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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章時空的解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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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時空的解答(下)

山體綿延,迂回陡峭的盤山路順勢而上。路兩旁開滿野花,新鮮的空氣沁人心脾。

顧莞側頭看向窗外,看見了一抹印象中熟悉的光景。

隱藏在森林深處山腰上的救援隊,直抓她的視線。她緊緊扣著車門把手,心裏不由得一驚。

許夜專註開著車,偶然發現顧莞神色不對,他從兜裏掏出來一塊薄荷糖,遞給顧莞道,

“要是覺得悶,就吃一塊糖吧。”

顧莞接過糖,看清上面的標識:無糖。

“謝謝。”

顧莞撕開糖紙,把糖塞進嘴裏。瞬間,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氣穿透了她的前胸後背,果不其然,薄荷是個提神的好東西。

說不定許夜就知道她一坐車就困的這個毛病,所以給她備了薄荷糖。

“你要去匯川找人麽?”

許夜雖然同顧莞一起長大,但畢竟上大學以後聯系就斷了,這期間,顧莞發生了什麽他都不了解。

要是讓自己見到了那個無情無義沒有責任感的徐雁冰,肯定要審問他一番,在顧莞最慌亂最無措的時期,為什麽要棄她於不顧。

“嗯,去找人。”

顧莞沈著臉,語氣平淡,她不知道怎麽跟許夜說這件事,索性,就不打算開口。

見顧莞不願意說,許夜也不再多問。他繼續聚精會神在回折的山路上。直至拐到一個村落前,車開不進去,才熄了火。

“沒想到,村子還能坐落在山縫裏面!”

許夜率先跳下車,驚嘆著眼前這一巧奪天工的構造。

顧莞自然是不驚訝,她緩緩地踱步上前,看見了醫療站的鐵架招牌。

許夜跟著顧莞走進村子,其目光所及之處能看見的人,全都是拄著拐棍的老弱病殘,眼巴巴的在村頭聚了一堆,互相談論著這突來乍到的兩個年輕人。

異樣的眼光落在許夜身上,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老爺爺,最近,這裏森林可起過火?”

“咳咳咳~”一位身穿墨綠色短袖的老頭應聲,衣服已經褪色,顯得陳舊。

“就是前天的事,那邊,晚上突然間就起了大火啊,聽說死了兩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救援隊的飛行員。”

那老頭舉起拐棍給顧莞指著方向,而那所被指的方向,正是西南方那片森林。

“另外一個人呢?”顧莞不由自主的踏上前一步。

“另一個是我們村子救援站的醫生,聽說跟那小子是一對。”

顧莞聽完徹底不鎮定了,她直直的後踢科技部,只覺得腿腳松軟無力。

許夜趕忙上前接住她軟下來的身子,見她眼裏含著淚光,不由得心疼,但又不知道她因為什麽,或許,死了的這兩個人跟她有關系?

許夜扶著顧莞沿著山路一路走上山,走著走著,顧莞頓住了腳步。

是那個岔路口。

她轉而松開了許夜的手,徑直走向那個看似沒有人走過長滿灌木叢的路。

顧莞,你要去哪?

許夜看見那個路根本就沒有人走過的樣子,顧莞還要去,他大聲勸阻著顧莞,可都無濟於事。

他也只好緊緊跟在顧莞身後。

可穿過高大的灌木叢後,顯現在顧莞眼前的卻不是瀑布,不是開滿野花的草坪,而只是一個斷崖。

她差點踩空,還好許夜將她拽了回去。

許夜皺眉看著側旁斷崖邊被顧莞踩掉下去落石,對顧莞大吼道,

“你幹什麽,你瘋了?!”

顧莞被沖著自己大吼的許夜給驚呆在了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微弱,她揪著衣角低聲嘀咕道,

“以前,這裏明明是瀑布的~”

看顧莞有些蔫,許夜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隨後態度緩和以來,將被嚇得不敢動的顧莞抱進懷裏,繼續問道,

“什麽。”

顧莞沒在說話,搖了搖頭。

直到兩個人走到了半山腰上的救援隊處,顧莞瞳孔一震,她心裏顫抖著,直沖著那抹熟悉的身影走過去,低聲摸索著喊道,

“龔冰?”

龔冰正在給自己被灼傷的胳膊換藥,卻聽見有人喊自己。這聲音從來沒聽過,人也從來沒見過。

“你是?”龔冰眼裏透露著冷漠與陌生。

“我是……我是來這兒旅游的~”

剛想脫口而出,她叫顧莞。可他龔冰不認識自己,告訴名字也沒用。

“可你怎麽知道我名字?”剛剛失去並肩作戰的兄弟,龔冰心裏不好受,言語上夜直來直去,不加絲毫客氣。

“你工作服上的名牌。”

顧莞正慌張想理由,結果看見了龔冰救援隊上面左胸口印著的名牌。

見顧莞指著自己的名牌,龔冰拉著臉用手劃拉一下,隨即便冷漠地走掉,進了宿舍。

看龔冰滿臉憔悴的表情,顧莞也不忍再繼續糾纏下去。可她總得弄明白,死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跟許夜。

可一場大火,把骨灰都給燒沒了,這還怎麽確定。

許夜看顧莞背對著他,人都走了,她還是站在原地不動。所以直接走上前,拉起顧莞的手,兩只眼睛含情脈脈地說道,

“我們走吧。”

“好。”

這裏沒人認識她,更不歡迎她。

剛要轉身,就又聽見身後匆忙下站臺樓梯的腳步聲,

“兩位,兩位先別走!”

顧莞同許夜雙雙撇過頭看去,是謝盛榮。

他手裏像攥著什麽,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直到來到顧莞面前,他才大口回了兩口氣。

他上下打量著顧莞,隨後啞著嗓子道,

“這上面的照片是您吧?”

見他攤開手掌,一條項鏈散在他的手心。

項鏈中間有個夾層,裏面有張照片,正是被縮小了無數倍的她,照片背景則是街巷的那家水果攤。

這一幕,是自己高考之後做暑假工的時候。看樣子,這張照片的誕生,她自己並不知道。

許夜側過頭看去,看清被煙熏模糊的照片,他的表情迅速暗淡了下來。

“這照片確實是我自己,可怎麽會在這兒?”顧莞小心翼翼地把項鏈扣在一起,隨即用手握著揣進兜裏。

“具體怎麽回事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在清理火災現場時發現的。可上面的照片不認識,就一直堆在倉房。”

“剛才在監控中看見您,感覺有幾分相似,結果找出來一比對還真是,就想著給送過來。”

“好,謝謝您了。”

顧莞微微點頭示意後,就扭過頭,下了救援站。

一路無話,許夜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他又想知道那張照片是誰給她照的,又或是到底是誰,能讓她千裏迢迢趕過來尋找。

直至走到山下,顧莞才停下來。她從兜裏掏出了那條項鏈,又把那張照片打開,用手指扒拉著上面還留存的煙灰。

許夜看不下去,從她手中搶過了項鏈,隨後把手舉得高高的,用另一只手低著顧莞腦袋,質問顧莞道,

“這是誰給你照的?”

“你!”顧莞紅著眼睛,直截了當。

“什麽,不可能!”

許夜停滯住來回搖擺不定的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張照片後面的水果攤,也對水果攤前的顧莞很陌生。

他不曾見過她這般樣子,更沒有跟她一起經歷過,又怎麽會給她照照片。

“怎麽不可能。”

顧莞找了一塊平攤的石板坐了下去。她一直以為,高考之後的那段時間,自己沒有再見過許夜。可那也是自己沒看見他而已,原來他無時無刻都在自己身邊,從未離席。

平行時空裏的顧莞比自己要幸福,她被一個男孩不依不饒的愛著,被一個溫柔無比的男生細細呵護在掌心。

這是她比不了的,那個時空裏面的許夜,也是她身旁正猶豫著猜忌自己的許夜,不能相比的。

許夜看見照片邊上似乎有一條縫,或許這是一條夾縫,照片可以取出來。他將如指甲蓋大小的照片捏在指尖,不經意翻過面,上面卻寫著一行字:

顧莞,我是許夜,我愛你。

許夜反覆看著那一行字,字體正是他上高中時期的寫字方式。

他輕嘆一聲,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還真是我!”

顧莞看著許夜臉上覆雜無比的表情,她疑惑地站起來,拿過照片,看見那一行字,頓時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可在自己現在的世界裏,人群中再也不會出現這個一筆一劃都極其認真寫上去的許夜了。

她崩潰著把照片攥進拳頭捂在胸口,撕心裂肺的感覺源源不斷湧上肺腑。只覺得腦袋裏一陣陣嗡嗡作響,就像有電鉆在鉆她的心。

“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顧莞蹂躪著頭發,握緊拳頭猛烈地砸著腦袋。任憑許夜怎麽抓著她的胳膊,都無濟於事。

許夜從來都沒見過顧莞這般模樣,也許,當年她自己一個人面對高額的債務壓力,也曾這麽無助吧。

哭過了頭,她雙腿慢慢癱軟,整個人倒在地上,只覺得一陣胸悶,幹嘔。

原來一個人傷心至極,哭得會吐。

由於中午沒來得及吃飯,吐也吐不出來東西。許夜幫她拍打著背,看著她瘦弱趴在地上的顫抖無助的背影,還是打算將她一把抱起。

不能任由她這麽繼續折磨自己。

“我們回家吧。”

許夜輕輕嘆道。

顧莞並沒有接話,也不反抗許夜將她攔腰抱起。只是身體還伴隨著哭泣而猛烈地抽搐。

一路回家,許夜看著睡過去的顧莞想了很多。他總覺得,顧莞心裏住著的那個人不是他,甚至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對自己的百依百順已經主動獻上的吻,也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的影子。

可照片後面的那一行字,明明就是自己寫上去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低沈的眼眸裏透露著陰霾,似乎做了幾年行業精英的他,身上沒了顧莞喜歡的那一股少年氣。

他把顧莞抱進臥室,隨後關上了門,徑直去了公司。

推開辦公室,周耀彬正坐在辦公室的黑色真皮沙發上翻看著項目書,正眉頭緊蹙,想不出來解決方案。

沒想到救星就到了。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請假了嗎?”

周耀彬把項目書先放在了一旁,看著許夜一臉沈悶,就想著套套話。

他還不知道許夜請假是去幹了些什麽。

“你在看什麽?”

許夜並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繼續做著還沒有做完的項目書。

周耀彬吃了癟,偷著做了個鬼臉,隨即轉過身將沙發上的項目書遞給了許夜,道,

“這是改件書,你看看吧。”

周耀彬想借著許夜的眼睛,瞧出這裏面存在的問題,因為他畢竟在這裏看了項目書整整一個多小時,都沒看出有什麽問題。

可對方公司那邊的項目經理就說項目書不合理,他也是沒有辦法。

“盤購價格提高十倍!”許夜只瞟了一眼,就看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這可讓周耀彬瞪直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繼續翻看著項目書上面的價錢,繼續追問許夜,道,

“十倍!?許夜你沒搞錯吧,就一個網吧,提高十倍!?”

“就按我說的做。”

許夜態度很堅定。

因為這並不是一般的網吧,這裏更聚集了不少精英人士趁著休閑時間在這裏工作,因為電腦都是頂級配置,更有大把的人力資源,提高十倍,劃算得很。

“好吧,我這就去辦。”

周耀彬實在是搞不懂,畢竟學律師的腦袋裏面裝的都是邏輯,這經營管理上面的事啊,聽許夜的,準沒有錯。

許夜喝了一口桌旁秘書剛給泡好的黑咖啡,真是又苦又澀。

他從兜裏掏出那個沒了照片的項鏈,這時才聞到,項鏈上面還隱隱散發著血腥氣,本來是什麽顏色的項鏈已經看不出來了,因為被火燒的面目全非,只呈現出烤焦的炭黑色。

他楞住神,手指壓在電腦鍵盤上,屏幕上被打出了一行亂七八糟的字。

酒店大堂內。

工作人員忙來忙去清掃著場地,搬走了纏繞白色紗幔的塑料小拱門。

“大家再辛苦一下,一會我們去聚餐好不好!”

夢瑤拿著話筒站在最前面的禮臺上,腳邊全都是散落的玫瑰花瓣。

她剛和徐昌旭給別人操辦完一場盛大而又感人的婚禮,可婚禮次數操辦的多了,也就看慣了人人都宣誓的海誓山盟。

結了婚才知道,平淡的日子裏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紅塵作伴,只有圍繞著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間的煙火氣。

可她依舊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在她跟徐昌旭一起努力的這幾年裏,也算攢下不少存款。

兜裏有錢,日子過得也就輕松的多,煩惱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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