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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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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薛岫在,萬古長青”“梁軍兵臨城下”◎

望著那被呈上去的賬簿, 秋蟬不敢置信,支撐著他脊梁的最後的底氣也四散來,有些頹廢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他心底祈求著, 祈求薛岫拿到的是假的。

卻又有些疑惑, 賬簿是他親手燒的, 為什麽薛岫的手上會有。

難道,秋蟬驚懼地擡眸望著上方,緩緩直起身子, 神色莫名。

“秋愛卿, 你可知罪。”

趙懷澤淡淡的聲音在殿內響起,他合起手中的賬簿, 放到李泉的手中, 聲音微冷道:“秋愛卿,出任主考官,收受賄賂不少啊。”

秋蟬看了一眼趙懷澤後, 又瞋目裂眥視著薛岫, 緩緩從地上起身,硬氣道:“臣不認,臣從未有過收受賄賂一事。”

他看向薛岫,神色不爽,怒瞪著眼:“我不知薛相從何處找到的證據,以此來汙蔑我。”

他一身正氣, 仿佛他說的是真的, 他沒有做,他是清廉的官員。諫議大夫看著他那模樣, 氣得一口氣哽在喉中, 上不下去下又下不去, 呼吸困難,大喘息著,若這不是金鑾殿,都要沖上去,拼上自己的老命,也要教訓秋蟬。

薛岫冷面,輕笑一聲:“秋大人莫非以為岫會拿出假的?”

秋蟬心中微怔,面上依舊硬氣道:“自然,我為官多年,兩袖清風,豈會為了五鬥米折腰。”

知曉秋蟬是何模樣的人嘴角都抽抽,但他們沒有站出來指責秋蟬的不是,甚至還想作壁上觀,試圖通過此事,摸清薛岫的底細。

雖說薛岫於才華一道上,傲然於朝堂之上,可這“權”字,豈是那幾本書能說得清道得明的。

若今日薛岫真的拿出證據,拉秋蟬下馬,算是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在他手下任職的官員,不分老少,皮都在緊起來。

薛岫淡然道:“秋大人,有些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並不是件好事,你也知道那賬簿上涉及多少人。”

薛岫淡漠的眉眼掃過朝堂上的諸人,他視線所到之處,有不少人視線飄忽或低下頭,不敢與薛岫對上。

特別是尹禦史,攏在袖中的手微微出汗,他和薛岫早有爭端,若真讓秋蟬的事在朝堂上暴露,薛岫可是心裏門清,他兒子的考卷是何人的...

尹禦史微闔著眼,微咳一聲附和道:“薛相所言是極,陛下,既然秋大人不相信賬簿是真,讓他親自看上一眼一切自然明了。”

趙懷澤遲疑,他眼神落在那賬簿上,手指輕敲兩下,像是在思考中,又像是心虛。

是的,在秋蟬眼中,這就是心虛的表現,他眼神微冷,冷哼一聲道:“陛下莫非是想讓薛相從我手中接過主考官一職,特意設下圈套,想要以莫須有的罪名定奪秋某的最。”

薛岫蹙眉,“慎言。”

秋蟬不滿瞠目道:“慎言,薛相好大的官威啊,今日薛相敢以莫須有的罪名定我的罪,來日,指不定是在場諸位中的某一位步我的後塵。”

他衣袖一甩,憤恨的哼著,仿佛不畏強權的清流。

他現在就是在賭,賭薛岫呈上去的賬簿是假的,只要讓他親眼看那賬簿一眼,從中找出破綻,那今日危機便能安然度過。

秋蟬更是懷疑,那呈上去的賬簿不過是白紙一張,什麽東西也沒有寫,不然,趙懷澤為何不敢讓他瞧上一瞧。

“秋大人,可知你此舉是在忤逆陛下,是夷三族的大罪。”

“若我不為自己爭上一爭,任由你空口白舌,憑空汙蔑,認下那罪名,也逃不過一死。”

說到最後秋蟬都堅信自己從未做過那些事,在這群文人中,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死後的汙名,那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趙懷澤手肘抵在扶手上,撐住下頜,下巴微擡,溫和道:“秋愛卿,不必驚慌,朕還未準備要你的性命呢,李泉。”

李泉明悟,他捧著賬簿走到秋蟬的面前,雙手奉上。

秋蟬放在衣袖裏的手微微握緊,青筋冒出,心跳動得極快,仿佛在倒計時,催促著他趕緊上路。

他牙關微咬,臉頰上的肉緊繃著,雙手接過李泉遞過來的賬簿,手指搭放在扉頁,不敢翻看。

在所有人急切催促的目光下,秋蟬緩緩打開,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心臟驟停,不敢相信。

是他的,但這怎麽可能。

秋蟬傻眼了,他呆滯地看向薛岫,不死心的繼續向後面翻閱著,上面一個個熟悉的人名出現,就連贓款都清清楚楚。

尹禦史看著秋蟬這模樣,還有什麽不懂的,連忙心裏警惕著,這事大條了,他的事可不能鬧出來。

不過尹禦史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既然薛岫和趙懷澤沒有開始就拿這事說是,代表還有轉回的餘地。

尹禦史微咳:“秋大人,那上面寫的是真是假啊。”

秋蟬嘴唇囁嚅兩聲,很想否認,但他擡眸看著趙懷澤平靜無波,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的神情後,他哽然。

恍惚間他像是看到陛下戲謔的神色,又像是什麽也沒有看見,但他知道他完了。

他頹然的合起賬簿,轉頭對著薛岫問道:“你是從何處拿出這本賬簿的,這本賬簿我已然燒毀。”

薛岫清微淡遠,他緩慢道:“秋大人,你記錯了。”

秋蟬否認:“不可能,這種事我怎麽...”可能記錯...

“秋大人,事已至此,說這些已然無用,你無需知曉我是從何得到。”

秋蟬垂眸,他緩緩跪伏在地上,賬簿放在他的身邊,他沈聲道:“罪臣認罪伏誅。”

他叩頭一禮,被侍衛帶離宣政殿時,回眸,看著薛岫清雅絕塵的背影,他淒慘的一笑。

緩緩搖頭離開,望著天上暗淡中透漏出一絲明亮的光線時,嘆道,這世道就如同這天,終有一絲明亮能劃破黑暗。

薛岫在,萬古長青,這朝堂內,陰暗也只能龜縮一隅。

“科舉洩題”一事明了後,大街小巷的流言不攻自破。

眾人紛紛怒罵道:“不知是哪個毛賊傳出來的,不安好心,居然想借此事向薛相潑臟水。”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秋家了,若不是薛相,我等還要被蒙在鼓裏,原來那群學子有的都被調換了試卷,被頂替了名額。”

“這又不得不說起薛相當年那事了,聽說是被尹禦史參奏的,而且,他的兒子那次得了頭名。”

“居然有此事,太荒謬了。”

“薛相當年真的太慘了,若非先帝昏庸,薛相可是能連中六元,那案首的名額又豈會被德不配位之人拿走。”

“也不知道後頭會如何辦,這科舉.......”

“薛相此舉,也算是給寒門子弟,撕出一條生路,就怕啊,以後還有會對薛相出手,想要毀了他的名聲。”

“呸,若真有人敢說薛相的不是,我第一個沖上去,將他打得個滿地找牙。”

“要是我再年輕十幾歲,我要找就找薛相這等如意郎君。”

“......”

此茶樓的二樓臨窗之處的雅間,薛岫和王玉澤正坐在裏頭,樓下說的話,裏頭聽得一清二楚。

王玉澤打趣道:“薛相這風頭出得好啊,連半老徐老都想著要嫁給你這等的如意郎君。”

“喝茶,”薛岫淡漠,他將茶推到王玉澤的跟前,乜斜著看著外頭的景色,淡淡道:“你可有江心柔的消息。”

說到正事,王玉澤的神色也認真幾分,他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上一口,微搖搖頭:“雖然沒有查到江心柔,但到是查出一個特殊的人。”

“你似乎與我想到一處去了,”薛岫指尖輕沾茶水,在桌上緩緩寫到:梁。

王玉澤看後,淡笑道:“不錯。”

“這人可是我們親手送過去的,可如今,像是變了一個人,你說江心柔會不會附身在那人的身上。”

聲音幽幽道:“死去的時候怨氣不小。”

而在薛岫心中,卻另有猜測,他想起江心柔曾經透露的系統二字,也許附身在那細作身上的是那系統,這事薛岫沒有和王玉澤挑明。

兩人靜默片刻,等樓下的人散去,薛岫也回到薛家,也看到薛雅柔留給他的信。

他看完後,立馬給薛雅柔回道:事已解決,不必擔憂。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潛入到他的身體內,薛岫緩緩打坐,片刻後,他睜開眼。

望著自己的掌心,舒展兩下指骨後,發覺身體內那股強大的力量,他好像突破了。

不明所以,薛岫運用術法後,便不放在心上。

半個月後,梁軍兵臨城下,武力大增。

雲國邊疆不堪抵禦,連發數到密函入京。

薛岫望著急報上所寫的不明力量,還有不知名的武器的時候,薛岫知曉,是那系統,也就是梁國軍師出手了。

而這股莫名的力量,如同修道不可力敵,此戰,已不是凡夫俗子可參與其中。

薛岫深呼吸後,手指緊緊捏著那薄薄的一層紙,與趙懷澤等人商量後續如何後,回到薛家,他立即去找白樂天。

問道:“此事,你可能出手?”

白樂天曾說過,他若出手,發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會被天道盯上,而他現也算被困京城,不能前往邊關。

白樂天掐指一算後,他眉頭微挑,有些驚訝道:“天機不可觸摸。”強笑一聲道:“可。”

這世界的天道可真有意思,居然閉眼不看了。

白樂天應下後,他閃身離去。

看著他消失不見的身影,薛岫也微微放下心來,遙望著天邊,院子裏頭的青葉隨風落下。

他目光淡然,像是遙望著遠處的邊關,有白樂天坐鎮,應當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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