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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醒的索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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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醒的索伊說

索伊被鄰居吵醒了。

他總是發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像是指甲摳在木料上,斷斷續續的,如同刮黑板一樣,尖利刺耳到讓索伊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過了一會兒,忍無可忍的索伊直挺挺地坐起來,‘咚’地一聲頂開家門,‘哢噠哢噠’地邁著腳步,憤憤不平地一腳踢翻他家的銘牌,用鞋跟和鞋尖撬開六英尺的土層,有禮貌——但不多——地敲了敲他家的門板:“請安靜一點,不然就快點滾出去。”

他的敲擊聲比之前還要大,而且完全不理會索伊。

僵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索伊做不出什麽表情,但她的怒火還是很好地表達了出來,她以非常有規律的節奏重重地跺了跺他家的門板:“還來勁兒了是吧。”

短短的三秒鐘後,曾發誓不會再忍耐的索伊才不會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本來腦子就轉不過彎,‘忍一時越想越氣’的她擼起袖子,掀開他家的門板,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形有些——比索伊還要——扭曲的少年人,索伊呆滯看著他陷入指甲縫中的木屑和鮮血,遲鈍地想到:這好像是個人類。

但隨之索伊又轉動生銹的大腦思考起來:人類是可以從土裏鉆出來的嗎?

索伊把他提溜了出來。

然後……

然後被怒氣沖沖的黑黢黢蝙蝠妖怪逮了個正著。

蝙蝠俠看著像個死人的索伊和索伊手中拎著的他死去——但好像在喘氣——的兒子,心中因有人動傑森的墳墓而產生的無限憤怒剎那間凍結。

蝙蝠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

索伊生前是個007的高級打工人,不過她死掉的年代距今有些久遠,‘007’和‘打工人’這類形容都是她近些年來偶爾醒來的時候聽一些死鬼說的。

她曾經是個陰陽師,全年無休地處理著惡妖制造的事端,每天不是在處理妖禍就是在處理妖禍的路上。

明明是有名的陰陽師家族的少主,有著極高的天賦,卻因為過強的責任心,無法對有能力解決的妖禍坐視不理,從而忙碌得連父母都很少能在家裏見到她。

當然,這其中也有逃避婚姻的原因在——與其和無趣的男人結婚,再在家族的期待中生下有天賦的後代,還不如頂著性情古怪的名聲做自己想做的事。

雖然在貴族中不受大多數人的待見,但在平民中,願意為了他們奔波勞碌的索伊名聲卻極好。

而且她還不是認為妖怪都應該被殺死的極端派,朋友中並不乏妖怪的存在,因此和有理智的妖怪方也保持著不錯的關系。

可惜過度壓榨自己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未滿三十歲,她就因為靈力也無法緩解的過度勞累去世。

至此,索伊還是個普普通通的死人。

如果沒有邪惡的陰陽師想要把她制成傀儡式神的話。

靈魂被鎖在不知名的陣法中時,意識還朦朦朧朧的索伊就猜到這個偷偷挖出她的屍體的人想要做什麽,抱著‘好不容易從勞碌中解脫,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的想法永遠沈眠的索伊險些被氣活。

索伊是天資卓越的陰陽師,這點不會因她的死亡就改變。洶湧的怒火將她的意識喚醒,生前為了以防屍體被利用,特意種下的陰陽術被觸發,僅一個照面,就把不懷好意的陰陽師燒成了灰燼。

倒黴的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困住索伊的屍體和靈魂的陣法同樣被燒了,但沒有完全燒毀,陣法認為她是個死人,被觸發的陰陽術又將她的意識喚回,生與死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導致她成了非生非死的變異存在。

想要長眠的索伊對此生氣得很。

可能是死掉的腦子不再會活躍的原因,索伊的思考方式也變得奇怪起來。

她沒有去找她生前的家人和朋友(包含人類和妖怪),而是跌跌撞撞地行走在夜間陰森的密林裏,挑了個看得順眼的地方,挖了個坑,把自己埋回去了。

順利睡著的索伊很滿意,並發自內心地許願不要有人再吵醒她。

然而事與願違,她被挖出來的次數並不少。

腦子僵化的索伊被氣得跳腳,甚至恢覆了那麽一部分的思考能力。

她想,直接把自己埋起來容易被挖出來,還會被當成不知名的殺人犯拋的屍,那就住進大大的木頭盒子裏好了,看誰還閑得沒事幹,連死人的棺材也不放過。

也許是索伊的怨念太深了,她住的棺材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只要有人想要挖她的棺材,她的棺材就會帶著她瞬移到新的家(墓地)。

時間久了,不被人打擾睡眠的索伊心情好了起來,反倒願意自己出來溜達溜達,……就是好像嚇到過什麽人,於是棺材又帶著她跑了。

這樣的事發生了好幾次,嫌麻煩的索伊門也不出了,幹脆躺在棺材裏盯著木頭板子發呆,後來養成了聽墓地裏的鬼魂說話的習慣,她忍不住加入的時候還把一群鬼嚇了一跳。

不過死都死了,鬼的接受程度很高,他們圍著索伊在的小土堆閑聊,問她是不是僵屍,索伊遲疑地想:也不是不行。

越想越對的她說:“對,我是僵屍。”

她周邊的鬼魂來來去去,唯有不在地獄名單上的索伊躺在棺材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時不時地就搬家。

索伊忘記她搬來這個陌生的國家是什麽時候了,苦惱的是索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過了很久,她又聽到了熟悉的語言,才在陌生鬼魂的幫助下學會了這裏的新語言。

盡管死掉了很多很多年還要學習這一點讓索伊感到不爽。

索伊也不叫索伊,她生前的名字是吹名(Soina),死後流浪到這邊,剛開始學習新語言的那段時間,說話不利索的吹名總是無法說完整她的名字,被誤聽成了索伊(Soi),後來懶得糾正也就將錯就錯一直用著這個名字。

*

以上的故事是蝙蝠俠和三代羅賓聽著正在喝果汁的索伊緩慢而又斷斷續續的陳述和從網絡中檢索到的少得可憐的信息推斷出來的。

蝙蝠俠按著酸脹的太陽穴。

但不可否認的是,拋開索伊的可疑之處不談,蝙蝠俠的內心對索伊是有幾分感謝的,為她觸發了傑森的墓的警報裝置。

他仍然對傑森突如其來的覆活報以警惕,但也為之感到喜悅。

至於渾渾噩噩的傑森現在在什麽地方……

蝙蝠俠在調查傑森覆活的真相時,也在想辦法治愈傑森身上令人心痛的傷和他混亂的精神狀態。

蝙蝠洞的科技對傑森的幫助有限,他已經準備借用超人的氪星科技了,結果索伊在蝙蝠俠和三代羅賓的警惕中,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然後‘咚’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再一次提溜起躺在醫療艙裏的傑森,放在了……被蝙蝠俠一起帶回來的她的棺材裏。

三代羅賓:?

索伊亂七八糟地比劃著:“棺材可以讓人恢覆到生前最好的時候。”

不然她也沒辦法用武力值鎮壓惡鬼,……就是有時候覺得生前殺惡妖,死後殺惡鬼也挺討厭的。

在三天內已經差不多平覆了激動的心情的阿爾弗雷德不讚同地看著熬了好幾天的老爺和少爺。

隨後將為索伊準備的新的衣服遞給她。

索伊一直穿著她死時穿的那身潔白狩衣,那件索伊的標志性衣物像是焊在她身上的游戲皮膚,除了在殺死那個陰陽師時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在漫長的時光中,未曾發生任何變化,很難說索伊會嚇到人和鬼是不是也有這身衣服的原因。

不過狩衣到底不是游戲皮膚,能換衣服她也是會很開心的,她接過阿福手中的衣服,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用雀躍的語氣向阿福道謝。

然後布魯斯——AKA蝙蝠俠——頭疼地把不顧這裏有三個睜著眼的異性和一個閉著眼的異性在就要換衣服的索伊推進一個可以保證隱私的房間。

因詭異的腦回路,完全不覺得僵屍還需要有羞恥心的索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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