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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可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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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可訂婚

第二日宋沈煙美夢被電話鈴聲打斷。

漸強鈴聲一陣吵過一陣,每五分鐘響一次,規律堪比鬧鐘。

她眼睛尚未睜開,劃過接聽界面。

“下樓。”是杜吟山。

“幹什麽這麽早?小弟,擋桃花不必這麽起早摸黑。”她睡意朦朧語氣疲憊,酒量不好,昨晚堪比宿醉,她正頭痛。

“小弟昨晚接你回來,不感念我辛苦?給你十分鐘。”

宋沈煙眼前一黑光速坐起,十分鐘不趕到樓下,那混小子就敢按喇叭將整棟樓吵醒。

上午十一點,宿舍已經沒有人。大四期末課業不多,大家各處去忙,要考研的早已在圖書館占位自習,簽東家的也早早起床朝九晚五。

剩她大閑人一個,磨著周樂語找關系開後門,同一家公司實習下周才報道。

刷牙洗臉,長發松松挽起,睡裙懶得換,光腿披上黑色羊絨大衣下樓。站在車門邊,剛好十分鐘。

宋沈煙小臉素凈神情冷淡,同樣招數奉還,“給你五分鐘,有何貴幹趕緊說。”

“上車。”杜吟山擺頭,上下打量她一眼,唇角勾起笑得莫名其妙。

超跑在校園過於惹眼,經不住過路同學指指點點,她懶得廢話,開門坐上副駕。

杜吟山開窗點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手臂擱在窗沿,煙灰盡數撣在窗外隨風飄散,側顏俊美無可挑剔,有美女路過,他吹著口哨對窗外美人肆意一笑,顛倒眾生之際扔掉煙頭關窗,起步調頭。

宋沈煙見慣他放浪作態,不以為意,“去哪?”

“我媽勒令我回趟家,說今日家中貴客到訪。”

“拉我做什麽?”

“我怕是相親。有你往那一坐就是白月光,讓庸脂俗粉自慚形穢,幫我勸退多少無知少女。”

“你媽要恨死我。還能拖多久?就要畢業,你遲早要結婚,還沒遇見真愛?”宋沈煙系安全帶的手一頓,“等等。”

“幹嘛?”杜吟山側頭看她一眼,又回過頭去直視前方,並未減速。車速不算快,校園林蔭道下,枯黃落葉紛紛生出幾分浪漫。

“回去換衣啊,我穿睡衣去你家像什麽話。”宋沈煙下樓匆忙,不僅沒來得及換睡衣,連內衣都沒穿,全靠黑色長袍裹住曼妙曲線,下擺散開,兩條大白腿明晃晃的刺眼。

“正好讓別人見著我倆上床做愛下床相親,讓她們知道什麽叫做如膠似漆。”

“你好好說話!”

“不怕,又不是沒穿睡衣去過。”

“兩碼事。那次是高二寒假集體趕作業,好多同學半夜趕來,穿睡衣勉強說得過去。”宋沈煙著急起來,側身就要教育他,“姐姐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你手上。這幾年綠帽像集郵還嫌不夠多,知不知道別人背後怎麽笑話我?”

杜吟山仰頭大笑,“你宋大小姐還怕這個?話說回來,我娶別人不如娶你,不然,咱倆試試?”

“你說什麽夢話?”宋沈煙瞪他,“當初說好的,你幫我擋騷擾,我幫你擋相親,我倆互不相欠。你現在想毀約?”

“說話別那麽難聽,小心孤獨終老。”

“你無非是想要個不管你的老婆,讓你自由自在放浪形骸。我自認沒有大房氣度,那片青青草原還是留給愛你的人。”

“你要是答應,我可以改啊。以後不喝酒不把妹,每天早早回家,心裏就你一個人。”

這回換宋沈煙仰天長笑,眼淚都快笑出花,“杜公子,情話信手拈來,你自己信嗎?”

杜吟山挑挑眉,低沈幹笑兩聲,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沒有說話。

從虞春大學到湖畔杜家,車程三十分鐘。

春湖靠春山腳下,風景優美環境宜人,虞春市中心有名富人區。開發商圍湖圈地,豪宅新盤層出不窮。富商權貴明裏暗裏都要搶占一席之地,不為別的,身份象征。

三層西式小洋樓已有十年,別墅區內維護精細,歲月未減退豪宅氣勢,反沈澱人文氣韻。

杜家幾代名聲顯赫經久不衰,杜先生是現任行政院院長,與宋家有舊交。

對於宋沈煙與杜吟山的關系,杜家並未明確反對,但杜吟山的被動相親也從未停止過。多少豪門想攀高門,杜吟山每次都拉宋沈煙擋槍,杜夫人挑挑揀揀勉強收斂。

三年下來,兩小無猜假戀愛真朋友無人知曉,配合得天衣無縫。

車直接停進杜家車庫,二人默契手拉手乘電梯入客廳,門剛打開,宋沈煙楞住。

杜吟山一米八八大高個,黑衣黑褲勾勒完美比例健碩身形,將她從電梯裏拎出來,就像壯漢拎雞仔。

她喉頭幹澀,轉身就想跑。

宋子浮西服領帶衣冠楚楚,悠閑坐在杜家客廳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裏端一杯清茶,黑沈沈眼眸像汪洋大海暗湧翻騰,定定看向她。

宋沈煙眉毛緊緊擰住,扭頭問杜吟山,“這就是你說的貴客?”

杜吟山兩手一攤,我也不知。

林言也在,還有幾位杜家親友,聚在客廳閑談。

宋沈煙低頭看自己紫粉睡裙與寬松黑袍,攏住衣襟系好腰帶,只想原地消失。她貼住墻壁不肯動,恨恨道:“我要回去,又不是相親今天沒我的事。”

“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杜吟山一派輕松,轉身單手撐住墻,大片陰影罩在她頭頂,低笑道:“你哥什麽時候回的?你這模樣活像耗子見了貓,原來宋小姐也有怕的時候。”

“昨天。”

“正好一會跟他走,省得我送你。”杜吟山拖她手往客廳走,笑容得體與幾位叔叔伯伯問好,宋沈煙生無可戀陪笑臉,手指用力掐他。

“你幹嘛?早上沒吃飯力氣這麽大,女壯士投胎?”杜吟山抽回手,吹了下被掐紅的手背。

宋沈煙狠狠剜他一眼,扭頭往後花園走去,坐在檐下不肯再進來。杜吟山在客廳久坐無聊,也跟出去。

二人互動像小兒女打情罵俏。

大家和和氣氣玩笑幾句,只有宋子浮心裏不是滋味,他連宋沈煙昨晚是否返校都不清楚,見她穿睡衣理所當然走進杜家大門,撫額腦門直跳。

“胡鬧慣了,別管他們。”杜夫人一笑,繼續招待客人。

杜家今日請春江飯店大廚上門,裏裏外外白帽白衫十幾人忙忙碌碌。

餐廳富麗堂皇,落地窗外正是春湖,湖面渾濁暗沈冰淩成片,寒鴉掠水而過,留下幾點漣漪。

長條桌鋪白色蕾絲桌布暗紅餐巾,一應骨瓷描金餐具擺滿八位。時令反季各色佳肴應有,空運蝦蟹海參魚翅,牛肉鵝肝松露紅酒,裏裏外外貴賓待遇。

按輩分與杜吟山在長桌末位落座,宋沈煙心裏突突直跳,用餐過於正式,直覺有事發生。杜家不知道她會來,這頓飯自然是請宋子浮,杜先生不在家,還特地請杜家親友作陪,他有多大臉面?

宋沈煙隔著桌子看了眼右側主位,宋子浮一派閑適雲淡風輕。

她皺皺眉。林言看她一眼,示意稍安毋躁。

又暫時放下心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家先寒暄後聊工作,祝賀宋子浮就任財政部預算司長,又聊起宋氏海外業務線與杜家親友名下企業合作可能,他未拒絕也未接受,順勢聊起杜家旗下“CWE國際咨詢”股價又漲,誇讚杜夫人姐弟投資好手腕,最後感謝杜先生提攜感謝諸位厚愛,賓主盡歡如沐春風。

杜夫人慈眉善目珠圓玉潤,穿香檳色套裝貴婦模樣,起身親自為在座客人倒酒,笑道:“子浮,正好你也返家,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將兒女婚事定下,杜宋兩家結為一家。好幾年了,我們也得給你小妹一個交代。”

宋沈煙突突心跳停在此處。

杜家眼高於頂,她心知肚明,正因如此當初才敢同杜吟山互幫互助。過去三年杜夫人從不提婚事,替杜吟山安排相親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如今怎麽良心發現?

拜高踩低雖是人性驅使,偏偏還要從別處找理由。

什麽叫做給她交代?她不需要,更不想入套。

旁邊杜吟山沒心沒肺,還在與餐盤裏一只帝王蟹腿做鬥爭,她忍不住在餐桌下踹他一腳。杜吟山一楞,捏著筷子雙臂一緊,看向她。

“媽,我還小。”他立即反應過來,話說完才掉頭去看杜夫人。

“你給我閉嘴!”杜夫人前胸的珍珠項鏈圓潤碩大,隨著氣息起伏微微顫抖,不知是真怒還是假怒。

宋子浮拿起餐帕按了按嘴角,移開面前紅酒,慢條斯理說道:“再等兩年也不急,二十出頭性子都還沒個定數。我小妹任性胡鬧,當不當得起杜家厚愛還難說,這幾年多謝關照。”

訂婚事宜被他三言兩語按下,杜夫人知曉此事提起倉促,狀似無意調轉話頭聊起其他。

餐後並未久留,宋子浮推脫工作交接繁忙,帶宋沈煙先走。

林言駕車,兄妹二人後排落座。

“你經常這麽穿著睡衣到處亂跑?”宋子浮偏過頭看她,正好見她腳下毛絨絨淺紫拖鞋,襪子也沒穿,纖巧腳踝光溜溜的雪白,小腿藕似的瑩潤,越發覺得呼吸不暢,開口質問:“你和那小子相處到哪一步了?”

宋沈煙看向窗外不說話,冷冷清清拒人千裏。

“昨晚去哪了?”

“學校宿舍。”

“什麽時候搬回來。”

“言哥,送我返校吧。”宋沈煙轉頭對前方說話,當身邊人是空氣。

“你非得這樣?”宋子浮氣得腦仁炸裂,心情郁結扯松襯衣領口,惡聲惡氣道:“去暮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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