地望著他,他眉頭輕攏,略有不暢。

“怎麽了?”霜翎歪頭湊到他跟前。

驚闕看向她玲瓏明媚的臉,目光稍柔,低聲道:“不必。”

他提手掌中現出墨色橫刀,翻手又縮為三寸長,略微傾身上前。

霜翎看著他雙臂環繞在自己耳側,面容靠得極近,她登時抱著酒壺僵在原地。被男子幽靜凜冽的氣息包裹,她無所適從,只能壓著心慌直視著眼前墨衣規整的胸膛。

三寸長的墨色驚闕刀輕柔沒入她的發間,正似一支烏釵,與發融為一體。

“如此,便藏得住了。”

驚闕冷靜出聲,喚醒了霜翎游走的神思。

她訥然後退半步,伸手摸摸腦袋上多出的發釵,臉頰微微發熱。

“噗嗤。”

聽到一旁少年忍俊不禁,霜翎側頭看他,便見星雲朗輕輕握拳半掩著唇,滿眼玩味。

霜翎惱然啐他:“你笑個錘子。”

驚闕略微瞇了瞇眸,顯然是不理解這二人為何一個戲謔,一個慍怒。

“刀這麽鋒利,不會把我頭發割沒了吧……”

霜翎捏著自己的發髻喃喃自語。

驚闕:“驚闕已承諾,不會傷害主人半分。”

霜翎擡頭看向這一臉正經的男子,眼眸轉動,輕松道:“我信你了。”

男子抿唇,噙起微不可察的淺笑。

眨眼間,霜翎面前的男子化輕煙消散,凝入她發間的烏釵中。

她又忍不住碰了碰,心情頗有些微妙。

“大長老在宮中有處居所,但這數百年間他幾乎都住在宮外的洞府,出發吧,我來引路。”星雲朗招呼道。

霜翎點點頭,跟著星雲朗跋涉三百裏,來到崇山峻嶺之間。

星雲朗走到與山巒融為一體的青灰色石門前,用力敲了敲門。

“大長老,阿星求見。”

片刻後,大門開啟,一名身形矮小的魔族侍童探出了門縫。

他看見星雲朗,又狐疑地打量起他身邊的清俊少女。

“少主親自前來,是有何要事?”

星雲朗:“難道本少主非得有要事才能求見大長老不成,過去我便時常來拜訪大長老,多年不見,甚是想念,還請通報大長老,就說阿星向他老人家問好。”

侍童楞楞道:“是……二位先請進,我這就去請大長老。”

兩人被請到廳中坐下,侍童行了個禮退下時,一縷墨氣自霜翎發間悄然溢出,跟在侍童身後,見到了在內室中靜坐調息的大長老祝尤。

侍童:“大長老,少主前來拜訪,正在廳中等候。”

上身佝僂盤坐在蒲團上的老者緩緩啟開一道目縫,出聲陰晴不明。

“他來作甚。”

侍童:“說是想念大長老,還帶了位年輕的姑娘來。”

“哼。”

老者不屑冷嗤,“是那個仙門丫頭吧。”

侍童面露赧然:“恕屬下未曾辨明……”

“那個精明的小子,過去為了接近老夫,什麽招都想得出來,如今竟也甘於屈做他人敲門磚了。”

老者說著,晃悠起身,侍童忙中一旁遞來木杖,正欲攙扶祝尤前行,祝尤擺了擺手,將他留在原地,獨自去往廳中。

驚闕暗中觀察,未在這間內室中發現端倪,悄然游去別處。

霜翎與星雲朗靜默等待,片刻後見那位灰發束綹的布衣老者拄杖前來,不約而同站起了身。

“大長老,許久未見,別來無恙?”星雲朗率先端臂行禮,笑意盎然地向祝尤打招呼。

祝尤皮笑肉不笑地輕哼一聲,“我看你的問好,也沒有幾分真心。”

他掠過少年身邊,側身停在霜翎跟前,蒼老的眼精明銳利地凝視她的面容。

“你找老夫,有何所求?”

他聲音低沈,面色陰森,壓迫在前,看得霜翎渾身發怵。

她微妙地察覺,大長老好似看穿了阿星只是求訪的幌子,真正沖他來的是她。

這樣也好,大長老未免看不出星雲朗的精明,對她卻了解甚少,讓他將註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說不定更容易拖延時間。

“霜翎知曉大長老對我有些偏見,故前來拜訪,望能消除誤會。”

霜翎擺著營業微笑,將兩壺酒放到桌上。

“這是我珍藏的千年陳釀,用來孝敬大長老,祓惡山生活拮據,禮是薄了些,還請大長老見諒。”

祝尤瞇著眸覷了眼那兩只價值不菲的玉壺,低嗤道:“我與你之間,有何誤會可言,你不必討好於老夫,東西拿走,現在離去,老夫還能忍住不對你痛下殺手。”

說著,老者轉頭欲離,霜翎驀地擡高聲音:“大長老所擔心的無非就是神女再度降臨之事,在下掌握諸多神女線索,大長老不想聽聽麽?”

她語氣篤定,實則卻在賭。

有關神女,除了祓惡山日日教導的公共信息,她實在沒什麽額外的了解。但,世人都說她是神女傳人,甚至謠傳她將晉升為新任神女,她便倚靠這外來的身份,編故事還不會麽。

老者往前行走了三步,而後止步停頓。

他壓低脖頸回過頭來,如禿鷲般溢著灼灼兇光。

“老夫原以為,你不過是靠著某種手段狐媚惑主,不想你還是這等背叛道義的小人。”

“還是說……你此刻不過在惑亂老夫,降低老夫的戒備,趁機禍害尊主,使得魔域分崩離析,以正神女之名。”

霜翎深感不妙,這老魔頭也太過謹慎,稍一動腦又給她安上更加離譜的罪名。

她定了定心,微笑:“大長老說得甚有道理,可真遺憾,我並無那般宏偉志向,否則方才大長老一番話,或許便當真被我納入未來的計劃了。”

祝尤瞇起眼眸,意圖洞悉霜翎虛假外表下的真實想法。

霜翎按上胸口,露出起誓般堅定的目光。

“我只是單純的,和你們尊主相愛了。”

星雲朗:“??”

祝尤瞬間擠成了大小眼。

“荒唐……荒唐!魔域至尊,與神女傳人相愛,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此等禍水……昏君……怎能留於世間!”

老者高舉木杖,瞬間凝起殺招,霜翎心下一驚,星雲朗立馬躍至她身前,張臂阻擋。

“大長老且慢!霜翎未必沒有安穩魔域之心,還請大長老再聽她一言,若有違大長老心意,再動手不遲!”

祝尤目眥欲裂:“我同這惑主的下賤之人無話可談!”

星雲朗高呼:“大長老一心為民,怎能不考慮,若魔域能將神女傳人掌握在手,還如何怕它仙道再起?!”

話畢,室內喧囂紛亂的氣息漸趨平靜,老者收起木杖,用力跺在地面,一雙鷹隼般的眼犀利凝視著霜翎。

霜翎腹誹,這大長老一副為君為民的正義派頭,誰能想到竟是私下裏將禁臠逼為邪修去禍害仙道的奸詐之徒。

“大長老,坐下喝兩杯,我們好好談談如何?”她冷靜下來壯著膽子說道。

祝尤步步沈穩走向桌邊。

“你想怎樣?”

霜翎勾了勾唇角,“魔宮中那些人對我頗有不滿,什麽惡劣的話我都聽t過,如此,我可沒辦法安心待在至尊身邊。”

老魔頭惡言相向,她忍了,為了讓祝尤相信她的說辭,她決定扮演一個沒心沒肺且降智的專業戀愛腦。

霜翎:“若大長老能出面撐腰,我想旁人也不敢再有微詞了。為此,大長老想要在下如何做,在下都可以考慮。”

不管祝尤神態如何,霜翎始終笑靨如花,內心默默祈求。

驚闕啊驚闕,你可麻利點,我怕是喝不過七千歲的老魔頭……!

-

驚闕隱於陰影中,靜默觀察著洞府之中每一處。

此處洞府內室眾多,通道蜿蜒崎嶇,似迷宮嵌在山體之中。

在祝尤府中為其效勞的魔族並不算多,其中大半的面容,驚闕都並無印象。

他快速將八面地形皆印於腦中,唯有一處封閉之地尚未探查,那處外部設有結界,被保護得完好,想必祝尤暗中謀劃之事便在其中。

正在他計劃如何突破結界之時,兩名祝尤手下恰巧經過他的視線。

“魔蠍毒、白骨蕊可都準備好了?”其中一名女子問著另一人。

另一名女子端著托盤,回應道:“都在這兒了。”

“好,那此地便交予你守候,大長老需用這些東西煉陣,他此刻正與客人相談,結束後便會過來了。”

“是。”

煉陣,藏在封印之中的果然便是陣法。

那名女子正要離去時,驚闕凝聚身形落於道中,兩人見到前方煞氣滿盈的冷峻男子,頓時渾身一震,慌忙跪拜,托盤中的靈物都險些跌落在地。

“拜、拜見尊主!”

“屬下不知尊主光臨,無意怠慢,還請尊主恕罪!”

二人均未想過魔尊竟會來此隱秘之地,不由得惴惴不安,果不其然,那冷厲魔尊涼聲開口,便是問封印內的事。

“前方封印,是何陣法。”

女子緊張道:“屬下不知……”

驚闕雙眸輕瞇,威壓陡現,女子頓時難以呼吸,艱澀出聲道:“我們只知……大長老幾乎每日都會煉陣三個時辰……我等受大長老之命,為其收斂各方珍材,但大長老並未告訴屬下那陣法有何用處……”

“我們不敢欺瞞尊主!所言句句皆為實話!”

驚闕俯視著二人驚慌失措的模樣,片刻後收斂威壓,一言不發向前走去。

兩人急忙湊在一塊兒,看到墨衣魔尊行至結界前,不禁焦急恐慌。

壞了,她們沒能守住結界,定要遭受大長老責罰了!

驚闕神色冷淡,擡手懸於結界前。

既不知如何開啟,便只好強攻。

轟隆一聲,巨響傳遍整座山體。

商談中的祝尤神色驟凜,猛然放下酒杯,怒視霜翎。

“你——狡詐之輩!”

斥完,他也顧不得處置霜翎和星雲朗,轉身便超著深處奔去。

“真是敏銳……一有動靜便知我們只是在虛與委蛇了。”

霜翎撇開酒杯,起身一陣暈眩,扶著腦袋齜牙。

“你沒事吧?”星雲朗立馬扶住她。

“我好得很,不知道我天生酒量壯如牛嗎?”

霜翎撇著眉頭叫囂,星雲朗一陣沈默。

“……你好歹考慮考慮這副軀體的年紀。”

牛也撐不過比它老幾百倍的酒啊,要不是他攔了大半,她怕是就要趴桌底下了。

“你什麽意思,莫欺少年窮你曉不曉得啊?”

霜翎言語迷糊著,一指頭用力在星雲朗額頭戳了兩下。

星雲朗:“……”

“少說兩句吧你!”

他一把拉起霜翎拽到背上,背著她朝響動發生的方向飛奔而去。

結界剛裂出幾道縫隙,一身布衫的老者蹣跚闖了進來,焦急怒吼。

“此界,你不可破!”

驚闕回過頭來,面上無半分表情,唯有眼瞳銳利如刃。

祝尤蒼老的臉上溝壑疊起,他喘氣兩聲,驀然凝緊神色,躍身朝驚闕攻去。

驚闕半步不挪,擡手凝起一片墨色壁壘,祝尤傾全身之力,目眥盡裂,都未能靠近一寸。

星雲朗背著霜翎趕來,便被那滔天勁氣阻擋了腳步,當即運靈於周身,才堪堪站穩。

霜翎看著前方僵持的兩人,酒意忽然就散了兩分,她怔怔望著前方,發現視線湧動模糊,看不真切,氣得給了自己一巴掌。

星雲朗聽到頭上的脆響,愕然擡頭,便見霜翎舒爽地露出笑容,感慨道:“這下總算是4K的了。”

星雲朗:“……?”

一聲脆響,結界盡滅,祝尤跌落在地,忙不疊連爬帶跑擋在驚闕跟前,生狠瞪著他。

“尊主……算老夫央求尊主,您不能進去!”

驚闕冷漠俯視著狼狽伏跪在地的老者,沈然出聲:“為何不能。”

祝尤吞著氣醞釀言語,墨衣魔尊烏睫微壓,冷靜道:“大長老私下裏煉著何種陣法,今日須得有個交代。”

“此事……此事只是老夫一家之私,與尊主無關。”祝尤極力維持鎮定。

驚闕:“本座如何信你。”

祝尤面色恍惚,四肢因失力而顫抖,忽然不遠處的仙門女修質問出聲:“你以為自己只為魔域著想,可金目邪祟這等……惡劣之物,嗝,你就不怕被其反噬,終成魔域萬民之禍?!”

聞言,星雲朗感慨發出一聲輕嘆。

都醉成這樣了,還能清晰講出這番道理呢,難道她說的吃酒天賦是真的?

祝尤聞言,頓時一怔,脫口反問:“什麽金目邪祟?”

霜翎也是一怔,撐在星雲朗身上昂起脖頸,搖搖晃晃俯視著大長老。

“你煉的陣……不是返靈大陣?”

祝尤攏起眉頭,神色微變,“從未聽說。”

霜翎耷拉著眼睛沈吟少頃,忽然拍起星雲朗的腦瓜。“放、放我下來……”

少年一臉無語,略微蹲下身,霜翎跨到地面,暈暈乎乎走到驚闕身邊,將他的小臂當成扶手,用力掐住。

驚闕:“……”

霜翎一臉怨念地盯著祝尤,牢騷道:“不是返靈大陣……那你裝個毛啊?”

祝尤指尖掐進肉裏,又狠狠咽下一口氣。

何時輪到這仙道禍水來教訓他了?!

霜翎看著前方緊閉的室門,超前擺了擺手,支使道:“還不快快開門,讓你尊主看看,裏面都是什麽玩意兒……”

祝尤終是按捺不住,擡頭望向驚闕,憤然沈聲:“尊主……!”

驚闕對老者的控訴置若罔聞,他淡淡道:“打開。”

祝尤堵氣於胸,即便他不應,眼前的墨衣至尊也會將他視作塵沙,漠然從他身旁跨過去。

驚闕:“本座承諾,除非大長老計劃之物於魔域有危,否則本座不會損毀大長老多年經營。”

老者身形微頓,深深註視了驚闕半晌,低應了聲“是”。

他拄杖起身,面對著緊閉的室門,背影愈發深沈。

門扉開啟,他緩步走向前方,霜翎掐著驚闕的小臂緊跟其後,垂眼便見到低陷的寬敞室內,印著一道極其覆雜的黑色陣法。

看到那陌生之物,霜翎木然歪著頭,艱澀地拾取著腦內飄蕩的思緒。

星雲朗從後方鉆出,凝眸觀看,道:“沒有金目,也並非返靈大陣。”

“……弄錯了?”霜翎喃喃自問,用力按住太陽穴,恍惚迷茫。

“怎麽會弄錯呢……”

驚闕垂眸註視著此刻並不清醒卻仍欲努力理清思緒的少女,擡手輕撫她的額頭,出聲低語:“莫想了。”

祝尤瞧到這一幕,不由自主地顯露一絲鄙棄。

“大長老可否告知,您這麽多年苦煉此陣,究竟是為何?”星雲朗驀然問道。

祝尤看著少年這仿佛不谙世事的天真面容,眸色微沈,轉身面朝那墨色陣法,道:“尊主可記得,八百年前降世的那道神跡。”

驚闕:“不記得。”

聽他答得這般不假思索,祝尤一陣沈默。

星雲朗回憶道:“是召喚陣法?”

祝尤:“不錯,將某人身體的一部分放置陣內,便可將其本人召至陣中。但,所召喚之人越強大,操陣便愈發艱難。像尊主這類實力已至二重天巔峰的高手,要召喚成功,便如大海撈針。”

“大長老閉關數百年,便是在鉆研此陣?你究竟要召喚何等……”

話未說完,星雲朗倏然睜大了雙眸。

“你要召喚魔主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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