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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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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梁國郡主是我啊,我才是真的◎

聽到夏無咎說的話, 薛岫瞟了他一眼,淡漠道:“處理下,不日後, 李昂回來, 有沒有辦法讓她在路上暴斃。”

夏無咎摸摸下巴沈思道:“有是有, 但……”

他瞅著薛岫,靠過去在薛岫耳邊小聲說道:“那位沒想讓她回去,已經準備好了人代替她, 至於她……”

夏無咎沒有說下去, 而是挑挑眉道:“等李昂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認出她。”

畢竟,容貌已毀, 被拔了舌頭, 站到李昂面前,李昂也會認不出的吧,夏無咎有幾分不確定地想著, 委實是江心柔身上發生的事太過奇怪, 活脫脫像個苗女,暗中給人下了蠱。

“咿呀……”江心柔趴伏在地上,她向薛岫的方向伸出手,眼中含淚,帶著幾分乞求的目光望向薛岫,想求個解脫。

活的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 她後悔了,她想回家, 她頭一次感受到來了古代後, 是多麽的殘忍又痛苦不堪, 這裏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夏無咎直接拉著薛岫後退幾步,後怕地說著:“你可別被她抓到了,現在她可是個瘋婆子,誰知道會幹出什麽事,再者面相醜陋不堪,也別汙了你的眼。”

薛岫被拉住衣袖,他向後看一眼,又看向躺在地上的江心柔,看著她漸漸黯淡的雙眸,緩緩蹲下,直視著江心柔的眼睛,詢問道:“你到底用了何等法子蠱惑三皇子,你可識字。”

看到江心柔點點頭,薛岫擡眸看向夏無咎,眼神示意他去拿紙筆。

夏無咎驚訝得挑眉,抿著唇看了兩人一眼,默默轉身去拿紙筆過來,等拿到紙筆後,他道:“這些事還需要知道做什麽,都已經要塵埃落定了,三皇子也狂妄不了幾天。”

“你難道就不好奇,”薛岫淡淡說著,他從夏無咎的手中接過紙筆後,向牢內遞過去道:“你若是從實招來,我可給你個解脫。”

夏無咎瞪眼想要阻攔也為時已晚,只好蹲在薛岫的身邊,直勾勾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又揮手把他向後趕去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攔你,你向後退一退,她身上臟得很,免得臟了你。”

說完,半蹲著身子擋在薛岫的跟前,貼在木門上,眼神兇狠盯著江心柔的一舉一動,他可知道江心柔對薛岫有企圖。

而成為藥人後,江心柔身上的血都帶有幾分毒性,他可要防著江心柔,以免她不安好心,想對薛岫下手,那他可就罪過了。

江心柔接過紙筆後,咿呀兩聲,使勁抓緊毛筆後,在紙上顫顫巍巍寫著,胸口大喘著氣,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她在紙上寫下“系統”兩個字。

“系統,”夏無咎看到後喃喃細語,這是他從未聽過的東西,餘光瞄向身後的薛岫,想從薛岫這知道點一二。

註意到夏無咎的眼神,沈思中的薛岫微搖搖頭,緊抿著唇暴露出他的心情,他也未曾聽過系統,不知是何東西,想來是江心柔那個世界的產物。

薛岫問道:“系統是你那個世界的產物嗎?”

江心柔身體一僵,她撐在地上,枯草般的頭發垂落在兩邊,她靜默會後,緩緩搖搖頭。

竟不是她那世界的東西,來自更高級文明的產物嗎?

自從知道世界不止一個後,薛岫有時在想,志怪雜談中所寫的仙術是否是真的,從前這方世界是否有人會那些神仙術法,現在他們是否離開了此界去往了別處。

每五百年一次禍亂,是否是那群人引出來的,下的一場大棋,所謂的三國紛亂不休未曾天下一統,也是那些人的手筆,甚至是,趙懷澤之死。

也沒有他想象中的簡單。

“系統是什麽?”夏無咎問道。

江心柔擡眸冷冷看了一眼夏無咎,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像是在嘲笑某人的無知。

夏無咎微瞇著眼,他笑道:“你似乎還未看清楚形勢,還想犯倔,你莫不是想我敲斷你的骨幹,一寸寸碾碎,成為一條死狗,你才滿意。”

薛岫悶哼兩聲,提醒夏無咎沒要太過。

江心柔神色凝固,不善看了一眼夏無咎後,又躺了回去,不再試圖激怒夏無咎,心裏頭也有些害怕,恐懼夏無咎的言語,微微捏緊著毛筆。

在紙上繼續寫著,“系統是系統,是由數據組成的人工智能。”

至於別的她也不再多說,她故意寫出這段話,即使落到如此境地,心裏也是對古人看不起的,覺得他們都是土老帽,知道的東西沒有她多。

“系統是由數據組成的人工智能。”

這句話超出了夏無咎的理解範圍,他有些懵,眼神不善看向江心柔,若非薛岫在場,他都想教訓江心柔一番,居然敢在他面前顯擺。

冷笑一聲:“既然你故意說出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我看你不想求個解脫,薛岫,我們莫要理會她。”

薛岫手壓在夏無咎的肩上道:“不必為難她,以她的才學,沒必要在此事上瞞你,故作玄虛,系統來自更高級的文明,她知道是因為他們那處世界有能力的人知道系統的由來,而她所知道的不夠多。”

薛岫的一番話,使江心柔頓住,猛地擡眸不敢相信看著緩緩起身的薛岫,她喉嚨幹澀,略有些驚呆,她不明白,為什麽薛岫能知道這麽多,還會看透她。

“你利用系統的能力迷惑他人的心智,更像是控制人的心智,而趙佑仁他喜歡的不是你,你便利用系統篡改了趙佑仁的記憶,給他洗腦,那他認為他喜歡的人是你,而這種能力,必須要借用系統的能力,你不能離開趙佑仁很長時間,否則會失效。”

薛岫沒有問江心柔他是否說的是對的,在他看來,他說出的是事實,那個系統是針對人的心智,好比蠱蟲的母蟲控制子蟲,而它所吞噬的是人的氣運。

氣運能給他帶來運行的能量,能量不足的時候,它的能力也會越弱,以至於它會拋下江心柔獨自離開,它的能量不足以攜帶另一個人離開此界。

等它卷土重來,亦可能再需要五百年的時間。

而被它吸收氣運的世界,發展會停滯不前,宛如被圈養起來的豬玀,等到需要的時候,再來收割。

薛岫見江心柔身軀僵硬,微垂著頭時,也知自己說對了,他對夏無咎道:“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走吧。”

夏無咎哦了一聲,他看著薛岫,又看著放在地上的藥罐,他摸著下巴道:“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

在薛岫看過來的目光下,他指了指地上的藥罐子,意思很明顯,他要幹的事是給江心柔餵藥。

而江心柔知道夏無咎趕薛岫離開的時候,她掙紮兩下,嘴裏說著別走,聽著自己發出來的“咿呀”聲,她放棄似的趴伏在地上,心如死灰。

她知道夏無咎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薛岫眼瞼微斂,他點頭道:“早點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他轉身向地牢外頭走去。

看著外頭明媚的陽光,微風襲來,薛岫靜靜站在那,微瞇著眼,感受陽光照在他臉上的溫暖。

須臾,夏無咎從裏頭出來,手上拿著空空如也散發著絲絲臭味的藥罐,風帶著那股臭味往薛岫那邊吹去,薛岫拿出帕子捂住鼻子,與夏無咎拉扯些距離,沒有多說別的話。

夏無咎嘆道:“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茅坑裏。”

江心柔不願喝那藥,掙紮著,些許藥汁灑在夏無咎的衣物上,連帶著夏無咎也散發著臭味,簡直到了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程度。

他心裏知道自己是個臭的,還要往薛岫那邊走去,薛岫委實受不住他,冷聲道:“離我遠些。”

夏無咎頓住腳,皺眉道:“不是吧,你這般嫌棄我,有那麽臭嗎?”

雖知道自己是個臭的,但薛岫的反應未免也太……夏無咎掀起衣袖放在鼻尖下嗅著,臭味直入腦門,他被熏得翻了個白眼,幹嘔兩聲。

臭,太臭了,他整個人都不能要的程度。

他還以為薛岫過於誇張,手中的罐頭他也拿不下去,向後一扔,摔得粉碎後,他又脫下身上的外衣,向遠處扔去,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般。

這也就罷了,夏無咎以為這就過去了,沒想到被聽聞到風聲的夏四娘趕過來,她手頭正拿著一盆水,綁著藥布隔絕臭味,大跨步走到夏無咎身邊,一大盆冷水潑下去,潑辣道:“你到底做了什麽,家裏都被你搞臭了。”

夏無咎委屈道:“熬了劑藥,不必為此潑我盆冷水吧。”說完,夏無咎打了個噴嚏。

“有必要,”夏四娘厲聲說著,隔著些距離在那教訓夏無咎,聽得薛岫微搖搖頭,捂著鼻子緩緩離開。

等回到自己院子後,王玉澤走過來,問道:“她的情況如何?”

“尚可,”薛岫淡淡說著,“殿下似乎已經安排了替身,打算替換掉江心柔。”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梁國郡主成了自己人,就是風險大了點,不過也算是堵住梁國的嘴,人我們已經交出去了,至於路中為何會換了個人,那也不是我們需要負責的。”

“嗯,江心柔留不得,還是早點死了為妙,”薛岫道:“上次我請的道士,說是最好將她火焚,以絕後患,但我看夏無咎,似是想將她培養成藥人。”

“火焚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她既然不是尋常人,還是莫要留她的性命,她不死,我可不會心安。”

王玉澤笑著說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薛岫淡笑不語,王玉澤瞇眼笑著,沒有再談論此事。

.

三日後,李昂來到鏡湖,看到“夏府”的牌匾後,眼神冰冷,他轉動著玉扳指,緩緩走下去。

神情倨傲,他大跨步向前走著,走進夏家後,在下人的帶領下,向大廳而去,裏頭已經坐滿了人。

李昂背著光跨過門檻,看著廳內的人,他眼神掠過王玉澤夏無咎顧韶音的面容後,落在薛岫的身上,直直走到薛岫的旁邊,不爽問道:“人呢。”

薛岫微呷口茶,沒有回話,撩起眼皮淡漠看了一眼李昂後,淡然道:“李太子,坐。”

夏無咎擺擺手道:“上茶。”

李昂伸手,眼神晦暗,他冷聲道:“不必了,我帶著人立馬離開。”

“李太子不必著急,人自然是要給你的,”薛岫放下茶盞,“把人帶進來。”

婢女領命後,攙扶著江心柔緩緩地走出,江心柔臉上的傷勢未曾處理,身上的衣物也破爛不堪,幹枯如雜草的發絲搭放在兩邊。

江心柔目光微弱沒有半點神采,她看到站在大廳內的李昂後,眼神欣喜,用力掙紮著甩開攙扶著她的人,踉蹌地向李昂的方向走過去。

嘴裏咿呀咿呀地喊著,臟汙的手還未觸碰到李昂的衣物,就被李昂一腳踹中胸口,狠狠地摔落出去,摔倒在地上。

江心柔胸口一疼,喉嚨間不適,噴出一口血舞,眼神迷茫看著大廳裏頭,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李昂怎麽會踢開,眼神冰冷中帶著厭惡,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江心柔擡手,想要遮住李昂看她的目光。

李昂看到一個瘋婆子向他沖過來,先是驚嚇後又是厭惡不已,怒道:“薛岫,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指著外頭的江心柔吼道:“我要的,是我梁國的郡主,你從哪找來的瘋婆子。”

又看了一眼瘋婆子的面容,看著她臉上的傷口,崎嶇不平,流著膿,李昂不適地撇過頭,在他的心裏,已經認定是薛岫做的,純粹想要惡心他。

李昂怒道:“我竟然沒想到你也是會用出如此下作手段的人,本以為你是為君子,現在想來,你與那群人也沒有何區別。”

“……”薛岫看傻子的模樣看著李昂,嘆口氣道:“外頭的人是江心柔。”

話剛落下,李昂揮手打斷,說得斬釘截鐵,帶著萬分的確信:“不可能,我江姐姐豈是那等醜陋之人能比的,也不知你從哪找來的醜女,還是個啞巴,你今日若是不把本宮的姐姐交出來,本宮和你沒完。”

見李昂冥頑不靈不相信,薛岫輕敲兩下桌子,看向夏無咎的方向。

夏無咎微咳一聲,在李昂兇狠想要刀人的目光下,弱弱道:“那人的確不是江姑娘,畢竟江姑娘可是梁國郡主,我們自然是以禮相待。”

他招招手,小聲對婢女道:“還不快去把郡主請出來。”

婢女領命退下。

盞茶後,婀娜娉婷弱柳扶風的“江心柔”走出,眼眶微微泛著紅,梨花帶雨的小跑著,環住李昂的腰身,靠在他的肩膀處,小聲嗚咽著:“弟弟,快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了。”

李昂微微摟過“江心柔”的肩膀,他輕拍兩下,安撫著,微後退著頭顱,餘光中看清江心柔的面容後,他伸出手輕輕擦拭著江心柔的眼淚道:“江姐姐,可是他們欺負你了。”

“沒有,我們快離開吧,我不想在這裏呆了,弟弟~”

“好,”李昂應聲後,他摟著“江心柔”道:“既然你們識相交出本宮的姐姐,本宮也不與你們多計較,先走一步。”

路過薛岫的時候,李昂冷哼一聲,但沒有說別的大跨步走出。

躺在地上的江心柔目露驚色,不敢相信看著李昂身邊的女子,她四肢著地,用盡全身力氣爬到李昂的身邊,嘴裏嗚咽著。

心裏大聲呼喊著:我才是真正的江心柔啊,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她是假的,別走……

梁國郡主是我,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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