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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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陰沈
京城與揚州城相隔千裏, 走水路也需將近一月的功夫。偏偏此時還正值盛夏，多雨時節，時不時便會降下一場暴雨。
船只便只能時走時停, 待真正到了揚州城時已是一月以後了。
船從渡口靠岸停下，宋玉漪頭戴冪籬站在甲板上, 晏泓玨伸手扶著她下船。
碼頭停著數輛高大的馬車, 最前面站著的知府縣令，見他們一行到來, 忙快步上前相迎著，
“您這一路辛苦了，臣特命人備好了酒席, 您可賞臉移步到城中的醉仙樓？”身寬體胖的知府笑容可掬說道。
“不必了。”晏泓玨淡淡說道，側頭朝著身邊的宋玉漪溫和說道：“先去看看你母親。”
宋玉漪沒想到晏泓玨竟會同揚州知府相識, 更沒料到他早已提前打點好了一切。
他們坐上提前備置好的馬車, 往家中奔去。宋玉漪歸家心切, 只想著能夠快些見到母親，時不時地撩簾望向窗外，眸光殷切。
終於行至一熟悉的小小四合院，青堂瓦舍, 各家各戶門前都著一盞玲瓏小巧的竹燈籠，夜晚時能夠為人照清歸家的路途。
宋玉漪的娘親住在一極具江南煙雨氣的小鎮上，房屋延畔便是涓涓細流。傍水而居, 愜意怡人。
宋玉漪從馬車下來，望著那高高的院墻，仿佛能聽到娘親夜起咳嗽的聲音。
她喉中發澀, 忙快步往院裏走去。可走到自家門前時, 卻近鄉情怯, 腳步怎麽也邁不動了。
晏泓玨走到她身側，伸出手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仿佛在無聲地為她鼓勁。
她重新調整好心情，終於輕輕推開門，喚了一聲，“娘親。”
“是珠珠麽？”是娘親溫柔又纖細的聲音，平日裏原溫和柔順的聲音中，如今卻夾雜著幾分虛弱和因久咳而伴有的啞意。
“是，是我回來了，娘親。”宋玉漪眼角緋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提著裙擺就朝著床榻奔去，撲倒在榻側，膝蓋“撲通”一聲撞在堅硬的地板上，可她絲毫感受不到痛意。
“娘親，珠珠回來了。”宋玉漪聲音顫抖，幾滴淚珠撲簌落下臉龐。
白妤半撐起身子，頭發披散在肩前，幾滴淚從眼角滑落，她輕拍著宋玉漪的背，微哽咽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還沒待說上幾句話，白妤又猛得連咳了好幾聲，俯在榻邊一瞬間臉憋得通紅。
宋玉漪驟然回神，忙胡亂用手背抹了抹臉頰，上前撫著白妤的背，端起一旁的杯盞餵到她的嘴邊。
白妤喝了幾口水，身體總算緩過來些，轉過頭見宋玉漪面露擔憂，她笑著撫摸上她的頭發，柔聲道：“娘親沒事，本來這幾日咳嗽好了許多，今日不知怎麽又咳了起來。”
她聲音輕軟溫和，“多虧了你為娘親找來的大夫，這段時間多虧了她們細心照料我。”
宋玉漪聞言一頓，還未待說些什麽，就又聽白妤道：“你這趟路上是如何過來的，也耗了不少時間吧，你快同娘親說說。”
宋玉漪便將一路的行程同娘親說了，末了她回頭朝著正在門框旁站著的晏泓玨，對白妤說道：“這次回來多虧了表哥幫我，來為娘親看病的大夫也是表哥送過來的。”
白妤這才註意到晏泓玨的身影，忙推開宋玉漪扶著自己的手，說道：“那還不快將你表哥請進來，娘親也要親自向他道謝才是。”
晏泓玨雖站得遠，但屋內的話能清晰落入他的耳中。他走進屋子，頎長的身形在光影籠罩下更顯俊雅華貴，一抹溫和的笑意掛在他的嘴角，“嬸母。”
白妤目光溫柔看著他，笑意平和，“珠珠的父親早就與京城斷了關系了，實在擔不上您稱我一句嬸母。”
晏泓玨道：“珠珠是我的表妹，您自然就是我的嬸母。”
白妤神色一楞，繼而又輕聲說道：“這段時間多謝您在京中照顧我的女兒，若是珠珠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妥當的，還望您不要計較。”
晏泓玨微笑著搖搖頭，“您將女兒教養得很好，很招人喜歡。”
白妤敏銳地從他的話中察覺出一些什麽旁的意味，啟唇正想說著什麽，身邊的宋玉漪就倚上了她的手臂，輕聲說道：“娘親多休息休息吧，若是一會又咳了可怎麽辦。”
白妤回過神來，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說道：“好。”
照顧著白妤重新躺下後，宋玉漪又守在床邊直到她睡熟，她才從屋子裏離開。
她走出屋門，將門掩好，以防外邊的聲音驚擾到休息的白妤。
回身時，忽得聽到院外鬧哄哄的，她忙快步出門去看，就望見一粗布衣裳的婦人正高舉著一掃把，而對面則是面色不豫的晏泓玨，那婦人還在操著方言喋喋不休地說著些什麽。
宋玉漪忙擋在晏泓玨身前，急聲說道：“花姨，這是我的表哥，不是什麽壞人。”
花姨聽了後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晏泓玨一番，這才放下手中防身的掃把，說道：“原來是珠珠回來了啊，這段時間你娘親生病，我便常過來給她送些飯菜來，今天突然見到個陌生男子，還以為是壞人嘞。”
她朝著晏泓玨愧疚笑笑，道：“對不住啊，方才怎麽問你你都不說話，我這一時情急才……”
宋玉漪掩在衣袖中的手指輕輕拽拽了晏泓玨的衣襟，在他身旁小聲說道：“花姨在對你道歉呢。”
方才她們二人的交流皆是用的揚州話，晏泓玨這自小生在京中的人，自然是聽不懂的。
晏泓玨平靜頷首，輕聲道：“無事。”
花姨家就住在隔壁，也算是看著宋玉漪從小長大的，今日見她回來，也欣喜萬分，邀著她晚上去家中吃飯。
宋玉漪顧及著晏泓玨想必不適應這樣的環境，也吃不慣南邊的飯食，便婉言拒絕了。
花姨一臉可惜，又拉著宋玉漪續了好一陣家常，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宋玉漪將晏泓玨帶到家中招待客人的偏房，這裏不常住人，布置也簡陋了些。
她擔心晏泓玨養尊處優慣了，便提議將自己曾經的住處給他住。
晏泓玨搖頭，示意不必，宋玉漪也只好作罷。
此後一連幾日，宋玉漪都日夜不休地守在白妤身邊，照顧她喝藥用飯，次次不落。
眼見著白妤的病即將好轉，她怎麽也不肯讓宋玉漪再這般勞心勞力地守在自己身邊了。
她摟著宋玉漪倚在床榻邊，手順著她柔軟的長發，說道：“這段時間多虧了你花姨還有阿彥常開照顧我，待明日你別忘了親自到人家家裏去感謝。”
“還有你的表哥，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他。我的身份實在難堪，但他不但沒有計較，還願意送你來看我。”
宋玉漪點頭，低聲道：“表哥的確對我很好，在國公府的時候也是表哥一直照顧著我。”
白妤順著她秀發的手一頓，目光中隱約有一絲憂色，“那他可有娶親？”
“沒有的，表哥並沒娶親。”宋玉漪回答道。
白妤抿抿唇，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來，可她也尋不到這股情緒的緣由。
翌日清晨，宋玉漪早早起身去了郊外，念著白妤囑咐給她的話，采了好些蓮子準備送去花姨一家。
她本也準備了些想送去給晏泓玨，可又擔心他吃不慣這些，就打算等回了京城以後再買些名貴的東西給他。
她采回蓮子回到家中，正往家門外走著，準備去到隔壁家中時，家門突然就被人敲響。
她打開門，見是花姨的小兒子姚彥，約莫比她小上一兩歲，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姚彥見了她，眼睛瞬間發亮，直接就撲到她的身上，用力擁抱著她。
宋玉漪被他撞得差點就將籃子中的蓮子掉落，她一手推著他，另一手遠遠提著籃子，省得又被他撞到。
“好了好了，快松開吧。”
姚彥松開手，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籃子上，宋玉漪見狀，說道：“我正想送去你家呢，正好你都拿回去吧。”
隨即，她又正色道：“這段時間多謝你和花姨照顧我娘親了，過些日子我就要回京城去了，還得麻煩你們了。”
姚彥頭回見她這麽正兒八經地同他致謝，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手撓著後腦勺，“這算什麽啊，我小時候白姨也沒少照顧我，也算我半個娘了。”
“什麽半個娘，我娘親才不是你娘呢。”宋玉漪撇撇嘴，同他玩笑起來。
二人的歡聲笑語延至院墻以外，持久不歇。
直到晚間的時候，宋玉漪才想到忘記去找晏泓玨好好道謝了，於是她去到晏泓玨房間外，見裏面仍燃著燭火，才輕敲了敲門，喚道：“表哥，你睡了麽？”
“何事？”晏泓玨的聲音略顯沙啞。
“表哥，我進去了？”宋玉漪問道，靜靜在門後等了等他的回覆，久不見回應，她便試探著推了推屋門，門竟然一下就打開了。
而晏泓玨的身影就站在門後，面色陰沈，瞳孔漆黑直直凝視著她。
宋玉漪被他盯得渾身都不自在，“表哥，你怎麽……”
還沒說完，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拉去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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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與揚州城相隔千裏, 走水路也需將近一月的功夫。偏偏此時還正值盛夏，多雨時節，時不時便會降下一場暴雨。
船只便只能時走時停, 待真正到了揚州城時已是一月以後了。
船從渡口靠岸停下，宋玉漪頭戴冪籬站在甲板上, 晏泓玨伸手扶著她下船。
碼頭停著數輛高大的馬車, 最前面站著的知府縣令，見他們一行到來, 忙快步上前相迎著，
“您這一路辛苦了，臣特命人備好了酒席, 您可賞臉移步到城中的醉仙樓？”身寬體胖的知府笑容可掬說道。
“不必了。”晏泓玨淡淡說道，側頭朝著身邊的宋玉漪溫和說道：“先去看看你母親。”
宋玉漪沒想到晏泓玨竟會同揚州知府相識, 更沒料到他早已提前打點好了一切。
他們坐上提前備置好的馬車, 往家中奔去。宋玉漪歸家心切, 只想著能夠快些見到母親，時不時地撩簾望向窗外，眸光殷切。
終於行至一熟悉的小小四合院，青堂瓦舍, 各家各戶門前都著一盞玲瓏小巧的竹燈籠，夜晚時能夠為人照清歸家的路途。
宋玉漪的娘親住在一極具江南煙雨氣的小鎮上，房屋延畔便是涓涓細流。傍水而居, 愜意怡人。
宋玉漪從馬車下來，望著那高高的院墻，仿佛能聽到娘親夜起咳嗽的聲音。
她喉中發澀, 忙快步往院裏走去。可走到自家門前時, 卻近鄉情怯, 腳步怎麽也邁不動了。
晏泓玨走到她身側，伸出手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仿佛在無聲地為她鼓勁。
她重新調整好心情，終於輕輕推開門，喚了一聲，“娘親。”
“是珠珠麽？”是娘親溫柔又纖細的聲音，平日裏原溫和柔順的聲音中，如今卻夾雜著幾分虛弱和因久咳而伴有的啞意。
“是，是我回來了，娘親。”宋玉漪眼角緋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提著裙擺就朝著床榻奔去，撲倒在榻側，膝蓋“撲通”一聲撞在堅硬的地板上，可她絲毫感受不到痛意。
“娘親，珠珠回來了。”宋玉漪聲音顫抖，幾滴淚珠撲簌落下臉龐。
白妤半撐起身子，頭發披散在肩前，幾滴淚從眼角滑落，她輕拍著宋玉漪的背，微哽咽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還沒待說上幾句話，白妤又猛得連咳了好幾聲，俯在榻邊一瞬間臉憋得通紅。
宋玉漪驟然回神，忙胡亂用手背抹了抹臉頰，上前撫著白妤的背，端起一旁的杯盞餵到她的嘴邊。
白妤喝了幾口水，身體總算緩過來些，轉過頭見宋玉漪面露擔憂，她笑著撫摸上她的頭發，柔聲道：“娘親沒事，本來這幾日咳嗽好了許多，今日不知怎麽又咳了起來。”
她聲音輕軟溫和，“多虧了你為娘親找來的大夫，這段時間多虧了她們細心照料我。”
宋玉漪聞言一頓，還未待說些什麽，就又聽白妤道：“你這趟路上是如何過來的，也耗了不少時間吧，你快同娘親說說。”
宋玉漪便將一路的行程同娘親說了，末了她回頭朝著正在門框旁站著的晏泓玨，對白妤說道：“這次回來多虧了表哥幫我，來為娘親看病的大夫也是表哥送過來的。”
白妤這才註意到晏泓玨的身影，忙推開宋玉漪扶著自己的手，說道：“那還不快將你表哥請進來，娘親也要親自向他道謝才是。”
晏泓玨雖站得遠，但屋內的話能清晰落入他的耳中。他走進屋子，頎長的身形在光影籠罩下更顯俊雅華貴，一抹溫和的笑意掛在他的嘴角，“嬸母。”
白妤目光溫柔看著他，笑意平和，“珠珠的父親早就與京城斷了關系了，實在擔不上您稱我一句嬸母。”
晏泓玨道：“珠珠是我的表妹，您自然就是我的嬸母。”
白妤神色一楞，繼而又輕聲說道：“這段時間多謝您在京中照顧我的女兒，若是珠珠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妥當的，還望您不要計較。”
晏泓玨微笑著搖搖頭，“您將女兒教養得很好，很招人喜歡。”
白妤敏銳地從他的話中察覺出一些什麽旁的意味，啟唇正想說著什麽，身邊的宋玉漪就倚上了她的手臂，輕聲說道：“娘親多休息休息吧，若是一會又咳了可怎麽辦。”
白妤回過神來，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說道：“好。”
照顧著白妤重新躺下後，宋玉漪又守在床邊直到她睡熟，她才從屋子裏離開。
她走出屋門，將門掩好，以防外邊的聲音驚擾到休息的白妤。
回身時，忽得聽到院外鬧哄哄的，她忙快步出門去看，就望見一粗布衣裳的婦人正高舉著一掃把，而對面則是面色不豫的晏泓玨，那婦人還在操著方言喋喋不休地說著些什麽。
宋玉漪忙擋在晏泓玨身前，急聲說道：“花姨，這是我的表哥，不是什麽壞人。”
花姨聽了後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晏泓玨一番，這才放下手中防身的掃把，說道：“原來是珠珠回來了啊，這段時間你娘親生病，我便常過來給她送些飯菜來，今天突然見到個陌生男子，還以為是壞人嘞。”
她朝著晏泓玨愧疚笑笑，道：“對不住啊，方才怎麽問你你都不說話，我這一時情急才……”
宋玉漪掩在衣袖中的手指輕輕拽拽了晏泓玨的衣襟，在他身旁小聲說道：“花姨在對你道歉呢。”
方才她們二人的交流皆是用的揚州話，晏泓玨這自小生在京中的人，自然是聽不懂的。
晏泓玨平靜頷首，輕聲道：“無事。”
花姨家就住在隔壁，也算是看著宋玉漪從小長大的，今日見她回來，也欣喜萬分，邀著她晚上去家中吃飯。
宋玉漪顧及著晏泓玨想必不適應這樣的環境，也吃不慣南邊的飯食，便婉言拒絕了。
花姨一臉可惜，又拉著宋玉漪續了好一陣家常，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宋玉漪將晏泓玨帶到家中招待客人的偏房，這裏不常住人，布置也簡陋了些。
她擔心晏泓玨養尊處優慣了，便提議將自己曾經的住處給他住。
晏泓玨搖頭，示意不必，宋玉漪也只好作罷。
此後一連幾日，宋玉漪都日夜不休地守在白妤身邊，照顧她喝藥用飯，次次不落。
眼見著白妤的病即將好轉，她怎麽也不肯讓宋玉漪再這般勞心勞力地守在自己身邊了。
她摟著宋玉漪倚在床榻邊，手順著她柔軟的長發，說道：“這段時間多虧了你花姨還有阿彥常開照顧我，待明日你別忘了親自到人家家裏去感謝。”
“還有你的表哥，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他。我的身份實在難堪，但他不但沒有計較，還願意送你來看我。”
宋玉漪點頭，低聲道：“表哥的確對我很好，在國公府的時候也是表哥一直照顧著我。”
白妤順著她秀發的手一頓，目光中隱約有一絲憂色，“那他可有娶親？”
“沒有的，表哥並沒娶親。”宋玉漪回答道。
白妤抿抿唇，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來，可她也尋不到這股情緒的緣由。
翌日清晨，宋玉漪早早起身去了郊外，念著白妤囑咐給她的話，采了好些蓮子準備送去花姨一家。
她本也準備了些想送去給晏泓玨，可又擔心他吃不慣這些，就打算等回了京城以後再買些名貴的東西給他。
她采回蓮子回到家中，正往家門外走著，準備去到隔壁家中時，家門突然就被人敲響。
她打開門，見是花姨的小兒子姚彥，約莫比她小上一兩歲，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姚彥見了她，眼睛瞬間發亮，直接就撲到她的身上，用力擁抱著她。
宋玉漪被他撞得差點就將籃子中的蓮子掉落，她一手推著他，另一手遠遠提著籃子，省得又被他撞到。
“好了好了，快松開吧。”
姚彥松開手，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籃子上，宋玉漪見狀，說道：“我正想送去你家呢，正好你都拿回去吧。”
隨即，她又正色道：“這段時間多謝你和花姨照顧我娘親了，過些日子我就要回京城去了，還得麻煩你們了。”
姚彥頭回見她這麽正兒八經地同他致謝，一時也說不出話來，手撓著後腦勺，“這算什麽啊，我小時候白姨也沒少照顧我，也算我半個娘了。”
“什麽半個娘，我娘親才不是你娘呢。”宋玉漪撇撇嘴，同他玩笑起來。
二人的歡聲笑語延至院墻以外，持久不歇。
直到晚間的時候，宋玉漪才想到忘記去找晏泓玨好好道謝了，於是她去到晏泓玨房間外，見裏面仍燃著燭火，才輕敲了敲門，喚道：“表哥，你睡了麽？”
“何事？”晏泓玨的聲音略顯沙啞。
“表哥，我進去了？”宋玉漪問道，靜靜在門後等了等他的回覆，久不見回應，她便試探著推了推屋門，門竟然一下就打開了。
而晏泓玨的身影就站在門後，面色陰沈，瞳孔漆黑直直凝視著她。
宋玉漪被他盯得渾身都不自在，“表哥，你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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