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並無好轉

身子已經不夠力氣支撐坐著了，陸傾城不自主的朝著一邊滑落，容聲和顧非遠兩人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陸傾城。

陸傾城軟軟的倒在了容聲的懷裏，顧非遠看到壓在陸傾城身下的匕首，趕緊伸手抽了出來。

“非遠，你也註意點，剛剛受了傷。”容聲眼看著身旁的兩人都是慘白著一張臉，心裏是說不出的壓抑。

他用了最輕柔的力氣，慢慢扶著陸傾城又躺下，看著好像並沒有好轉的跡象。轉過臉看著同樣一臉疑惑的顧非遠，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我記得上一次，很快就有效果了。可是這次，好像一點都沒有用，難道真的是連你的血，也無法救回傾城了嗎？”容聲開口詢問著，可是顧非遠也沒有答案。

顧非遠坐在廳中的凳子上，想著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見著不說話的顧非遠，容聲心急難耐，出聲道：“先讓太醫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效果，太醫能夠診斷出來。”

周文褚現在不在宮中，除了顧非遠以外，太醫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顧非遠點點頭，他也不懂得醫術解毒，只是自己的血液，有解毒的功效罷了。

在門口誠惶誠恐的候命著的太醫，聽到傳喚，第一時間就趕了進來。草草的交代了一下，太醫就進去為陸傾城把脈。

顧非遠和容聲站在一旁，就像是候審的死刑犯一樣，死死的盯著太醫的手和表情。

陸傾城由於痛苦的折磨，整個人現在瘦的就只剩下了皮包骨頭，脈象也微弱的不成樣子，太醫幾次搭脈都沒能摸到脈搏。

過了大約一刻鐘，太醫才摸著胡子臉色冷峻的轉身出了門。顧非遠和容聲趕緊跟了上去，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宮中的老太醫老是喜歡故弄玄虛，可是不好的結果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沒等容聲開口問，老太醫就率先搖搖頭。

對於這算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二人還是深受打擊，現在就是說，連這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顧非遠沖進房間裏，看著躺在床上的陸傾城，不由得再次淚如雨下。

一看到顧非遠的眼淚，陸傾城就什麽都明白了，她盡力的擠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慰顧非遠。

“傾城，現在就別管我了。”陸傾城費力擠出來的笑容，讓人看了卻是更加心疼。

容聲不由得心煩意燥，還有無助和不安。就連周文褚這個妙手神醫，都無法解開陸傾城身上的毒。而顧非遠那能夠解毒的血液，這次也完全失效。

難道傾城就真的救不回來了嗎？容聲頹然的坐著凳子上，看著那邊的兩人。顧非遠還哭哭啼啼的，像個女人一樣，害的傾城拖著虛弱的身子，還要去安慰他。

陸傾城看著顧非遠，輕聲的說道：“非遠，這不是你的錯，是林悅染存心讓我去死。你救了我兩回了，我還無以為報，這下子好了，說好的下輩子還你恩情，這馬上就到下輩子了。”

還準備開個小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可是另外的兩人誰也笑不出來，顧非遠不住的揪著自己的頭發，低聲喃喃說著：“是我沒用，傾城，無論什麽辦法我都會去嘗試的。”

剛剛強行讓陸傾城飽受折磨喝下的血，一點效果也沒有，顧非遠心裏滿是自責。不顧手臂上面還在滲出血的傷口，不住的責怪著自己。

坐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的容聲，臉色變得灰暗無比。只顧著看陸傾城的顧非遠一時還沒有註意到，直到容聲過來走到他的身後。

“非遠，先別打擾傾城休息了。你和我出去一下。”容聲像是思索了很久才過來，顧非遠沒有多思考，給陸傾城蓋好了被子便跟在容聲身後。

容聲恢覆了帝王般的霸氣，示意顧非遠坐在一旁，自己也順勢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兩人面對著，似乎要說些什麽重要的話。

顧非遠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跟著也就坐下了，看著容聲，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非遠，我知道你為了救回傾城，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我真的也很感謝你。只是…”似乎有些不好開口，容聲停頓了一下，才堅定的繼續說道。

“現在什麽方法都沒有用，傾城也許…就只剩下這些時間了。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會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的陪著她。之前我失憶了，做出了那些傷害傾城和你的事情，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希望你可以理解。最後的時間，就由我們兩個在一起吧。”

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聽出來容聲這話裏的意思，顧非遠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呆楞在原地。

一是陸傾城就要這樣走了，二是在這最後的時間裏，他也無法再與陸傾城見面了。顧非遠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整個人以看得到的變化憔悴下去。

容聲看著顧非遠這個樣子，心裏不免有些觸動，但是眼下這才是他最想要的，於是他不說話，定定的看著顧非遠，等待著他的回答。

整整呆了好一會兒，顧非遠才輕輕的點點頭，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僵硬，聲音嘶啞的說道：“那，讓我去跟傾城好好地告個別吧。”

對於顧非遠的這個請求，容聲不可置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畢竟顧非遠對陸傾城愛的有多深，他也是知道的。

顧非遠向著陸傾城所在的地方飛奔過去，根本不想錯過一分一秒相處的機會。容聲識趣的沒有跟上去，留給兩個人單獨的告別時間。

“傾城，你…一定要好好的，我這些時候可能不能再來見你了。”顧非遠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說出這些話。

沒有聽到二人對話的陸傾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看著顧非遠失落的樣子，也就猜出了七八分。

“會有機會再見的，非遠，真的謝謝你。”陸傾城柔聲對顧非遠說道。

突如其來的鼻酸，讓顧非遠低下頭，不敢直視陸傾城的雙眼，僅僅是握著手一會兒，顧非遠也滋生出了千萬個想法。

不想離開的想法，不想讓陸傾城離開的想法。

他努力的讓自己笑著，以眼淚來告別，未免太過悲傷。顧非遠在心裏告訴自己，只要想著，就一定會有再見的機會。縱使知道這一去，可能就是終結，顧非遠也沒有非要留下的理由了。

容聲現在是皇上，先不說抗旨的罪過，把容聲當做之前的身份，那也照樣是陸傾城最愛的人。

顧非遠擡起頭，盡可能的笑著對陸傾城點點頭，想要把離別的樣子，轉換成初見的笑容。

他站起身子，深情的看著陸傾城的樣子，在陸傾城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聞著陸傾城身上的味道，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危在旦夕，顧非遠心中苦澀無人知曉。

擔心下一秒鐘，眼淚就要決堤而出，他不再猶豫，松開手，轉過身就要離開。

可終究就是放不開，他一步兩回頭，想要把陸傾城的樣子深深的刻畫在腦海中，短短幾步路，走的艱難無比。

出了房間門，就對上容聲那雙抱歉的雙眼，顧非遠沒有力氣再去客套，徑直向著宮門走去。

目送著顧非遠出了門，容聲趕緊進門去看陸傾城的狀況，擔心由於顧非遠的離去，傾城心裏會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可是進門看到的，只是一張蒼白的睡顏。

現在的陸傾城，脆弱像個水晶一樣，就連睡著，也讓容聲是提心吊膽的。

他守候在床邊，聽著陸傾城無力的呼吸聲，連同自己的心臟，都一同變得衰老無力起來。

輕輕的把陸傾城額頭前由於冷汗，所粘連在一起的發絲撫到一邊，輕柔的擦去汗水，讓陸傾城能夠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連陸傾城熟睡的樣子都不願意錯過，容聲做完了那一切，再次坐到陸傾城旁邊。

不知道陸傾城的夢中經歷了什麽，眉毛輕輕的皺起，讓容聲的心也緊巴巴的皺成一團。他伸出手想要把陸傾城皺著的眉頭撫平。

可是指尖剛剛接觸到陸傾城的皮膚，就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著。

容聲趕緊叫來太醫，準備給陸傾城再次進行診治一番。等太醫再次搭脈診斷以後，還是不說話，朝著容聲搖搖頭。

“怎麽了？現在是什麽情況？”容聲著急的追問著。

太醫摸摸自己的胡子，說道：“脈象與剛剛並無二致，應該只是夢魘所致。”

本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聽到說是夢魘，他才松了一口氣。讓旁人都退下，容聲重新坐到了陸傾城的身邊，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包裹住陸傾城冰涼的手指，希望可以給她一些力量。

陸傾城很就從夢中醒來，看著身旁的容聲，大口的喘著氣，好像還沒從剛才的夢境中緩過來。

握著容聲的手微微出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了手。

像是恢覆了一些氣力，陸傾城自己雙手撐著，慢慢的坐了起來，看著容聲，似乎有些話要問。容聲等著陸傾城開口，兩人目光相對著，但是久久都沒有開口。

而那個離開皇宮的背影，每一步都是沈重的，心事重重腿幾乎都要邁不開了。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孤獨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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