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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鎮國公府新主母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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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裕在孝期難得的清閑起來, 鎮國公府整日緊鎖大門,極少有外人來往, 只有親近的人家不怕晦氣時常來坐坐。楊大舅母因介紹了張家這門親事, 對鎮國公府十分愧疚。老夫人不知真相,只知道一夜之間兒子媳婦都沒了, 她甚至連媳婦怎麽死的, 做下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楊大舅母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說破,只能私下拉著朱子裕和青青掉淚:“實在是我的不是, 原打聽說張家還算清正,張氏打未婚夫沒了後一直都抄經念佛, 還以為是個慈悲心善之人, 這才給你們家說項了, 哪裏知道竟是這樣的惡婦。”

為了朱平章的臉面,鎮國公府對外一直宣稱是張家謀財害命毒死了朱平章,就是連楊家也是這麽認為的。朱子裕不欲多說, 反倒寬慰了楊大舅母一番:“大舅母也是好意,知人知面不知心, 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青青拿著帕子幫楊大舅母拭淚,說道:“就是我們在家裏每日與她見面,也都當她是個和善人呢。就連張家, 京城裏以前不都說他家家風清正嘛,裏頭的事外人哪能知道。”

提起張家,楊大舅母氣不打氣一處來:“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還好皇上英明, 沒幾日就斷了案。”楊大舅母看了看兩個人,壓低聲音道:“你們在家不出門,還不知道張家的消息吧。這張家太太在獄中就病了,發配那日還昏昏沈沈的,也不知路上熬不熬的過去;那張家的老爺,被免了官又罰沒了不少銀子,聽說家裏的奴仆都散盡了。為了養家糊口,他家幾個兒子都出來找活計,可沒人敢用,都說怕謀財害命。張老爺受不住指指點點,想賣了宅子回老家去呢。”

朱子裕聽了張家如今的情形,倒沒有什麽太大反應。說起來張家並不算無辜,畢竟那藥是張夫人叫人買的。可論起來,也是朱平章不爭氣,受不住誘惑才生生把自己作死了。雖說子不言父過,但朱平章這樣的死法差點沒惡心死朱子裕,在最初的氣憤過了、悲痛消退以後,成功地讓朱子裕心中僅有的一點對父親的愛戴之情徹底磨沒了。

朱子裕不想楊大舅母總為這事掛懷,主動安慰道:“大舅母若是不嫌我家晦氣,沒事常來坐坐,陪我祖母說說話,也教教青青中饋之事。”

果然楊大舅母露出了幾分笑容,滿意地看著青青說:“說起來你父親的大事,我心裏原本還擔心來著。青青打成親就跟著你去了四川,聽說你們在川南是住在岳母家,也沒操過什麽心,這回來以後還沒等緩過勁兒來呢,你父親就沒了。我當時真擔心青青年輕又沒經過事,怕辦不好這宗大事,還和你大嫂子說叫她來瞧瞧,若是忙不過來趕緊幫襯幫襯,萬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誰知你大嫂子回家後滿口的誇讚青青,說就和積年管家的主母一樣,事事都有條不紊十分妥當,就是讓她來做,也不能比這再齊全了。”

青青被楊大舅母誇的滿臉通紅,連忙說道:“多虧了大嫂子和明珠妹妹幫襯和提醒,這才將事情辦的周全了。”

“這才是當家主母的樣兒呢!”楊大舅母滿臉的讚許:“也是你自己能耐,遇到那種束手束腳、不慣見人的,就是旁邊有十個提點的人也不成。”拉著青青的手,楊大舅母鄭重地囑咐她:“現在你是鎮國公府正兒八經的主母了,這中饋還是在你手裏比較穩妥。這明珠幫了幾年忙該學的都學會了,往後別讓她多插手了,讓她將心思放在女紅針線上才是正經。”

想起明珠,青青臉上多了幾分暖意:“這幾年鎮國公府的張羅款待都是明珠在費心,她要守孝三年,等出了孝都十六了,若是那時在打聽人家未免有些耽誤了。還要拜托舅母這幾年幫我們多留意人品才學皆上佳的少年,等明珠出了孝再行相看,我想著要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子昊和明珠是龍鳳胎,男孩子成親雖說可以晚一些,但也得提前瞧著,心裏有數才是。”

楊大舅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副不是很情願的樣子,一個是因為張氏這事大大的打擊了楊大舅母信心,她不是很想再摻和旁人家的親事;再一個就是明珠和朱子昊都是高氏所出,當初高氏對朱子裕做的那些事楊大舅母都還記在心上,雖明珠和朱子昊那時年紀還小,對此也不知情,但楊大舅母對他倆還是親熱不起來。

青青無奈地和朱子裕對視了一眼,便不再為難楊大舅母,琢磨著改日托人和沈夫人說一些,讓她幫忙留心看著。

楊大舅母說了一會話,眼看快到晌午了,便起身要走。朱子裕和青青連忙留楊大舅母吃午飯,楊大舅母擺了擺手道:“你外祖母還在家呢,我就不在這吃了。”又拉著青青囑咐說:“得了閑就到我家去說話,都是自家孩子,沒那麽多避諱的。”

兩人應了一聲,又再三挽留,楊大舅母去拜別了老夫人,朱子裕親自送到大門口,見馬車駛的遠了這才回來。

等朱子裕回來,青青叫他去陪兩個祖母說話,自己則去廚房安排午飯。徐婆子自打朱平章沒了,想著老夫人年事已高,怕她傷心過度再跟著走了,連忙將藍藍托付給徐鴻飛一家,自己又帶著鋪蓋來了鎮國公府。

有徐婆子陪著又有青青時不時的講些新奇的故事,老夫人等兒子下葬以後很快就緩了過來。徐婆子見狀又回家住了幾日,可藍藍跟著丹丹每日都跟著徐鴻飛到胭脂鋪子幫忙,居然有些樂不思蜀。徐婆子見狀索性不管兩個孫女了,轉身又帶著衣裳去鎮國公府小住。反正邀請她的是鎮國公府的老封君,當家主母就是自己的寶貝孫女,鎮國公朱子裕又是從小吃自己家飯長大的,也不怕旁人說嘴。

朱子裕到了老夫人的院裏,還沒進門就聽見祖母樂的哈哈的,朱子裕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心說:多虧了徐祖母陪著老夫人才能如此開懷。

見朱子裕來了,丫鬟行了禮掀開簾子,朱子裕走進去瞧見老夫人靠在迎枕坐在,徐祖母盤腿坐在另一側,兩人說的正歡快。朱子裕笑道:“兩位祖母,飯快得了,擺哪裏吃?我來伺候。”

老夫人擺手笑道:“你們自去吃去,省得在我這聞了肉味又饞得慌。”

如今鎮國公府吃飯都是分開,老夫人和徐婆子兩個正常用飯,而朱子裕、青青和底下的弟弟妹妹們都得茹素三年。明珠、明瑜等女孩子還好,吃肉也行、吃素也好,並不挑食;而吃素最久的朱子昊反而有些受不住,每日吃飯總是無精打采不說,還總說茹素不頂餓,練劍的時候腿經常打晃。

朱子裕雖不吱聲,但細心地青青發現朱子裕的飯量明顯著比以前要少一些,因此往往不到吃飯的時候肚子就餓了,只能吃一些素燒麥、素蒸餃來充饑。

而青青自己打小也是愛吃肉的主,一想想守孝三年必須得吃上三年的素食,她就覺得人生有些絕望。強忍了些日子,實在有些熬不過去了,青青便想著做幾道味道像葷菜的素食替一替,總得把三年熬過去再說。

青青到底跟著食道人學過幾年的廚藝,做素食也有一手絕活,原先能吃葷的時候不顯,如今守孝的時候就顯出珍貴來了。來到廚房,青青挽起袖子洗了手,看了一圈廚房裏除了各色蔬菜外還有面筋、豆腐、竹筍、竹蓀、各類蘑菇等物。青青叫來廚娘吩咐道:“我做幾道菜你們都瞧仔細了,往後就按這個方法來做,也不拘這一道菜,能琢磨出新的更好。”

青青叫人把菜按照自己要求切好,拿切片的葫蘆和面筋分別用料腌制後加蔥花、花椒油、黃雕酒在一起爆炒,眾廚娘聞那空中裊裊的香味,竟然有十分同鮮美的河豚十分相像。

拿豆腐幹腌制後切片煎至金黃同竹筍一起熬煮,不多時便做出一大碗竹蓀雞湯來;雞蛋打散,放姜末和醋,略微翻炒,宛如鮮蟹一般鮮美;更有肉燜鮮筍、東坡肘子等菜,都是拿豆腐等素物做的。因守孝,也不講究形、色相像,只味道接近便成了。

為了讓廚娘知道需做成什麽味道,青青每一道菜都特意多做了一份,讓廚娘嘗味。送走了青青,廚娘們紛紛拿出筷子挨個品嘗,假河豚鮮的能讓人把舌頭吞下、東坡肘子香而不膩、最妙的是那碗竹筍雞湯,若不是親眼看著青青用的豆腐幹,她們只當是真的是用小、嫩、雞、熬煮的湯呢。

廚娘們連連讚嘆後一個個又苦了臉,這些人能在鎮國公府當這麽年的廚子,個個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就是素菜每個人也有自己的秘方。青青做那幾道菜,看似簡單用的時間也不多,可讓她們原樣做出來,她們誰也不能保證做出這樣正宗的味來。

正院的偏廳內,朱子昊看著滿桌的素菜,強忍著嘆氣,無精打采的叫丫鬟盛了碗飯,隨意從離著自己最近的盤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心嘴裏。

突然,朱子昊原本有些打瞌睡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眼前的這盤菜,怎麽瞧都是些普通的素菜,可怎麽吃一口就是滿嘴的肉味呢。朱子昊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饞肉饞瘋了,沒忍住又夾了一筷子放嘴裏,頓時熟悉的口感、喜歡的肉香無一不告訴他自己吃的這道菜叫東坡肘子。

“這是誰做的菜?簡直神了!”朱子昊喜出望外,拿起調羹連舀了幾勺子拌進飯裏,幾口就吃下去大半碗。

朱子裕吃了一口假河豚,對嘴裏的滋味十分滿意:“這道菜好,和真河豚的滋味也不差什麽,關鍵是還沒有刺。”

青青笑著給他布了筷子菜:“若是喜歡,回頭再給你做。”

朱子裕滿足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快把臉埋碗裏的朱子昊,十分得意地說道:“我媳婦做給我吃的,等你娶了媳婦以後,你可就沒這口福咯!”

“嗝……”朱子昊擡起頭,一臉堅定地說道:“那我就不娶媳婦了吧,這樣就能天天跟著三哥和嫂子吃飯了!”

朱子裕的筷子停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看著朱子昊厚臉皮的繼續吃吃喝喝。朱子昊盛了碗湯,一口喝了半碗,滿足地嘆了口氣,看著朱子裕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感激:“多謝三哥提醒,差點以後就吃不上嫂子做的飯了。”

朱子裕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多什麽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朱子昊:豆腐做的肉可真香啊,和豬肘子一個味。

食神十分怨念:廢話,那可是和豬八戒同欄的豬,養了好幾百年了。

朱子裕:這假河豚比真河豚好吃多了。

食神:有品位,這是天河裏的河豚。

童子:老爺,您這是忙啥呢?怎麽瞧著滿頭大汗似的!

食神:可累死我了,做好了大魚大肉還得便成豆腐做好的模樣,再偷偷摸摸地拿到凡間去替換,容易嘛我。

青青:……

☆、第 129 章

兩個來月沒吃上可口的飯食, 中午這頓飯吃的朱子昊眉開眼笑,撐得他吃了飯楞是沒躺下, 又到鎮國公府新修葺的練武場練了一下午劍法。

到了晚上, 看著桌上和中午相似的菜色,朱子昊滿懷期待的叫丫鬟盛了滿滿一碗飯, 剛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 朱子昊臉上就變了顏色。看著盤子裏的素肘子,聞著香味雖然略微淡些, 但色、型都瞧著和中午吃的沒什麽差別,怎麽嘗起來味道相差那麽多呢?

不甘心的又夾了另一道菜, 若是單純論素菜來說, 已經做得十分鮮美了, 但是在朱子昊的口中,仍嫌寡淡。朱子裕等人眼睜睜地看著朱子昊挨個菜夾了一遍,越吃越沮喪, 越吃越絕望。

惱怒地放下筷子,朱子昊喝道:“廚房的人呢?叫她們來回話!”朱子裕嘗了一口菜, 便知道朱子昊為何生氣了,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此時廚娘們也都膽戰心驚地等消息,打中午吃了飯幾人就分頭行動, 學著中午夫人做菜的手法,每一道菜每一道工序都不敢出差錯,就怕偏了味道主子們吃的不對胃口。

可怕什麽來什麽,等做好了菜眾人一嘗, 頓時全都傻了眼,明明一模一樣照搬著做的,怎麽味道差那麽多。夫人做的菜,嘗在嘴裏誰也吃不出是素菜葷做,而她們做的菜,頂多有點肉味罷了,略微嚼一嚼就能嘗出不對來。

慌亂的試了一下午,眼瞅著到了晚飯時候,可這些廚娘們對著四不像的菜一籌莫展。直到正院伺候的丫鬟們來催了,這才硬著頭皮把新做的菜給送了去。等丫鬟走了,廚娘們皆目目相覷愁眉不展,管事的劉嫂子知道送上去的菜肯定不過關,估摸著主子肯定會問話。劉嫂子不敢耽擱,簡單洗了手臉,匆匆忙忙地換了件幹凈衣裳,便到正院外頭侯著,預備著主子問話時能找到人。

果不其然,才站了一盞茶時間,裏頭就有丫頭苦著臉出來,壓低聲音問道:“廚房裏來人了嗎?”

劉嫂子連忙過來,小心翼翼地笑道:“姑娘,我就是。”

“原來是劉嫂子呀。”那丫鬟也不顧上寒暄,拉著她就要往裏走:“快跟我來,四爺發火了,國公爺瞧著也有些不高興。”

劉嫂子聞言頓時心裏咯噔一下,苦著臉暗嘆自己命不好,伺候了大半輩子飯,居然折在這素菜葷做上了。

硬著頭皮進去,劉嫂子微微擡了下頭,一眼瞧見四爺朱子昊滿臉不愉,就連國公爺也一臉不善地盯著自己。劉嫂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做了這麽多年菜,這大京城也沒聽說能有幾個把素菜做出肉味來的,一般味道有個四五分相似就很難得了,也不知夫人是怎樣的巧手,怎麽她做出來的就那麽香呢。

將手裏的筷子重重地放下,朱子昊問道:“中午嫂子做菜的時候,你們怎麽學的,怎麽味道差這麽多?”

劉嫂子一臉冤枉,行了禮後忍不住辯白了兩句:“當真是連眼都不敢眨一住不住的瞧著,菜還是那幾個人切的,做的時候也都按夫人說的,誰知出了鍋就不是那個味了。”

青青也鬧不清是怎麽回事,便隨意指著其中一道菜讓劉嫂子說是怎麽做的。劉嫂子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青青也有些不解:“這樣做沒錯呀。”

朱子昊看了看青青,一臉誠摯地問道:“嫂子是不是有什麽竅門沒說?”

“竅門?”青青認真地想了想,遲疑地看著眾人:“做菜的時候想著這道菜應有的味道,比如說這道塞螃蟹,我做的時候想的就是鮮嫩肥美的大螃蟹。”

連廚房都沒進過的朱子昊聽的連連點頭,還正兒八經的教導廚娘:“你聽聽,做菜時就得虔誠才能做出鮮美的味道,完不能應付了事。”

劉嫂子都聽傻了,誰家做菜還在心裏琢磨滋味,頓時心裏忍不住腹誹道:“我該請尊食神的神像來,早晚三炷香,那才叫虔誠呢。”

說了這麽大一會,菜已經涼了,再做也來不及了,便讓廚房做了面來,再淋上素澆頭,簡單吃了一餐。

朱子昊沒吃過自己心心念念的美食,一臉郁悶地走了。而對於朱子裕來說,比起口腹之欲來,更讓人難以忍耐地是身體上的欲望。

守孝不僅要求茹素三年,同時也有三年不同房的說法。放著香噴噴軟綿綿的媳婦不抱,自己去前院獨守空房,那是傻子才幹的事呢。如今朱子裕是鎮國公府的老大,他不去前院住誰也不敢說他,只可惜兩人就是睡一張床上,也不敢做旁的。

把青青抱在懷裏,朱子裕親了兩口,挨著青青蹭了蹭,只是蹭了幾下不但沒有舒緩反而更加難耐了。

忍不住拉著青青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上,朱子裕舒服地呻吟出聲。一邊引導著青青挪動著手,一邊小聲的嘟囔道:“他倒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倒累著我們受罪。”

青青安撫地吻了吻朱子裕的嘴唇,細聲細語地哄道:“到底生養了你一場,且忍忍吧,捱過去這三年就好了。”

“三年呢!”朱子裕委屈地哼哼了兩聲:“我估摸著誰也捱不過去,說不定都得破戒。”朱子裕原本只是發洩不滿隨口說說,卻不料第二日就一語成箴了。

話說劉嫂子昨晚打正院回去,一五一十的把主子的話重覆了一遍,愁容不展地說道:“若是三天五天還好混過去,這可要茹素三年呢,還得想個法子才是。總不能真在廚房供個食神天天燒香吧,就是燒香也不頂用啊,沒聽說過誰靠燒香就能做好飯的。”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發楞,做飯這事哪有什麽投機取巧的法子,無論是刀工還是調味,都是上千次的刻苦練習和經驗積累,才讓她們幾個在眾廚娘中脫穎而出,專為幾個主子做飯。

一個姓王的廚娘頭腦最滑,她四下裏看了看,見每個人都是一籌莫展的模樣,就知道誰也沒想出好法子。將燒火挑水的幾個打下手的粗使丫頭趕出去,王娘子四下裏看看,見沒有人在外頭,這才關上門,壓低聲音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行不行?若是我說錯了,劉嫂子可別攆我。”

“這時候提什麽攆不攆的?”劉嫂子沒好氣地看著王娘子:“有主意趕緊說,現在咱們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伺候不好主子誰也跑不了。有主意你就趕緊說,若是可行咱就照辦,若是不行,咱還得繼續想轍。”

王娘子一邊留意眾人的神情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四少爺最近吃喝不香無非是饞肉了,想頓頓菜都有肉味。我想著,咱索性就用真肉不就得了!”

劉嫂子聞言唬了一跳,看著劉娘子罵道:“你瘋了,這可是守孝,哪能用真肉啊?再者說,若是露餡了,咱們都得被發賣了不可。”

王娘子訕笑道:“嫂子別氣,您聽我細說。夫人這素菜葷做的絕活看似簡單,可是咱現在誰也學不像,這種事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會的,可飯還得每天照常做,咱不能一天三頓的挨罵吧?”

看著劉嫂子神情有些意動,王娘子又繼續游說:“我想著做的菜裏不能放肉,總能放肉湯吧?這個看不出來不說還提味,只要咱幾個把嘴閉眼了,保管誰也猜不出來。”

劉嫂子陰晴不定地看了看王娘子,有些猶豫不決,王娘子又趁機說道:“像咱們府上,老夫人和徐家的老太天又不忌口,一日三餐大魚大肉吃著,東西都不用額外采買,直接用就是,也不用擔心旁人懷疑。”

劉嫂子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只是這事是冒險的事,誰也不想栽在這上頭,因此看了看眾人,劉嫂子低聲喝道:“我知道原先你們這個和那個不對付,那個看這個不順眼的,往常你們小打小鬧的我也不管你們,可打今兒起都把你們那些小心思收起來。打明起,咱一早熬好高湯,熬的濃郁一些,多弄上兩樣,等做菜的時候就舀上一勺。只是這事到底上不得臺面,咱得小心謹慎才是。打明日起,那些燒火提水的丫鬟,讓她們弄利索後,都攆出去,咱們寧可自己辛苦點,也別漏了陷。”

眾廚娘聞言紛紛點頭,第二天天不亮,幾個廚娘結伴來到廚房,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讓小丫鬟引了火,等火旺起來,就把人攆了出去,將豬肉骨頭、牛肉骨頭、整雞整魚都分別焯水下鍋熬了起來。

翌日晌午,朱子昊不報什麽期待的喝了兩口湯,砸吧砸吧嘴十分驚喜地說道:“這劉嫂子做菜有進步啊,才一晚上功夫,這湯就喝出肉味來了。”

青青聞言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裏細細品嘗,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拿眼瞅了一眼朱子裕。朱子裕吃了一口燜鮮筍,臉上帶了幾分遲疑,他下意識回頭看了青青一眼,隨即又吃了一口,低聲說道:“味道不錯。”

劉嫂子在院子裏聽了消息,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蒙混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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