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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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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負責

“砰!”

離渙將將從景葵屋內踏出, 便見隔壁主臥丟出了一團不明物體。

門扉重重合上,只剩這團物體蜷在屋外,黑團不是旁人, 正是尋了一圈不見人影的小蛾子。

本想瞧瞧他吃了一大堆藥丸之後可有異樣,卻尋不得人了, 原是潛去了主臥。

被扔出屋的小蛾子從地上爬起, 氣呼呼地上前推開那扇門覆又闖進去,不過片刻, 又被扔出, 如此反覆,某蛾子偏是不知疲倦, 堅持不懈。

離渙搖頭,輕嘆一口氣, 好意提醒:“你偷偷從窗子進去呀, 笨蛾子。”

蛾子腦瓜一亮, 也不管是誰提醒的他, 從地上爬起竄至窗邊賊兮兮地瞧了兩眼便翻了進去。

許久不再見他出屋, 這次大抵是成功了, 既是有玉哥哥照看, 想來他也不會有礙,離渙正待離去, 忽見小蛾子方才摔出的地方落了一本書……

金以恒忙碌了一整日,正待休息片刻, 門外忽沖來一人撲到案前, 哼哧哼哧地喘氣, 想也知道這風風火火的人是傷已恢覆了大半的小丫頭。

“我有一天倫之樂要與你共享。”不待他開口問,離渙便扯開了衣領在懷中摸索藏在衣物裏的書, 可惜胸小,方才來時跑得快,竟然掉至了腹部,若不敞開外衣還掏不著。

見她急急忙忙地脫衣服,金以恒迅速抓過案上的折扇鋪展開,遮住自己偏過的臉,不自在道:“男女有別,不可如此。”

“有何不可,你都活了幾百歲,總該不會這點樂子都不曾嘗過吧?”離渙不知他所想,只當他嚴規律己,從不看市井話本,故而也未在意。

然金以恒聽此言,臉色微微發燙,不知這小丫頭今日為何如此奔放,他輕咳一聲,再次勸誡:“你還小,不可妄自托付終身,此事豈可兒戲?”

離渙搶過他的扇子不耐道:“哎呀,裝什麽正經,來吧!”

措不及防失去遮掩,金以恒下意識擡袖掩面,臉色愈顯慌亂。

未曾見過這般古板的老頭頭,離渙放了折扇又扒開他的袖子:“有什麽好躲的。”

正面對上她,卻見她僅是敞了外衣,手中多了一本書。

將書置於案上,離渙戳戳封面落字之處,賊兮兮地笑:“我從小蛾子那兒撿的,我瞧這書名不大正經,故而此來與你分享。”

金以恒尷尬地幹笑:“原是如此。”

離渙托腮瞧他:“不過叔叔方才所言何意?男女若是同看一本話本,便是托付終身嗎?”

金以恒掩拳輕咳,岔開話題:“我與你說的,不過是話本上那些情情愛愛的陳詞濫調罷了,這不是為了營造天倫之樂的氛圍麽。”

離渙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言之有理!”

金以恒將註意力放至案上的這本書上,一眼看出是景葵不久前得手的那本所謂的食譜,笑道:“你撿的這本書可不是普通的書。”

離渙翻了翻書頁,略顯疑惑:“我瞧這書沒什麽特別呀。”

金以恒搖頭否認,解釋道:“此書乃你玉哥哥贈於小蛾子之物,別看它似與普通書本無異,實則是為一虛空承載物。”

“虛空承載物?”離渙捧起書,一時興奮起來,卻又覺偷窺他人隱私終不妥,便小心問道,“那…我可以瞧瞧嗎?”

金以恒無奈笑道:“我倒也想瞧,可縱是同門師兄弟,我也打不開。”

離渙將書放回,不免失望。

金以恒又道:“你明日還是將這書還於那小蛾子,免得他丟了他師尊所贈之物傷心欲絕。”

傷心欲絕?離渙嗦著指尖,若有所思,依照那日在仙林大會上玉哥哥對小蛾子的百般呵護,以及小蛾子三句不離師尊二字,想來他二人定有約契能將這書打開。

見她盯著書發呆,金以恒用折扇輕敲她腦門:“想什麽呢?”

“我知道了!”離渙忽道,“哥哥既住在小蛾子身體裏,想必小蛾子體內也流著哥哥的血,依照我瞧話本多年的經驗,開啟法寶只需一滴血便可打開。”

金以恒失笑:“你啊,隨了那小蛾子,竟信話本所言。”

離渙咬著手指自顧自道:“我既有哥哥的血脈,如此劃等,便是相同的。”

見她咬破了手指,金以恒匆匆放下折扇,抓過他的手蹙了眉:“你這是嫌我藥多了專給我添麻煩?”

離渙嘟噥著嘴巴:“我想試試嘛。”

話音甫落,指尖的血滴落在書頁上,一道炫白的光從書中散射開來,二人同時一楞。

案中的書消失不見,二人腳下即刻幻化出新的場景,恍眼之間已處於一片煙花之地,離渙詫得眼睛都忘了眨,金以恒也訝得一時失言。

此處不是別處,正是五百年前玉熙煙醉酒時的醉春樓。

“沒想到玉哥哥的虛空承載物裝載的竟是五百年前的回憶。”離渙不禁感慨,畢竟這千百年來,以虛空載物便已需上乘修為,能將記憶裝在虛空之中,又該有何等的修為尚可如此。

幻境中的虛影穿過二人身,正是那日在廂房門前相互拉扯的金以恒和曉仙女。

見幻影離去,金以恒才轉身踏前一步,穿透幻中之門,離渙隨其後,隨後便見屋內的圓桌旁坐著一人,雙手被捆於身後,青絲散開,胸口一起一伏似是氣得不輕,此人正是玉熙煙。

離朝熠合上門,行至玉熙煙身側解了他手腕上的縛仙鎖,隨後拉著他的雙手放在他腿上,半跪於他面前去揉他的手腕:“可是弄疼你了?”

自從知曉了他是男子,比起以女子的身份相待,現下被他扯散了發,又被摸了手,玉熙煙反覺更是不適,眼眶愈來愈熱。

離朝熠擡眸睹見他通紅的眼眶,只當他是嫌棄自己,即刻松了自己的手:“是我失禮了。”

他起身繞至他身後,籠了他肩側灑下的發束,一縷縷疊於手心:“你若當真不願見我,此後我便不會再纏著你了。”

知曉他怒意難消,他的語氣不免失望。

膝上的指尖微微動了動,靈脈被他封住,玉熙煙動彈不得。

束發之間,離朝熠又再提醒:“我在此處設了結界,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進,你且安心,待我離去半個時辰後,結界自會破解,你的穴脈亦會一同解開,毋須擔憂。”

發已束好,他便未再留下一句話,甚至未再瞧身後的人一眼便徑直離去。

玉熙煙唇齒輕動,那一句“別走”哽在喉中怎麽也喚不出口,見那人消失在門縫之中,像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從胸腔拔去,落空得有些不是滋味,眼中漸濕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也好,不過是個欺騙他的男人罷了,不過是生得好看那麽……很多多而已,只要不再見他,定會將他忘得幹凈。

“哥哥就這麽走了?”幻境之外,離渙忽言。

金以恒搖搖扇子扁嘴做笑:“確實走了,也正是因此,你玉哥哥自那以後便整日如同個冰塊一般,不會笑了,更是不分晝夜地修煉功法,試圖將你哥哥從腦中抹去,除此之外,便是坐那兒發呆。

那時師門見他修為已夠格,便有意讓他帶徒,好日後將掌門一位傳承於他,可他哪裏有心思,千挑萬選都不如他意。

直到那日,有一身穿紅衣的女子經過層層選拔獲得頭籌現於收徒會上……”

玉熙煙畢竟尚在年少,俊顏尚未展開,然收徒大會上的魅色之女花開正盛,顛倒眾生,一雙魅眼更是生得整個門派弟子望之傾倒。

金以恒知曉師弟那點心思,便當下將那女子定了下來,誰知女子恬不知恥,竟在行拜師禮敬茶時當眾勾玉熙煙的手指調戲他。

玉熙煙楞楞地接過女子承上的茶盞,恍惚了半日也未曾清醒,更讓他未曾想到的是,第二日於榻上醒來之時,他竟瞧見了前一日方行了拜師禮的小徒兒。

見幻境榻上衣衫不整的兩人,金以恒以扇遮臉,順道擋住離渙的視線,離渙卻扒在扇子偷看,甚是訝異:“玉哥哥竟未察覺有人近身?”

金以恒只道:“你哥哥壞得很,他自是防不勝防。”

他可不會告訴她,那日某人以靈草與他做了交易,讓他近身點了師弟的睡穴才有機會下手。

見枕邊的人驚坐起,離朝熠隨後才起身,卻不慌不忙,反是以薄被遮臉,眼中帶笑,含羞帶怯:“你要對倫家負責哦。”

玉熙煙只當對他做了什麽,慌得手足無措,離朝熠偷覷他兩眼,不見他答話,故作驚恐:“你…你莫不是不想認了,要拋棄倫家?”

玉熙煙忙下床穿好衣物,語無倫次地解釋:“我昨日有…非、非是有意,是我有……不是、我…我……”

離朝熠險些憋不住笑,卻假模假樣地控訴:“昨日才拜你為師,你便睡了人家,現在卻不認了,你這個負心漢!”

說罷便擦著不存在的眼淚哭泣。

“你、你不許哭,”玉熙煙左右顧望,怕他的哭聲引來門中弟子,忙應道,“我……我會對你負責。”

離朝熠從被子裏偷偷探出臉:“真噠?”

玉熙煙別開視線:“你快些將衣物穿好。”

離朝熠竊笑兩聲,下了榻,故作嬌弱:“我的小師尊昨日好生勇猛,倫家沒有力氣了,要有人更衣。”

玉熙煙聞言,臉倏地一紅,心砰砰直跳,昨日之事他竟毫無記憶。

見他不動,離朝熠做勢又要哭:“嗚嗚嗚,你可是想賴賬啦~”

玉熙煙急匆匆拾起滿地衣裳為他穿整,一張臉險些埋進脖子裏。

離朝熠愈瞧他愈歡喜,擡手捏起他的下頜:“你在怕什麽?”

嬌俏的嗓音忽然轉變成男兒聲,又迫不得已對上他的視線,玉熙煙極是不自在,顫著聲道:“放…放肆。”

威懾的話語自溫潤如玉的小郎君口中說出,實在沒什麽力道,反而誘得人更加心動,離朝熠順勢圈住他的腰將他摟入懷中,在他耳畔輕聲細語暧昧道:“一年未見,你可曾思念過我?”

玉熙煙抵著他的胸膛以示反抗:“未…未曾。”

離朝熠輕啄一口他的耳垂,語中是無盡的溺意:“小騙子,明明就有,還不承認。”

這哪裏是什麽嬌花,分明是一朵好大的白蓮,識破他的計謀,玉熙煙羞赧地推開他,疾步跑出了臥房。

小郎君莫不是羞得無地自容了?

離朝熠失笑,卻忽然發現呼吸有點困難,再低眸看,他的腰封險些勒死他。

這只小笨蛋真是——讓人喜歡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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