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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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Chapter 30
周暮算是見識到了, 傅朝野幹脆別讀書了，去做演員得了唄，之前假戲真做就有一套, 現在又玩上了？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就知道，他只怕一直在等這天呢。
周暮現在沒功夫陪他演戲, 要換了對面站著的是別人可能還好說，可現在對面是沈宴溫，她非常清楚沈宴溫有多反感傅朝野，也知道兩人要真對上了，聊不好是會動手的。
沈宴溫慫是慫了點, 但他畢竟是個男的，在這種時候解決問題就不會只靠一張嘴了。
站在沈宴溫的視角，是傅朝野先挑釁的, 是他先觸碰底線的。
可說到底，一書呆子揮個拳頭對傅朝野來說就跟撓癢癢沒區別，但傅朝野不一樣啊，要真鬧翻了，傅朝野拉不住的。
周暮不想解決問題了，她覺得挺煩的，讓他們幹一架得了，真想翻臉不認人, 自己走了得了。
但很顯然傅朝野是不允許的。
他眉梢輕挑，意思要周暮回答自己。
周暮再次進行眼神警告，壓著嗓，咬牙道：“閉嘴。”
傅朝野唇角依舊掛著笑, 像是抓到了周暮什麽把柄似的，心裏不知道多樂呵。
沈宴溫臉都脹得通紅, 看著周暮肩上的那條手臂，還有兩人緊緊相貼的身體。
沈宴溫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節泛起白，牙都要咬碎了：“傅朝野，把你的手給我拿開。”他的下顎線緊緊崩著，眸色如墨，像是即將爆發。
興許是覺得可笑，他算個什麽東西，倒是要求起來了。
傅朝野不但沒拿開，挑釁般摟得更緊，還不忘挑眉，意思讓他看清楚了。
沈宴溫再也忍不了，雖然傳聞中的傅朝野讓人聞風喪膽，但現在不是膽怯退讓的時候，那只手摟得越緊，他就越控制不住。
周暮想掙脫開，卻又被傅朝野死死按住。
“別動。”低沈的聲音似乎透著隱隱不悅。
傅朝野說這句話時，沈宴溫已經從巷子口走進來，越走越近，直到來到兩人面前。
周暮不知道沈宴溫打算幹什麽，他內心深處依舊在掙紮，卻又下定了決心。
“周暮，跟我走。”說著，他伸手拉住了周暮的手腕，想把她從那個混蛋手裏搶過來。
周暮大概也沒想到沈宴溫會來這麽一下，餘光瞟到傅朝野正垂眸盯著那只被拽住的手腕，緊接著就感覺到肩膀快被傅朝野碾碎了。
周暮輕輕轉了下手腕，想讓沈宴溫松手，但沈宴溫並沒有給周暮這個機會，力道更重了些，還將她往自己這邊扯。
“跟我走好嗎？”像是哀求般，沈宴溫眼眶中的紅血絲越發明顯。
周暮不想杵在兩人中間，死命抽走手腕：“你先松開。”
見沈宴溫不松，周暮語氣加重了些：“你太用力了，痛。”
沈宴溫深知自己已經越界，但沒辦法，傅朝野更過分才對。
他有些舍不得，卻也還是松開了周暮的手腕，咬牙切齒：“那你讓他把手拿走。”
周暮瞥了傅朝野一眼，傅朝野剛好也轉眸看過來。
“我要回去了。”周暮再次警告。
傅朝野聽得出這話裏的意思，唇角依舊掛著笑，這笑帶著些許玩味。
周暮已經準備走，可肩上的手臂依舊沒有要拿走的意思，下一秒，傅朝野湊到了周暮耳邊：“明天見，我的，乖乖女。”
出了巷子，轉頭看去，傅朝野還站在那，他單手插兜，指尖夾了根煙。
見周暮看過來，傅朝野眉梢輕挑。
這一幕剛好被身旁的沈宴溫看到，他催促道：“很晚了，我們快走吧。”
周暮沒有應沈宴溫的話，已經收回視線，擡腿往前走。
沈宴溫緊緊跟著，沒敢靠太近，也不想離太遠。
也是此刻他才有時間仔細看周暮，她的頭發被燙成了大卷，黑發裏有幾支粉色的假發，與黑發編在一起。
她穿著黑色短款皮外套，外套裏面是蕾絲拼接吊帶背心，裙子在大腿一半還往上，腿上穿著漁網襪，左腿上還帶著腿環。
周暮怎麽變成這樣？
沈宴溫不敢信，也認定是傅朝野的問題。
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周暮講這件事，這件事是否只有自己知道？恐怕是。
到小區大門口，周暮終於開口講話，她語氣很淡，對之前的事閉口不談：“你快回去吧。”
沈宴溫似乎還在掙紮，手指都要被扣爛了，糾結許久，他說：“你以後能別和傅朝野來往了嗎？”
周暮掃了眼沈宴溫揪在一起的手指，擡眸：“你別管了，回去吧。”說完這話，周暮沒管沈宴溫再說什麽，已經邁步朝小區裏走。
任由沈宴溫在後頭喊：“周暮，傅朝野不是什麽好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回到家，周搖還沒回來，周暮把衣服換掉，妝卸了，去浴室洗了個澡。再出來時微信有兩條未讀消息。
周暮取下幹發帽，坐在床尾，解鎖手機點進微信，兩條未讀消息分別來自傅朝野和沈宴溫。
傅朝野：拍攝是幾點，我去接你。
沈宴溫：這件事我可以幫你瞞著。
周暮還沒來得及回覆，玄關處傳來開鎖的聲響，周搖走進門：“暮暮，快來，小晴阿姨給你買了草莓。”
周暮將手機鎖屏，起身來到玄關處，接過周搖遞來的一籃草莓：“小晴阿姨沒來嗎？”
周搖換好拖鞋，將鑰匙丟到鞋櫃上，踱步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她去打麻將了。”
周暮點點頭，準備去廚房洗點草莓吃。
剛到廚房，周搖想起什麽，喊了聲：“暮暮。”
周暮應道：“怎麽了？”
“你今天不是跟你們班班長一起去的圖書館嗎？我在店裏的時候好像看到他了，還沒看太清楚他就跑走了，不知道是有什麽急事。”
周暮摘草莓果柄的手一頓，沒兩秒，她回周搖的話：“我和班上別的同學一起去的。”
周搖哦了兩聲，沒在意，拿遙控器開電視機。
洗完草莓，周暮回到臥室，重新看回這兩條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盤子裏的草莓都吃完了，周暮也沒有回覆。
直到睡前，關了燈，她回傅朝野：我跟烏夢約好了，她開車來接我。
而沈宴溫的那條消息，一直到周末結束，她也沒有回覆，沈宴溫也沒有再發來什麽。
他像是知道周暮不樂意聊這件事，也知道現在去煩她結果可能會更差。
看著聊天界面，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一早上沈宴溫沒有來找周暮一起去學校，周暮並沒有多在意。
剛從教室前門走進，兩人的視線很巧的碰上。
周暮又穿上了幹凈的校服，紮著高高的馬尾。
有同學跟她打招呼，她微微笑著說早上好。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如果沒有周五晚上的事情，如果她和傅朝野不認識。
沈宴溫躲閃了視線，重新低頭看著課本，攥鋼筆的那只手，指節漸漸泛起白。
談鈺蕓有所察覺，問了句：“你和周暮吵架了嗎？”
沈宴溫驚了一瞬，連忙解釋：“沒啊，怎麽會。”
談鈺蕓眉心微微蹙起：“那你們今早怎麽沒一起來學校？”
沈宴溫隨便扯了個謊：“天氣越來越冷了，她起不來床。”
談鈺蕓沒懷疑，點點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要開始早讀了，她站起身到講臺上組織紀律。
一上午周暮和沈宴溫都沒有任何的交流，就連談鈺蕓問周暮要不要去小賣部，周暮都拒絕了。
談鈺蕓一口咬死是沈宴溫得罪了周暮，要不然周暮為什麽不來他們座位這聊天了。
為了撮合兩人，第四節課一下課，談鈺蕓就把周暮拉了過來，又給沈宴溫使眼色，要他別悶著，有什麽誤會說出來，講清楚就解開了。
談鈺蕓挽著周暮的手，帶著她去食堂，一路上她都在找話題：“暮暮，你這周末都幹什麽了？有沒有什麽趣事？”
趣事。
傅朝野不打一聲招呼去拍攝現場探班算不算趣事？
沈思兩秒，周暮搖搖頭：“好像沒什麽特別的事。”
談鈺蕓又轉頭看向一直抿唇不言的沈宴溫：“班長你呢，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可思議。
此話一出，沈宴溫不自覺瞟向周暮，又很快收回視線：“我這兩天一直都在學習。”
談鈺蕓都無語了，這要怎麽撮合，真是頭痛，她扶眉：“你倆到底咋啦？”
沈宴溫原本以為周暮會直接無視，卻沒想到她說：“可能因為周五我想去辦點自己的事情，沒有跟他說實話，他不樂意了。”
話音落，沈宴溫眸中映著驚愕。
此時三人已經走進食堂，來到窗口前排隊。
談鈺蕓握拳重重打在沈宴溫的肩膀上：“我去，你就為了這事？女孩子有點秘密怎麽了？難不成還想我們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你不成？”
沈宴溫被打得後退了一步，倒也不是因為多大力，而是周暮知道他起疑心了。
沈宴溫沒再吭聲，一直低著頭。
三人打完飯在食堂一樓找座位，沈宴溫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窗邊的四人桌，傅朝野一手拿著筷子，正看著他們這邊，像是早早來這蹲守。
沈宴溫看到傅朝野朝周暮挑眉，他猛地轉頭看向周暮，周暮正看著那邊。
沈宴溫咬緊後牙槽，擋在了周暮面前，擡擡下巴，示意另一邊：“那邊有空桌。”
談鈺蕓有些懵，指了指前方不遠處：“那邊不是有空桌嗎？還有太陽呢，多暖和啊。”
不給談鈺蕓任何機會，沈宴溫推著她的背，要她往另一邊的空桌走。
餘光瞟到周暮已經收回視線，跟著談鈺蕓走，沈宴溫瞬間松了口氣。
坐到位置上，談鈺蕓忍不住吐槽：“你找的什麽位置啊，椅子都凍屁股。”
沈宴溫懶得解釋那麽多，只催促道：“快吃吧，飯菜要冷了。”
談鈺蕓切了聲，低頭吃飯。
快吃完時，談鈺蕓有些鬧肚子，周暮要她先去廁所，談鈺蕓二話不說，端著餐盤就往倒餐區跑去。
等談鈺蕓走了，氣氛變得越發古怪。
沈宴溫好幾次想找話題跟周暮聊，但又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最終還是放棄了。
兩人吃完飯，一起去到倒餐區。
倒完盤子裏的剩菜，將盤子放到桌上，周暮剛轉身，沈宴溫叫住了她：“能找地方聊聊嗎？”
周暮沒拒絕。
沈宴溫帶周暮走食堂後門，下樓梯到一層。
樓道口，沈宴溫停住腳步：“所以你和傅朝野是什麽關系？”
周暮沒看沈宴溫，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楓樹上。
上次的那片楓葉被傅朝野放在了透明手機殼裏，他之前都不戴手機殼的，就為了片葉子，買了個手機殼。
周暮反問道：“你覺得呢？”
沈宴溫不敢猜，就像他依舊不相信周五晚上那樣打扮的人是周暮。
沈默許久，他說：“我不知道。”
“朋友。”
“什麽？”
“你自行想象吧，你覺得我倆是什麽關系，就是什麽關系。”周暮沒再說別的什麽，邁步朝前方走去。
她剛走，二樓樓道的門嘭的一聲響。
沈宴溫擡頭看去，沒人。
剛回到教室，周暮口袋裏的手機收到消息，震動了一下。
她解鎖手機，點進微信，是傅朝野發來的：晚上見一面。
不是詢問，是要求。
周暮順手回了個OK過去。
第八節課下課，老班照常來教室開班會，十分鐘可以講完的事情他講了足足半小時。收拾完書包已經六點四十，沈宴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後排的周暮。
周暮知道沈宴溫在糾結，她這次連扯謊都不扯了，直接走人。
出校門來到後街，街角處，傅朝野穿著校服外套，拉鏈沒拉，指尖夾著根燃了半截的煙。
見周暮過來了，他將煙蒂撚滅。
“找我什麽事？”周暮今天沒戴那頂黑色棒球帽，馬尾紮得高高的，後頸有碎發落下。
傅朝野沒打算拐彎抹角，直入主題：“你和沈宴溫說的什麽？我們什麽關系？”
他聽到了。
周暮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很快收住，盯著傅朝野的眼睛。
她明知道他有氣，但像是讀不懂一樣，故意道：“你說呢我倆什麽關系，你想我倆是什麽關系？”
好好好。
聞言，傅朝野自嘲一笑：“周暮，你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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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算是見識到了, 傅朝野幹脆別讀書了，去做演員得了唄，之前假戲真做就有一套, 現在又玩上了？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就知道，他只怕一直在等這天呢。
周暮現在沒功夫陪他演戲, 要換了對面站著的是別人可能還好說，可現在對面是沈宴溫，她非常清楚沈宴溫有多反感傅朝野，也知道兩人要真對上了，聊不好是會動手的。
沈宴溫慫是慫了點, 但他畢竟是個男的，在這種時候解決問題就不會只靠一張嘴了。
站在沈宴溫的視角，是傅朝野先挑釁的, 是他先觸碰底線的。
可說到底，一書呆子揮個拳頭對傅朝野來說就跟撓癢癢沒區別，但傅朝野不一樣啊，要真鬧翻了，傅朝野拉不住的。
周暮不想解決問題了，她覺得挺煩的，讓他們幹一架得了，真想翻臉不認人, 自己走了得了。
但很顯然傅朝野是不允許的。
他眉梢輕挑，意思要周暮回答自己。
周暮再次進行眼神警告，壓著嗓，咬牙道：“閉嘴。”
傅朝野唇角依舊掛著笑, 像是抓到了周暮什麽把柄似的，心裏不知道多樂呵。
沈宴溫臉都脹得通紅, 看著周暮肩上的那條手臂，還有兩人緊緊相貼的身體。
沈宴溫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節泛起白，牙都要咬碎了：“傅朝野，把你的手給我拿開。”他的下顎線緊緊崩著，眸色如墨，像是即將爆發。
興許是覺得可笑，他算個什麽東西，倒是要求起來了。
傅朝野不但沒拿開，挑釁般摟得更緊，還不忘挑眉，意思讓他看清楚了。
沈宴溫再也忍不了，雖然傳聞中的傅朝野讓人聞風喪膽，但現在不是膽怯退讓的時候，那只手摟得越緊，他就越控制不住。
周暮想掙脫開，卻又被傅朝野死死按住。
“別動。”低沈的聲音似乎透著隱隱不悅。
傅朝野說這句話時，沈宴溫已經從巷子口走進來，越走越近，直到來到兩人面前。
周暮不知道沈宴溫打算幹什麽，他內心深處依舊在掙紮，卻又下定了決心。
“周暮，跟我走。”說著，他伸手拉住了周暮的手腕，想把她從那個混蛋手裏搶過來。
周暮大概也沒想到沈宴溫會來這麽一下，餘光瞟到傅朝野正垂眸盯著那只被拽住的手腕，緊接著就感覺到肩膀快被傅朝野碾碎了。
周暮輕輕轉了下手腕，想讓沈宴溫松手，但沈宴溫並沒有給周暮這個機會，力道更重了些，還將她往自己這邊扯。
“跟我走好嗎？”像是哀求般，沈宴溫眼眶中的紅血絲越發明顯。
周暮不想杵在兩人中間，死命抽走手腕：“你先松開。”
見沈宴溫不松，周暮語氣加重了些：“你太用力了，痛。”
沈宴溫深知自己已經越界，但沒辦法，傅朝野更過分才對。
他有些舍不得，卻也還是松開了周暮的手腕，咬牙切齒：“那你讓他把手拿走。”
周暮瞥了傅朝野一眼，傅朝野剛好也轉眸看過來。
“我要回去了。”周暮再次警告。
傅朝野聽得出這話裏的意思，唇角依舊掛著笑，這笑帶著些許玩味。
周暮已經準備走，可肩上的手臂依舊沒有要拿走的意思，下一秒，傅朝野湊到了周暮耳邊：“明天見，我的，乖乖女。”
出了巷子，轉頭看去，傅朝野還站在那，他單手插兜，指尖夾了根煙。
見周暮看過來，傅朝野眉梢輕挑。
這一幕剛好被身旁的沈宴溫看到，他催促道：“很晚了，我們快走吧。”
周暮沒有應沈宴溫的話，已經收回視線，擡腿往前走。
沈宴溫緊緊跟著，沒敢靠太近，也不想離太遠。
也是此刻他才有時間仔細看周暮，她的頭發被燙成了大卷，黑發裏有幾支粉色的假發，與黑發編在一起。
她穿著黑色短款皮外套，外套裏面是蕾絲拼接吊帶背心，裙子在大腿一半還往上，腿上穿著漁網襪，左腿上還帶著腿環。
周暮怎麽變成這樣？
沈宴溫不敢信，也認定是傅朝野的問題。
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周暮講這件事，這件事是否只有自己知道？恐怕是。
到小區大門口，周暮終於開口講話，她語氣很淡，對之前的事閉口不談：“你快回去吧。”
沈宴溫似乎還在掙紮，手指都要被扣爛了，糾結許久，他說：“你以後能別和傅朝野來往了嗎？”
周暮掃了眼沈宴溫揪在一起的手指，擡眸：“你別管了，回去吧。”說完這話，周暮沒管沈宴溫再說什麽，已經邁步朝小區裏走。
任由沈宴溫在後頭喊：“周暮，傅朝野不是什麽好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回到家，周搖還沒回來，周暮把衣服換掉，妝卸了，去浴室洗了個澡。再出來時微信有兩條未讀消息。
周暮取下幹發帽，坐在床尾，解鎖手機點進微信，兩條未讀消息分別來自傅朝野和沈宴溫。
傅朝野：拍攝是幾點，我去接你。
沈宴溫：這件事我可以幫你瞞著。
周暮還沒來得及回覆，玄關處傳來開鎖的聲響，周搖走進門：“暮暮，快來，小晴阿姨給你買了草莓。”
周暮將手機鎖屏，起身來到玄關處，接過周搖遞來的一籃草莓：“小晴阿姨沒來嗎？”
周搖換好拖鞋，將鑰匙丟到鞋櫃上，踱步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她去打麻將了。”
周暮點點頭，準備去廚房洗點草莓吃。
剛到廚房，周搖想起什麽，喊了聲：“暮暮。”
周暮應道：“怎麽了？”
“你今天不是跟你們班班長一起去的圖書館嗎？我在店裏的時候好像看到他了，還沒看太清楚他就跑走了，不知道是有什麽急事。”
周暮摘草莓果柄的手一頓，沒兩秒，她回周搖的話：“我和班上別的同學一起去的。”
周搖哦了兩聲，沒在意，拿遙控器開電視機。
洗完草莓，周暮回到臥室，重新看回這兩條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盤子裏的草莓都吃完了，周暮也沒有回覆。
直到睡前，關了燈，她回傅朝野：我跟烏夢約好了，她開車來接我。
而沈宴溫的那條消息，一直到周末結束，她也沒有回覆，沈宴溫也沒有再發來什麽。
他像是知道周暮不樂意聊這件事，也知道現在去煩她結果可能會更差。
看著聊天界面，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一早上沈宴溫沒有來找周暮一起去學校，周暮並沒有多在意。
剛從教室前門走進，兩人的視線很巧的碰上。
周暮又穿上了幹凈的校服，紮著高高的馬尾。
有同學跟她打招呼，她微微笑著說早上好。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如果沒有周五晚上的事情，如果她和傅朝野不認識。
沈宴溫躲閃了視線，重新低頭看著課本，攥鋼筆的那只手，指節漸漸泛起白。
談鈺蕓有所察覺，問了句：“你和周暮吵架了嗎？”
沈宴溫驚了一瞬，連忙解釋：“沒啊，怎麽會。”
談鈺蕓眉心微微蹙起：“那你們今早怎麽沒一起來學校？”
沈宴溫隨便扯了個謊：“天氣越來越冷了，她起不來床。”
談鈺蕓沒懷疑，點點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要開始早讀了，她站起身到講臺上組織紀律。
一上午周暮和沈宴溫都沒有任何的交流，就連談鈺蕓問周暮要不要去小賣部，周暮都拒絕了。
談鈺蕓一口咬死是沈宴溫得罪了周暮，要不然周暮為什麽不來他們座位這聊天了。
為了撮合兩人，第四節課一下課，談鈺蕓就把周暮拉了過來，又給沈宴溫使眼色，要他別悶著，有什麽誤會說出來，講清楚就解開了。
談鈺蕓挽著周暮的手，帶著她去食堂，一路上她都在找話題：“暮暮，你這周末都幹什麽了？有沒有什麽趣事？”
趣事。
傅朝野不打一聲招呼去拍攝現場探班算不算趣事？
沈思兩秒，周暮搖搖頭：“好像沒什麽特別的事。”
談鈺蕓又轉頭看向一直抿唇不言的沈宴溫：“班長你呢，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可思議。
此話一出，沈宴溫不自覺瞟向周暮，又很快收回視線：“我這兩天一直都在學習。”
談鈺蕓都無語了，這要怎麽撮合，真是頭痛，她扶眉：“你倆到底咋啦？”
沈宴溫原本以為周暮會直接無視，卻沒想到她說：“可能因為周五我想去辦點自己的事情，沒有跟他說實話，他不樂意了。”
話音落，沈宴溫眸中映著驚愕。
此時三人已經走進食堂，來到窗口前排隊。
談鈺蕓握拳重重打在沈宴溫的肩膀上：“我去，你就為了這事？女孩子有點秘密怎麽了？難不成還想我們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你不成？”
沈宴溫被打得後退了一步，倒也不是因為多大力，而是周暮知道他起疑心了。
沈宴溫沒再吭聲，一直低著頭。
三人打完飯在食堂一樓找座位，沈宴溫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窗邊的四人桌，傅朝野一手拿著筷子，正看著他們這邊，像是早早來這蹲守。
沈宴溫看到傅朝野朝周暮挑眉，他猛地轉頭看向周暮，周暮正看著那邊。
沈宴溫咬緊後牙槽，擋在了周暮面前，擡擡下巴，示意另一邊：“那邊有空桌。”
談鈺蕓有些懵，指了指前方不遠處：“那邊不是有空桌嗎？還有太陽呢，多暖和啊。”
不給談鈺蕓任何機會，沈宴溫推著她的背，要她往另一邊的空桌走。
餘光瞟到周暮已經收回視線，跟著談鈺蕓走，沈宴溫瞬間松了口氣。
坐到位置上，談鈺蕓忍不住吐槽：“你找的什麽位置啊，椅子都凍屁股。”
沈宴溫懶得解釋那麽多，只催促道：“快吃吧，飯菜要冷了。”
談鈺蕓切了聲，低頭吃飯。
快吃完時，談鈺蕓有些鬧肚子，周暮要她先去廁所，談鈺蕓二話不說，端著餐盤就往倒餐區跑去。
等談鈺蕓走了，氣氛變得越發古怪。
沈宴溫好幾次想找話題跟周暮聊，但又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最終還是放棄了。
兩人吃完飯，一起去到倒餐區。
倒完盤子裏的剩菜，將盤子放到桌上，周暮剛轉身，沈宴溫叫住了她：“能找地方聊聊嗎？”
周暮沒拒絕。
沈宴溫帶周暮走食堂後門，下樓梯到一層。
樓道口，沈宴溫停住腳步：“所以你和傅朝野是什麽關系？”
周暮沒看沈宴溫，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楓樹上。
上次的那片楓葉被傅朝野放在了透明手機殼裏，他之前都不戴手機殼的，就為了片葉子，買了個手機殼。
周暮反問道：“你覺得呢？”
沈宴溫不敢猜，就像他依舊不相信周五晚上那樣打扮的人是周暮。
沈默許久，他說：“我不知道。”
“朋友。”
“什麽？”
“你自行想象吧，你覺得我倆是什麽關系，就是什麽關系。”周暮沒再說別的什麽，邁步朝前方走去。
她剛走，二樓樓道的門嘭的一聲響。
沈宴溫擡頭看去，沒人。
剛回到教室，周暮口袋裏的手機收到消息，震動了一下。
她解鎖手機，點進微信，是傅朝野發來的：晚上見一面。
不是詢問，是要求。
周暮順手回了個OK過去。
第八節課下課，老班照常來教室開班會，十分鐘可以講完的事情他講了足足半小時。收拾完書包已經六點四十，沈宴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後排的周暮。
周暮知道沈宴溫在糾結，她這次連扯謊都不扯了，直接走人。
出校門來到後街，街角處，傅朝野穿著校服外套，拉鏈沒拉，指尖夾著根燃了半截的煙。
見周暮過來了，他將煙蒂撚滅。
“找我什麽事？”周暮今天沒戴那頂黑色棒球帽，馬尾紮得高高的，後頸有碎發落下。
傅朝野沒打算拐彎抹角，直入主題：“你和沈宴溫說的什麽？我們什麽關系？”
他聽到了。
周暮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很快收住，盯著傅朝野的眼睛。
她明知道他有氣，但像是讀不懂一樣，故意道：“你說呢我倆什麽關系，你想我倆是什麽關系？”
好好好。
聞言，傅朝野自嘲一笑：“周暮，你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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