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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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因著要送他找郎中，到達嶺州比林月裳先前所想的要快了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一家醫館前。
想著他剛遭遇劫匪，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銀子，林月裳從荷包裏拿了二兩銀子給他，催促他道：“你快進去找郎中吧。”
沈弘卓看著被放到他手中的銀子，目光落在那雙清澈的眼睛上，勾唇笑了笑，“多謝了，林姑娘心善，定然會有福報的。”
“承你吉言。”林月裳又同他說道：“你也快些和你家中人聯系，早些歸家。”
她上了馬車，同他招手告別。
車軲轆轉動的聲音緩緩響起，沈弘卓在原地停了會兒才進醫館。
－
順著街道走過，她們選了一家客棧住宿，名字叫瑞和客棧，店內寬敞明亮，剛進店就有小二來招呼，“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林月裳點點頭，跟著小二走到賬臺，拿了銀子付錢。
小二樂呵呵的收了銀子，熱情招待著，笑道：“二位可用過晚飯了？可要嘗嘗小店的飯菜？”
林月裳剛剛進門的時候已經看過店中客人桌上的飯菜，倒是挺吸引她的，她看著菜單點了幾個菜，微微笑道：“麻煩了。”
“我先帶二位客官上樓。”小二領著她們上了二樓，推開房門後說道：“二位稍等，飯菜馬上就送來。”
林月裳微微頷首致意，將包袱放在桌上，倒了杯熱茶給林夫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阿娘，這嶺州可真是繁華。”
僅僅是這一小段路程，她就瞧見了許多新奇東西，心裏盤算著等會兒吃了飯，看有沒有時間出去逛逛。
林夫人目光柔和，“嶺州人傑地靈，商貿繁榮，是除了京城最富饒的地方了。”
林月裳眨了眨眼睛，帶著好奇的問道：“阿娘，你去過京城嗎？”
她一直生活在蒼河縣，從未出過遠門，但她娘知道的很多，小時候教她讀書識字，後來教她琴棋書畫，她也聽旁人說過，阿娘似乎是家道中落的大戶人家的女兒，但她很少和自己說以前的事情。
林夫人有片刻的沈默，似乎在回憶從前，看著她說道：“那裏很繁華，也很熱鬧，你會喜歡的。”
林月裳往她身邊近了近，睜著一雙圓潤的眸子看她，有些期待，“阿娘和我再多講講。”
林夫人只是笑了笑，卻不再多言。
林月裳有些失望，但這情緒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小二端著飯菜進來，陸陸續續上了六道菜。
屋內充滿了飯菜的香味，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小二笑道：“二位慢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突然一道響亮的喊聲從窗戶傳來，驚得林月裳探頭看去，這條街上店鋪眾多，人來人往的，隔壁的酒樓門前一片狼藉，酒水灑了一地。
小二也湊過去看了眼，一見是熟人，笑了一下，便解釋道：“姑娘可瞧見那位衣著華麗的公子了，他叫曲浩榮，父親是嶺州數一數二的富商，家財萬貫，每隔幾日總會鬧出些動靜來。”
樓下，曲浩榮眼神有些迷蒙，直接吩咐跟著的小廝萬財賠錢，財大氣粗的說道：“不就幾壺酒嗎？我又不是賠不起。”
萬財將銀子給了店小二，又趕緊追了出去。
“樓上是哪家姑娘，看得可還盡興？”曲浩榮無意間瞥見了她，在原地駐足，緩了緩酒勁才看清了人兒，面容清秀柔和，眉眼含笑，難得的美人。
林月裳只是想瞧瞧這麽大動靜是怎麽了，倒沒想到還會被人註意到。
見她不答，曲浩榮竟直接進了她所在的客棧，那架勢來勢洶洶的。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曲浩榮就直奔二樓而來。
小二見狀，趕忙把他攔在門外，勸說道：“曲公子，你別沖動。”
曲浩榮擺了擺手，像是要揮走小二似的，看著林月裳說道：“這位姑娘瞧著眼生，是剛來的吧？我叫曲浩榮，這嶺州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我一清二楚。”
“曲公子，我無意冒犯，只是外面響動大，我看了兩眼而已。”林月裳看著他的裝束，衣服是上好的錦緞制成，腰間的兩枚玉佩價值不菲，她們人生地不熟的，沒必要招惹他。
曲浩榮走近了一步，又被小二擋在門外，他皺著眉頭看了看小二，但看向林月裳的時候又笑得明朗，“我並非來尋你麻煩的，只是難道見到姑娘這般貌美的人兒，心生仰慕，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可有婚配？若無婚配，你看我如何？我家世代從商，家中積攢了不少財產，最重要的是，我十分體貼有耐心，你如果想吃什麽，我立刻就去買。”
小二的臉色逐漸平淡，在他停歇的片刻間，終於插上了話，“曲公子，您這話說了沒十遍也有八遍了。”
林月裳一時楞神，他的模樣不算差，偶爾還能從他身上看出一絲書卷氣，雖是說著這些荒唐話，卻無端的能感受出一絲真誠，聽著小二的話，她著實猜不透這位曲公子。
曲浩榮看了看小二，同林月裳說道：“你別聽他胡說，我哪裏說過這麽多遍？我這話都是真心實意的。”
“咳，咳……”林夫人扶唇咳嗽了幾聲，聲音裏難掩乏累。
曲浩榮瞧了幾眼，看年齡估摸著應該是林月裳的長輩，主動說道：“小娘子，可要我幫忙請個郎中來？”
“多謝曲公子好意，阿娘有些累了，您就請回吧。”林月裳語氣淡淡，朝小二微微頷首，而後關上了門。
小二邊勸邊推著曲浩榮下樓，同他隨行的小廝萬財說道：“快些扶你家公子回去吧。”
曲浩榮被推攘著往外走，回頭看了眼閉合的房門，一臉擔憂的同萬財說道：“你去請個郎中來。”
“阿娘，你怎麽樣？”林月裳從包袱裏拿了藥出來，倒了杯溫水。
林夫人笑了笑，她是裝的，“阿娘無礙，只是再這麽糾纏下去，這晚飯怕是要涼透了。”
林月裳緊張的心松了松，坐下好好的吃了頓飯，原本打算出去逛逛的念頭也消失了，確實有些累了，還是洗洗早些歇息吧。
－
翌日一早，林月裳打開房門，就看見等在一旁的萬財，昨日他去而覆返，還帶回來了一名郎中，她說不清當時什麽感受，有點感激，又有點無奈。
萬財見到她後，臉上立刻揚起笑容，特意拔高了聲音道：“林姑娘，早。”
隔壁的房門忽然被打開，曲浩榮手上拎著個食盒，邊笑邊舉了舉食盒道：“林姑娘，還沒吃飯吧，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還請笑納。”
林月裳看著被遞到面前的食盒，又看了看眼前的那張笑臉，她微微一笑，拿了荷包出來，“多少錢？”
曲浩榮的笑容僵住了片刻，繼而說道：“我是真心來送早飯的，又不是來做生意的，不要錢。”
“不要錢？那能給我送一份麽？”含笑的嗓音緩緩響起，從另外一間房走出一位男子，他身穿月白常服，溫文爾雅，步伐輕穩從容。
“你是何人？”曲浩榮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不過尋常物，但容貌氣度卻十分出眾，想來是有些來頭。
“在下姓沈。”沈弘卓淡笑說道，目光下移落在那個食盒上，“曲公子，不介意吧？”
曲浩榮心中多了幾許驚訝，他竟認得自己，轉念一想，他住在隔壁房間，許是聽到了些動靜。
“不過是一份早飯，沈公子想吃什麽，讓萬財去買。”曲浩榮說道，他手上拿著的食盒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沈弘卓微擡眉梢，勾唇淡笑，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早聽聞曲公子出手闊綽，樂於助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曲浩榮忽然被誇，笑容尚未展現，看著沈弘卓眼中淡淡的笑意，忽然覺得他的話沒有這麽簡單。
“我還聽聞曲公子曾中探花，本該官運亨通，前程似錦。”沈弘卓稍露困惑的說道：“只是不知……”
曲浩榮的臉色漸冷，看向沈弘卓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許敵意，“沈公子聽說的還挺多。”
沈弘卓似是讚同的點了點頭，又淡笑道：“我還聽說，曲公子曾……”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曲浩榮打斷了，這人似乎對他的事情很了解，曲浩榮動作粗暴的將食盒塞到他手中，“你別說了。”
言罷，他匆匆看了眼林月裳，轉身離開了客棧。
林月裳尚在思索沈弘卓的話，原來曲浩榮還曾中過探花，難怪她先前在他身上看出了些書卷氣。
沈弘卓挑開了食盒，鮮嫩的包子香氣溢出，他拿了一個在手中看了看，而後咬了一口，同林月裳說道：“涼了，你吃別的吧。”
空氣中漂浮著香味，林月裳往食盒瞥了一眼，指了指他出來的那間房，道：“你住在這裏啊？”
沈弘卓點點頭，那雙桃花眼泛著笑意，溫柔和煦，“我也沒想到你住在隔壁。”
林月裳看著他三兩下吃了兩個包子，說道：“你吃得飽嗎？要不要再吃點其他的？”
沈弘卓淡笑著說道：“出了客棧朝東去有許多吃的，要不要去看看？”
兩人出了客棧，沒走多久，林月裳就看到了許多商鋪，買了兩份剛出籠的包子，熱氣騰騰的，她把其中一份給了沈弘卓，又轉頭看向旁邊鋪子賣的粥。
包子的溫度傳遞到手上，連帶著心中也是一暖，沈弘卓笑了下，看向正和老板說話的林月裳，是個善良細心的姑娘。
買好了早飯，回去的路上，林月裳邊走邊問道：“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來過幾次。”
“難怪。”林月裳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他對這裏似乎很熟悉，而且還知道曲浩榮的事情，想到這裏，她心中好奇，“曲公子，他以前遇到了什麽事啊？”
沈弘卓看她一眼，說道：“曲家在嶺州是數一數二的富商，曲浩榮也非紈絝，你猜為什麽無人嫁他？”
林月裳搖了搖頭，曲公子既能中探花，必然是有過人之處，雖只與他有過兩次接觸，但她感覺得到他並無惡意。
“據說是被京中貴女看中了，奈何曲浩榮不願，後來就回了這裏，本以為此事就此翻篇了，誰料他定親之後，未婚妻失足墜湖死了。”沈弘卓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嶺州也再無人願意將女兒嫁於他。”
“那未婚妻只是失足嗎？”林月裳腦中浮現一個壞的想法。
沈弘卓停住了腳步，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許認真，“這件事當時報了案，官府也查了許久，最後以失足落水結案，你聽聽便是，其中真真假假，都與你無關，更不要過多打探。”
他的話似乎證實了林月裳的猜想，她深感不平，難怪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曲浩榮冷了臉，換了誰遭遇這種事，只怕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難道就無人能管此事？任由真相被塵封嗎？”林月裳對京中的情況毫無了解，那貴女的身份自然也無從猜起。
沈弘卓沈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眸沈了些，再開口說話時的聲音縹緲又虛幻，“有朝一日，會的。”
林月裳無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當朝陛下禮重賢者，若是陛下知道此事，必然會處理妥當公允，她猜道：“那貴女莫不是公主？”
沈弘卓輕笑了下，搖了搖頭，“別猜了，早飯都要涼了，快回去吧。”
顯然是她猜錯了，林月裳追了兩步，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麽清楚的？”
“家中行商，聽到的也就多了。”沈弘卓隨口答道，到了客棧門口，他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這件事你別再打聽了，曲家尚無反抗之力，更何況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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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弘卓看著被放到他手中的銀子，目光落在那雙清澈的眼睛上，勾唇笑了笑，“多謝了，林姑娘心善，定然會有福報的。”
“承你吉言。”林月裳又同他說道：“你也快些和你家中人聯系，早些歸家。”
她上了馬車，同他招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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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街道走過，她們選了一家客棧住宿，名字叫瑞和客棧，店內寬敞明亮，剛進店就有小二來招呼，“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林月裳點點頭，跟著小二走到賬臺，拿了銀子付錢。
小二樂呵呵的收了銀子，熱情招待著，笑道：“二位可用過晚飯了？可要嘗嘗小店的飯菜？”
林月裳剛剛進門的時候已經看過店中客人桌上的飯菜，倒是挺吸引她的，她看著菜單點了幾個菜，微微笑道：“麻煩了。”
“我先帶二位客官上樓。”小二領著她們上了二樓，推開房門後說道：“二位稍等，飯菜馬上就送來。”
林月裳微微頷首致意，將包袱放在桌上，倒了杯熱茶給林夫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阿娘，這嶺州可真是繁華。”
僅僅是這一小段路程，她就瞧見了許多新奇東西，心裏盤算著等會兒吃了飯，看有沒有時間出去逛逛。
林夫人目光柔和，“嶺州人傑地靈，商貿繁榮，是除了京城最富饒的地方了。”
林月裳眨了眨眼睛，帶著好奇的問道：“阿娘，你去過京城嗎？”
她一直生活在蒼河縣，從未出過遠門，但她娘知道的很多，小時候教她讀書識字，後來教她琴棋書畫，她也聽旁人說過，阿娘似乎是家道中落的大戶人家的女兒，但她很少和自己說以前的事情。
林夫人有片刻的沈默，似乎在回憶從前，看著她說道：“那裏很繁華，也很熱鬧，你會喜歡的。”
林月裳往她身邊近了近，睜著一雙圓潤的眸子看她，有些期待，“阿娘和我再多講講。”
林夫人只是笑了笑，卻不再多言。
林月裳有些失望，但這情緒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小二端著飯菜進來，陸陸續續上了六道菜。
屋內充滿了飯菜的香味，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小二笑道：“二位慢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突然一道響亮的喊聲從窗戶傳來，驚得林月裳探頭看去，這條街上店鋪眾多，人來人往的，隔壁的酒樓門前一片狼藉，酒水灑了一地。
小二也湊過去看了眼，一見是熟人，笑了一下，便解釋道：“姑娘可瞧見那位衣著華麗的公子了，他叫曲浩榮，父親是嶺州數一數二的富商，家財萬貫，每隔幾日總會鬧出些動靜來。”
樓下，曲浩榮眼神有些迷蒙，直接吩咐跟著的小廝萬財賠錢，財大氣粗的說道：“不就幾壺酒嗎？我又不是賠不起。”
萬財將銀子給了店小二，又趕緊追了出去。
“樓上是哪家姑娘，看得可還盡興？”曲浩榮無意間瞥見了她，在原地駐足，緩了緩酒勁才看清了人兒，面容清秀柔和，眉眼含笑，難得的美人。
林月裳只是想瞧瞧這麽大動靜是怎麽了，倒沒想到還會被人註意到。
見她不答，曲浩榮竟直接進了她所在的客棧，那架勢來勢洶洶的。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曲浩榮就直奔二樓而來。
小二見狀，趕忙把他攔在門外，勸說道：“曲公子，你別沖動。”
曲浩榮擺了擺手，像是要揮走小二似的，看著林月裳說道：“這位姑娘瞧著眼生，是剛來的吧？我叫曲浩榮，這嶺州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我一清二楚。”
“曲公子，我無意冒犯，只是外面響動大，我看了兩眼而已。”林月裳看著他的裝束，衣服是上好的錦緞制成，腰間的兩枚玉佩價值不菲，她們人生地不熟的，沒必要招惹他。
曲浩榮走近了一步，又被小二擋在門外，他皺著眉頭看了看小二，但看向林月裳的時候又笑得明朗，“我並非來尋你麻煩的，只是難道見到姑娘這般貌美的人兒，心生仰慕，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可有婚配？若無婚配，你看我如何？我家世代從商，家中積攢了不少財產，最重要的是，我十分體貼有耐心，你如果想吃什麽，我立刻就去買。”
小二的臉色逐漸平淡，在他停歇的片刻間，終於插上了話，“曲公子，您這話說了沒十遍也有八遍了。”
林月裳一時楞神，他的模樣不算差，偶爾還能從他身上看出一絲書卷氣，雖是說著這些荒唐話，卻無端的能感受出一絲真誠，聽著小二的話，她著實猜不透這位曲公子。
曲浩榮看了看小二，同林月裳說道：“你別聽他胡說，我哪裏說過這麽多遍？我這話都是真心實意的。”
“咳，咳……”林夫人扶唇咳嗽了幾聲，聲音裏難掩乏累。
曲浩榮瞧了幾眼，看年齡估摸著應該是林月裳的長輩，主動說道：“小娘子，可要我幫忙請個郎中來？”
“多謝曲公子好意，阿娘有些累了，您就請回吧。”林月裳語氣淡淡，朝小二微微頷首，而後關上了門。
小二邊勸邊推著曲浩榮下樓，同他隨行的小廝萬財說道：“快些扶你家公子回去吧。”
曲浩榮被推攘著往外走，回頭看了眼閉合的房門，一臉擔憂的同萬財說道：“你去請個郎中來。”
“阿娘，你怎麽樣？”林月裳從包袱裏拿了藥出來，倒了杯溫水。
林夫人笑了笑，她是裝的，“阿娘無礙，只是再這麽糾纏下去，這晚飯怕是要涼透了。”
林月裳緊張的心松了松，坐下好好的吃了頓飯，原本打算出去逛逛的念頭也消失了，確實有些累了，還是洗洗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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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月裳打開房門，就看見等在一旁的萬財，昨日他去而覆返，還帶回來了一名郎中，她說不清當時什麽感受，有點感激，又有點無奈。
萬財見到她後，臉上立刻揚起笑容，特意拔高了聲音道：“林姑娘，早。”
隔壁的房門忽然被打開，曲浩榮手上拎著個食盒，邊笑邊舉了舉食盒道：“林姑娘，還沒吃飯吧，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還請笑納。”
林月裳看著被遞到面前的食盒，又看了看眼前的那張笑臉，她微微一笑，拿了荷包出來，“多少錢？”
曲浩榮的笑容僵住了片刻，繼而說道：“我是真心來送早飯的，又不是來做生意的，不要錢。”
“不要錢？那能給我送一份麽？”含笑的嗓音緩緩響起，從另外一間房走出一位男子，他身穿月白常服，溫文爾雅，步伐輕穩從容。
“你是何人？”曲浩榮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不過尋常物，但容貌氣度卻十分出眾，想來是有些來頭。
“在下姓沈。”沈弘卓淡笑說道，目光下移落在那個食盒上，“曲公子，不介意吧？”
曲浩榮心中多了幾許驚訝，他竟認得自己，轉念一想，他住在隔壁房間，許是聽到了些動靜。
“不過是一份早飯，沈公子想吃什麽，讓萬財去買。”曲浩榮說道，他手上拿著的食盒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沈弘卓微擡眉梢，勾唇淡笑，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早聽聞曲公子出手闊綽，樂於助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曲浩榮忽然被誇，笑容尚未展現，看著沈弘卓眼中淡淡的笑意，忽然覺得他的話沒有這麽簡單。
“我還聽聞曲公子曾中探花，本該官運亨通，前程似錦。”沈弘卓稍露困惑的說道：“只是不知……”
曲浩榮的臉色漸冷，看向沈弘卓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許敵意，“沈公子聽說的還挺多。”
沈弘卓似是讚同的點了點頭，又淡笑道：“我還聽說，曲公子曾……”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曲浩榮打斷了，這人似乎對他的事情很了解，曲浩榮動作粗暴的將食盒塞到他手中，“你別說了。”
言罷，他匆匆看了眼林月裳，轉身離開了客棧。
林月裳尚在思索沈弘卓的話，原來曲浩榮還曾中過探花，難怪她先前在他身上看出了些書卷氣。
沈弘卓挑開了食盒，鮮嫩的包子香氣溢出，他拿了一個在手中看了看，而後咬了一口，同林月裳說道：“涼了，你吃別的吧。”
空氣中漂浮著香味，林月裳往食盒瞥了一眼，指了指他出來的那間房，道：“你住在這裏啊？”
沈弘卓點點頭，那雙桃花眼泛著笑意，溫柔和煦，“我也沒想到你住在隔壁。”
林月裳看著他三兩下吃了兩個包子，說道：“你吃得飽嗎？要不要再吃點其他的？”
沈弘卓淡笑著說道：“出了客棧朝東去有許多吃的，要不要去看看？”
兩人出了客棧，沒走多久，林月裳就看到了許多商鋪，買了兩份剛出籠的包子，熱氣騰騰的，她把其中一份給了沈弘卓，又轉頭看向旁邊鋪子賣的粥。
包子的溫度傳遞到手上，連帶著心中也是一暖，沈弘卓笑了下，看向正和老板說話的林月裳，是個善良細心的姑娘。
買好了早飯，回去的路上，林月裳邊走邊問道：“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來過幾次。”
“難怪。”林月裳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他對這裏似乎很熟悉，而且還知道曲浩榮的事情，想到這裏，她心中好奇，“曲公子，他以前遇到了什麽事啊？”
沈弘卓看她一眼，說道：“曲家在嶺州是數一數二的富商，曲浩榮也非紈絝，你猜為什麽無人嫁他？”
林月裳搖了搖頭，曲公子既能中探花，必然是有過人之處，雖只與他有過兩次接觸，但她感覺得到他並無惡意。
“據說是被京中貴女看中了，奈何曲浩榮不願，後來就回了這裏，本以為此事就此翻篇了，誰料他定親之後，未婚妻失足墜湖死了。”沈弘卓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嶺州也再無人願意將女兒嫁於他。”
“那未婚妻只是失足嗎？”林月裳腦中浮現一個壞的想法。
沈弘卓停住了腳步，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許認真，“這件事當時報了案，官府也查了許久，最後以失足落水結案，你聽聽便是，其中真真假假，都與你無關，更不要過多打探。”
他的話似乎證實了林月裳的猜想，她深感不平，難怪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曲浩榮冷了臉，換了誰遭遇這種事，只怕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難道就無人能管此事？任由真相被塵封嗎？”林月裳對京中的情況毫無了解，那貴女的身份自然也無從猜起。
沈弘卓沈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眸沈了些，再開口說話時的聲音縹緲又虛幻，“有朝一日，會的。”
林月裳無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當朝陛下禮重賢者，若是陛下知道此事，必然會處理妥當公允，她猜道：“那貴女莫不是公主？”
沈弘卓輕笑了下，搖了搖頭，“別猜了，早飯都要涼了，快回去吧。”
顯然是她猜錯了，林月裳追了兩步，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麽清楚的？”
“家中行商，聽到的也就多了。”沈弘卓隨口答道，到了客棧門口，他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這件事你別再打聽了，曲家尚無反抗之力，更何況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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