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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之前在藏書閣前, 小師姐好像的確在和一本神女秘籍糾纏來著!”

“所以小師姐是學會了神女秘傳才有如此進步?!”

“胡說!絕對不可能!師尊都沒參悟,你怎麽偏信廢靈根能學會?”

“大師兄的判斷不會錯, 可是……小師姐當真說過那種話嗎?”

池暝宣言落下的一瞬,霜翎頃刻火氣上頭,聽到臺下議論,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竄湧的沖動。

至少那些師弟師妹還不算全無理性,不像這大師兄腦子有坑。

“證據,亦在此戰。”

她握緊長撣, 身姿挺立,目光定定望著對面的男子,眼底火光暗湧。

大師兄真是個反向勸人的天才。

她噌的一下就有戰鬥意志了。

池暝雖蓄勢待發, 但或許他還存著一縷不主動欺弱的道義,只穩穩站在原地, 沒有先行出手。

霜翎低哼一聲,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可就不客氣了。

緊張又好奇的觀看者們伸長脖頸, 一瞬都不敢錯過。

只見那一臉不爽的少女揮舞長撣, 擺出劍法起勢,撣未出招,卻突然破口大喊:“我真佩服你啊大師兄, 八歲小t孩的腦子都比你大, 擺著張冷臉肝火卻那麽旺, 缺失的腦花都長肝上去了嗎?”

眾弟子:“??”

小師姐瘋了!!

她氣急敗壞居然都敢罵大師兄了!

眾人為霜翎捏了把汗, 同時在心中燃香默哀, 然而下一瞬卻見池暝臉色驟變,按著胸口後撤一步, 冷厲的眸中滿是疑惑古怪。

大師兄隱忍的模樣……怎麽好像是受了重擊一樣?

目睹這一回合的遙寄雪微微後仰,俯視著霜翎倒吸一口涼氣。

“師尊,弟子說的沒錯吧,六師妹的絕招就是這麽……出類拔萃。”

北辰三面上掛著赧然的笑。

白衣仙尊從未使過如此大的力氣去平覆自己震驚的心情。

他側眸覷北辰三一眼,他分明記得,他上次說的是“不太文雅”。

那當真是神女綾創造的神通嗎……

剎那之間,仙尊將自己三千多年來秉持的教養和品性都回顧了一遍。

甚至開始懷疑,他看不懂秘籍……是不是因為自己素質太高了?

臺上的男子尚在疑惑,少女已抽動大腦展開了下一回合攻擊。

“大師兄當然不知道我學會神女秘傳啦,大師兄眼界多高深呀,怎麽會關註我一個小小的新人師妹呢?”

“對哦!大師兄腦子有坑,看不懂神女秘傳,自然也就不知師妹用的是神女招式,大師兄要是能學會,定然就沒了這般誤會,看來還是師妹對大師兄的智商要求略高了些呀……”

霜翎將陰陽怪氣發揮到了極致,殊不知臺旁知曉真相的幾人紛紛感到胸中一梗,有種莫名的心酸。

——壞了,原來這不惑真言也能群攻的。

池暝反應過來霜翎攻擊的原理,他聚集神識抵抗她的精神攻擊,雙手凝結鬼炎,如妖獸之尾襲向霜翎。

霜翎不敢松神,大師兄看上去人高馬大,卻是個玩魔法攻擊的,她即便借用靈獸蠻力,缺乏靈力,也無法抵擋。

她暗下指令,大聰明瞬間掠來將她叼走,一邊飛奔一邊將她甩掉背上。

鬼炎仍在追擊著霜翎,霜翎靠著鵜鶘的移速躲閃著攻擊,同時醞釀情緒,使出“神愁鬼哭”。

池暝第一次接觸到這招,未有防備,強烈的憐憫情緒沖擊讓他滯住了鬼炎的操控,目露錯愕。

霜翎抓住機會,同步了自己與大聰明的技能,她運足中氣繼續使用陰陽怪氣攻擊,□□的大鳥也張開血盆大嘴引頸大嚎。

“嘎嘎!嘎嘎——嘎!”

女聲與鳥聲交織盤旋,伴著鵜鶘自帶的bgm,組成一首二重說唱,震撼眾人一百年。

觀眾們很不理解。

修仙悟道這麽些年,頭一次知道,世上還有如此超凡脫俗的表演……哦不戰鬥!

池暝屈膝後撤,雙目大駭。

他也不理解。

那只蠢鳥明明只會說一個字。

為什麽他受到的創傷卻比那女人罵的都大??

霜翎的出招勝在出其不意,然而對身經百戰的池暝而言,這不過是擾亂人心的小把戲。

他壓抑著體內翻滾的血氣,將意志自混亂中分離,鬼炎如龍,攻擊比先前更烈。

炙火掠過霜翎身側,點燃發梢,她當機立斷運靈於撣身,揮手切掉那縷發。

在對手強力的壓迫之下,她光是控制靈獸躲避就格外分神,無暇再做到高密度的言語輸出。

在經歷這場戰鬥,霜翎愈發確切地看清了自己的能力。

不是不惑真言會失效,而是她的精神力敵不過對方的武力,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之下,即便是擁有神女秘傳的絕世神通,也無法做到無懈可擊的發揮。

能在大師兄手下堅持這麽多招,或許已是超常發揮。

霜翎咬緊牙關盯著對面男子的動作。

她戰不過。

但她此番,本就不是為勝利而戰。

她爭的是道義,是無愧於心!

“咦嘻嘻,一覺醒來就有架看,真夠樂子!”

突如其來的嬉笑聲阻斷了霜翎所有的籌劃,她倏地瞪大了眼眸,如被當頭棒喝。

“老瘋子……”

她下意識念出,卻在這怔忡的一瞬失去了與靈獸的同步。

池暝未曾料到對手突如其來的遲緩,他縮緊雙瞳,流星般的鬼炎卻已掠至霜翎身前,覆水難收。

一瞬間,觀戰的眾人皆吊起一口氣。

“小師姐失誤了……來不及了!”

以她的修為,接下大師兄這一擊,非死即傷!

勁風掠過,白衣仙尊已手捏劍指在前,六柄氣劍頃刻襲出,堪堪快過鬼炎一剎,即將把逼人的鬼炎格擋。

而他沒料到,在他出手的一瞬,那腳步遲緩的鵜鶘,竟迎著襲來的鬼炎赫然張大了網兜般的巨嘴。

鬼炎被那氣勢高昂的死魚眼鵜鶘盡數吸入了口中。

連同遙寄雪發出的氣劍,一起被吸了進去。

眾臉呆滯。

眨眼之前千鈞一發十萬火急,眨眼之後風平浪靜寂寥無音。

霜翎猛地呼吸,內心對那突然冒出的聲音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這老東西一晃兩年不作聲,一出聲就差點要我命,你能不能去死一死?!”

老瘋子語氣悠閑,聽著聲音就能想到他摳腳的模樣。

“我不是已經死了麽!哎,你對老頭子我的稱呼可越來越難聽了,虧我還養了你那麽些年……”

霜翎:“呸!”

她定定望著前方,她和大師兄的戰鬥還沒結束,懶得理會這老賴。

白衣仙尊睫羽輕壓,心下狐疑。

霜翎方才楞神之時,無意念出的口型,似是“老瘋子”幾字。

她為何會在這時想起那人……莫非是獵寶人將其幹擾,才導致她於戰中失神,獵寶人還活著?

“六師妹的鳥夠厲害的,吞了師尊的氣劍和大師兄的鬼炎,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玄裳愕然驚嘆。

北辰三:“……”

他們不僅低估了六師妹,還低估了六師妹的鳥。

誰能來解釋一下,世上為何會有拿嘴接招這麽傻的生物。

又有誰來解釋一下,天級榜魁首和天級榜第十三位的攻擊招式進了鳥腹,為何跟銷聲匿跡了似的?

霜翎撚了撚那縷被自己截斷的發絲,對著面露錯愕的疤痕男子說道:“大師兄一定很疑惑這是為什麽。”

“就讓我來向你解說一番。”

她扯了扯嘴角。

戰中解說,通常是“反派死於話多”的前置條件。

但她本就是為了證明神女秘傳才接下這一戰,與她攤開交談神女秘傳之人僅有師尊一人,他不出面解釋,定是期望她能靠自己去洗清汙名。

對於神女秘傳,她才是最有解釋權的那個。

況且她又不是反派,怕個啥?

“你口中這‘歪門邪道’的功效之一,是激發靈獸天賦。而我這只靈獸的天賦便是吃,所以它擁有了強大的消化力,大師兄這樣的攻擊,還能吃十個。”

在通讀《五靈禦獸訣》的所有功效後,霜翎就很困惑,自家這傻兒子鵜鶘能有啥天賦可激發的。

後來她悟了。

大聰明把機關傀儡吞進肚子,甚至還能操控吞下的機關。傻鳥的天賦,或許正是吃。

她埋在腦中壓箱底的知識也告訴她,鵜鶘這種生物,就是看見啥都想一口悶,就算放個大活人到它跟前,它也會想方設法變著角度拿嘴夾人腦袋。

方才這驚心動魄的一瞬,正也證明了這一推論。

但對於“吃十個”這種說法……純屬她撐場面瞎掰的,她壓根不知道大聰明的吞噬上限在哪兒。

池暝很有規矩地聽完了她的解說。

然後,擲地有聲:“你承認是歪門邪道了?”

霜翎:“??”

大哥,求你找二師兄治治腦子吧!一點兒語文都不會啊!

老瘋子桀桀笑了兩聲,對霜翎道:“丫頭,你還不是玩火小子的對手,不想掉層皮,還是認輸了事。”

霜翎一心暴躁:“我用得著你說?”

霜翎對老瘋子的不耐煩,看在池暝眼中,赫然是氣急敗壞的表現。

“既然你已承認,便束手就擒吧。”

池暝一言不合再度出擊,這回再無精神幹擾,出招更要狠厲一分。

霜翎猛吸一口氣,擡腳踹了大聰明一下,向它傳音。

霜翎:吸啊!你倒是吸啊!

大聰明:嘎……嗝。

草(一種植物)。

原來這麽不持久,剛才吃一頓就撐了嗎!

鬼炎未至,強大的氣流已沖得霜翎難以呼吸,她擡手格擋,與鵜鶘一同被掀翻在地。

仙尊再度凝聚氣劍,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發出。

他望著火焰中少女的身影,眸光驀然顫動。

在鬼炎將少女吞沒時,兩道光芒驟然自她身上沖出,在她身前以微薄之力抵擋了鬼炎的侵襲。

那兩道光芒懸定,眾人才看清楚它們的模樣。

是兩本一掌寬的書冊。

周圍分t明灼熱,霜翎卻沒體會到任何燒痛之感,她掩著口鼻瞇眼擡頭,見到竟是那兩本神女秘籍舍身救護自己,頓時動容。

池暝見到此狀,心中狐疑,片刻過後卸去鬼炎,那兩本書冊也如雕零的落葉般掉在了霜翎跟前。

他的鬼炎比常火烈上百倍,那書卻浴火不侵,難道正是……

“小惑小獸,你們可要撐住啊!”

霜翎感動地捧起兩本書,淚眼婆娑,像是ICU外祈禱的家屬。

不惑真言和五靈禦獸訣哽了哽,吐出一口墨,蔫著身子宛如剛噶了蛋的貓。

她在這邊情深義重,而後一雙男靴闖進了她的視線。

她擡起頭,高大健碩的疤痕男子就立在她身前,神色一臉的不可描述。

他看清了,那就是藏書閣七層的神女秘籍。

其中一本,他還曾在藏書閣前見過它和她打架。

那時候,他詫異於神女秘籍竟也擁有性格,但只認為,不惑真言纏上霜翎,是因她犯蠢惹惱了它。

但就在剛剛,兩本神女秘籍,竟都挺身而出護住了這位他看不起眼的六師妹。

她當真,是受著眷顧的。

霜翎收起了裝模作樣的戲碼,鎮靜擡眸看著池暝,悠悠道:“大師兄,看清楚了麽。”

池暝緊抿著唇,神色低沈而覆雜。

“看清了。”

“《不惑真言》和《五靈禦獸訣》,確為神女秘籍。”

臺下頓時一陣喧嘩。

“什麽!居然是真的?”

“小師姐的本事,當真來自神女秘傳?!”

“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她究竟是什麽運氣,居然身懷廢靈根也能……”

“正是因為難以置信,所以小師姐她……她絕對是受到了神女眷顧!”

“也許當真是神女之靈護佑著六師姐,否則我絕對無法接受……”

聲音之嘈雜,連霜翎都有些辨不清了。

“肅靜。”

仙尊沈冷一言,喧囂頃刻平息。

“霜翎所習得功法神通確為神女秘傳,本尊數千年之功,皆未有半分收獲,今本尊座下終有弟子悟得神女秘傳,此乃祓惡山之幸,仙道眾生之福,眾弟子當安守本分、虛心請教,不可生猜忌、嫉妒之禍心。”

眾人聽進,拱手應聲:“謹遵師尊教誨。”

目無下塵的仙尊,此時才將目光落向當事者霜翎。

“翎兒,如今你已有為人之師的本事,若有同門請教,為師望你能不吝相授。”

霜翎頷首應了聲“是”。

白衣仙尊安然垂目,心中那塊懸了數千年的石頭終於落下。

可誰人都不知,他維持天衣無縫的沈著冷靜,耗了多大的耐力。

方才霜翎站上擂臺的那刻起。

他的心緒便片刻不得安寧。

第三輪的比試到此為止,就結果而言,霜翎還是成了戰敗方。

但這無傷大雅,她的表現還不至於讓她落後,擺脫包幹雜活的宿命才是她這段時間苦修五靈禦獸訣的目的。

“對不起。”

正待下臺時,霜翎聽到身後男人微不可聞的聲音。

她一臉怪異地回頭。

“你說什麽?”

池暝:“……”

“先前莽撞行事,是我不對。”

男子的目光微妙地撇開了角度。

霜翎定定看了他幾秒。

開口就是老陰陽師了:“原來大師兄這樣鐵骨錚錚的人,也會向自己最瞧不起的人道歉呀,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看到池暝一臉被噎了的表情,霜翎感到十分暢快。

蒼塵厭皮薄餡大……不對皮薄肉嫩的小年輕,她說話還憐惜著點,但大師兄這皮糙肉厚功力高深的,她陰陽起來一點兒都不用考慮含蓄。

反正他熬得住。

回到臺下,霜翎瞧見蒼塵厭正在發呆,走過去晃了晃手。

少年倏地回神,擡眸看向她時,卻不經意帶了一分戒備。

霜翎察覺這其中微妙,不禁楞了楞。

她端詳著少年的神色,玩笑道:“看我輸了,有這麽難以接受嗎?”

少年抿了抿唇,低聲:“……沒有。”

“恭喜你,再度習得神女秘傳。”

霜翎感到奇怪,她總覺得一提起神女,這家夥的反應便有些反常。

說他敬仰神女……似乎不像。

若是討厭神女,他又何必要去買神女塑像。

得知她習得神女秘傳,阿厭的情緒也會顯露些許低沈,但那卻又並非出於嫉妒。

這種微小卻難辨的情感……讓霜翎很是納悶。

霜翎的表現,眾人的議論,蒼塵厭都盡數接受在腦海。

他原本還抱有一絲期冀,期望她習得第一本神女秘傳只是偶然。

即便是第二本,他也依舊能夠說服自己,再耐心觀察一陣。

但神女秘籍現身護主的一幕,徹底沖垮了他給自己留下的餘地。

霜翎,受神女護佑,得神女傳承。

她便註定要站在戰場的另一端,舉萬千仙道之力,與他刀兵相見。

他們,不會是朋友。

-

內試落幕,霜翎勉強躋身優勝一列,得到了兩萬靈石的獎勵。

她還存有兩年來的俸祿以及四師姐給的分成,也算小有積蓄。

霜翎琢磨著,這些應當夠買一只空間寬敞的納戒了,等哪天她有心情出門,便去買一只,日後外出遠行也方便。

散場後,師弟師妹們圍著她說個不停,先前她是眾人眼中餐,此刻卻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香餑餑,最終還是三師兄和四師姐出面,才讓場面平靜下來。

兩人以比試勞累為由遣散了眾人,而後皆以一種十分微妙的表情看著霜翎,眼裏的精光熠熠生輝。

北辰三:“看不出來啊六師妹,真是人不可貌相,祓惡山存續兩千年,肉眼可見受到神女眷顧的,你卻是頭一個。”

霜翎眼珠滴溜溜在兩人臉上轉,癟著嘴問道:“你當真覺得,我受到了神女眷顧?”

北辰三一臉不容置疑:“那不然呢。”

霜翎揪著那縷被砍掉一半的頭發,低聲嘟囔:“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這頭發吊在臉頰邊,讓她怎麽都不得痛快。

就好像……好像回到了非主流時代。

她還在狐疑,玄裳一把揉亂了她的腦袋,像是擼毛茸茸一般控制不住自己。

“有這等好事,你也不早告訴我們!”

霜翎扭曲的眉毛顯露一絲為難。

“我自己都沒弄明白。”

玄裳停止蹂躪,轉為捧著霜翎的臉,在那略長了幾分肉的滑嫩臉蛋上捏了捏。

她彎眸盈盈一笑,芳華盛放。

“太好了,你是這世上領悟神女秘傳的第一人,日後重振仙道盛世、驅盡妖邪,或許便不是難以實現之事了。”

霜翎心尖驀然顫動,她楞楞看著玄裳明媚而溫柔的笑顏,一時間諸多情緒湧上心頭。

或許當真能有人做到帶領仙道重鑄昔年榮光,但那個人,霜翎從來都不認為會是自己。

即便她得到救世神女之真傳,但那樣宏大的期望,並非她的志願,也不是以她之力所能達到的。

她終究還是一個連命都難續的底層修士,若神女當真眷顧,她寧願祈求寧靜安康,不用再擔心生機被掠奪,也不用再苦惱於廢靈根的拖累。

但那樣的祈求,神女是聽不到的吧。

“對不起四師姐……我從沒想過那些。”

霜翎緊抿著唇,有些恍惚地垂落目光。

北辰三與玄裳皆是微微一怔。

安靜一瞬後,玄裳再度俏麗地笑著,拍拍霜翎的頭頂。

“說的也是,是師姐一時興起,未曾考慮你的感受。期望這種事,從來不是靠著強加於人來實現的。”

“四師姐……”

霜翎動容擡睫,眸裏波光閃爍。

女子笑若芙蓉,比春光更明媚。

“你不用在意那些,若是聽見旁人說起這種話,也望你莫要責怪,他們只是盼望得久了。”

霜翎淺淺牽起嘴角,微笑道:“我明白。謝謝你,四師姐。”

微風和煦,祓惡山弟子如明光相照,和樂融融。

遠處的墨衣少年望著霜翎的身影,久久不能平。

皎月高掛,辰星隱霧,少年站在霜翎屋前,背靠著灰石參差的墻壁,垂首如墜風中。

圓月在高天劃了半條弧線。

少年終於擡起了臉,眼底是比浩夜更涼的沈冷死寂。

落魄之人,終究只配匍匐在泥底,擁不得半縷星光。

風吹過。

屋外,樹旁,月下,再沒了少年的影子。

-

晨間霜翎醒後,心中便空落落的不踏實。

望著房頂呆了許久,她披上衣裳走出房門,走入翠綠的樹林,徑直去往蒼塵厭居留的房屋。

果然,他不在。

屋裏收拾整齊,已沒了居住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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