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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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Chapter 73
隨著咚的一聲響, 易拉罐砸到吧臺上，液體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泡泡。
聽到這一聲，傅朝野的眉心淺淺皺起, 連忙起身踱步來到吧臺。
思緒被拉回，周暮扶起易拉罐, 酒液已經順著吧臺往下流去，沾濕了衣服。
見狀，傅朝野抽了幾張餐巾紙幫周暮清理衣服上的酒液：“怎麽弄撒的？”他嗓音輕緩，沒有怪責，更像是哄。
周暮低頭盯著傅朝野修長的手指, 任由他幫自己擦濕了大半的衣服，半天才回答：“沒拿穩。”
傅朝野嗯了聲，將濕掉的紙巾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隨後道：“去沙發上坐會兒，我去拿衣服。”
傅朝野轉身朝樓梯口走去，周暮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餘光瞟到吧臺上的易拉罐，順手拿起仰頭喝了一口，隨後將易拉罐放回原先的位置，擡腿來到客廳，坐到了沙發上。
剛坐下rose就靠了過來, 喵喵叫了幾聲。周暮輕撫它的腦袋，還沒幾下它就閉眼睡著了。
也是這時，傅朝野從二樓下來，周暮看到他的手上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 恍惚間想到了八年前在奧北喝酒，酒不小心撒到衣服上。
那是周暮第一次穿傅朝野的衣服, 印象很深刻，傅朝野衣服上有股柑橘沐浴露摻雜著輕微苦澀木質煙草的味道，很上頭。
不知不覺間傅朝野已經來到跟前，他將衣服遞給周暮：“換下來的臟衣服丟洗衣房。”
周暮原本沒打算接傅朝野的衣服，這裏又不是沒有自己的衣服，雖然並不多，但沒到借衣服的程度，但他都拿下來了，便還是接了過來。
看著手上的這件衣服，周暮突然擡起頭：“這衣服不會是八年前的那件吧。”
聞言，傅朝野的眉尾輕挑了下：“不是，衣服是前幾天剛買的。”
周暮面上沒表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認真的問：“那能換一件嗎？”
傅朝野盯著周暮的眼睛：“為什麽？”
“這件衣服沒有味道。”
傅朝野不太懂周暮在說些什麽：“你要什麽味道？”
“你的味道。”
一時間竟恍了神，傅朝野怔怔地站了幾秒，隨後勾唇，露出玩味的笑：“又開始了是嗎？”
周暮裝聽不懂，還問他：“你在說什麽？開始什麽？玩游戲嗎？”
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玩游戲，傅朝野陪她玩，點頭嗯了聲：“我玩不過你，周老師教教我？”
混蛋。
周暮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傅朝野，他笑得壞，臉上明明寫著一切盡在掌握中，還擱裝呢，有意思嗎？
周暮不樂意搭理他，起身要走，傅朝野還擋著不讓人走。
周暮眉心蹙成一團，沒得好語氣：“你讓我在這裏換衣服？”
傅朝野還以為周暮不想玩這個游戲了呢。
很快他讓出一條道，周暮頭也不回的走掉，手裏還攥著傅朝野的那件沒有味道的衣服。
回到臥室後周暮沒打算再下去，洗完澡就睡了，還是肯裏的一通電話才把她給叫醒。
這會兒周暮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看到來電人備註下意識皺了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了掛斷鍵，剛將手機反扣塞到枕頭下，鈴聲再次響起，吵得人煩躁。
周暮將手機拿出來點了接聽，隨後將手機丟到了一旁，語氣不耐道：“你又幹嘛？”
肯裏急死了：“熱搜，熱搜。”
周暮聽得一楞一楞：“什麽熱搜？”
肯裏話都有點說不利索：“傅朝野把整個燕京所有商場的屏全包下來給你宣傳電影，直接沖熱搜上去了，頂著傅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包的，我這裏還有一段視頻，發你看看。”
說完這話，肯裏就轉移至微信給周暮分享了一段視頻。
周暮還是側躺著的姿勢，手臂一伸，拿來放在不遠處的手機。
消息很快彈出，點進分享的視頻，周暮一眼就認出拍攝所在地是燕京最繁華的地帶，拍攝者站在大廈對面的天臺上。
而大廈的天臺護欄邊站著七八個人，他們手上拿著什麽東西，聽到指令後他們一同將手上拿著的東西放到了天臺邊，緊接著下一秒，巨幅海報從大廈頂端落下。
視頻結束，剛按返回鍵就看到肯裏發來的消息：你上微博看一眼，整個木兮ADL的所有藝人都發微博祝你生日快樂票房大賣了，我估計是傅朝野的意思。
周暮看了眼時間，已經上午十一點多了。今天沒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只需要按照導演的意思發一條電影宣傳博就好了。
如果沒有這個工作任務，周暮一般情況下不會上微博，她玩ins比較多。依稀記得上次登微博還是在半個月以前，也是為了宣傳才上的。
微博登錄成功後，周暮快速發完電影宣傳博，隨後點進了今日的熱搜。
熱搜標題是：【傅氏唯一繼承人傅朝野為追求周暮包屏宣傳新電影。】
點進熱搜，第一條微博的評論數已達6萬條。
周暮大致掃了眼，無非就是問這人是誰，有什麽代表作？又或者不就一花瓶嘛，說不定是被包養的，真的有演技嗎？等等。
直到滑到第三頁，一條評論成功吸引了周暮的註意。
奶油甜醬果醬：你們不知道周暮在歐美圈有多火啊。
這條評論底下緊接著一條：電影在港城上映那會兒你們沒上桌？
拿周暮照片當頭像的女粉絲評論道：拜托她可是Victoria誒！！
一時間Victoria有多火成為搜索關鍵詞。
剛按返回鍵，下一秒熱搜詞條刷新。周暮的眉梢不自覺輕挑，下意識點進後頭帶著沸字的熱點話題。
最火的微博討論標題是：【傅朝野和木兮ADL大老板搶人事件。】
周暮忍不住想笑，真就笑出了聲，電話那頭的肯裏一楞，頓了好幾秒才問：“咋啦？看熱搜看樂呵了？”
周暮這才想起來還沒掛電話，便一句話沒有直接將電話掛斷，而後繼續看這條微博的評論區。
八卦這段三角戀的網友們搬著小板凳坐在第一排等著知情人餵瓜吃。
有個自稱木兮ADL公司的工作人員透露說：咱大老板追求周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簽下她就是因為喜歡她，要不然為什麽內地新人能有那麽多好資源啊，周暮可是咱公司力捧的藝人。
有人坐不住了，頂著港城IP發言：拜托，當初明明是傅朝野和港城大佬溫肆延搶人好吧，如果非得這麽說的話，那他們是四角戀，溫肆延和木兮的大老板搶著簽周暮，周暮最後選擇了大陸的公司。
不知情網友舉手：所以有沒有可能，傅朝野和木兮的大老板是同一個人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一楞：此話怎講？
不知情網友繼續：你們想啊，傅朝野包屏為電影做宣傳以及大廈落下的巨幅海報是祝周暮生日快樂的，而木兮的大老板叫公司所有藝人發微博宣傳電影以及祝生快，這兩者沖突嗎？
有人反駁道：你想多了，他倆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我聽我朋友說，公司老板是兩個字的。況且，有那個實力想追求人，做其中一項排面不就挺足了嘛，反正至今為止國內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周暮連著看了好幾條評論，越看越起勁，完全無視了屏幕上方彈出的消息。直到半小時後，看著吃瓜群眾們還是沒能把這瓜吃明白，周暮心滿意足的退出了微博。
就看到半小時前傅朝野發來的消息：睡醒沒？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叫外賣還是出去吃？
周暮還困著，沒打算現在就起床，打字回覆：不想吃，沒胃口。
傅朝野沒勉強，只拍了一張吃掉了半碗的面條發給周暮看。
看到照片的下一秒，周暮皺起眉：為什麽吃獨食？
傅朝野並沒有找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吃獨食，而是：洗漱完下樓，我給你煎倆荷包蛋。
周暮楞了兩秒：你這碗沒有兩個蛋？
傅朝野：沒有。
周暮：那挺寒酸的。
發完這條消息，周暮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隨後換了身衣服才下樓來到餐廳。
此時傅朝野正站在竈臺前煮著面條，聽見後頭有動靜，他邊幹著手上的活，邊說：“杯子裏的水是溫熱的，可以喝。”
周暮這才註意到，桌上放著一杯有些滿的水。其實先前周暮並沒有早起喝水的習慣，是和傅朝野在一起後才養成的。
她嗯了聲，拿起桌上的水杯，仰頭一飲而下。
剛喝完水，傅朝野端著面條走了過來。
他將碗放到周暮面前，順勢坐到了她的對面。看著周暮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又嗦了口面條，他問：“味道怎麽樣？”
周暮邊吃著，點頭：“好吃。”
傅朝野嗯了聲，隨後道：“今晚去KK玩，包了場，叫了公司所有藝人，還有野玫瑰的其他三個成員。”
也就這麽一句，周暮不自覺想到了熱搜榜的某條評論。
她擡起頭對上傅朝野的視線，勾起唇角：“傅老板大手筆啊，排面給得太足了點，這麽捧我不怕公司其他藝人嫉妒嗎？”
聞言，傅朝野悶笑了聲：“沒人敢嫉妒你，我簽下你就是讓你坐公司一姐的位置，其他人嫉妒也沒好結果，他們只會想方設法的討好你。”
周暮沒話說，重新低下頭繼續吃面條。
吃完午飯後，傅朝野有事出了趟門，周暮就坐在客廳邊擼貓邊看電影，兩部電影結束，傅朝野也回來了，跟著來的還有做日料的師傅。
這餐飯吃了整整兩個小時，吃完飯周暮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她問傅朝野：“局是幾點開始？”
“你是主角，你到場了才算開始。”傅朝野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從裏頭抽了根出來叼進嘴裏，找打火機的間隙，周暮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看著她上了樓，一個小時後再出現已經化上全妝，原本隨便套的一件短袖也脫去換成了適合去夜店的性感短裙。
此時傅朝野正坐在沙發上看周暮下午看的兩部電影中的一部，講戀愛的。見周暮下來了，他將投影關掉，起身前往地下車庫。
一個小時的路程，到KK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此時店外圍滿了人，有記者也有不知情的客人問。客人見旁邊好幾個扛相機的，好奇的問保安為什麽不讓進。
保安解釋道：“今晚被大老板包了場。”
另一人問：“什麽大老板啊，我聽說包KK可貴了。”
他旁邊的女生使眼色道：“我剛剛看到好幾個明星進去了，都是木兮ADL的藝人，這包場的大老板不會是……”
男人臥槽了句：“排場這麽大？”
保安不做回答，剛好看到傅朝野和周暮朝這邊走來，他和另一個保安連忙讓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周暮和傅朝野進了KK，外頭等著的人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激烈的議論聲。
進入KK，空氣中彌漫著的煙酒味越發濃烈，強烈的鼓點音樂聲響破耳膜。
來到中心區域，最先發現周暮和傅朝野的是烏夢。
她正坐在吧臺前喝著調酒師調的酒，兩人聊得來，有說有笑，餘光瞟到門口的兩人，她轉身擡手招了招：“周暮！”
周暮很快註意到吧臺的位置，此時另一邊有人喊傅朝野，周暮都擡腿往吧臺的方向走了，撂下一句：“你忙你的。”也不給傅朝野叫住的機會，她直接走掉了。
周暮來到吧臺前，坐到了烏夢旁邊的空位上。
烏夢示意讓調酒師也給周暮調一杯，隨後笑著說：“生日快樂啊Victoria。”
周暮說了聲謝謝：“你和顧冘川好上了？”
烏夢面上沒什麽情緒，語氣也淡：“就那樣，算不上好上了。”
剛剛在來這的路上，周暮聽傅朝野說，烏夢差不多要跟公司簽合同了，日本公司的違約金顧冘川一次性付清了，那邊原本還不打算放人，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又放了。
耐不住好奇心，周暮問道：“本田涼介怎麽又放人了？”
烏夢就知道周暮會問這個，如實說：“顧冘川叫人了，不是混混，叫的警察。”
這是周暮沒想到的：“他還會報警呢。”
“畢竟牽扯到了別的國家，他還是知道輕重的。”烏夢說著，轉著手上的酒杯。
調酒師將調好的酒推到周暮面前，周暮剛喝一口，蘇婉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高跟鞋踩得噔噔響。
“你倆喝酒不叫我。”蘇婉順勢坐到了周暮身旁的位置上，翹起了二郎腿。
說完這句，她對調酒師說：“給我來一杯比她倆的都要好喝的酒。”
什麽都樂意比，但不讓人討厭。
興許是意外，烏夢半天才說話：“你倆什麽時候處這麽好了？”
蘇婉搶先一步道：“我倆都合作兩部戲了，還一起拍了幾組寫真，也該混得熟點了吧。”
烏夢不怕事大，特直的問：“你不喜歡傅朝野了？”
蘇婉也直截了當的回覆：“喜歡啊，但是這世上的喜歡分很多種，也不一定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
烏夢明白蘇婉的意思。
蘇婉喜歡了傅朝野二十年，從記事上小學那會兒開始，她就是傅朝野身後的小跟屁蟲，這麽多年了很難能完全的釋懷。
但她也說了，這世上的喜歡分很多種，她很清楚，這份喜歡已經不再是想占為己有的喜歡了，至於是什麽，她也沒想好。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她們仨邊喝酒，邊聊天，直到DJ拿著話筒大聲道：“讓我們一起祝周暮生日快樂！”
很快，三人的註意力就集中到了舞臺的大屏上。
屏幕的右邊是一段祝福語，屏幕的左邊是一張合照，周暮和傅朝野的。
照片中周暮穿著一中校服，長發披散在肩頭，她坐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窗邊的位置上，她身後站著的傅朝野穿著黑色連帽衛衣，手上拿著的是給周暮買的冰淇淋。
而這張照片周暮沒見過，照片中的兩個主角都沒有看鏡頭。
現場的所有人在看到這張合照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坐在吧臺喝酒的周暮，隨後又開始四處尋找傅朝野的身影。
烏夢冷不丁一句：“你倆這照片什麽時候拍的，還挺有感覺的。”
周暮搖頭：“不知道，沒見過。”
烏夢有些驚訝：“你沒見過？”
周暮嗯了聲。
蘇婉分析道：“看這個拍照風格，我猜是嚴捷偷拍的。”
烏夢哈哈笑起來：“嚴捷那小子有兩把刷子啊，是不是你微博上發的那些生活照都是出自嚴捷之手啊。”
蘇婉點頭：“是不是還挺有氛圍感的。”
烏夢豎了個大拇指：“回頭讓嚴捷也給我拍幾組照片，我發個微博裝裝逼。”
這些對話周暮沒怎麽認真聽，也沒有參與，正環顧四周找傅朝野。
就在這時，嚴捷從不遠處走來，叫幾人：“去卡座玩啊，別擱著喝酒了，大家夥兒一塊兒玩才有意思。”
烏夢說了句好，將酒杯裏的酒全喝幹凈才起身。
周暮問：“傅朝野人呢？”
嚴捷倒是沒隱瞞，如實交代道：“他家裏有點事要處理，等會兒就來陪你了，你放心。”
周暮有什麽好不放心的，跟著嚴捷去到卡座。此時卡座裏已經坐了不少人，野玫瑰樂隊的三人正在玩搖色子，見周暮來了，連忙招手讓她過來。
烏夢和蘇婉還是很懂味的，讓周暮過去陪他們。
周暮來到三人身邊，坐到了中間的位置上。
剛坐下，AK就八卦道：“你和野哥處得怎麽樣啊，今天的排面屬實驚到我了。”
變太附和：“我看網上很多人猜測你們玩的是四角戀。”
霧島有點跟不上節奏了，有些懵：“我看的時候不是說的是三角戀嗎？這第四個角是誰？”
AK有些嫌棄霧島的網速，跟她解釋說：“溫肆延啊，一個港城的大老板，之前追求過暮姐，不過被咱野哥打敗了，不費吹灰之力。”
變太先前來KK時還在看熱搜，於是趁此機會跟幾人分享分享：“不過現在又回到了三角戀，溫肆延發微博說自己已經訂婚了，大概是怕未婚妻介意。”
周暮並不知道溫肆延發了這條微博，如今看來，他和未婚妻相處得很好。
話題再次被霧島拉了回來：“不過我真的很想笑啊，傅氏集團唯一繼承人和木兮ADL老板爭搶同一個女人，哈哈哈哈。”說著她就笑了起來。
AK被霧島魔性的笑聲傳染，也哈哈笑了起來。
周暮都不知道他們笑什麽，有這麽好笑嗎？
不等她打斷兩人的笑聲，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是周搖發來的：暮暮啊，你是不是最近都不跟阿宴玩了啊，不搭理他了？把他丟一邊了？
看到這條消息，周暮不自覺皺起眉，剛想打字回覆，周搖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酒吧內實在太吵，重金屬音樂聲快震破耳膜，周暮只能離開這裏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周暮剛起身往後邊走，卡座裏，AK站了起來，喊道：“幹嘛去啊你。”
周暮來不及解釋，已經快步來到通往後門的走廊。
此時電話已經自動掛斷，周暮回撥過去。
隨著嘟嘟兩聲響，周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暮暮啊，沒有打擾到你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是跟誰一起過的？”
周暮回道：“和朋友。”
周搖繼續問：“阿宴在嗎？”
周暮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沒在。”
周搖有兩秒鐘沒說話，停頓過後她道：“我挺喜歡阿宴的你知道吧，我覺得你倆很合適，他對你好，對我也好，他又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挺不容易的。”
不等周搖把話說完，周暮打斷了她：“媽，這樣的喜歡對我來說是累贅，你為什麽要把這東西強加在我的身上？是你和他過日子還是我和他過日子？這是我的人生，我有權選擇我想要的伴侶。”
“可是暮暮，媽媽不想你走上這條路，不想你再和那家人扯上關系，我知道那家的兒子是個好人，轉院的事情也是他辦下來的，一直以來他做的所有事情媽媽心裏都有數，但是太危險了，你不會不知道的對不對。”
聽到周搖的這番話，周暮也才知道，原來周搖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傅朝野的關系，原來早在八年前她就都知道了，只是一直裝作不懂罷了。
不止沈默了多久，周暮一字一句道：“他會保護好我的，只有他能護我周全，他是我認識的所有人裏對我最好的一個，沒有之一，他真的很好很好。”
走廊盡頭的門被拉開又關上，發出嘭的一聲響，周暮看過去，那人已經消失得沒了影。
她沒在意，聽到周搖嘆了口氣：“媽媽知道了，凡事都留個心眼，媽媽在這邊過得很好，不用擔心，至於阿宴那邊，是媽媽對不起你。”
周暮並沒有怪周搖，周搖也只是想要周暮能無憂無慮的生活，不被卷進紛爭中，能夠平平安安，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和誰在一起都行。
掛斷電話後周暮回了卡座，傅朝野還沒回來，想來家裏的這件事有些難處理。她沒有給他發短信問情況，坐到卡座後就開始跟人玩游戲拼酒。
卡座裏都是幾個特能喝又特會玩的，幾輪游戲下來沒有絲毫醉意，就連微醺的感覺都沒有。嚴捷覺得沒意思，幾瓶酒混著調，看看先把誰給喝倒。
蘇婉不跟他玩，蘇婉是這裏酒量最弱的，早早就收手了。看到有人喝得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嚴捷有些不明所以，附耳溫聲問：“咋啦笑這麽開心。”
蘇婉瞥了他一眼：“沒什麽，你繼續啊，別耍賴。”
連著喝了一個多小時，距離新的一年到來還有最後一小時。大家夥兒也喝累了，陸陸續續起身去舞池跳舞，想著放松放松等會兒回來繼續喝。
人都走光了，此時卡座裏只剩下周暮一個人。她今天喝得有些多，後面半小時一直喝的幾種度數高的酒調出來的酒，特醉人，好在她酒量不錯，不然早趴下了。
她拿出手機，傅朝野還沒發短信過來，他總是這樣，周暮不喜歡他這樣。索性將傅朝野的短信欄直接刪除，看著鬧心。
做完這些，周暮剛準備閉目養神休息休息，手腕被人握住，周暮看著這只手，自然認得這手不是傅朝野的。她的視線順著手臂往上移，移至男人的雙眸。
他穿著黑色西裝，領帶被粗暴的扯開，與他的人設並不符合。
前陣子聽肯裏提起，說沈宴溫最近在燕京的幾所高校面試，準備回國當老師。他今天大概去參加了一場面試，不知道面試結果如何，但這些都跟周暮沒有關系。
被他這樣牽著手腕，周暮有些反感，面上卻沒有完全顯露出來，表情很淡，也不意外會在這裏看到他，先前走廊盡頭開門走人的就是他，他偷聽了那通電話。
周暮沒有說話，只盯著沈宴溫，許久，沈宴溫的手使了點勁，將周暮扯了起來。
“頭暈嗎？能自己走嗎？”
周暮依舊沒有說話，就連應都沒有應一聲，好似醉得厲害，臉頰還有些泛紅。
沈宴溫就是抓住了這個時間點來堵周暮的，見她這副模樣，他也不再隱藏，拉著她從酒吧後門離開。
周暮並沒有反抗，任由他帶自己來到酒店，上到頂層。
刷卡進入後，沈宴溫把周暮安頓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去廚房煮醒酒湯。
等沈宴溫進了廚房沒多久，周暮口袋裏的手機收到短信震動了一聲。
她拿出來看，是那串數字發來的：在哪？
周暮並沒有回覆傅朝野的短信，將手機鎖屏揣回兜裏，隨後腦袋靠到了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廚房竈臺的火熄滅，隨後就是輕到極致的腳步聲。
周暮知道沈宴溫過來了，他把醒酒湯放到了茶幾上，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湊了過來。
近在咫尺之際，周暮突然睜開了眼，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她的眉眼間都充斥著厭惡：“沈宴溫，你過界了。”
沈宴溫被這一舉動給嚇到，後退了幾步，想解釋什麽，又覺得其實沒必要解釋了。他就是想親周暮，他就是想將周暮占為己有，他就是看不慣傅朝野。
周暮說完那句話後沒有給沈宴溫任何打斷的機會，一次性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沈宴溫，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喜歡的一直以來都是高一那會兒的乖乖女周暮，我和你喜歡的那個人完全不是同一個，我倆的人設不符，所以你幹嘛勉強自己？麻痹自己的大腦，讓自己接受這樣完全糟糕的人設。”
“你只是不甘心罷了，因為沒有得到所以不甘心，如果一旦得到了，你會將這些年心裏積攢的所有全部丟到我身上，我會變成你的木偶，任憑你操控，做回你喜歡的乖乖女。
“那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喜歡的乖乖女周暮在那個雨夜已經死了，再也不存在了，不可能回去了，你聽明白了嗎？”
“如果你一開始喜歡的就是乖乖女，那就不要妄想得到叛逆的我，然後將我改造成乖乖女。我是自由的，是不被約束的，你也同樣，你該去追求你想追求的東西了，沒必要做自己不樂意做的事情。為自己而活不行嗎？”
相視數秒，沈宴溫感覺到喉嚨裏像是堵了什麽異物般，難受又刺痛，頓了好久他才開口說話，聲音中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喜歡他對嗎？”
沒有絲毫猶豫，周暮回答道：“對，我一直都喜歡傅朝野，從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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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隨著咚的一聲響, 易拉罐砸到吧臺上，液體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泡泡。
聽到這一聲，傅朝野的眉心淺淺皺起, 連忙起身踱步來到吧臺。
思緒被拉回，周暮扶起易拉罐, 酒液已經順著吧臺往下流去，沾濕了衣服。
見狀，傅朝野抽了幾張餐巾紙幫周暮清理衣服上的酒液：“怎麽弄撒的？”他嗓音輕緩，沒有怪責，更像是哄。
周暮低頭盯著傅朝野修長的手指, 任由他幫自己擦濕了大半的衣服，半天才回答：“沒拿穩。”
傅朝野嗯了聲，將濕掉的紙巾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隨後道：“去沙發上坐會兒，我去拿衣服。”
傅朝野轉身朝樓梯口走去，周暮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餘光瞟到吧臺上的易拉罐，順手拿起仰頭喝了一口，隨後將易拉罐放回原先的位置，擡腿來到客廳，坐到了沙發上。
剛坐下rose就靠了過來, 喵喵叫了幾聲。周暮輕撫它的腦袋，還沒幾下它就閉眼睡著了。
也是這時，傅朝野從二樓下來，周暮看到他的手上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 恍惚間想到了八年前在奧北喝酒，酒不小心撒到衣服上。
那是周暮第一次穿傅朝野的衣服, 印象很深刻，傅朝野衣服上有股柑橘沐浴露摻雜著輕微苦澀木質煙草的味道，很上頭。
不知不覺間傅朝野已經來到跟前，他將衣服遞給周暮：“換下來的臟衣服丟洗衣房。”
周暮原本沒打算接傅朝野的衣服，這裏又不是沒有自己的衣服，雖然並不多，但沒到借衣服的程度，但他都拿下來了，便還是接了過來。
看著手上的這件衣服，周暮突然擡起頭：“這衣服不會是八年前的那件吧。”
聞言，傅朝野的眉尾輕挑了下：“不是，衣服是前幾天剛買的。”
周暮面上沒表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認真的問：“那能換一件嗎？”
傅朝野盯著周暮的眼睛：“為什麽？”
“這件衣服沒有味道。”
傅朝野不太懂周暮在說些什麽：“你要什麽味道？”
“你的味道。”
一時間竟恍了神，傅朝野怔怔地站了幾秒，隨後勾唇，露出玩味的笑：“又開始了是嗎？”
周暮裝聽不懂，還問他：“你在說什麽？開始什麽？玩游戲嗎？”
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玩游戲，傅朝野陪她玩，點頭嗯了聲：“我玩不過你，周老師教教我？”
混蛋。
周暮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傅朝野，他笑得壞，臉上明明寫著一切盡在掌握中，還擱裝呢，有意思嗎？
周暮不樂意搭理他，起身要走，傅朝野還擋著不讓人走。
周暮眉心蹙成一團，沒得好語氣：“你讓我在這裏換衣服？”
傅朝野還以為周暮不想玩這個游戲了呢。
很快他讓出一條道，周暮頭也不回的走掉，手裏還攥著傅朝野的那件沒有味道的衣服。
回到臥室後周暮沒打算再下去，洗完澡就睡了，還是肯裏的一通電話才把她給叫醒。
這會兒周暮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看到來電人備註下意識皺了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了掛斷鍵，剛將手機反扣塞到枕頭下，鈴聲再次響起，吵得人煩躁。
周暮將手機拿出來點了接聽，隨後將手機丟到了一旁，語氣不耐道：“你又幹嘛？”
肯裏急死了：“熱搜，熱搜。”
周暮聽得一楞一楞：“什麽熱搜？”
肯裏話都有點說不利索：“傅朝野把整個燕京所有商場的屏全包下來給你宣傳電影，直接沖熱搜上去了，頂著傅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包的，我這裏還有一段視頻，發你看看。”
說完這話，肯裏就轉移至微信給周暮分享了一段視頻。
周暮還是側躺著的姿勢，手臂一伸，拿來放在不遠處的手機。
消息很快彈出，點進分享的視頻，周暮一眼就認出拍攝所在地是燕京最繁華的地帶，拍攝者站在大廈對面的天臺上。
而大廈的天臺護欄邊站著七八個人，他們手上拿著什麽東西，聽到指令後他們一同將手上拿著的東西放到了天臺邊，緊接著下一秒，巨幅海報從大廈頂端落下。
視頻結束，剛按返回鍵就看到肯裏發來的消息：你上微博看一眼，整個木兮ADL的所有藝人都發微博祝你生日快樂票房大賣了，我估計是傅朝野的意思。
周暮看了眼時間，已經上午十一點多了。今天沒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只需要按照導演的意思發一條電影宣傳博就好了。
如果沒有這個工作任務，周暮一般情況下不會上微博，她玩ins比較多。依稀記得上次登微博還是在半個月以前，也是為了宣傳才上的。
微博登錄成功後，周暮快速發完電影宣傳博，隨後點進了今日的熱搜。
熱搜標題是：【傅氏唯一繼承人傅朝野為追求周暮包屏宣傳新電影。】
點進熱搜，第一條微博的評論數已達6萬條。
周暮大致掃了眼，無非就是問這人是誰，有什麽代表作？又或者不就一花瓶嘛，說不定是被包養的，真的有演技嗎？等等。
直到滑到第三頁，一條評論成功吸引了周暮的註意。
奶油甜醬果醬：你們不知道周暮在歐美圈有多火啊。
這條評論底下緊接著一條：電影在港城上映那會兒你們沒上桌？
拿周暮照片當頭像的女粉絲評論道：拜托她可是Victoria誒！！
一時間Victoria有多火成為搜索關鍵詞。
剛按返回鍵，下一秒熱搜詞條刷新。周暮的眉梢不自覺輕挑，下意識點進後頭帶著沸字的熱點話題。
最火的微博討論標題是：【傅朝野和木兮ADL大老板搶人事件。】
周暮忍不住想笑，真就笑出了聲，電話那頭的肯裏一楞，頓了好幾秒才問：“咋啦？看熱搜看樂呵了？”
周暮這才想起來還沒掛電話，便一句話沒有直接將電話掛斷，而後繼續看這條微博的評論區。
八卦這段三角戀的網友們搬著小板凳坐在第一排等著知情人餵瓜吃。
有個自稱木兮ADL公司的工作人員透露說：咱大老板追求周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簽下她就是因為喜歡她，要不然為什麽內地新人能有那麽多好資源啊，周暮可是咱公司力捧的藝人。
有人坐不住了，頂著港城IP發言：拜托，當初明明是傅朝野和港城大佬溫肆延搶人好吧，如果非得這麽說的話，那他們是四角戀，溫肆延和木兮的大老板搶著簽周暮，周暮最後選擇了大陸的公司。
不知情網友舉手：所以有沒有可能，傅朝野和木兮的大老板是同一個人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一楞：此話怎講？
不知情網友繼續：你們想啊，傅朝野包屏為電影做宣傳以及大廈落下的巨幅海報是祝周暮生日快樂的，而木兮的大老板叫公司所有藝人發微博宣傳電影以及祝生快，這兩者沖突嗎？
有人反駁道：你想多了，他倆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我聽我朋友說，公司老板是兩個字的。況且，有那個實力想追求人，做其中一項排面不就挺足了嘛，反正至今為止國內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周暮連著看了好幾條評論，越看越起勁，完全無視了屏幕上方彈出的消息。直到半小時後，看著吃瓜群眾們還是沒能把這瓜吃明白，周暮心滿意足的退出了微博。
就看到半小時前傅朝野發來的消息：睡醒沒？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叫外賣還是出去吃？
周暮還困著，沒打算現在就起床，打字回覆：不想吃，沒胃口。
傅朝野沒勉強，只拍了一張吃掉了半碗的面條發給周暮看。
看到照片的下一秒，周暮皺起眉：為什麽吃獨食？
傅朝野並沒有找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吃獨食，而是：洗漱完下樓，我給你煎倆荷包蛋。
周暮楞了兩秒：你這碗沒有兩個蛋？
傅朝野：沒有。
周暮：那挺寒酸的。
發完這條消息，周暮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隨後換了身衣服才下樓來到餐廳。
此時傅朝野正站在竈臺前煮著面條，聽見後頭有動靜，他邊幹著手上的活，邊說：“杯子裏的水是溫熱的，可以喝。”
周暮這才註意到，桌上放著一杯有些滿的水。其實先前周暮並沒有早起喝水的習慣，是和傅朝野在一起後才養成的。
她嗯了聲，拿起桌上的水杯，仰頭一飲而下。
剛喝完水，傅朝野端著面條走了過來。
他將碗放到周暮面前，順勢坐到了她的對面。看著周暮夾起荷包蛋咬了一口，又嗦了口面條，他問：“味道怎麽樣？”
周暮邊吃著，點頭：“好吃。”
傅朝野嗯了聲，隨後道：“今晚去KK玩，包了場，叫了公司所有藝人，還有野玫瑰的其他三個成員。”
也就這麽一句，周暮不自覺想到了熱搜榜的某條評論。
她擡起頭對上傅朝野的視線，勾起唇角：“傅老板大手筆啊，排面給得太足了點，這麽捧我不怕公司其他藝人嫉妒嗎？”
聞言，傅朝野悶笑了聲：“沒人敢嫉妒你，我簽下你就是讓你坐公司一姐的位置，其他人嫉妒也沒好結果，他們只會想方設法的討好你。”
周暮沒話說，重新低下頭繼續吃面條。
吃完午飯後，傅朝野有事出了趟門，周暮就坐在客廳邊擼貓邊看電影，兩部電影結束，傅朝野也回來了，跟著來的還有做日料的師傅。
這餐飯吃了整整兩個小時，吃完飯周暮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她問傅朝野：“局是幾點開始？”
“你是主角，你到場了才算開始。”傅朝野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從裏頭抽了根出來叼進嘴裏，找打火機的間隙，周暮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看著她上了樓，一個小時後再出現已經化上全妝，原本隨便套的一件短袖也脫去換成了適合去夜店的性感短裙。
此時傅朝野正坐在沙發上看周暮下午看的兩部電影中的一部，講戀愛的。見周暮下來了，他將投影關掉，起身前往地下車庫。
一個小時的路程，到KK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此時店外圍滿了人，有記者也有不知情的客人問。客人見旁邊好幾個扛相機的，好奇的問保安為什麽不讓進。
保安解釋道：“今晚被大老板包了場。”
另一人問：“什麽大老板啊，我聽說包KK可貴了。”
他旁邊的女生使眼色道：“我剛剛看到好幾個明星進去了，都是木兮ADL的藝人，這包場的大老板不會是……”
男人臥槽了句：“排場這麽大？”
保安不做回答，剛好看到傅朝野和周暮朝這邊走來，他和另一個保安連忙讓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周暮和傅朝野進了KK，外頭等著的人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激烈的議論聲。
進入KK，空氣中彌漫著的煙酒味越發濃烈，強烈的鼓點音樂聲響破耳膜。
來到中心區域，最先發現周暮和傅朝野的是烏夢。
她正坐在吧臺前喝著調酒師調的酒，兩人聊得來，有說有笑，餘光瞟到門口的兩人，她轉身擡手招了招：“周暮！”
周暮很快註意到吧臺的位置，此時另一邊有人喊傅朝野，周暮都擡腿往吧臺的方向走了，撂下一句：“你忙你的。”也不給傅朝野叫住的機會，她直接走掉了。
周暮來到吧臺前，坐到了烏夢旁邊的空位上。
烏夢示意讓調酒師也給周暮調一杯，隨後笑著說：“生日快樂啊Victoria。”
周暮說了聲謝謝：“你和顧冘川好上了？”
烏夢面上沒什麽情緒，語氣也淡：“就那樣，算不上好上了。”
剛剛在來這的路上，周暮聽傅朝野說，烏夢差不多要跟公司簽合同了，日本公司的違約金顧冘川一次性付清了，那邊原本還不打算放人，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又放了。
耐不住好奇心，周暮問道：“本田涼介怎麽又放人了？”
烏夢就知道周暮會問這個，如實說：“顧冘川叫人了，不是混混，叫的警察。”
這是周暮沒想到的：“他還會報警呢。”
“畢竟牽扯到了別的國家，他還是知道輕重的。”烏夢說著，轉著手上的酒杯。
調酒師將調好的酒推到周暮面前，周暮剛喝一口，蘇婉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高跟鞋踩得噔噔響。
“你倆喝酒不叫我。”蘇婉順勢坐到了周暮身旁的位置上，翹起了二郎腿。
說完這句，她對調酒師說：“給我來一杯比她倆的都要好喝的酒。”
什麽都樂意比，但不讓人討厭。
興許是意外，烏夢半天才說話：“你倆什麽時候處這麽好了？”
蘇婉搶先一步道：“我倆都合作兩部戲了，還一起拍了幾組寫真，也該混得熟點了吧。”
烏夢不怕事大，特直的問：“你不喜歡傅朝野了？”
蘇婉也直截了當的回覆：“喜歡啊，但是這世上的喜歡分很多種，也不一定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
烏夢明白蘇婉的意思。
蘇婉喜歡了傅朝野二十年，從記事上小學那會兒開始，她就是傅朝野身後的小跟屁蟲，這麽多年了很難能完全的釋懷。
但她也說了，這世上的喜歡分很多種，她很清楚，這份喜歡已經不再是想占為己有的喜歡了，至於是什麽，她也沒想好。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她們仨邊喝酒，邊聊天，直到DJ拿著話筒大聲道：“讓我們一起祝周暮生日快樂！”
很快，三人的註意力就集中到了舞臺的大屏上。
屏幕的右邊是一段祝福語，屏幕的左邊是一張合照，周暮和傅朝野的。
照片中周暮穿著一中校服，長發披散在肩頭，她坐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窗邊的位置上，她身後站著的傅朝野穿著黑色連帽衛衣，手上拿著的是給周暮買的冰淇淋。
而這張照片周暮沒見過，照片中的兩個主角都沒有看鏡頭。
現場的所有人在看到這張合照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坐在吧臺喝酒的周暮，隨後又開始四處尋找傅朝野的身影。
烏夢冷不丁一句：“你倆這照片什麽時候拍的，還挺有感覺的。”
周暮搖頭：“不知道，沒見過。”
烏夢有些驚訝：“你沒見過？”
周暮嗯了聲。
蘇婉分析道：“看這個拍照風格，我猜是嚴捷偷拍的。”
烏夢哈哈笑起來：“嚴捷那小子有兩把刷子啊，是不是你微博上發的那些生活照都是出自嚴捷之手啊。”
蘇婉點頭：“是不是還挺有氛圍感的。”
烏夢豎了個大拇指：“回頭讓嚴捷也給我拍幾組照片，我發個微博裝裝逼。”
這些對話周暮沒怎麽認真聽，也沒有參與，正環顧四周找傅朝野。
就在這時，嚴捷從不遠處走來，叫幾人：“去卡座玩啊，別擱著喝酒了，大家夥兒一塊兒玩才有意思。”
烏夢說了句好，將酒杯裏的酒全喝幹凈才起身。
周暮問：“傅朝野人呢？”
嚴捷倒是沒隱瞞，如實交代道：“他家裏有點事要處理，等會兒就來陪你了，你放心。”
周暮有什麽好不放心的，跟著嚴捷去到卡座。此時卡座裏已經坐了不少人，野玫瑰樂隊的三人正在玩搖色子，見周暮來了，連忙招手讓她過來。
烏夢和蘇婉還是很懂味的，讓周暮過去陪他們。
周暮來到三人身邊，坐到了中間的位置上。
剛坐下，AK就八卦道：“你和野哥處得怎麽樣啊，今天的排面屬實驚到我了。”
變太附和：“我看網上很多人猜測你們玩的是四角戀。”
霧島有點跟不上節奏了，有些懵：“我看的時候不是說的是三角戀嗎？這第四個角是誰？”
AK有些嫌棄霧島的網速，跟她解釋說：“溫肆延啊，一個港城的大老板，之前追求過暮姐，不過被咱野哥打敗了，不費吹灰之力。”
變太先前來KK時還在看熱搜，於是趁此機會跟幾人分享分享：“不過現在又回到了三角戀，溫肆延發微博說自己已經訂婚了，大概是怕未婚妻介意。”
周暮並不知道溫肆延發了這條微博，如今看來，他和未婚妻相處得很好。
話題再次被霧島拉了回來：“不過我真的很想笑啊，傅氏集團唯一繼承人和木兮ADL老板爭搶同一個女人，哈哈哈哈。”說著她就笑了起來。
AK被霧島魔性的笑聲傳染，也哈哈笑了起來。
周暮都不知道他們笑什麽，有這麽好笑嗎？
不等她打斷兩人的笑聲，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是周搖發來的：暮暮啊，你是不是最近都不跟阿宴玩了啊，不搭理他了？把他丟一邊了？
看到這條消息，周暮不自覺皺起眉，剛想打字回覆，周搖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酒吧內實在太吵，重金屬音樂聲快震破耳膜，周暮只能離開這裏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周暮剛起身往後邊走，卡座裏，AK站了起來，喊道：“幹嘛去啊你。”
周暮來不及解釋，已經快步來到通往後門的走廊。
此時電話已經自動掛斷，周暮回撥過去。
隨著嘟嘟兩聲響，周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暮暮啊，沒有打擾到你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是跟誰一起過的？”
周暮回道：“和朋友。”
周搖繼續問：“阿宴在嗎？”
周暮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沒在。”
周搖有兩秒鐘沒說話，停頓過後她道：“我挺喜歡阿宴的你知道吧，我覺得你倆很合適，他對你好，對我也好，他又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挺不容易的。”
不等周搖把話說完，周暮打斷了她：“媽，這樣的喜歡對我來說是累贅，你為什麽要把這東西強加在我的身上？是你和他過日子還是我和他過日子？這是我的人生，我有權選擇我想要的伴侶。”
“可是暮暮，媽媽不想你走上這條路，不想你再和那家人扯上關系，我知道那家的兒子是個好人，轉院的事情也是他辦下來的，一直以來他做的所有事情媽媽心裏都有數，但是太危險了，你不會不知道的對不對。”
聽到周搖的這番話，周暮也才知道，原來周搖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傅朝野的關系，原來早在八年前她就都知道了，只是一直裝作不懂罷了。
不止沈默了多久，周暮一字一句道：“他會保護好我的，只有他能護我周全，他是我認識的所有人裏對我最好的一個，沒有之一，他真的很好很好。”
走廊盡頭的門被拉開又關上，發出嘭的一聲響，周暮看過去，那人已經消失得沒了影。
她沒在意，聽到周搖嘆了口氣：“媽媽知道了，凡事都留個心眼，媽媽在這邊過得很好，不用擔心，至於阿宴那邊，是媽媽對不起你。”
周暮並沒有怪周搖，周搖也只是想要周暮能無憂無慮的生活，不被卷進紛爭中，能夠平平安安，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和誰在一起都行。
掛斷電話後周暮回了卡座，傅朝野還沒回來，想來家裏的這件事有些難處理。她沒有給他發短信問情況，坐到卡座後就開始跟人玩游戲拼酒。
卡座裏都是幾個特能喝又特會玩的，幾輪游戲下來沒有絲毫醉意，就連微醺的感覺都沒有。嚴捷覺得沒意思，幾瓶酒混著調，看看先把誰給喝倒。
蘇婉不跟他玩，蘇婉是這裏酒量最弱的，早早就收手了。看到有人喝得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嚴捷有些不明所以，附耳溫聲問：“咋啦笑這麽開心。”
蘇婉瞥了他一眼：“沒什麽，你繼續啊，別耍賴。”
連著喝了一個多小時，距離新的一年到來還有最後一小時。大家夥兒也喝累了，陸陸續續起身去舞池跳舞，想著放松放松等會兒回來繼續喝。
人都走光了，此時卡座裏只剩下周暮一個人。她今天喝得有些多，後面半小時一直喝的幾種度數高的酒調出來的酒，特醉人，好在她酒量不錯，不然早趴下了。
她拿出手機，傅朝野還沒發短信過來，他總是這樣，周暮不喜歡他這樣。索性將傅朝野的短信欄直接刪除，看著鬧心。
做完這些，周暮剛準備閉目養神休息休息，手腕被人握住，周暮看著這只手，自然認得這手不是傅朝野的。她的視線順著手臂往上移，移至男人的雙眸。
他穿著黑色西裝，領帶被粗暴的扯開，與他的人設並不符合。
前陣子聽肯裏提起，說沈宴溫最近在燕京的幾所高校面試，準備回國當老師。他今天大概去參加了一場面試，不知道面試結果如何，但這些都跟周暮沒有關系。
被他這樣牽著手腕，周暮有些反感，面上卻沒有完全顯露出來，表情很淡，也不意外會在這裏看到他，先前走廊盡頭開門走人的就是他，他偷聽了那通電話。
周暮沒有說話，只盯著沈宴溫，許久，沈宴溫的手使了點勁，將周暮扯了起來。
“頭暈嗎？能自己走嗎？”
周暮依舊沒有說話，就連應都沒有應一聲，好似醉得厲害，臉頰還有些泛紅。
沈宴溫就是抓住了這個時間點來堵周暮的，見她這副模樣，他也不再隱藏，拉著她從酒吧後門離開。
周暮並沒有反抗，任由他帶自己來到酒店，上到頂層。
刷卡進入後，沈宴溫把周暮安頓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去廚房煮醒酒湯。
等沈宴溫進了廚房沒多久，周暮口袋裏的手機收到短信震動了一聲。
她拿出來看，是那串數字發來的：在哪？
周暮並沒有回覆傅朝野的短信，將手機鎖屏揣回兜裏，隨後腦袋靠到了沙發背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廚房竈臺的火熄滅，隨後就是輕到極致的腳步聲。
周暮知道沈宴溫過來了，他把醒酒湯放到了茶幾上，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湊了過來。
近在咫尺之際，周暮突然睜開了眼，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她的眉眼間都充斥著厭惡：“沈宴溫，你過界了。”
沈宴溫被這一舉動給嚇到，後退了幾步，想解釋什麽，又覺得其實沒必要解釋了。他就是想親周暮，他就是想將周暮占為己有，他就是看不慣傅朝野。
周暮說完那句話後沒有給沈宴溫任何打斷的機會，一次性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沈宴溫，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喜歡的一直以來都是高一那會兒的乖乖女周暮，我和你喜歡的那個人完全不是同一個，我倆的人設不符，所以你幹嘛勉強自己？麻痹自己的大腦，讓自己接受這樣完全糟糕的人設。”
“你只是不甘心罷了，因為沒有得到所以不甘心，如果一旦得到了，你會將這些年心裏積攢的所有全部丟到我身上，我會變成你的木偶，任憑你操控，做回你喜歡的乖乖女。
“那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喜歡的乖乖女周暮在那個雨夜已經死了，再也不存在了，不可能回去了，你聽明白了嗎？”
“如果你一開始喜歡的就是乖乖女，那就不要妄想得到叛逆的我，然後將我改造成乖乖女。我是自由的，是不被約束的，你也同樣，你該去追求你想追求的東西了，沒必要做自己不樂意做的事情。為自己而活不行嗎？”
相視數秒，沈宴溫感覺到喉嚨裏像是堵了什麽異物般，難受又刺痛，頓了好久他才開口說話，聲音中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喜歡他對嗎？”
沒有絲毫猶豫，周暮回答道：“對，我一直都喜歡傅朝野，從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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