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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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Chapter 42
在這靜謐而漫長的對視中, 周遭空氣仿佛都靜止住。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傅朝野的手握得更緊。
周暮指尖微微蜷縮，試圖抽走手, 傅朝野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周暮漆黑微冷的眉眼間帶著些許疏離，不願再在這久待。她蹙起眉, 語氣不耐：“松手，你弄疼我了。”
傅朝野沒松手，卻也是一句話沒有，好似放開了就再也無法挽回。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周暮再一次嘗試掙脫開傅朝野的手。這次傅朝野沒有強行拽著, 松了，讓周暮接電話。
耳機貼到耳邊，身後有人從電梯裏走出來, 看了眼兩人，隨後繞道而行。
電話那頭，烏夢的聲音傳出：“去哪了？找你半天了。”
周暮擡眸看了眼傅朝野，他的視線沒挪，依舊盯著。
她說：“馬上回。”
掛斷電話，傅朝野沒有擋住周暮的去路，兩人也只是在這一刻對上一眼，而後很默契的挪開視線。
周暮剛回到宴會廳, 烏夢就迎了上來，遞了杯香檳：“我聽說傅朝野來了，你們碰到了嗎？”
周暮沒打算告訴烏夢剛剛的事，倒也沒擺出很驚訝的表情, 只接過香檳回：“沒碰到，他可能已經走了。”
烏夢沒多問什麽, 拉著周暮去認識了幾位老板。過程中周暮一直有在註意宴會廳門口，沒看到傅朝野，他真的走了。
周暮沒了興致，人也跟著有些蔫吧。
這時服務員從旁邊經過，周暮仰頭將杯中的香檳喝空，又拿了一杯，一飲而下。
烏夢註意到，周暮的眼睛有些空洞，一直低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興許是累了，烏夢沒再久待，直接帶著周暮撤退。
回去的車上，周暮一言不發，就連手機都沒看，盯著窗外發呆。
烏夢已經猜到有事發生，但既然周暮不說，就是不方便，雖然她一直都對周暮的事情很好奇，但這不一樣，她心裏有數。
保姆車停在小區門口，周暮下了車：“走了。”
烏夢嗯了聲：“回見。”
回到家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周搖還沒睡，一直在客廳等著周暮，見周暮回來了，她趕忙迎了上來。
“回來啦，玩得開心嗎？”周搖幫周暮把斜挎包取下，拿到了臥室。
周暮將外套脫去，搭到椅背上，邊給手機充電邊回：“挺開心的。”
為了不讓周搖起疑心，周暮盡可能揚著笑回她。周搖真就信了，畢竟在這方面周暮很擅長。
又閑聊了幾句，周搖回臥室睡覺。
她剛走，桌上的手機收到消息響了一聲。
周暮點進微信看，是烏夢發來的：有人找我要了你的聯系方式。
周暮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條消息，似乎對這個人並不好奇，回覆：好。
零點一過，周暮收到了這人的好友驗證申請。
沒有猶豫，周暮點了通過。
也是從這晚開始，周暮和傅朝野徹底斷了聯系。
周暮將置頂關閉，聊天欄劃掉。
她不知道傅朝野回去後都幹了什麽，又在想些什麽，這都不重要了。
沒了他，日子照舊過著。
斷聯的這幾天，嚴捷約了傅朝野好幾次，傅朝野要麽不回消息，回也是拒絕。好不容易盼到放寒假，嚴捷有點不甘心，去了趟奧北。
輸密碼進門時已經下午三點多，別墅內異常安靜。
嚴捷往裏走，看到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七八個空易拉罐。
他忍不住吐槽：“自個喝還不如出去喝，咋想的啊。”說著，人已經上到二樓。
傅朝野臥室的門是開著的，走進來發現他還在睡覺。嚴捷看了眼腕表，再過倆小時就要吃晚飯了，這得是多晚才睡啊。
嚴捷可不敢叫人，轉身就要離開臥室，身後，傅朝野冷不丁一句：“門帶上。”
嚴捷嚇得一激靈，回過頭：“你醒的啊。”
傅朝野沒再說話，嚴捷不問了，麻溜退出臥室，順手帶上了門。
回到一樓客廳，嚴捷沒走，等傅朝野起床了再一塊兒出去玩。
他原本是這麽想的，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肚子餓得不停打鼓，傅朝野還沒起床。
想著找點東西吃，墊巴墊巴，找了一圈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可樂：“沒吃的咋活的？”剛轉身，傅朝野出現在中島臺前，正倒水喝。
嚴捷再次被他嚇得一激靈，脫口而出一句國粹：“臥槽，哥，你走路沒聲的啊。”
傅朝野理都沒理，喝完水轉身去了客廳。
嚴捷緊跟著他也來到客廳，剛坐下，傅朝野沒什麽情緒的說：“沒空，找別人。”
嚴捷明顯不相信啊，天天待家裏叫沒空，而且他到底咋了啊？和周暮吵架了？還是家裏那點破事鬧心了？
嚴捷不敢問太細，只象征性的問了句：“你等會兒要幹嘛去？”
傅朝野從煙盒裏抽了根煙出來叼進嘴裏，待煙被點燃，吸了口他才回：“跟我爸吃飯。”
嚴捷有些意外，脫口而出：“咋突然跟你爸吃飯了？之前跟你媽談判，現在輪到跟你爸了？”
嚴捷只知道上次談判是因為秦江知道傅朝野談戀愛了，這次跟傅臨威談判難不成也是這事？
“他不知道。”傅朝野說。
“你媽居然沒跟你爸提。”倆人真各過各的啊。
傅朝野沒回他這句。
抽完煙，傅朝野把嚴捷趕走，開車前往飯店。
被服務員帶著來到VIP包間，門剛被推開，就看到包間裏不止有傅臨威一人，得有七八個。
而傅臨威身旁坐著的人長發披散在肩頭，穿著黑色絲絨收腰蓬蓬連衣裙，正跟幾位年長男人聊天。
傅朝野的出現似乎打破了原本歡笑的氛圍，也在他走進包間的這一刻，兩人對上了視線。
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
傅朝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心口突然一陣刺痛。
傅臨威招招手：“快過來坐，杵門口幹什麽？”
傅朝野的視線沒收，依舊死死盯著周暮，而周暮，早在傅朝野走進包間後就瞥開了眼。
待傅朝野坐下，傅臨威並沒有向他介紹身旁的人。
吃飯的過程中，傅臨威沒有做越界的事情，只偶爾湊到周暮耳旁，問她還想喝點什麽，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菜。
周暮微微笑著禮貌的回覆。
真乖乖女啊。
傅朝野不經嗤笑出聲。
傅臨威註意到，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不想在外人面前因為不必要的事情鬧起來。
一直等到吃完飯，幾人準備轉場。
出了飯店，等司機把車開過來的間隙，傅臨威叫傅朝野：“我還有事要跟幾位叔叔聊，你開車把她送回去。”說著，他偏頭示意了一下。
周暮很自然地走到傅朝野跟前。
傅朝野沒應，只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傅臨威嘆了口氣：“他就這樣，你別介意。”
周暮淡淡笑著：“沒事，那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說完，周暮快幾步跟上了傅朝野。
拉開車門坐進車裏，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周暮系好安全帶，瞟了眼傅朝野，他單手把著方向盤，沒有要開車的意思。
周暮不急，等著他。
沈默數秒。
傅朝野轉頭看向周暮，眸色微冷，語調低沈：“想做我爹的女人沒那麽容易。”
終究是捅.破了這層紙。
周暮不意外，也早料到了會有這天，從兩人在晚宴上遇到，傅朝野拽著手腕不讓走開始，再到今晚飯局，做為傅臨威的女伴出場。
周暮的情緒並不穩定，幾乎是罵出來的：“那就讓你媽去死，辦不到就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她心底積壓的怒火也在這一刻，徹底燃燒起來。
對於周暮說的這番話，傅朝野沒有反駁辱罵，哪怕提到了秦江，哪怕秦江是自己的媽。
他只是認真的告訴她：“你想的太簡單了，就憑你，憑什麽覺得可以要他身敗名裂。”
聞言，周暮對上傅朝野的視線，眼底劃過一抹涼意：“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有意接近。”
傅朝野沒作聲，興許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周暮嗤笑出聲，眉眼間只有冰冷：“看著我是不是像在看笑話？我可笑嗎？”
傅朝野並沒有這樣覺得，如果一開始他沒有那個意思，如果他對周暮沒有一見鐘情，任憑周暮是否有意接近，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傅朝野眼神堅定：“沒有。”
“沒有什麽？沒有看笑話？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答應和我談？”
-
嚴捷接到小弟陳成打來的求助電話時，正和傅朝野在臺球館打臺球。
看著傅朝野又打進一球，他忍不住抱怨：“能不能讓讓我啊。”說著，他按了接聽鍵。
手機剛貼到耳邊，那頭傳來震耳欲聾的打鬥聲。
嚴捷不自覺蹙眉，手機拿遠了些。
陳成似乎意識到周圍太吵，走到了一處人少的角落才開口說話：“捷哥，您有事嗎？”
一句話給嚴捷幹沈默了，他放下球桿坐到了沙發上：“你有事嗎？”
陳成這才意識到不能這麽問，緊接著說：“是這樣的捷哥，我這邊在打群架，能不能來幫我撐撐場子啊，那小子調子太高了。”
嚴捷轉著球桿，沒什麽情緒的問：“什麽事非得打這麽一架？”
陳成解釋道：“就是我最近不是看上了一姑娘嘛，就打算試著追追，結果約架這哥們也看上這姑娘了，姑娘不從，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啊，說什麽自己今天過生日，要姑娘陪陪自己。”
聞言，嚴捷應了聲：“地址發我手機上。”
陳成連忙感謝：“好好好，馬上發，謝謝哥。”
掛了電話，嚴捷剛拿著球桿起身，就看到傅朝野已經清臺。
都不給點反應的機會，傅朝野將球桿丟臺球桌上，手機揣進兜裏，往外走去：“輸的錢直接轉我支付寶。”
嚴捷麻溜跟上他，應了聲好：“野哥，你等會兒有事嗎？”
傅朝野從兜裏掏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有屁放。”
“我新認的那小弟跟人幹起來了，要我去撐撐場子，你要沒事跟我一道去唄，完事咱去找川哥一塊兒吃飯。”
傅朝野沒拒絕，吸了口煙。
嚴捷就當是同意了，坐上車跟司機報了地址後，不到十分鐘目的地就到了。
下了車，傅朝野往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走去，撂下一句：“快點解決。”
嚴捷說了聲好嘞，朝不遠處的巷子走去。
剛到巷口就看到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夥人，陳成站在最前面，跟對面帶頭的一又高又壯的野小子打在一起，身後弟兄們也不甘示弱，倒沒抄家夥，純打。
嚴捷看著，臉頰肌肉抽了下，想著都疼。
也不等他走近，餘光瞟到網吧門前站著一姑娘，穿著一中校服，頭發紮起高高的馬尾。
她的書包被丟到了一旁的地上，周圍還圍著一群男的，好像怕她跑了似的，看得牢牢的。
嚴捷走過去，陳成一眼就看到他，不打了，退到他身後了。
對面的人見狀也紛紛停下手，氣勢上倒是不願意輸，一雙眼睛死死瞪著。
嚴捷吊兒郎當的上下掃視這一身腱子肉的哥們，問他：“你大哥呢，叫來碰碰。”
這人冷哼一聲：“我就是大哥。”
興許是意外，嚴捷眉梢輕挑：“後頭沒人啊。”
“有人也沒用，這姑娘今天必須跟我走。”
嚴捷真很少見這麽野蠻的人，沒打算給好臉色。
剛要開口說什麽，網吧門口，傅朝野依靠著玻璃門框，雙手環抱放在胸前，語調閑散：“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姑娘，合適嗎？”
嚴捷立馬附和，看著這野蠻人：“合適嗎？”
野蠻人認識傅朝野，這一片的人沒人不認識傅朝野，無惡不作的有錢少爺。但凡有點關系攀上他的，走路上都得橫著走。
野蠻人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視線落在那姑娘身上，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揮手叫兄弟們撤了。
等他們那邊的人都走光了，陳成以為輪到自己了，剛走上前。
傅朝野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你也滾。”
陳成屁話沒有，麻溜離開。
嚴捷噗嗤一下笑出聲，誰知下一秒，傅朝野再次重覆：“你也滾。”
好好好。都滾。
嚴捷還挺舍不得的，走兩步一回頭，走兩步一回頭，也不見傅朝野和那姑娘怎麽著啊，咋讓人都滾呢。
嚴捷沒再關註，出了巷子去馬路對面的奶茶店坐坐。
嚴捷剛離開，傅朝野沒再靠著玻璃門框，視線落在還杵在原地的姑娘身上。
“你可以回去了。”說著，傅朝野走上前，剛準備撿起丟在地上的書包，被女生搶先一步撿起，背到了背上。
緊接著就聽到她哼了聲，聲倒是不大，但傅朝野聽得一清二楚。
傅朝野楞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哼個什麽勁。”
她什麽也沒說，頭也不回的朝著巷口走去。
傅朝野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擡腿出巷子找嚴捷。
此時嚴捷正坐在奶茶店裏喝珍珠奶茶，吸了一大口，邊嚼著珍珠，看到那姑娘出巷子沒一會兒傅朝野也跟著出來了。
嚴捷兩口喝完這杯奶茶，推門出店。
“野哥，咱直接去吃飯的地還是先去找川哥？”
傅朝野沒回他這句，而是問：“陳成跟她怎麽認識的？”
都不用問這個‘她’是誰，嚴捷秒懂，搖搖頭：“我不知道啊，他沒跟我說。”
“不知道不會去問？”傅朝野語氣不耐。
嚴捷哦哦兩聲，拿出手機，餘光瞟了眼身旁正抽著煙的傅朝野。
很快，陳成回信了。
“他說在清吧認識的，那姑娘叫周暮，在清吧當服務員。”
半小時後，出租車停在酒吧一條街。
傅朝野和嚴捷前後腳進的店，一進店就看到穿著女仆裝幫人撬瓶蓋的周暮，與先前穿校服的形象有著強烈的反差感。
嚴捷都沒敢認。
這時經理迎了上來，微笑著：“傅少，嚴少，這邊請。”
兩人跟著經理到卡座坐下，傅朝野朝嚴捷使了個眼色。
嚴捷很快領悟到，跟經理說：“找個漂亮的姑娘來陪我們喝酒。”
經理原本還在想這漂亮姑娘要去哪找啊，畢竟他們店可是做的正經生意，直到順著嚴捷的視線看過去。
經理點點頭：“沒問題。”
待周暮幫客人倒完酒，經理把她拉到一旁，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很快鎖定不遠處的卡座。
此時嚴捷已經離開，去了洗手間，卡座裏只有傅朝野一人。他背靠沙發，翹著條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手機在手裏把玩著。
兩人隔著好幾桌的距離對上視線。
周暮點了下頭，拿了瓶新酒，踱步到傅朝野在的卡座。
一過來，她一句話沒有，直接開酒瓶瓶蓋倒酒，隨後將酒杯推到傅朝野面前。
傅朝野垂眸看了眼酒，沒喝，視線再度落到周暮身上。
他語調閑散，歪著頭，饒有興致的問：“好學生來這種地方，合適嗎？”
聞言，周暮將酒瓶放到桌上，擡眸對上他的視線：“這種地方是什麽地方？我又沒出來賣，就算我出來賣，你樂意花錢嗎？”
興許是沒想到周暮這姑娘會這麽直接，傅朝野楞了一瞬，而後反問道：“為什麽不樂意。”
周暮沒再接話，這個話題似乎不適合再聊下去。
“你有事再叫我。”說完，她轉身離開，去了別的卡座。
傅朝野沒攔著，只看著她在幾桌客人間忙來忙去。
終於閑下來後，周暮不自覺看向不遠處，卡座裏已經空無一人。
她並不在意，到點下班後去更衣間換回校服。剛推開清吧的後門，一出來就看到黑乎乎的巷子裏，傅朝野靠在墻邊抽煙。
周暮有些意外，怔了兩秒：“你怎麽還沒走？”
“等你。”說著，他將煙蒂撚滅，對上周暮的視線。
聞言，周暮眉心微蹙：“等我幹嘛？我不賣。”
傅朝野嗯了聲：“我知道，認識一下。”
遲疑幾秒。
傅朝野又重覆一遍：“認識一下，行嗎？”
這回周暮接了他的招，唇角微微上翹，像個渣女：“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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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2
在這靜謐而漫長的對視中, 周遭空氣仿佛都靜止住。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傅朝野的手握得更緊。
周暮指尖微微蜷縮，試圖抽走手, 傅朝野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周暮漆黑微冷的眉眼間帶著些許疏離，不願再在這久待。她蹙起眉, 語氣不耐：“松手，你弄疼我了。”
傅朝野沒松手，卻也是一句話沒有，好似放開了就再也無法挽回。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周暮再一次嘗試掙脫開傅朝野的手。這次傅朝野沒有強行拽著, 松了，讓周暮接電話。
耳機貼到耳邊，身後有人從電梯裏走出來, 看了眼兩人，隨後繞道而行。
電話那頭，烏夢的聲音傳出：“去哪了？找你半天了。”
周暮擡眸看了眼傅朝野，他的視線沒挪，依舊盯著。
她說：“馬上回。”
掛斷電話，傅朝野沒有擋住周暮的去路，兩人也只是在這一刻對上一眼，而後很默契的挪開視線。
周暮剛回到宴會廳, 烏夢就迎了上來，遞了杯香檳：“我聽說傅朝野來了，你們碰到了嗎？”
周暮沒打算告訴烏夢剛剛的事，倒也沒擺出很驚訝的表情, 只接過香檳回：“沒碰到，他可能已經走了。”
烏夢沒多問什麽, 拉著周暮去認識了幾位老板。過程中周暮一直有在註意宴會廳門口，沒看到傅朝野，他真的走了。
周暮沒了興致，人也跟著有些蔫吧。
這時服務員從旁邊經過，周暮仰頭將杯中的香檳喝空，又拿了一杯，一飲而下。
烏夢註意到，周暮的眼睛有些空洞，一直低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興許是累了，烏夢沒再久待，直接帶著周暮撤退。
回去的車上，周暮一言不發，就連手機都沒看，盯著窗外發呆。
烏夢已經猜到有事發生，但既然周暮不說，就是不方便，雖然她一直都對周暮的事情很好奇，但這不一樣，她心裏有數。
保姆車停在小區門口，周暮下了車：“走了。”
烏夢嗯了聲：“回見。”
回到家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周搖還沒睡，一直在客廳等著周暮，見周暮回來了，她趕忙迎了上來。
“回來啦，玩得開心嗎？”周搖幫周暮把斜挎包取下，拿到了臥室。
周暮將外套脫去，搭到椅背上，邊給手機充電邊回：“挺開心的。”
為了不讓周搖起疑心，周暮盡可能揚著笑回她。周搖真就信了，畢竟在這方面周暮很擅長。
又閑聊了幾句，周搖回臥室睡覺。
她剛走，桌上的手機收到消息響了一聲。
周暮點進微信看，是烏夢發來的：有人找我要了你的聯系方式。
周暮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條消息，似乎對這個人並不好奇，回覆：好。
零點一過，周暮收到了這人的好友驗證申請。
沒有猶豫，周暮點了通過。
也是從這晚開始，周暮和傅朝野徹底斷了聯系。
周暮將置頂關閉，聊天欄劃掉。
她不知道傅朝野回去後都幹了什麽，又在想些什麽，這都不重要了。
沒了他，日子照舊過著。
斷聯的這幾天，嚴捷約了傅朝野好幾次，傅朝野要麽不回消息，回也是拒絕。好不容易盼到放寒假，嚴捷有點不甘心，去了趟奧北。
輸密碼進門時已經下午三點多，別墅內異常安靜。
嚴捷往裏走，看到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七八個空易拉罐。
他忍不住吐槽：“自個喝還不如出去喝，咋想的啊。”說著，人已經上到二樓。
傅朝野臥室的門是開著的，走進來發現他還在睡覺。嚴捷看了眼腕表，再過倆小時就要吃晚飯了，這得是多晚才睡啊。
嚴捷可不敢叫人，轉身就要離開臥室，身後，傅朝野冷不丁一句：“門帶上。”
嚴捷嚇得一激靈，回過頭：“你醒的啊。”
傅朝野沒再說話，嚴捷不問了，麻溜退出臥室，順手帶上了門。
回到一樓客廳，嚴捷沒走，等傅朝野起床了再一塊兒出去玩。
他原本是這麽想的，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肚子餓得不停打鼓，傅朝野還沒起床。
想著找點東西吃，墊巴墊巴，找了一圈一點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他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可樂：“沒吃的咋活的？”剛轉身，傅朝野出現在中島臺前，正倒水喝。
嚴捷再次被他嚇得一激靈，脫口而出一句國粹：“臥槽，哥，你走路沒聲的啊。”
傅朝野理都沒理，喝完水轉身去了客廳。
嚴捷緊跟著他也來到客廳，剛坐下，傅朝野沒什麽情緒的說：“沒空，找別人。”
嚴捷明顯不相信啊，天天待家裏叫沒空，而且他到底咋了啊？和周暮吵架了？還是家裏那點破事鬧心了？
嚴捷不敢問太細，只象征性的問了句：“你等會兒要幹嘛去？”
傅朝野從煙盒裏抽了根煙出來叼進嘴裏，待煙被點燃，吸了口他才回：“跟我爸吃飯。”
嚴捷有些意外，脫口而出：“咋突然跟你爸吃飯了？之前跟你媽談判，現在輪到跟你爸了？”
嚴捷只知道上次談判是因為秦江知道傅朝野談戀愛了，這次跟傅臨威談判難不成也是這事？
“他不知道。”傅朝野說。
“你媽居然沒跟你爸提。”倆人真各過各的啊。
傅朝野沒回他這句。
抽完煙，傅朝野把嚴捷趕走，開車前往飯店。
被服務員帶著來到VIP包間，門剛被推開，就看到包間裏不止有傅臨威一人，得有七八個。
而傅臨威身旁坐著的人長發披散在肩頭，穿著黑色絲絨收腰蓬蓬連衣裙，正跟幾位年長男人聊天。
傅朝野的出現似乎打破了原本歡笑的氛圍，也在他走進包間的這一刻，兩人對上了視線。
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
傅朝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心口突然一陣刺痛。
傅臨威招招手：“快過來坐，杵門口幹什麽？”
傅朝野的視線沒收，依舊死死盯著周暮，而周暮，早在傅朝野走進包間後就瞥開了眼。
待傅朝野坐下，傅臨威並沒有向他介紹身旁的人。
吃飯的過程中，傅臨威沒有做越界的事情，只偶爾湊到周暮耳旁，問她還想喝點什麽，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菜。
周暮微微笑著禮貌的回覆。
真乖乖女啊。
傅朝野不經嗤笑出聲。
傅臨威註意到，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不想在外人面前因為不必要的事情鬧起來。
一直等到吃完飯，幾人準備轉場。
出了飯店，等司機把車開過來的間隙，傅臨威叫傅朝野：“我還有事要跟幾位叔叔聊，你開車把她送回去。”說著，他偏頭示意了一下。
周暮很自然地走到傅朝野跟前。
傅朝野沒應，只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傅臨威嘆了口氣：“他就這樣，你別介意。”
周暮淡淡笑著：“沒事，那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說完，周暮快幾步跟上了傅朝野。
拉開車門坐進車裏，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周暮系好安全帶，瞟了眼傅朝野，他單手把著方向盤，沒有要開車的意思。
周暮不急，等著他。
沈默數秒。
傅朝野轉頭看向周暮，眸色微冷，語調低沈：“想做我爹的女人沒那麽容易。”
終究是捅.破了這層紙。
周暮不意外，也早料到了會有這天，從兩人在晚宴上遇到，傅朝野拽著手腕不讓走開始，再到今晚飯局，做為傅臨威的女伴出場。
周暮的情緒並不穩定，幾乎是罵出來的：“那就讓你媽去死，辦不到就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她心底積壓的怒火也在這一刻，徹底燃燒起來。
對於周暮說的這番話，傅朝野沒有反駁辱罵，哪怕提到了秦江，哪怕秦江是自己的媽。
他只是認真的告訴她：“你想的太簡單了，就憑你，憑什麽覺得可以要他身敗名裂。”
聞言，周暮對上傅朝野的視線，眼底劃過一抹涼意：“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有意接近。”
傅朝野沒作聲，興許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周暮嗤笑出聲，眉眼間只有冰冷：“看著我是不是像在看笑話？我可笑嗎？”
傅朝野並沒有這樣覺得，如果一開始他沒有那個意思，如果他對周暮沒有一見鐘情，任憑周暮是否有意接近，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傅朝野眼神堅定：“沒有。”
“沒有什麽？沒有看笑話？那你告訴我，為什麽答應和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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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捷接到小弟陳成打來的求助電話時，正和傅朝野在臺球館打臺球。
看著傅朝野又打進一球，他忍不住抱怨：“能不能讓讓我啊。”說著，他按了接聽鍵。
手機剛貼到耳邊，那頭傳來震耳欲聾的打鬥聲。
嚴捷不自覺蹙眉，手機拿遠了些。
陳成似乎意識到周圍太吵，走到了一處人少的角落才開口說話：“捷哥，您有事嗎？”
一句話給嚴捷幹沈默了，他放下球桿坐到了沙發上：“你有事嗎？”
陳成這才意識到不能這麽問，緊接著說：“是這樣的捷哥，我這邊在打群架，能不能來幫我撐撐場子啊，那小子調子太高了。”
嚴捷轉著球桿，沒什麽情緒的問：“什麽事非得打這麽一架？”
陳成解釋道：“就是我最近不是看上了一姑娘嘛，就打算試著追追，結果約架這哥們也看上這姑娘了，姑娘不從，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啊，說什麽自己今天過生日，要姑娘陪陪自己。”
聞言，嚴捷應了聲：“地址發我手機上。”
陳成連忙感謝：“好好好，馬上發，謝謝哥。”
掛了電話，嚴捷剛拿著球桿起身，就看到傅朝野已經清臺。
都不給點反應的機會，傅朝野將球桿丟臺球桌上，手機揣進兜裏，往外走去：“輸的錢直接轉我支付寶。”
嚴捷麻溜跟上他，應了聲好：“野哥，你等會兒有事嗎？”
傅朝野從兜裏掏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有屁放。”
“我新認的那小弟跟人幹起來了，要我去撐撐場子，你要沒事跟我一道去唄，完事咱去找川哥一塊兒吃飯。”
傅朝野沒拒絕，吸了口煙。
嚴捷就當是同意了，坐上車跟司機報了地址後，不到十分鐘目的地就到了。
下了車，傅朝野往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走去，撂下一句：“快點解決。”
嚴捷說了聲好嘞，朝不遠處的巷子走去。
剛到巷口就看到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夥人，陳成站在最前面，跟對面帶頭的一又高又壯的野小子打在一起，身後弟兄們也不甘示弱，倒沒抄家夥，純打。
嚴捷看著，臉頰肌肉抽了下，想著都疼。
也不等他走近，餘光瞟到網吧門前站著一姑娘，穿著一中校服，頭發紮起高高的馬尾。
她的書包被丟到了一旁的地上，周圍還圍著一群男的，好像怕她跑了似的，看得牢牢的。
嚴捷走過去，陳成一眼就看到他，不打了，退到他身後了。
對面的人見狀也紛紛停下手，氣勢上倒是不願意輸，一雙眼睛死死瞪著。
嚴捷吊兒郎當的上下掃視這一身腱子肉的哥們，問他：“你大哥呢，叫來碰碰。”
這人冷哼一聲：“我就是大哥。”
興許是意外，嚴捷眉梢輕挑：“後頭沒人啊。”
“有人也沒用，這姑娘今天必須跟我走。”
嚴捷真很少見這麽野蠻的人，沒打算給好臉色。
剛要開口說什麽，網吧門口，傅朝野依靠著玻璃門框，雙手環抱放在胸前，語調閑散：“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姑娘，合適嗎？”
嚴捷立馬附和，看著這野蠻人：“合適嗎？”
野蠻人認識傅朝野，這一片的人沒人不認識傅朝野，無惡不作的有錢少爺。但凡有點關系攀上他的，走路上都得橫著走。
野蠻人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視線落在那姑娘身上，有些不甘心，但還是揮手叫兄弟們撤了。
等他們那邊的人都走光了，陳成以為輪到自己了，剛走上前。
傅朝野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你也滾。”
陳成屁話沒有，麻溜離開。
嚴捷噗嗤一下笑出聲，誰知下一秒，傅朝野再次重覆：“你也滾。”
好好好。都滾。
嚴捷還挺舍不得的，走兩步一回頭，走兩步一回頭，也不見傅朝野和那姑娘怎麽著啊，咋讓人都滾呢。
嚴捷沒再關註，出了巷子去馬路對面的奶茶店坐坐。
嚴捷剛離開，傅朝野沒再靠著玻璃門框，視線落在還杵在原地的姑娘身上。
“你可以回去了。”說著，傅朝野走上前，剛準備撿起丟在地上的書包，被女生搶先一步撿起，背到了背上。
緊接著就聽到她哼了聲，聲倒是不大，但傅朝野聽得一清二楚。
傅朝野楞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哼個什麽勁。”
她什麽也沒說，頭也不回的朝著巷口走去。
傅朝野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擡腿出巷子找嚴捷。
此時嚴捷正坐在奶茶店裏喝珍珠奶茶，吸了一大口，邊嚼著珍珠，看到那姑娘出巷子沒一會兒傅朝野也跟著出來了。
嚴捷兩口喝完這杯奶茶，推門出店。
“野哥，咱直接去吃飯的地還是先去找川哥？”
傅朝野沒回他這句，而是問：“陳成跟她怎麽認識的？”
都不用問這個‘她’是誰，嚴捷秒懂，搖搖頭：“我不知道啊，他沒跟我說。”
“不知道不會去問？”傅朝野語氣不耐。
嚴捷哦哦兩聲，拿出手機，餘光瞟了眼身旁正抽著煙的傅朝野。
很快，陳成回信了。
“他說在清吧認識的，那姑娘叫周暮，在清吧當服務員。”
半小時後，出租車停在酒吧一條街。
傅朝野和嚴捷前後腳進的店，一進店就看到穿著女仆裝幫人撬瓶蓋的周暮，與先前穿校服的形象有著強烈的反差感。
嚴捷都沒敢認。
這時經理迎了上來，微笑著：“傅少，嚴少，這邊請。”
兩人跟著經理到卡座坐下，傅朝野朝嚴捷使了個眼色。
嚴捷很快領悟到，跟經理說：“找個漂亮的姑娘來陪我們喝酒。”
經理原本還在想這漂亮姑娘要去哪找啊，畢竟他們店可是做的正經生意，直到順著嚴捷的視線看過去。
經理點點頭：“沒問題。”
待周暮幫客人倒完酒，經理把她拉到一旁，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很快鎖定不遠處的卡座。
此時嚴捷已經離開，去了洗手間，卡座裏只有傅朝野一人。他背靠沙發，翹著條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手機在手裏把玩著。
兩人隔著好幾桌的距離對上視線。
周暮點了下頭，拿了瓶新酒，踱步到傅朝野在的卡座。
一過來，她一句話沒有，直接開酒瓶瓶蓋倒酒，隨後將酒杯推到傅朝野面前。
傅朝野垂眸看了眼酒，沒喝，視線再度落到周暮身上。
他語調閑散，歪著頭，饒有興致的問：“好學生來這種地方，合適嗎？”
聞言，周暮將酒瓶放到桌上，擡眸對上他的視線：“這種地方是什麽地方？我又沒出來賣，就算我出來賣，你樂意花錢嗎？”
興許是沒想到周暮這姑娘會這麽直接，傅朝野楞了一瞬，而後反問道：“為什麽不樂意。”
周暮沒再接話，這個話題似乎不適合再聊下去。
“你有事再叫我。”說完，她轉身離開，去了別的卡座。
傅朝野沒攔著，只看著她在幾桌客人間忙來忙去。
終於閑下來後，周暮不自覺看向不遠處，卡座裏已經空無一人。
她並不在意，到點下班後去更衣間換回校服。剛推開清吧的後門，一出來就看到黑乎乎的巷子裏，傅朝野靠在墻邊抽煙。
周暮有些意外，怔了兩秒：“你怎麽還沒走？”
“等你。”說著，他將煙蒂撚滅，對上周暮的視線。
聞言，周暮眉心微蹙：“等我幹嘛？我不賣。”
傅朝野嗯了聲：“我知道，認識一下。”
遲疑幾秒。
傅朝野又重覆一遍：“認識一下，行嗎？”
這回周暮接了他的招，唇角微微上翹，像個渣女：“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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