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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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Chapter 45
視線對上的這一瞬間, 像是回到了好幾年前的那個雨夜。
周暮永遠都忘不掉，寂靜微涼的夜晚，濃霧暗雲壓迫, 雨滴啪塔啪塔地落在黑傘上。
傅朝野眼圈泛紅，啞著嗓音問：“你確定要錯過我嗎？”
還有最後的那句：“我知道你沒有。”
都好幾年前的事了, 有些具體的細節周暮也記不清了，而在車裏的人瞥開眼後，恍惚間又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連同著他的所有聯系方式一並消失，徹底斷聯。
被粉絲擁著的人已經上了那輛白車, 副駕駛座的車窗升了上去。
周暮眼睫微垂，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習慣性的屏蔽了外界的所有聲音, 直到肯裏喊了好幾聲Victoria還沒反應後。
他不耐煩了，推了周暮一把：“你魂被吸走了啊，喊你老半天不搭理我。”
周暮這才從那個背影，以及那句話中抽離出來。
瞥了眼身旁的肯裏：“車到了嗎？”
不等肯裏說什麽，兜裏的手機響起鈴聲，他掏出來按了接聽鍵，視線四處亂跑：“您到哪了？白色的，尾號318, 好好好，看到了，這兒這兒。”說著，他朝不遠處的白色保姆車招手。
掛斷電話, 肯裏都不帶等周暮的，推著行李箱就朝車地方向走, 撂下一句：“別杵這了大小姐，拿好包包車上坐著去。”
周暮不搭理肯裏，人倒是已經坐進保姆車裏。
她翹起腿，從包包裏拿了片蒸汽眼罩出來，而後將包包隨意丟在了後頭的座椅上。
此時司機和肯裏正將行李一個個塞進後備箱，周暮聽到，肯裏正吐槽著，無非就那麽幾句：東西怎麽這麽多，有些垃圾丟了就丟了，回國後再買不行啊，沈死了，巴拉巴拉。
周暮懶得聽，將耳機塞入耳內，拆開蒸汽眼罩，掛到耳朵上。
剛戴好眼罩，肯裏坐進了車裏。
他看了眼周暮，不做打擾，拿出平板繼續看娛樂新聞，以及回覆公司副總的消息。
周暮瞇了一路，半夢半醒。
直到保姆車開進小區，肯裏提醒了一句：“差不多到了，清醒一下。”
耳機沒摘，正循環播放著一首英文歌。
周暮將眼罩取下，車窗外熟悉的環境讓她的眉不自覺蹙了起來，一時間竟分不清現在和過去。
肯裏回過身拿後頭座椅上的斜跨包，將平板塞進包裏，瞥了眼周暮：“怎麽了？”
“你有錢租這兒的房子？”周暮感到詫異。
肯裏覺得搞笑，倒也不介意周暮這樣調侃，回道：“公司安排的。”
公司安排的？公司會給新人安排住到別墅區？一個月能幫公司賺到的錢都不一定能付這兒的房租。
周暮雖然在歐美圈已經很有名氣，也出道兩年了，但回國後的周暮完全就是新人啊，什麽都不了解，也沒有後續發展的定位，別指望她能賺多少錢來貼這兒的房租了。
不等周暮問什麽，肯裏接著說：“公司給了幾個地段的房子任我們選擇，我挑的這兒。不管是小區環境，還是別墅內的裝修風格，都好得沒話說，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此時保姆車已經開過19-106號，停在了19-108號院門口。
等待車庫卷閘門打開的間隙，肯裏拿起後頭座椅上的包包，丟到了周暮的腿上。
周暮剛將音樂軟件劃掉，屏幕上方彈出備註為沈老師打來的電話，鈴聲過於響亮。
肯裏瞟了一眼，在看到備註後，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接還是不接啊，我說得沒錯吧，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才躲了多久就被發現了。”
周暮沒管這通電話，將手機連同著耳機一並塞進包包裏。
肯裏不意外，也不多說什麽。
保姆車已經挺穩，肯裏先一步下車繞到後備箱，周暮緊跟著也下了車，朝著電梯口的方向走。
肯裏和司機正在搬行李箱，周暮自個乘坐電梯到了一樓。
走出電梯，周暮環顧四周，客廳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水晶吊燈，窗簾自動拉開，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打在客廳茶幾上，有一束投在毛絨地毯上。
周暮走到沙發旁，將鞋脫去，光腳踩在地毯上。包包丟到一旁，剛坐下，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周暮依舊沒管，等待電話自動掛斷後，她拿起茶幾上的投影儀遙控器，翹起條腿，百無聊賴的挑選影片。
十分鐘後，電梯口傳來動靜，肯裏推著好幾個箱子出來，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震了好幾個點，他沒功夫管，任由它震著。
等行李全部搬運完畢，他來到吧臺，擰開一瓶礦泉水，瓶口剛送到嘴邊，周暮說：“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喝的，渴了。”
真是大小姐。
肯裏屁話沒有，伺候著，去冰箱裏找，只有礦泉水：“沒有啊。”
周暮嫌肯裏不會辦事，語氣不耐：“你隨便找一瓶能喝的給我就行，我不要礦泉水。”
肯裏就知道，還隨便來一瓶就行，明明挑剔得很。
沒轍，肯裏到處翻找，最終在酒櫃裏找到了幾瓶紅酒。取了瓶紅酒出來，肯裏又去吧臺拿酒杯和開瓶器。
來到客廳時，投影屏幕上正播放著一部香港的老電影。
肯裏瞟了眼，將酒和酒杯放到茶幾上，開瓶器遞到周暮手邊：“溫老板推薦你看的？”
周暮沒否認，接過開瓶器拔出瓶塞，就紅酒倒入酒杯中。
肯裏不再停留，他渴死了。
回到吧臺，他拿起礦泉水瓶，仰頭，咕嘟咕嘟的猛喝。就在這時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震動，肯裏邊喝著水，邊把手機摸出來。
看了眼，沈老師打來的。
他沒接，視線落到客廳，周暮翹著腿，抿了口紅酒。
糾結許久，在電話即將自動掛斷時按了接聽鍵。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對面男人焦急的聲音傳出：“你們是不是回國了？”
肯裏唇線扯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雖然跟周暮是那麽說，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等真到了這天吧，他也十分為難。
但不管怎麽樣，他是周暮的經紀人，理應向著周暮。
見肯裏遲遲不開口說話，對面不耐煩了，語氣加重了些：“你明知道之前發生的事，現在帶她回國是想把她往火坑裏送嗎？”
這話肯裏不愛聽，周暮是自由的，她是個成年人，有權利選擇未來在哪裏發展。
更何況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難不成永遠不回來了嗎？現實嗎？回來就一定又會扯上關系？躲著點不行？
肯裏將礦泉水瓶放到吧臺上，順勢坐到了旋轉升降椅上：“沈老師您多慮了，都這麽多年了您難道還不清楚周暮嗎？事業排在第一位，其他的人和事，您不提，她不會想起來。”
肯裏說得非常委婉，對面立刻沒了聲。
沈默數秒，電話依舊掛著，就看到周暮從包包裏拿了盒煙出來，從裏頭抽了根叼進嘴裏。
待煙被點燃，肯裏聽到：“她在不在你身邊，我有話想跟她說。”
肯裏做為杵在兩人中間的角色，每次遇到點什麽事都得他出面解決，倒也習慣了。
應了對面一聲，朝著客廳地方向走。
周暮單手搭在疊起的靠枕上，手指夾著根煙，燃著火星，周身煙霧繚繞，她坐姿倒也隨意，長發披散在肩頭，側臉映著投影帶來的光，襯托得整個人更加清冷。
肯裏已經來到身旁，將手機往周暮面前遞了遞。
周暮掃了一眼，從肯裏的表情中讀出點什麽，接過手機，沒看備註，直接貼到了耳邊。
肯裏自覺退到了一旁，不做打擾。
周暮將煙蒂撚滅，拿起手邊的紅酒杯，而後重新靠回沙發：“什麽事？”
聽到是周暮的聲音，像是松了口氣，卻也沒有立馬開口說話，沈思片刻，他道：“怎麽突然回國了？是不是還忘不掉那個人？”
酒液在杯中旋轉，輕搖的手停下，周暮抿了口酒，再淡淡道：“你想多了，只是想在國內發展罷了。”
“真的嗎？真的不是想和他再有什麽可能了嗎？你別忘了當初那事鬧得多大，也極為難看，還要再重蹈覆轍嗎？”看似為了周暮好，處處為周暮考慮，實則呢？
說了又不信，把一切強壓在周暮身上，更像是逼迫周暮承認。
周暮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給足了面子，只說：“我等會兒還有工作安排，你那邊已經很晚了，明天還得去學校上課，該休息了。”
不等對面說什麽，周暮緊接著道：“你現在已經有穩定的工作，抽不開身不用跟著回來。”
被戳穿，倒是不意外：“周暮，都過去八年多了，你該看看我了。”
周暮本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面子什麽的也給足了，非得這樣挺沒意思的。
“沈宴溫，當初你出國來找我，我很感激你在生活上對我和我媽的照顧，但我不止一次說過，我倆不可能，也請你不要越界。”
說完這話，周暮將電話掛斷，手機隨意丟到沙發另一側，像是沒事發生一樣，繼續看電影。
肯裏已經將行李箱搬到二樓房間，下樓時收到公司秘書發來的短信。
大致掃了眼，回了個OK。
人已經來到客廳，順勢坐到了沙發上。
他看了眼腕表，而後擡眸，投影屏幕上正滾動放映著演員名字。
“我們得去一趟公司，老板有事要說。”
周暮應了聲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肯裏來到車庫。
保姆車已經開走，此時車庫裏停著輛黑色奔馳。
“這也是公司給安排的？”
肯裏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按了開鎖鍵，嗯了聲：“連著這套別墅，一起送咱們的。”
周暮覺得這公司老板真吃錯藥了，這都還沒確定未來的發展定位，就砸這麽多錢，到時候本都回不來，虧大了。
待兩人坐上車，周暮系好安全帶，肯裏才說：“咱公司的副總只怕是你老粉，你走的每一場秀他都印象深刻，有些我都忘了是在哪個秀場，他全說得上來。”
周暮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這麽說起來前期就開始砸錢也還算合理了，要不然給一個完全沒在國內露過臉的新人這麽好的待遇，說出去誰信啊，跟詐騙似的。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小車停在市中心一棟獨立大樓前。
透過車窗，周暮看到大樓最上方的廠名標牌寫著：木兮ADL。
肯裏將車停進露天停車場，邊解安全帶，邊交代道：“架子收收，給老板留點好印象。”
用不著肯裏說，周暮心裏有數，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歐美圈混得那麽好。
下了車，兩人朝著公司大樓裏走。
剛走進大樓，映入眼簾的是超前衛的裝修風格，類似於未來空間，重新定義視覺關系，跳脫傳統的固定思維。
整體色調為灰白黑，進門的右手邊墻上掛著公司藝人的寫真照，風格獨特，極為搶眼，而另一側的墻邊則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獎杯。
周暮來不及多看兩眼，前臺已經等候多時的女秘書迎了上來。
笑盈盈的打招呼道：“兩位這邊請，我們老板現在還在外面談事情，先到辦公室裏稍作休息，他馬上就回來。”
周暮和肯裏應了聲好，跟著女秘書上電梯到頂層。
女秘書介紹道：“這一整層都是我們老板的辦公區，平常如果要過來找他，得先預約時間，然後在樓下那層找我拿電梯卡才能上來。”
肯裏忍不住嘀咕：“還挺麻煩。”
他聲很小，走在前面的女秘書沒聽到，周暮聽得一清二楚，沒反駁，因為她也是這麽覺得的。
待女秘書推開辦公室的門，剛邁步走進去，周暮和肯裏就被墻上掛著的一副字吸引了目光。
筆鋒流暢，字形蒼勁有力。每一筆都充滿了韻味，令人挪不開眼。
肯裏是混血，從小在美國長大，雖然會說中文，但不認識幾個字。
看到墻上的這副字，他忍不住感嘆道：“哇，這字寫得真好看啊，掛在辦公室太搶眼了。”
女秘書微微笑著：“我們老板很喜歡收集字畫，對書法特別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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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永遠都忘不掉，寂靜微涼的夜晚，濃霧暗雲壓迫, 雨滴啪塔啪塔地落在黑傘上。
傅朝野眼圈泛紅，啞著嗓音問：“你確定要錯過我嗎？”
還有最後的那句：“我知道你沒有。”
都好幾年前的事了, 有些具體的細節周暮也記不清了，而在車裏的人瞥開眼後，恍惚間又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連同著他的所有聯系方式一並消失，徹底斷聯。
被粉絲擁著的人已經上了那輛白車, 副駕駛座的車窗升了上去。
周暮眼睫微垂，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麽，習慣性的屏蔽了外界的所有聲音, 直到肯裏喊了好幾聲Victoria還沒反應後。
他不耐煩了，推了周暮一把：“你魂被吸走了啊，喊你老半天不搭理我。”
周暮這才從那個背影，以及那句話中抽離出來。
瞥了眼身旁的肯裏：“車到了嗎？”
不等肯裏說什麽，兜裏的手機響起鈴聲，他掏出來按了接聽鍵，視線四處亂跑：“您到哪了？白色的，尾號318, 好好好，看到了，這兒這兒。”說著，他朝不遠處的白色保姆車招手。
掛斷電話, 肯裏都不帶等周暮的，推著行李箱就朝車地方向走, 撂下一句：“別杵這了大小姐，拿好包包車上坐著去。”
周暮不搭理肯裏，人倒是已經坐進保姆車裏。
她翹起腿，從包包裏拿了片蒸汽眼罩出來，而後將包包隨意丟在了後頭的座椅上。
此時司機和肯裏正將行李一個個塞進後備箱，周暮聽到，肯裏正吐槽著，無非就那麽幾句：東西怎麽這麽多，有些垃圾丟了就丟了，回國後再買不行啊，沈死了，巴拉巴拉。
周暮懶得聽，將耳機塞入耳內，拆開蒸汽眼罩，掛到耳朵上。
剛戴好眼罩，肯裏坐進了車裏。
他看了眼周暮，不做打擾，拿出平板繼續看娛樂新聞，以及回覆公司副總的消息。
周暮瞇了一路，半夢半醒。
直到保姆車開進小區，肯裏提醒了一句：“差不多到了，清醒一下。”
耳機沒摘，正循環播放著一首英文歌。
周暮將眼罩取下，車窗外熟悉的環境讓她的眉不自覺蹙了起來，一時間竟分不清現在和過去。
肯裏回過身拿後頭座椅上的斜跨包，將平板塞進包裏，瞥了眼周暮：“怎麽了？”
“你有錢租這兒的房子？”周暮感到詫異。
肯裏覺得搞笑，倒也不介意周暮這樣調侃，回道：“公司安排的。”
公司安排的？公司會給新人安排住到別墅區？一個月能幫公司賺到的錢都不一定能付這兒的房租。
周暮雖然在歐美圈已經很有名氣，也出道兩年了，但回國後的周暮完全就是新人啊，什麽都不了解，也沒有後續發展的定位，別指望她能賺多少錢來貼這兒的房租了。
不等周暮問什麽，肯裏接著說：“公司給了幾個地段的房子任我們選擇，我挑的這兒。不管是小區環境，還是別墅內的裝修風格，都好得沒話說，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此時保姆車已經開過19-106號，停在了19-108號院門口。
等待車庫卷閘門打開的間隙，肯裏拿起後頭座椅上的包包，丟到了周暮的腿上。
周暮剛將音樂軟件劃掉，屏幕上方彈出備註為沈老師打來的電話，鈴聲過於響亮。
肯裏瞟了一眼，在看到備註後，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接還是不接啊，我說得沒錯吧，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才躲了多久就被發現了。”
周暮沒管這通電話，將手機連同著耳機一並塞進包包裏。
肯裏不意外，也不多說什麽。
保姆車已經挺穩，肯裏先一步下車繞到後備箱，周暮緊跟著也下了車，朝著電梯口的方向走。
肯裏和司機正在搬行李箱，周暮自個乘坐電梯到了一樓。
走出電梯，周暮環顧四周，客廳的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水晶吊燈，窗簾自動拉開，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打在客廳茶幾上，有一束投在毛絨地毯上。
周暮走到沙發旁，將鞋脫去，光腳踩在地毯上。包包丟到一旁，剛坐下，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周暮依舊沒管，等待電話自動掛斷後，她拿起茶幾上的投影儀遙控器，翹起條腿，百無聊賴的挑選影片。
十分鐘後，電梯口傳來動靜，肯裏推著好幾個箱子出來，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震了好幾個點，他沒功夫管，任由它震著。
等行李全部搬運完畢，他來到吧臺，擰開一瓶礦泉水，瓶口剛送到嘴邊，周暮說：“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喝的，渴了。”
真是大小姐。
肯裏屁話沒有，伺候著，去冰箱裏找，只有礦泉水：“沒有啊。”
周暮嫌肯裏不會辦事，語氣不耐：“你隨便找一瓶能喝的給我就行，我不要礦泉水。”
肯裏就知道，還隨便來一瓶就行，明明挑剔得很。
沒轍，肯裏到處翻找，最終在酒櫃裏找到了幾瓶紅酒。取了瓶紅酒出來，肯裏又去吧臺拿酒杯和開瓶器。
來到客廳時，投影屏幕上正播放著一部香港的老電影。
肯裏瞟了眼，將酒和酒杯放到茶幾上，開瓶器遞到周暮手邊：“溫老板推薦你看的？”
周暮沒否認，接過開瓶器拔出瓶塞，就紅酒倒入酒杯中。
肯裏不再停留，他渴死了。
回到吧臺，他拿起礦泉水瓶，仰頭，咕嘟咕嘟的猛喝。就在這時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震動，肯裏邊喝著水，邊把手機摸出來。
看了眼，沈老師打來的。
他沒接，視線落到客廳，周暮翹著腿，抿了口紅酒。
糾結許久，在電話即將自動掛斷時按了接聽鍵。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對面男人焦急的聲音傳出：“你們是不是回國了？”
肯裏唇線扯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雖然跟周暮是那麽說，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等真到了這天吧，他也十分為難。
但不管怎麽樣，他是周暮的經紀人，理應向著周暮。
見肯裏遲遲不開口說話，對面不耐煩了，語氣加重了些：“你明知道之前發生的事，現在帶她回國是想把她往火坑裏送嗎？”
這話肯裏不愛聽，周暮是自由的，她是個成年人，有權利選擇未來在哪裏發展。
更何況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難不成永遠不回來了嗎？現實嗎？回來就一定又會扯上關系？躲著點不行？
肯裏將礦泉水瓶放到吧臺上，順勢坐到了旋轉升降椅上：“沈老師您多慮了，都這麽多年了您難道還不清楚周暮嗎？事業排在第一位，其他的人和事，您不提，她不會想起來。”
肯裏說得非常委婉，對面立刻沒了聲。
沈默數秒，電話依舊掛著，就看到周暮從包包裏拿了盒煙出來，從裏頭抽了根叼進嘴裏。
待煙被點燃，肯裏聽到：“她在不在你身邊，我有話想跟她說。”
肯裏做為杵在兩人中間的角色，每次遇到點什麽事都得他出面解決，倒也習慣了。
應了對面一聲，朝著客廳地方向走。
周暮單手搭在疊起的靠枕上，手指夾著根煙，燃著火星，周身煙霧繚繞，她坐姿倒也隨意，長發披散在肩頭，側臉映著投影帶來的光，襯托得整個人更加清冷。
肯裏已經來到身旁，將手機往周暮面前遞了遞。
周暮掃了一眼，從肯裏的表情中讀出點什麽，接過手機，沒看備註，直接貼到了耳邊。
肯裏自覺退到了一旁，不做打擾。
周暮將煙蒂撚滅，拿起手邊的紅酒杯，而後重新靠回沙發：“什麽事？”
聽到是周暮的聲音，像是松了口氣，卻也沒有立馬開口說話，沈思片刻，他道：“怎麽突然回國了？是不是還忘不掉那個人？”
酒液在杯中旋轉，輕搖的手停下，周暮抿了口酒，再淡淡道：“你想多了，只是想在國內發展罷了。”
“真的嗎？真的不是想和他再有什麽可能了嗎？你別忘了當初那事鬧得多大，也極為難看，還要再重蹈覆轍嗎？”看似為了周暮好，處處為周暮考慮，實則呢？
說了又不信，把一切強壓在周暮身上，更像是逼迫周暮承認。
周暮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給足了面子，只說：“我等會兒還有工作安排，你那邊已經很晚了，明天還得去學校上課，該休息了。”
不等對面說什麽，周暮緊接著道：“你現在已經有穩定的工作，抽不開身不用跟著回來。”
被戳穿，倒是不意外：“周暮，都過去八年多了，你該看看我了。”
周暮本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面子什麽的也給足了，非得這樣挺沒意思的。
“沈宴溫，當初你出國來找我，我很感激你在生活上對我和我媽的照顧，但我不止一次說過，我倆不可能，也請你不要越界。”
說完這話，周暮將電話掛斷，手機隨意丟到沙發另一側，像是沒事發生一樣，繼續看電影。
肯裏已經將行李箱搬到二樓房間，下樓時收到公司秘書發來的短信。
大致掃了眼，回了個OK。
人已經來到客廳，順勢坐到了沙發上。
他看了眼腕表，而後擡眸，投影屏幕上正滾動放映著演員名字。
“我們得去一趟公司，老板有事要說。”
周暮應了聲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肯裏來到車庫。
保姆車已經開走，此時車庫裏停著輛黑色奔馳。
“這也是公司給安排的？”
肯裏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按了開鎖鍵，嗯了聲：“連著這套別墅，一起送咱們的。”
周暮覺得這公司老板真吃錯藥了，這都還沒確定未來的發展定位，就砸這麽多錢，到時候本都回不來，虧大了。
待兩人坐上車，周暮系好安全帶，肯裏才說：“咱公司的副總只怕是你老粉，你走的每一場秀他都印象深刻，有些我都忘了是在哪個秀場，他全說得上來。”
周暮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這麽說起來前期就開始砸錢也還算合理了，要不然給一個完全沒在國內露過臉的新人這麽好的待遇，說出去誰信啊，跟詐騙似的。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小車停在市中心一棟獨立大樓前。
透過車窗，周暮看到大樓最上方的廠名標牌寫著：木兮ADL。
肯裏將車停進露天停車場，邊解安全帶，邊交代道：“架子收收，給老板留點好印象。”
用不著肯裏說，周暮心裏有數，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歐美圈混得那麽好。
下了車，兩人朝著公司大樓裏走。
剛走進大樓，映入眼簾的是超前衛的裝修風格，類似於未來空間，重新定義視覺關系，跳脫傳統的固定思維。
整體色調為灰白黑，進門的右手邊墻上掛著公司藝人的寫真照，風格獨特，極為搶眼，而另一側的墻邊則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獎杯。
周暮來不及多看兩眼，前臺已經等候多時的女秘書迎了上來。
笑盈盈的打招呼道：“兩位這邊請，我們老板現在還在外面談事情，先到辦公室裏稍作休息，他馬上就回來。”
周暮和肯裏應了聲好，跟著女秘書上電梯到頂層。
女秘書介紹道：“這一整層都是我們老板的辦公區，平常如果要過來找他，得先預約時間，然後在樓下那層找我拿電梯卡才能上來。”
肯裏忍不住嘀咕：“還挺麻煩。”
他聲很小，走在前面的女秘書沒聽到，周暮聽得一清二楚，沒反駁，因為她也是這麽覺得的。
待女秘書推開辦公室的門，剛邁步走進去，周暮和肯裏就被墻上掛著的一副字吸引了目光。
筆鋒流暢，字形蒼勁有力。每一筆都充滿了韻味，令人挪不開眼。
肯裏是混血，從小在美國長大，雖然會說中文，但不認識幾個字。
看到墻上的這副字，他忍不住感嘆道：“哇，這字寫得真好看啊，掛在辦公室太搶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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