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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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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喵

民警在蓓蓓家裏細細查探了一番,確認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後,哭笑不得。

“警察同志,實在是對不起,害你們白跑一趟……”

“真的太對不起了,都怪我想太多了,害你們大老遠跑過來,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多炒幾個菜,待會兒吃了飯再走……”

周蘇蝶和陳敏紅著臉,手足無措,瘋狂道歉。

“白跑一趟也是好事。”一位民警樂呵呵地擺手,“不用那麽自責,出警本就是我們得職責所在。飯我們就不吃了,來,把字簽了。”

“對,警惕心強是好事,以後遇到可疑的事情,也記得及時報警。”另一位年輕民警看向陳敏,調侃地笑著說,“看來你平時沒少看偵探片呀。”

保安揪著帽子扇風笑著說:“就是,看你還說得頭頭是道,膽子還大著哩!”

“對不起,都怪我,我不看了,不看了,再也不看了。”陳敏臉紅到了耳根,簽字的手都抖了抖。

兩位民警給他們又科普了一些安全常識,幾個大人像小學生一樣連連點頭,蓓蓓躲在周蘇蝶身後悄悄地聽,眼睛卻看向趴在地上蔫答答的姜好。

蓓蓓覺得小花生一定是很喜歡自己,才會偷偷跑到書包裏,看小貓咪難過得耳朵都耷拉著,渾身的毛亂糟糟的都不去舔,估計也很自責。蓓蓓挪動著腳,想悄悄地過去撫摸她。

但年輕的那個民警突然一把揪住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小貓後脖頸。姜好瞪大了眼睛,哆嗦著四肢,尾巴尖兒都在顫抖,她完全不敢動。

“現在,我們以非法入侵住宅罪逮捕你這只小貓咪,你是否認罪?”他盯著姜好,語氣嚴肅。

姜好被他的氣勢震到了,看著民警肩上的警徽,雙手舉到頭頂上作揖,圓眼睛水汪汪的,沙啞著嗓子喵嗚道:“對不起,警/察叔叔,我認罪,我以後再也不犯了,看在我只是一只小貓咪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蓓蓓也拉拉年輕民警的衣袖,細聲細氣地說:“警/察叔叔,你饒了小花生吧……”

年輕民警“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拿出手機錄下姜好作揖的樣子,笑著說:“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受害者又求饒的份上,就把你遣返回家吧。”

姜好眼淚一下就掉出來了,喵喵地叫個不停:“謝謝警/察叔叔……”

“哎呀,你這小貓兒怎麽還哭呢?”年輕民警手忙腳亂地給小貓咪擦眼淚。姜好吸吸鼻子,覺得很丟臉,她雙爪捂住眼睛,別過頭不讓大家看到她的窘迫樣子。

“我看這貓兒還有點兒靈性,你可別逗她了,讓我來!”另一個民警推開年輕人,把姜好抱到胳臂彎裏,像哄嬰兒那樣,輕輕晃著姜好,溫聲細語地說,“不哭咯,不哭咯。”

姜好果真就不哭了,但不是被哄的,而是震驚得呆住,忘了哭這回事。

救命,警/察叔叔把她當嬰兒哄了!可她明明就是只貓呀。對哈,她只是一只貓,所以人類的法律對貓有束縛力嗎?她剛剛在慌什麽呢?

姜好埋頭,耳朵扯起,委屈巴巴。

“妙啊,姜還是老的辣!”年輕民警豎大拇指。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笑,又交代了一些註意事項之後,兩個民警果真準備押送著姜好去找韓姝。蓓蓓吵著要幫忙帶路,周蘇蝶拗不過她,只好陪她一起去。

這邊韓姝正在剪視頻呢,突然聽到門鈴響,她湊到貓眼去看,一眼就看到兩個民警站在她家門口,嚇得她努力回想自己做了什麽事,難道是她發布在小破站的視頻違規了?

不應該呀,她只是深更半夜發些美食視頻罷了,這也不違法吧。

“姐姐開門呀,我是蓓蓓!”蓓蓓站在門口一跳一跳的,努力把自己的臉湊到貓眼上。

韓姝這才看到蓓蓓和周蘇蝶都在,她心下松了口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深吸一口氣,調整著自己的表情,才慢慢地開了門。

“你、你們好。”韓姝揪著衣角,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不用緊張,我們是來送貓的。”年輕民警溫柔地笑著,把姜好拎到韓姝面前,“請辨認一下,這是你的貓嗎?”

聞到小貓氣味的枳實立馬竄過來,扒著警/察的腿,仰頭看著姜好喵喵叫:“我的乖仔,你怎麽這麽快就被抓回來了?”

姜好蔫答答地捂住臉,甩著尾巴,完全不想回答這個丟臉的問題。

“芝士!”韓姝驚呼一聲,把自家的大肥貓抱起來,免得她玷汙了警/察叔叔的腿。

“警察叔叔……啊,不……同志,呃,這貓應該勉強算、算是我的吧,是我家芝士生的小貓咪。”韓姝太久沒有和陌生人說話,而且對面還是警察,竟然有些結巴。

年輕民警看著肥嘟嘟的芝士笑:“哈哈哈,還真挺像的呢。”

“是吧。”韓姝抿唇笑了笑,她低頭捏了捏枳實的爪子,想說芝士是膨脹版的小花生,但只在心底想了想,沒有說出來。

“嗯,不過以後記得看好你家的貓哦,她跑到別人家裏玩兒古箏,嚇得別人以為闖進了歹徒……”兩個民警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姜好的“犯罪經過”,對姜好進行公開處刑,聽得姜好埋頭雙爪捂臉,後爪尷尬得快要抽筋。

韓姝則是聽得一楞一楞的,對兩位民警說的話照單全收,連連點頭,又是鞠躬道歉和道謝,一番尬聊之後,周蘇蝶和蓓蓓送警察和保安下樓,熱鬧的屋子安靜下來。

盡管警察都很和善,但對韓姝而言,和陌生人交流實在是耗費情緒的一件事。她癱坐到沙發上舉起枳實的爪子,嘆了口氣,“呼,我剛剛應該沒說錯什麽話吧……啊,我應該有對警/察道歉吧?”

枳實拍了拍韓姝的腦袋,她知道韓姝不擅長和陌生人相處。韓元洲說韓姝是患了一種名為社交恐懼癥的病。據枳實觀察,得了這種病的人,連接聽電話都要猶豫好久,連出門覓食都要糾結好久。

但沒關系,盡管韓姝無法出門捕獵,也能在家裏神奇地變出很多美食,是個很厲害的朋友。想到這裏,枳實湊近韓姝,鼻頭輕輕地碰了碰韓姝的鼻子,喵嗚告訴她:“小姝你今天超級棒的,和陌生人說了好多好多句話呢。”

“哇,芝士你是在安慰我嗎?你好乖呀。”韓姝搓著枳實的大圓臉,在她腦門上吧唧親了一大口,“我最喜歡你了。”

枳實舔了舔韓姝的臉頰,咕嚕咕嚕:“哼,我也喜歡你……勉強算我第二喜歡你吧,畢竟我第一喜歡我家乖仔……咦,我家乖仔呢?”

韓姝還想和枳實貼貼,重仔輕友的枳實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從她懷抱掙脫下去。

“芝士你去哪裏?”韓姝伸手去抓枳實,卻只摸到了她的尾巴尖。

與此同時,門鈴突然響了,蓓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姝姐姐快來開門。”韓姝只好不管枳實,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枳實嗅著姜好的氣息,很快就找到了她。只見那只可憐的小貓咪雙爪捂著耳朵,趴在沙發底下,撅著屁股做鴕鳥。

枳實用胡須探了探縫隙,壓低身子,肥胖的身體竟像灘水那樣,扭動著流進沙發底下去了。

枳實匍匐著爬到姜好身旁:“乖仔,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欺負你啦?”

姜好別過腦袋,怏怏不樂地甩了甩尾巴,悶聲悶氣地說:“沒有。”

頭頂傳來濕漉漉的觸覺,是枳實在舔著她的腦袋,“那乖仔怎麽不開心?”

姜好扭頭蹭了蹭枳實的下巴,算是回應她的關心。姜好也沒有很不開心,更多的是羞恥,還夾雜著自責、委屈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些情緒在腦海裏發酵,比耳朵裏長了耳蟎還難受。

尤其是聽到坐在沙發上的蓓蓓說:“我看小花生一定很喜歡玩兒古箏,她是只有音樂細胞的小貓咪呢!”

姜好身子僵住,四爪尷尬得扣地,古箏什麽的,她才不喜歡呢。她純粹就是沒見過古箏,好奇心作祟。至於音樂細胞,這玩意兒她還真沒有。以前在盲人學校裏她也學過鋼琴,但一學期下來只學會了《小星星》和《兩只老虎》。

“哦,我懂了。”枳實卻恍然大悟的樣子,她湊近臉頰貼著姜好,“乖仔是不是還想玩兒那個叫什麽古箏的玩意兒?”

嗚,拜托別再說古箏啦!

姜好把頭埋進爪子,她聽不見聽不見!

枳實腦袋放到爪爪上,滿臉憧憬:“古箏真有那麽好玩兒嗎?下次我也要去蓓蓓家裏玩兒。”

“別了吧,真不好玩兒……”姜好尾巴甩得啪啪響。

“啊,好吧。”枳實伸爪壓住姜好的尾巴,安撫她煩躁的情緒,“乖仔說不好玩兒就不玩兒。”

姜好好不容易止住了古箏這個話題,卻又聽到蓓蓓的聲音響起:“媽媽,小姝姐姐,我覺得小花生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她,我可以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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