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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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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福娘吧?

玉娘同劉媽心裏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選, 不由得緊張起來,劉媽是擔心福娘身體,玉娘卻不僅僅是為這個, 而是覺著這消息透露出來有些不大對勁。

先前和福娘商量時言說過的, 該是等自己這裏打聽清楚判斷好了時日通知給她,她再生病,現在突然發病, 如果是真的還好, 只是個意外而已;可若是假的, 提前這麽早,福娘是想做什麽呢?

玉娘心裏有些把握不住, 作為編劇,最怕的就是臨時出意外, 尤其還是這種迷霧一團探聽不到消息的意外。

她見那兩人已經走遠, 忙讓劉媽遠遠的盯著,別挨的太前暴露了自己,只要眼睛裏別丟了人就行, 自己則先去拜見金石夫人,看看能不能從她那邊得到些許助力。

妙音如來的名頭果然好用,先時守門丫鬟還不讓玉娘上前,等著她說自己是曇花派來送消息的, 那丫鬟便讓開了大門,另叫人領了玉娘進去一間小小花廳等候。

丫鬟點過兩遍香,玉娘喝了三盞茶, 才總算見著了那位傳聞中的金石夫人, 卻不像玉娘想象的面目如同外號一般英朗,反而是株弱弱纖纖柳, 迎風顫巍花,即便頭上戴金身上裹銀,也壓不過她那股纖弱的氣質,叫人大吃一驚。

竟是這樣的姑娘?

玉娘大為詫異,她原以為只有取錯的名,沒有叫錯的號,譬如自家李媽媽的胖頭鵲,隔壁院的宋老鼠,乃至於與李家不大對付的黑鴇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個人特征,怎麽這位連一分也不像的。

不過等著金石夫人一開口,玉娘就明白了為什麽能取這個名字,那人歪坐在貴妃榻上,叫人倒了一杯熱茶,掃了一眼玉娘冷淡道:“你不是盈盈的人,在茶水涼之前說出你的話,等我喝茶時,你就該走了。”

玉娘也不管這冷臉,能見到人已經是個大勝利了,她挑挑揀揀的把縣城故事縮減一遍,後道:“實不是故意欺瞞夫人,只是舍妹命懸一線,走投無路故而拼險一搏。”

金石夫人並沒有因為這個故事而有什麽情感波動,百無聊賴的摩挲著自己手裏那串碧璽珠子,眼睛隨意的看向面前的茶杯,“所以呢,你要求人救人,該去衙門裏呀,該去官老爺的門前磕頭去,找我有什麽用,我又不是大理寺的官,你找錯人了。”

見著她伸手要去夠茶,玉娘想想臨來時車夫的話,一咬牙幹脆實說道:“可要娶我妹妹的是宮裏禦馬監曹太監,他是鄭貴妃的宮裏出身,誠意伯府裏就不想給他們添點堵嗎?”

啪嗒——

金石夫人動作停滯了下來,直到這時才擡眸看了一眼玉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不知道?誠意伯早就投到三皇子的旗下去了,人家現下是一家子人,你信不信,我一張口,便能叫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她原本想看玉娘驚慌失措、甚至於兩股戰戰不敢置信的模樣,可隨著她話越說,玉娘的神色反而越加鎮定下來,“不,夫人,您這樣一說,我倒安心了,真要是一家子,哪還能容我繼續坐著說話。”

“還算聰明,”金石夫人挑了挑眉,表情興奮裏帶著些許玉娘看不懂的惡意,“誠意伯府是誠意伯府,我香園是我香園,你說對了,我就想給他們家添點麻煩,誰讓我姓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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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昀館內小院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中草藥味,柴大點頭哈腰的送走前來抱怨的驛卒,這會關緊院門就朝在墻角處煮草藥的自家娘子喊道:“你往屋裏頭煮去,味都傳到外頭去了。”

柴大的娘子姓霍,這會不樂意道:“屋裏頭?屋裏是咱睡覺的地,擱在那邊還不把床鋪都熏臭了。要我說啊,老爺也忒摳門了,緊巴巴的擠在這地方,連個宅院也不肯租住。”

從最早進長安的一行六人,現在又加上了他們夫妻兩人,一共八個住在這館驛西邊統共五間房的小院子裏,哪裏夠住喲。

正房三間是黃老爺和榮娘的地方,剩下東廂房裏間歸了福娘,房門上著鎖,外間由霍娘子住著,柴大只在外頭大通鋪裏睡覺,至於原本的小廝和小丫頭,已經被黃縣丞被賣了,這才空出了一間屋子呢。

也正是因為東珠被賣,才引得榮娘察覺出了不對勁,怎麽連她身邊的人也要賣掉,還從外頭叫了仆婦過來,看霍娘子整日只在自己屋裏晃悠,福娘已經被鎖起來了,她這是在防誰?

榮娘不敢聲張,等著聽說福娘鬧邪風入體身子不舒服的時候,她也緊跟著就呼起痛來,躺在了西屋裏裝病不出房門,霍娘子見她成日家躺在床上,幹脆就不往她屋子裏過,怕沾上病氣,只守著院門也不怕人逃跑。

趁著霍娘子沒註意,榮娘趕緊悄悄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順便把頭上戴的幾根銅鎏金簪子取了下來,逮著空就往墻角那裏打磨。

一下子病倒兩個,霍娘子就是再能幹也沒法長出四只手來,只好和黃縣丞告急,“老爺,咱們還是再雇個人手來分擔吧,要不然,萬一走脫了一個兩個的可怎麽好呢。”

黃縣丞一想有理,只是嫌棄雇人到底不安全,便等著今日和闥齊之交代,叫他再派個人來。

霍娘子嘴裏嘟囔,“那小丫頭怎麽就給賣了,也才一兩銀錢,多不劃算。”【看小 說公 眾 號:藏 進 月 亮 海】

“你懂什麽!”黃縣丞瞪了她一眼,無知仆婦,那丫頭是清平縣城人,又不是他家下奴才,萬一走漏了風聲可怎麽好,還是賣了了事。

他這裏又雇人又賣人,又生病又煮藥的,這一番大動靜,晏子慎沒用幾天就打聽到了,趕緊著叫出玉娘道:“查出來了,要我說,他不該叫黃鼠狼,就是黃鼠才對,膽子也忒小了,竟然真個一直住在館驛裏頭,那驛卒說身邊還帶著兩個花娘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頭的,前幾日把奴才賣了,有雇了一對夫妻過來照顧,不巧才賣了人,兩個花娘齊齊生起病來,到現在也沒出過門呢。”

“兩個花娘?”玉娘面色凝重,“不好,榮娘也在。”

出亂子了。

玉娘出行的時間太趕,以至於都不知道黃縣丞也帶上了榮娘的消息,“她見過福娘五年前發病,是知道福娘吃桑葚會長紅疹的,這是個大疏漏!”

“那怎麽辦,”晏子慎提議道:“她到底是你們的養姐,就算再恨再討厭李媽媽,可姐妹情誼總是真的,你只和她說明了嫁過去的下場,她該會幫忙的吧。”

玉娘把頭搖成了個撥浪鼓,嘆氣道:“你不知道我四姐的性子,這招對曇花管用,對她是半點也無,她只在乎自己,若是幫了福娘惡了黃縣丞,榮娘是絕不會這樣做的。除非……”

玉娘咀嚼著嘴裏的話,在屋子裏慢慢轉著圈,“除非……除非……除非……”

轉得晏子慎眼花繚亂之時,才總算站定了腳,身子搖搖晃晃的差點摔著,看得晏子慎心發慌,沖上前去攙扶住也不管,只仰頭和他道:“除非這事牽扯到她自己身上,你信我,四姐都不需要你我勸說,她就能出手幫忙。”

恐怕這也是福娘生病的原因之一,好透露出榮娘也在自己身邊的消息,只是這樣傳遞始終不清不楚,必須得人對著人傳信才行。

玉娘攥住晏子慎的袖子,“你說他們進都的丫頭小廝全都賣了,新雇來的是長安本地的仆婦?”

晏子慎低下頭,就看見玉娘雙眼亮晶晶的,“那他們一定不認識我們。”

“對,我們。”晏子慎磕磕絆絆的重覆著玉娘說的話,只顧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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