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刻鐘

雖然每次測試的場景都不可預估，但基本套路許衍還是了然於胸。

選對專屬新娘後，許衍能明顯感受到眼前有一團光，愈來愈刺眼。

許衍不適地眨了眨眼，光還在。

再眨兩下，這下直接快睜不開了——光團已經把周圍的一切覆蓋，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

許衍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像有執念一樣，非要睜眼看清那團光的全貌。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許衍的一番努力之下，他終於睜開了眼。

圓盤狀頂燈，潔白墻壁，一束光自窗簾縫隙穿過，灑在木質地板上。

許衍躺著發呆，自主喚醒的情況他也經歷過不少次了，放輕松。

緩緩深吸一口氣再呼出，許衍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

很好，7：11。

這下也不用睡了，直接起床吧。

*

許衍直立在一座燈塔前，四周鋪滿了漆黑的碎石塊，除了高塔，別無他物。

塔的中上部有一面封閉的窗，木框田字格，窗戶中的基礎款。

許衍把視線投到窗戶上，默默思忖，裏面有什麽呢。

隨即，靈魂像是受到了召喚，脫離許衍的軀殼，飄向窗邊。

窗上的玻璃近乎透明，這也方便了許衍觀察內部景象。

倉庫一般的屋子裏，堆滿了雜物，繩索和爛木箱把房間大半都塞滿了。

最讓許衍感到意外的，是一個靠墻放著的巨大鐵籠。

透過鐵籠不到四指寬的柵欄，能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般的男人縮在角落，身上的布料破破爛爛，遮蓋不了什麽。

靠近窗邊有個單人桌，桌子側面擺滿了報紙，依照時間順序排列整齊，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收集的，已經有半人高了。

桌上放了幾本書，正中央是一個筆記本，攤開的筆記本上字跡未幹，但許衍看不清寫的什麽。

只能大概推測到，筆記本的主人就是關著男人的人。

吱呀——

來人身材不如許衍想象的那般高大，也不強壯，甚至，都不是男性。

女人長發半紮在腦後，戴著副細邊黑框眼鏡，穿的也是日常的襯衣牛仔褲。

女人手裏端著個托盤，托盤上鋪滿了黑紅的、已經幹涸的血跡。

許衍很輕易就聯想到了關押虐待這種極端的做法，他做不了什麽，靈魂狀態的他只是一名旁觀者。

房間內唯一的凳子被女人拖到鐵籠邊。

鐵質凳子劃過地板的聲音尖銳刺耳，籠子裏的男人極輕地抖了抖，身子卻是一點沒挪，仍舊縮的遠遠的。

“親愛的，不來迎接我嗎？”女人神情淡漠，嗓音卻悠揚婉轉，許衍聽得身子酥麻了一瞬。

鐵籠裏的男人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聲音幹澀沙啞卻急促：“別這麽叫我，我惡心。”

女人身子前傾，手裏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個細長的銀鏈，輕輕一甩便卡進男人脖頸上的鐵環裏，緊接著就收緊回縮，扯得男人不得不往籠邊靠近。

男人之前一直縮著身子，蓬亂的頭發長至肩膀，許衍也是現在才看見男人還戴著個鐵項圈，脖子上的紅痕已經發紫了。

女人笑盈盈地看著男人越靠越近，身子也被扯得跪坐起來。

收緊……再收緊……

近到兩人鼻尖都要挨著了，銀鏈似是終於縮到最短。

男人眼白渾濁，布滿血絲，瞪著女人的神情卻是毫不掩飾的憎惡。

若不是隔著柵欄，許衍覺得男人一定會將這個把自己囚禁的人狠狠地揍一頓，哪怕她是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女人仍笑著，男人的反應如何她全然不在乎，她要這個人只能待在自己身邊，眼裏看的，耳邊聽的，一切的一切，都要和她有關。

關起來，當然是實現這個目標的最好辦法啦。

寵物？不不不，女人想，他是我收集的限量珍藏款寶物，全世界獨一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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