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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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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瘟疫(日萬成功)◎

“竟然不是薛三所創, 不愧是薛三啊,要是我,聽你們這麽說, 就直接認下是自己所作了, 反正你們也不知道是誰。”

“你以為薛三是誰, 和你一個貨色啊,”損了一句後,又接著道:“那我真的開始好奇, ‘高山流水’出自誰的手了。”

“先別管‘高山流水’了, 想想郡主說的詩,我輩豈是蓬蒿人, 下闋都沒個動靜, 已經掛在狀元樓那都多少天了,諸多才子對也沒對上,想來還得靠江姑娘。”

“靠她?”說話的人不屑道:“你方才沒聽到郡主說的話?就是一小偷, 這麽久沒動靜定是沒有下闋, 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法子把別人的東西偷來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江姑娘是何許人,你怎麽能憑郡主一面之詞汙蔑他,我相信江姑娘,她不是那種人,她一定能作出下闋, 你們等著吧, ”說的人拍拍胸腹,眼裏閃過戲謔的光, 連忙上前幾步越過薛岫小跑到江姑娘的跟前。

薛岫也好奇的望過去, 跨出門, 走到外頭,看著眼前這一幕。裏頭的學子也紛紛上前幾步,扒拉在門口撐著頭看著,他們也很想知道下闋到底是什麽,那首詩自從在鬥詩大會出現後,困擾了他們許久。

“江姑娘,我十分欣賞你的才華,上次鬥詩大會留的那首詩句,真是令在下念念不忘,廢寢忘食都沒能想到下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江姑娘可否將下闋說出來,也好讓我們大家品鑒品鑒,再者,”說的人擡頭望向馬車上站著的榮安。

聲音不大卻清亮,“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免得郡主空口白話汙蔑你。”

江心柔一時寸步難行,她恨極了,咬牙切齒,怨恨的掃視榮安一眼,要不是這個女人突然出現,出言諷刺她攔她去路,她也不至於現在騎虎難下。

那個狗屁詩句,她早已忘得差不多了,至於那句詩,都是她無意之間看到的,不小心一直記著,恰逢鬥詩大會來臨,每個穿越女都會在鬥詩大會上借用前人的詩句揚名,收獲別人的喜愛。

大好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自然要上去,她可是穿越女,又恰好記得那句詩,不用白不用。

可惡,心裏憤懣著,哪個穿越女和她一樣,在這種關頭,被人質疑,江心柔都要懷疑她的女主光壞是不是假的了。

還有眼前的小矮子,問你麻痹,吃得太飽了吧,管的這麽寬。

江心柔莞爾一笑:“這位公子你家是住在海邊的嗎?”

“啊?!”

懵逼,學子眨了兩下眼道:“江姑娘怎麽知道我是沿海的。”

因為你踏馬管的夠寬啊,江心柔笑著道:“猜的,至於公子說的下闋,那首詩詞是我無意之間所作,靈感轉瞬即逝,以至於下闋到現在都未想好,鬥詩大會我拿出此詩句,也是想集百家之長,希望有人能對出下闋,沒想到,到現在都無人能對出來嗎?”

狀元樓門口的人面面相覷,他們好像被掃射了,但的確是他們學藝不精,雖嘗試對了,但總覺得不夠精妙。

“薛公子你可能對出下闋,薛公子才學出類拔萃,是公認的有志之士,學富五車,想來能對出下闋,正好今日大家都在,薛公子可能嘗試一二。”

江心柔推脫著,試圖把鍋甩到別人的頭上,想不會暴露自己。正好薛岫就在眼前,是個合適的靶子,她到要看看薛岫的才學到底有沒有前世那位詩人才學高,要是能打擊打擊他那是再好也不過,讓在座的人看看他薛岫也不過如此。

薛岫淺笑一下,他很淡然的說道:“岫作出下闋前,還請江姑娘不吝賜教,想問江姑娘一個問題。”

江心柔昂著頭,自信滿滿的道:“你問。”

“不知江姑娘所寫的詩句作何解釋?”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在場的學子都知曉,但是都很疑惑,薛三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只要讀過書的稚童,想來都能回答上,他們疑惑,眼珠子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動著。

“……”

江心柔啞然,張口欲言卻又說不出來,肚子裏沒有半點筆墨,她只知道這是個出名的詩人寫的,但是是什麽意思她是真的不知道。

心裏慌慌的,想要去找系統給她開掛。

系統,十萬火急,你趕緊查一查那句詩到底是什麽意思。

系統:抱歉宿主,查詢不到。

要你有個屁用!

系統:宿主,根據條約二百零一條,不得辱罵系統,你已經破壞條約將受到懲罰,光環失效五分鐘。

我……

江心柔想要心裏罵系統,都被那條約給制止,心裏頭熊熊烈火燃燒。

光環失效。

被模糊的一些東西也呈現在眾人的眼前,那群先前沒有察覺任何不對的學子也紛紛擠眉弄眼,用眼神說著話。

“我怎麽感覺江姑娘沒有先前好看了,雖然還是那個人,但就是感覺有一點點的不同。”

“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變醜了。”

“她怎麽還不回話,她不會是不知道吧。”

“或許吧。”

“偷拿別人的?”

“有可能。”

“還敢找薛岫的茬,真不自量力,她江家也不是大戶,還敢得罪薛家,也不怕她父親官職不保。”

“再怎麽說也是個少府,她好像不受寵,也不知道怎得又傍上三皇子。”

“這事先不聊,快看,她好像真的回答不上來!”

“不會吧,薛三問的那麽簡單!”

“!!!”

江心柔真的回答不上來,她急死,又遇到系統關閉光環,見周圍人的臉色不對,她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也恨不得把這群人的眼睛都給弄瞎,都是什麽眼神。

薛岫清楚的看清楚江心柔臉上的變化,乘勝追擊問:“江姑娘不知道嗎?”

“怎會?”江心柔梗著脖子反駁,她再不聰明,也知道抄襲的名頭不能落在她頭上,只要她死不承認,哪來的正版。

“那還請江姑娘解答。”

“這很難嗎,我寫的那麽淺顯你都看不懂嗎,我是不是可以懷疑薛岫你的才學也是弄虛作假,實則草包一個。”

“放肆,”榮華怒道,很生氣,“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說我薛哥哥,自己偷別的東西還倒耙一把汙蔑我薛哥哥,我看你是找打。”

榮華瞇著眼惡裏惡氣的,恨不得掏出她的長鞭狠狠鞭撻這個不知死活口出狂言的東西,他薛哥哥也是她能汙蔑的,還敢說她薛哥哥是草包,等著吧,本郡主一定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江心柔也很硬氣的回懟:“仰天大笑出門去,那麽淺顯的東西還要我作答,我說他是草包有何不對,”

薛岫不為所動,雙手正攏在袖中換個說法問:“那蓬篙是指蓬篙人嗎?”

“自然。”

薛岫低低的笑著,眾學子也哄堂大笑,有人在那指著江心柔仰頭恥笑道:“我還是頭次聽有人說蓬篙指的是蓬篙人,妙啊。”

“是極是極,沒想到今日能聽到一笑話,連村口的七歲小兒都不同,難怪有傳言說她是草包,果真是,也不知她的詩到底是從何而來。”

“我還以為這詩真的是她寫的,你們瞧她那麽自信的模樣,一副胸有成竹,”有人學著江心柔說話,垮著臉皺成一團極盡嘲諷,學著江心柔的腔調道:“我寫的這麽淺顯的還要我作答。”

“你,你們……”江心柔指著他們氣得說不出來話,又怨又氣,怨系統關閉了光環,氣這群人居然敢當著她的面嘲諷她。

還有薛岫那個王八蛋,挖坑等著她跳下去,落她臉面,她一定不會放過這群人,等她手握大權,通通殺了。

“也不知道從哪來抄來的,連這麽簡單的都會說錯,哪來的臉敢說我薛哥哥,”榮安不善的說著,又帶著崇拜的目光看向薛岫,不愧是她薛哥哥,三言兩語就叫這個小偷現原形。

“你們才是沒見識的,蓬蒿本就是蓬蒿人,蓬蒿指的是海外的一處島嶼,”江心柔氣得胡亂說。

“那座島嶼我倒是有所耳聞,”夏無咎插嘴道,在江心柔充滿期待,妄想這群人都一一道歉的目光下,繼續說著:“但那島嶼絕非江姑娘所說的蓬蒿,而是大家都熟知的蓬萊,話本所寫的世外仙島。”

“蓬萊仙島我也看過那本書,作者寫的很好,”薛岫讚賞的點頭,也是那書的作者寫出諸多志怪的故事,或許,著書者曾經經歷過?

夏無咎驚喜道:“你居然也會看那本書。”

榮安則是樂道:“原來你不僅偷別人的,學識還一般般,能蓬蒿和蓬萊都分不清。”

榮安指著江心柔揚聲道:“大家都聽見了吧,她連蓬蒿和蓬萊都分不清,怎麽會寫出那麽好的詩句,也不知是哪個倒黴催的被她偷了東西。”

江心柔死鴨子嘴硬:“不,我沒有,那詩就是我寫的,我寫的蓬蒿就是指的蓬蒿人,有什麽錯。”

她就是趁作者不在,不會反駁她,即使知道自己是錯的,也絕不承認,只要拖到時間過了,光環開啟,又有誰能記得方才發生的事。

江心柔目光閃閃,只差最後一分鐘。

薛岫道:“既然江姑娘說蓬蒿是指蓬蒿人,那可補上下闋,我等才疏學淺,實在不能理解江姑娘所含其意。”

“你現在既已知道蓬蒿是蓬蒿人,別的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為何做不出下闋,還是你薛岫的才識不行。”

江心柔話說完,別的人都看不下去,反擊道:“你的詩都是你自個的意思,我們如何能替你湊下闋,你都已開創新的詞意,這詩也合該你補。”

“是啊,這詩還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偷來的,還想薛公子給你補下闋,可別汙了我們文人的名聲,再者,你也配?”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死鴨子嘴硬,白的應要說成黑的。”

“小偷,大家都別放過她,她要是不能自己補上,她就是偷別人的當成自己的,我們現在放過她,誰知道下一個受害的是不是自己。”

眾人義憤填膺,一副恨不得打倒江心柔的模樣,嚇得江心柔後退半步,傻眼,這群人瘋了吧,不就是抄了點別人的詩,又沒抄他們的,這麽生氣做什麽。

光環開啟。

如蒙似霧籠罩江心柔,她的臉瞬間變得好看起來,全身籠罩在淺淡的白光裏,似九天上的仙女下凡。

義憤填膺的眾人聲勢越發微弱下來,升起的熊熊烈火被撲滅幾分,雖心頭裏還在生氣,但與方才不同。

好聲好氣道:“江姑娘,可能補全下闋,我等實在是心癢難耐,特別想知道那首詩的下闋。”

“你們方才可是說我是偷別人東西的小偷,恨不得,恨不得要把我殺了,”江心柔觸發我見猶憐,小聲嗚咽著。

影響人的效果越來越大,她心底欣喜異常,果然,只要把光環開啟,這群NPC還不是任由她玩弄,方才可真是嚇壞她了。

榮安一時間感覺到不對勁,微低著頭想要看清江心柔到底在耍什麽小花招,怎麽一下子變好看了,還有這群人怎麽跟個墻頭草一樣。

榮安跳下馬車,小跑走到薛岫的身邊,喊了聲:“薛哥哥。”接著道:“薛哥哥,他們這是怎麽一回事,好生奇怪。”

“不必管她,”薛岫乜斜江心柔一眼,知道時機已經錯過,多說無益,道:“我們走。”

薛岫正要轉身離開,被江心柔喊住:“薛公子,你怎就突然要走啊?”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尾巴都恨不得翹到天邊去,又嬌滴滴的說道:“我知道你是瞧不上我,才會如此做,但還請你信我幾分,那首詩的確是小女子所作,小女子沒有半句謊言。”

“若你說謊該如何?”薛岫回眸冷淡的問。

“我江心柔在此發誓,如果我說的有半句謊話,就讓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還未說出口。

晴朗無雲的天如同嬰兒的臉說變就變,轉瞬間烏雲密布,遮天蔽日,陰沈下來,暗淡無光。

天上春雷詐響,轟隆隆個不停。那群人擡頭看看天,又看看正在發誓的江心柔,被豬油蒙蔽的心一點點的清明。

站在薛岫與江心柔中間的學子默默後退,擠回人群裏,擡頭望著天上的電閃雷鳴,目光閃爍,外加幾分恐懼。

“這雷聲古怪啊,光打雷不下雨,你說會不會,”有人小聲說著,意有所指,畢竟某人正在那發誓呢。

話還沒有說完,天上都打雷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你剛剛怎麽回事,你還心偏向她,”有人拍了一下剛擠回來人的頭,怒其不爭。

“我也不知道啊,就一瞬間覺得這事不像是江姑娘做的,她一定是有冤屈。”

“那你的意思是薛岫說得是錯的嘍?”

“我沒這個意思……”

榮安樂道:“瞧瞧,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你就是偷竊別人的。”

榮安躲在薛岫的背後,冒個頭懟著江心柔,手抓著薛岫的臂彎,鼻尖嗅著薛岫身上好聞的沈木香,心底傻樂著:多虧了江心柔,不然她還不能與薛哥哥這般的親近。

江心柔郁悶的放下手,含恨的瞪著賊老天,草,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她發誓的時候來,賊老天你不得好死。

仿佛在回應著江心柔,天上的一道閃電直直向江心柔而來,劈得她頭發都飛舞。

驚得狀元樓裏的人縮回頭,被嚇到。

薛岫也眉頭挑了挑,掀起眼瞼仰頭看了看天,又看看被雷劈到的江心柔。

這是老天爺都要除掉這精怪?

見精怪除卻臉黑後,毫發無傷,心底把江心柔的危險性又拔高幾分。

夏無咎也呆了,扯扯薛岫的衣袖道:“我沒有看錯吧,她……”指指江心柔,又收手放在唇邊,傻眼道:“被雷劈了!”

“嗯,”薛岫一本正經的應下,道:“你沒有看錯,被劈了。”

夏無咎感嘆:“這是犯了老天爺的怒啊,心術不正,連老天爺都不過去了,此等事前所未聞見所未見,我過去瞧瞧。”

夏無咎湊過去,想抓起江心柔的手,把把脈,看看人是死是活,感受到手底下脈搏的跳動,點點頭嘆道:“還活著。”

真是極好的軀殼啊,要是能解剖看看身體的結構那最好不過,夏無咎眼神發亮,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帶走解剖了。

江心柔緩過來,咳了咳,黑煙從口中冒出,夏無咎捧著江心柔的手目光興奮問道:“江姑娘,你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江心柔黑著臉看著他,還在慶幸光環給力,還沒進入演戲狀態,連忙頭剛擡起要點頭應下。

就聽見夏無咎說:“能不能把你的身體給我,我會好好做研究,不辜負你的獻身的。”

?!

這狗男人再說什麽!

江心柔震驚的連忙抽回手,後退幾步,甩甩頭道:“不,不行。”

看到飄舞的黑灰,她驚懼萬分,瞳孔微縮,連連掏出繡帕擦拭著臉上的灰,可別破相了。

薛岫皺眉,微垂眸落在手彎處,與榮安對視,榮安連忙松手,手背在身後,有幾分不好意思。

薛岫走到夏無咎的身後,拎著人的衣領往後扯道:“你想做什麽,嗯?”

夏無咎仰著頭,俊俏的臉上滿是興奮:“你不覺得她的身體很有研究價值嗎,這可是被雷劈了還存活的人,一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只要把她解剖了,一切就會擺在眼前了。”

“想的倒挺美,”薛岫冷笑一聲,扯著夏無咎不放手,冷冷看著江心柔道:“江姑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蓬蒿的意思乃是鄉野之人,那句詩的意思是,他豈是無官無職的人,寫下這首詩的人一定很興奮,而你,沒有一處符合。”

“前一句亦能體現那人的灑脫,這等詩句也不是你能寫出來的,還有一點,你做的那句詩詞是下闋,需要補上的乃是上闋,你好自為之。”

薛岫說完,扯著夏無咎轉身離開,不遠處的榮安捧著臉星星眼的看著薛岫,她的薛哥哥,可真是太厲害了。

又不喜的瞪了一眼江心柔,你個小偷,還敢狡辯。

她就是生氣,一個小偷,利用別人的東西,在宴會上打敗她,落了她的面子,還差點得了才女的名聲。

而狀元樓內的人議論紛紛。

“薛三說的是極啊,這才說的通,我們為什麽寫不出下闋,那句詩明明就是下闋。”

“寫這句詩的人文采非凡,即使是我等,依舊對不上上闋,慚愧慚愧,這些年白讀了。”

“那不就是說江姑娘是偷別人的。”

“這還用說,必定啊,算了,我們也還是莫談此事了,想來有古怪,她被雷劈都沒劈死呢,我們還是別說了。”

“噓。”

江心柔被薛岫一頓說的楞在當場,聽著旁人的交談,臉羞紅,跺跺腳轉身哭泣離開。

還未跑很遠,就被一輛馬車攔下,身穿綠衫的梁國太子走出,看到江心柔的慘狀,震驚道:“江姐姐,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是,”江心柔正要說出口,又閉嘴不談,輕咬著唇瓣,搖搖頭說道:“不關別人的事,是我不小心,才,才落得這般下場。”

淚水混合著黑灰,沾染在江心柔的臉上,好看的面容也有幾分醜陋,梁國太子見到後,卻不嫌棄,還有幾分心疼,心口亦是難受鈍痛。

他連連道:“江姐姐,你快上車也好清洗一番。”

至於欺負江心柔的人,他絕不放過。

.

薛岫帶著夏無咎回到府內,才松開人的領子,夏無咎撫平衣領上的褶皺,不喜道:“我有腿能自己走。”

“是嗎,我瞧你倒是樂得不想走了。”

“既然你和那位姑娘不對頭,你把她綁來交由我,物盡其用,多好。”

夏無咎還是沒有放棄,要不是此地是北方世家的地盤,要是在鏡湖,他定要把人抓起來。

“國有國法,既已到了我薛家,還望你尊法,不可對良民下毒手。”

“即使那人是你不喜歡的,你也不要我動手?”

“那人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薛岫瞥了他一眼,那可是精怪,怕你對付不了而已。

“嘖,”夏無咎不耐的黑著臉。

“她是三皇子未過門的未婚妻,亦是梁國太子以十城求娶的人,在這等緊要關頭,不可動。”

夏無咎眼神一亮,薛岫這話說得有點意思,那就是日後可以動,何況等那位上位,他就不信他還動不了那女子。

按捺住心裏的欣喜,他道:“你還不快帶我去見見那蠱師,魯陽的疫情可不能耽擱。”

薛岫嗯了聲,帶著夏無咎去見南黎。

兩人去了竹苑,南黎正在盯著冒出頭的筍尖看,伸手觸碰著,冒出頭的尖尖。

他生在南疆,還未見過此物,與他的小寶貝說著話:“蟲蟲,你說這是何物,突然冒出來的,和我們沒有關系吧。”

“吱吱。”

“對,和我們沒有關系,薛岫過來看到後,也不能怪我們,只是這個東東怎麽冒出來這麽多。”

“吱吱。”

“你也覺得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我還記得先前就只有一點點小綠尖,現在都冒出不少了,這是葉子嗎,好像還有毛。”

“吱吱。”

“要把這個挖出來看?我也有這個想法,走,我們一起把這個東西挖出來看一看。”

南黎說完後,回到屋裏去翻找一番,找出個小鋤頭,這是他種植一些草藥玩玩翻土用的鋤頭,十分的順手。

他回到那小綠尖處,挖掘著,一點點的向下刨,露出的筍子也越來越大。

南黎很是吃驚的蹲在竹筍的旁邊,撐著頭看著,完全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蟲蟲,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麽嗎?”

“吱吱。”

“你也不知道啊。”

“……”

“南黎,”薛岫清冽的聲音傳入耳邊,南黎聞聲轉頭看過去,見到是薛岫後,他高興的跑過去道:“你又來看我啦。”

夏無咎好奇的盯著南黎瞧,問道:“你從哪拐來的孩子。”

眼神這般純澈,看著就很乖,又是個蠱師,夏無咎挺驚喜的,越發對南黎有興趣。

南黎瞪過去,反駁道:“你才是孩子,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貨?”

“我?”夏無咎指了指自己,唉聲嘆氣道:“我是被他搶回來的。”

“你說謊。”

“那好吧,我說謊,”夏無咎兩手一攤道:“你真的是蠱師?”

薛岫說:“他是看中我的頭骨,跟著我回來的。”

“什麽?”南黎驚訝的捂著嘴,瞪大雙眼,瞧變態的模樣瞧著夏無咎:“他是壞蛋?!”

沒等薛岫回到,就道:“看蠱。”

居然敢惦記薛岫的頭骨,作為薛岫的好朋友,外加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絕對不能容忍,滅了他。

細小的蠱蟲飛出,在南黎的指揮下飛向夏無咎,夏無咎閃身,從袖中掏出兩根銀針,夾住那小小的蠱蟲。

他夾著蠱蟲輕笑道:“這就是你的蠱蟲啊,肥肥胖胖的,餵的東西可不少啊,你平日裏給它吃的是什麽,嗯?”

上下搖擺著,在南黎的面前晃動著蠱蟲,深如墨譚的雙眸靜靜註視著南黎,嘴角含笑。

南黎的視線隨著蠱蟲上下移動,冷哼一聲:“你倒是有點本事。”

像金針夾蠱蟲這事,他還是頭次見,中原果真地大物博,能人輩出,他出來找薛岫的舉止是對的。

“過獎過獎,還你,”夏無咎夾著蠱蟲放到南黎的面前,當著蠱師的面捏死他們的小夥伴可不是明智之舉,他也不想和蠱師的關系鬧僵。

南黎伸出手,穩穩的接過,輕輕撫摸著蠱蟲,換換的收到瓶瓶罐罐裏頭。

白了一眼夏無咎,拉著薛岫走到小綠尖旁邊,指著那綠尖道:“薛岫,這個是什麽,我和蟲蟲都沒有見過。”

“哈哈哈哈,”落後半步的夏無咎笑著,“不愧是彈丸之地出來的小笨蛋,連這東西都沒有見過。”

“是竹筍,”薛岫回著,聽著夏無咎不客氣的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他是我朋友。”

“他?朋友?”夏無咎嗤笑一聲,面如冠玉的臉上傲慢又無禮,“你居然會和蠱師當朋友,北方世家不過如此。”

“把嘴放幹凈點,莫丟了你南方的臉。”

“不過是個小地方出來的,你還到護上了,還擡舉他成為朋友,原來那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啊,我……”

夏無咎的話未說完,薛岫出手,淩厲的掌風從他的面前劃過,夏無咎連連後退幾步,面容繃緊,也越發謹慎,防範著薛岫的進攻。

可薛岫的速度太快,他擋住攻擊後,下一秒,他的面門就遭到重擊,連連後退,捂著眼睛吃疼的悶哼一聲。

腹部又受到薛岫的一掌,傴僂著腰身,倒吸一口涼氣,薛岫收手,聲音冰冷:“給你個教訓,我薛岫的朋友,不是你能侮辱的。”

“呵,薛岫,你真是手下不留情啊,你可別忘了,魯陽一行少不了我。”夏無咎揉揉眼眶,放下手,微眨幾下眼,從兜裏拿出膏藥抹在眼眶周邊。

“你不會棄魯陽不管的。”

“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可是被你打了一頓,魯陽是你父親看守,於我等何關,我游歷天下這麽久,反倒在你手上吃了悶虧,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我信你,不是那種人。”

薛岫很淡定,他對夏無咎點點頭後,轉身向南黎那走去。

夏無咎臉黑,沈著臉看著南黎的笑容,悶哼一聲,壓下喉嚨裏的血沫,薛三郎,倒是對朋友真心,也不看對方值不值得。

揉揉腹部的傷,踉蹌兩下,平穩的走到兩人的身後。

“薛岫,你說這個是叫竹筍?最後會變成竹子?”

“嗯。”

南黎連忙把土埋上,可別因為他,這些竹子活不成了。

“小傻子,竹筍可以吃的,埋什麽埋。”

南黎不聽,在埋好的土上面踩了踩,“小傻子喊誰呢。”

“……”夏無咎啞火,這話怎那麽不對勁。

“這次,”薛岫掃視兩人:“魯陽有瘟疫,他是大夫,可化解魯陽瘟疫,但他想和蠱師過兩下。”

“啊?!”南黎眨眨眼。

薛岫道:“恩,他想和你過兩招,你可願意?”

“也就是說,我可以把他當藥人,對他下蠱?”

“是,”薛岫補上一句:“別把人搞死了。”

還等著他去魯陽救人。

“這話我可久不愛聽了,也要他能對我下蠱啊,你就這麽不信我的醫術,連區區蠱蟲都不能察覺。”

南黎手指微動,當著薛岫的面向夏無咎下蠱,他可是記仇的,某人當著他的面罵他是彈丸之地出來的小笨蛋,惹毛了他。

細小的蠱蟲向夏無咎而去,趴伏在衣服上,正一扭一扭的往他露出的皮膚而去,這種蠱蟲細小如牛毛,輕易不可察覺。

夏無咎含笑的臉微微收斂,他眼眸低垂,落在自己的衣袖上,微微用了點內力,震飛衣袖上的蠱蟲。

“我倒是有點小瞧你了,竟然能讓蠱蟲接近我的身,可惜你還是失敗了。”

薛岫皺眉道:“行了,你們兩個先莫要鬧了,你對魯陽的瘟疫可有幾成把握?”

“不敢言十成,但有八成的把握。”

“那好,收拾一番,明日前往魯陽。”

.

大清早的,天蒙蒙亮,薛岫便起床練武,等白日出頭,換上勁裝,烏發紮起,手拿著劍,到有幾分少年郎的恣意。

三人一同騎馬南下,快速的趕往魯陽,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差點把馬都跑累死。

三日後,三人到達魯陽,薛岫出示令牌,才得以放行入內,一路趕向郡守府,來不及洗漱,風塵仆仆的去見他的父親。

薛岫急問:“父親,魯陽瘟疫情況如何?”

薛父冷著張臉,沒有半點表情,只是看著薛岫的臉,眼神有片刻的不離,繃著臉道:“誰讓你來魯陽的,胡鬧。”

“我已經到了,父親直言,魯陽情況如何。”

“……”薛父無奈,悶哼一聲道:“尚在可控範圍,沒有擴散,只是患病者情況危急,郡內的大夫還在配藥。”

薛父正在寫公文,向京中傳遞消息,未想到他的兒子居然魯莽的前往魯陽,卻也給他帶來了驚喜。

薛岫道:“我把夏家人帶來了。”

薛父驚得擡眸,筆尖停頓,公文染上墨跡,他放下狼毫,起身問道:“當真。”

“嗯。”

“走,帶我去見他,”薛父正要離開,又看到公文上尚未寫完的字,抓起狼毫快速的寫上幾筆,蓋上印章,拿著公文隨著薛岫走出去。

隨手扔給文官,讓他們送到京中。

兩人疾行走到夏無咎的房間,夏無咎剛喝上一口熱水,還沒舒展舒展筋骨,就看見薛岫帶著薛父前來。

猛的一口熱茶慣下,知道歇息不成了,起身相迎。

夏無咎道:“見過薛郡守。”

薛父問:“你就是夏家人?”

夏無咎回道:“正是。”

薛父道:“好,魯陽瘟疫可有辦法化解。”

“有,但是我需要看看魯陽患者的情況,才好對癥下藥。”

他的八成也是建立在對瘟疫有研究,但不同的瘟疫也要用不同的法子化解。

“好,”薛父言簡意賅,聽到夏無咎要去看望病人的情況後,立馬安排,薛岫也緊隨其後。

一行人用藥布捂住口鼻,防止感染,去到安置患者的地方。

不大不小的院子裏塞滿了人,小小的屋子門窗禁閉,推門而入後,一股酸臭味直入腦門。

卻無人半點怨言,夏無咎進去後,俯身查看病患的情況,神情格外認真,記下病患的癥狀後,與身後的薛岫點點頭,又去看望別的。

情況不容樂觀,兩人走出小院後,夏無咎隔著藥布,悶聲說道:“病重的刻不容緩,至於藥方我已有所眉目,只是……”

“但說無妨。”

“那群病重的,雖喝了藥,但不一定會痊愈,而且他們的身體甚是虛弱,我亦不敢下猛藥,能不能熬過去,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能救多少救多少,與此同時,倒是要防範疫癥□□,曾有記載,患瘟疫者病死而不焚,最終亦能導致疫病的擴散。”

“是有這回事,想來患病死去的也有不少,有的人家通情達理能接受,有的卻不一定可以,你需要去跟他們說清楚,除此之外,平日裏也要多註意點,也要查找出源頭,可別汙染水源,那才是頭疼的。”

“嗯,你先配藥吧,我去與他們說道說道。”

“不急,你我亦要喝藥防範,用過的東西,都要焚燒銷毀。”

“好。”

薛岫應下後,他和夏無咎回去換下衣物,喝下藥,即使再苦,他夜硬著頭皮喝下。

喝完後,寫下告示,派學過字的來把內容記下,傳至十裏鄉親,以文人名義,廣為告知瘟疫得禍害。

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有些人著急的詢問跟跟她說此事的人。

“這位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患瘟疫病死的屍體要燒毀?不燒毀我們也會得上疫病?”

“我還騙你不成,這種事,書裏都寫得清清楚楚,成化三十年,那時候也要疫病橫行,你不知道啊,當時也有人不聽,非要把病死的屍體埋葬不焚燒,最後那一縣的人,全都感染瘟疫死了。”

“連那座縣都被封了城,最後一場大火,焚燒整坐城,才不至於泛濫。”

“竟這般嚴重!!!那我們可怎麽搞,上次郡守大人要焚燒屍體的時候,還有人攔著不讓,”聽聞此事的婦人都要急哭了,抹著眼角的淚。

“是誰這麽缺德,竟然攔著郡守大人不焚燒屍體,老嫂子你有所不知道,除了成化那次以外,還有一次瘟疫也是,當時也是不焚燒屍體,最後那次瘟疫逗留於世二十餘年,前前後後死了數千萬人,這瘟疫還是在我魯陽境內,就怕泛濫的時候,我們魯陽是頭個要被放棄的。”

“這可如何是好啊。”

“老嬸子莫慌,我們還有救,只要我們聽郡守大人的安排,我們都可以活下來。”

“真的嗎?”

“真的,這次郡守大人的兒子薛岫他也來了魯陽,並且帶來了夏家人,你可知道夏家人是何人?”

“不知道,這裏頭有什麽關聯嗎?”

“這夏家人啊,從前有一場瘟疫就是夏家人治好的,所以我們只要聽郡守大人和郡守公子的安排,我們就能活下去,這種大事上,我們可不能拖了別人的後腿。”

婦人雙手合十,眼角迸出喜悅的淚水:“先生說得是,若是這樣,那,那薛公子真是天大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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