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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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燈結彩，原本是喜樂無限的日子，可是，孤衾冷帳，只有道不盡的幽怨哀愁</p>
吳奈伸手抓下胸前的大紅花拋在桌上，看著床鋪中央蒙著蓋頭的牌位，只覺無比諷刺與淒涼</p>
伸手抽掉紅蓋頭，看到靈牌上刻的“唐門唐氏清瑤之靈位”九個字，她黯然一嘆</p>
“這究竟是你的不幸，還是我們共同的不幸？”</p>
對著靈牌呆坐了一會，她起身將它放到準備好的龕位上，點了三炷香，插上</p>
轉身環顧新房一圈，她搖搖頭，離開，推開隔壁屬於自己的房間</p>
陳設依舊，沒有任何喜慶的點綴，她伸手解開衣帶，想要月兌上的吉服</p>
熟悉的腳步逼近，她不由得蹙起眉頭，看著那人堂而皇之地推門而入，而後順手將門落閂</p>
司馬雲天走到她身邊，繼續她剛才的動作，替她除下外袍，露出一如往常的灰衣，然後打橫抱起她，走向床榻</p>
“你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嗎？”</p>
他摟著她，語氣輕柔地道：“我來陪你”</p>
吳奈的心中一暖，伸手抱住他，“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可我不應該娶她的，讓她連死後都……”</p>
“也許她是願意的，願意認下這個虛無的名號”</p>
“雲天……”</p>
“嗯？”</p>
“找到葉鳳陽了嗎？”</p>
“還沒，會找到的”</p>
“你也找不到他嗎？”</p>
“要我犧牲色相引誘他出來嗎？”</p>
“好”</p>
司馬雲天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手順勢落到她胸前揉捏了下，不禁蹙眉，“本來就小竟然還束胸？”</p>
吳奈啐了他一口，難掩尷尬地道：“要不是你多事，我被人軟禁看管時又何必束胸？”</p>
“怎麽能說是多事，那攸關我的幸福”他頓了下，繼續道：“即使不束也不會有人看出來的”他當初若非接觸日久又生了異樣的心思，也不會註意到她其實是女兒身</p>
“司馬雲天——”</p>
“我只是實話實說”</p>
吳奈五指輕轉，在他身上幾處大穴輕拂而過，然後一腳將人踹下床</p>
司馬雲天從地上起身，輕撣衣裳，搖頭嘆道：“少林向來不做以武淩人之事，阿奈，你果然修為尚淺，做不到四大皆空”</p>
“我今晚不想再看到你”她扯落床帳，翻身面床而臥</p>
他掀帳坐在床邊，伸手輕撫她的秀發，“心情不好的話喝杯酒如何？”</p>
“雲天，我只喝水”</p>
“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麽只喝水？”</p>
“怕中毒”</p>
“騙騙別人吧”他輕悅的笑聲在房中輕輕蕩開</p>
※※※</p>
十一月初五，大雪</p>
炎教教主遭三大世家圍攻，重傷，人被陰爪鬼索截走，在青柳鎮楓林山失去蹤跡</p>
葉鳳陽得到消息後，在十一月初十趕至楓林山，瘋了一樣叫人搜山</p>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滿山滿谷皆成銀白的世界</p>
這處山谷極是偏僻，在懸崖之下，若不細查便可能錯過</p>
葉鳳陽找到這時，驚喜地發現有人跡</p>
順著那些蛛絲馬跡，他尋了過去</p>
一道人影靜靜站在一處山壁前，寒風吹拂起他身上的披風，整個人立在雪中有種乘風欲去的謫仙之姿</p>
“師弟！”葉鳳陽蹙眉</p>
司馬雲天淡淡一笑，“師兄，別來無恙”</p>
“這是個局”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語氣</p>
司馬雲天點頭，“阿奈尋你不著，便托我替她找上一找”</p>
葉鳳陽目中閃過戾氣，陰冷一哂，“他人呢？”</p>
“葉公子，找我嗎？”</p>
葉鳳陽倏然一驚，看向側前方</p>
不知何時出現的吳奈撐著油傘朝他走近幾步，“我向來也不是怕事的人，無論是任何手段沖著我本人來便好，不料葉公子偏偏喜歡跳過我這個當事人，朝不相幹的人下手，這實在讓人氣餒，不得已我只好耍些手段，與公子當面一晤”</p>
葉鳳陽看向司馬雲天，眼神有些受傷，“師弟要與外人聯手嗎？”</p>
他雲淡風輕地一笑，“師門訓誡雲天不敢或忘，我只是幫阿奈尋人，其他便不是我要管的了”</p>
他朝兩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吳奈的身上，眼中帶了笑意，眉目都柔和了下來“我到外面等你”</p>
“好”</p>
葉鳳陽看著他們眉目交流，心中怒極</p>
司馬雲天沒有回頭去看兩人之間的爭鬥，一步步走遠，終至消失在茫茫雪色中</p>
那柄繪著翠竹的江南油傘始終在吳奈手中交互往來，不曾或離</p>
在葉鳳陽眼含不甘倒在雪地上時，她輕輕闔起了油傘，撫著傘身對他說：“唐大小姐生前最愛這柄油傘”</p>
“吳奈……”嘴角的血不斷地溢出，葉鳳陽強撐著最後一口氣</p>
“想對我說什麽？”</p>
“莫負雲天”說完，他死死印著她的眼</p>
吳奈輕緲的一笑，擡頭看著紛紛而下的雪花，“我是要出家的人”</p>
“你——”</p>
吳奈沖著他微微一笑，在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時從他的身邊走過</p>
她一走出山谷，就看到司馬雲天含笑佇立的身影</p>
“雲天，他死了”</p>
司馬雲天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臂，刺目的血印紮入他的心口，傷口因為天冷，已經與衣物凍結在一塊，他的眉頭不禁蹙緊，“傷得嚴重嗎？”</p>
她低頭看了眼左臂，搖頭，“不礙事”她看著他問：“同門一場，不替他收屍嗎？”</p>
“這些年我一直容忍他至今也算對得起同門之誼了”他伸手抓過她的右手，探了下脈，心下大定</p>
“他臨死前求我莫負你”她淡淡仿佛漫不經心地說</p>
司馬雲天亦淡淡地道：“對一個人最大的報覆便是讓他死不瞑目”</p>
“嗯，所以我說了，我是要出家的人”說完，她越過他朝前走去</p>
司馬雲天臉色一變，追了上去，“阿奈，你不會現在還想要出家吧？”</p>
走遠的人沒有回答他，只有大雪簌簌而落的細碎聲響充斥在山谷中</p>
※※※</p>
吳奈受的傷並不重，但司馬雲天仍舊找了最好的膏藥送到江湖客棧</p>
眼見年關將近，炎教教主卻似打算定居在客棧，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p>
吳奈也不趕他，房價照舊翻倍收取</p>
江湖正值多事之秋</p>
必外穆宗主閉關二十年武學大成，逐一挑戰中原武林各門派，所到之處無不屍橫遍野</p>
終於，身為正道之首的少林寺代表江湖同道發出武林帖，請穆宗主移駕少林一晤</p>
少室山下的江湖客棧也因此再次熱鬧起來</p>
一日，吳奈看到一個路過的少年劍客長得頗為俊秀，忍不住調戲了兩句，結果，那劍客離開不久便被人重傷擡回</p>
然後，司馬雲天從外面走入，朝她微微一笑，笑得她毛骨悚然</p>
“司馬教主”她照例打個招呼</p>
“阿奈，”他靠近過來，一手閑適地在櫃臺桌面輕叩，一邊若無其事地道：“喜新厭舊是阿奈的個性嗎？”</p>
“這話從何說起？”</p>
他倏地湊近她，冷笑，“收斂一下性子，你應該不想看到凡是被你調戲過的都是這樣的下場吧？”</p>
她睜大眼，“你——”</p>
司馬雲天眨眼間又恢覆成言笑晏晏的模樣，“阿奈是聰明人，不是嗎？”</p>
吳奈郁結於心，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微笑，“教主所言極是”目光朝一旁的小丁一瞥，“去給那位少俠送點傷藥，雙倍收錢”</p>
“是，老板”</p>
“阿奈真是憐香惜玉啊”</p>
“哪裏哪裏，我跟銀子沒仇”</p>
兩人正你來我往時，一道宏亮的男子聲音從門外傳來“給大爺泡壺熱茶，準備間上房”</p>
話音未落，人已走入客棧，是個頭陀，滿臉的橫肉，眼露兇芒，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一身修為不低</p>
小乙沏了壺茶送過去，那頭陀左掌一翻直直朝他的咽喉劈去</p>
小乙側身變招驚險避過，手中熱茶灑了一半出來，燙著了手</p>
吳奈將一切看在眼裏，趴在櫃臺上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偷襲小二，茶費加收一百，請繼續”</p>
頭陀的目光看過去，先是一臉驚艷，貪婪的目光在司馬雲天的身上梭巡良久，才移向櫃臺後的吳奈，目光帶了些輕蔑地打量她一遍，哼聲道：“你便是這裏的掌櫃？”</p>
“不才正是”吳奈一臉淡笑，淡定如斯</p>
“看你細皮女敕肉的，莫非是個兔爺？”頭陀的目光又移到司馬雲天身上，“兩個兔爺湊一塊能幹什麽？不如一起來伺候大爺我好了”</p>
客棧內的其他人有志一同地將目光落到櫃臺那邊，看戲的心情頓起</p>
一個名門禍害，一個邪教教主，再加一個猥瑣而又棘手的頭陀，戲很精彩，不知鹿死誰手</p>
吳奈神情自若，笑意不減</p>
司馬雲天目光微寒，嘴角的笑倒是益發地歡暢，好整以暇地倚在櫃臺旁，沖著那頭陀道：“要看擱下有沒有這份能耐了”</p>
吳奈右手一伸，“教主請隨意，損壞桌椅照舊要雙倍收費”</p>
“少不了你的”他笑睨她一眼，直起身子朝那頭陀走去</p>
小丁送完藥下樓，挨到櫃臺邊，小聲道：“老板，勝算如何？”</p>
“五五開”</p>
“平手？”小丁低呼</p>
“這是樂觀的看法”</p>
“不樂觀的呢？”小丙也湊了過來</p>
吳奈拿過算盤撥了兩下，推給他們看</p>
小丙、小丁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老板，“不會吧？”</p>
吳奈右手模著下巴，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他練成了雲龍邪功，這個結果並不意外”</p>
小乙處理了燙傷後也擠到櫃臺前，跟著小丙、小丁一起把目光投向打鬥中的那抹白色身影</p>
只見司馬雲天雙手在胸前輕畫一圈，一個推手擊出，那頭陀已如斷線的風箏般一路向後倒飛，撞壞不少桌椅，跌到客棧外</p>
小丁咋舌，“好厲害”連百招都不到</p>
吳奈搖頭，“這頭陀惹得司馬教主真怒了，自然討不了便宜”</p>
小乙三人對視一眼，心有戚戚焉惹得師叔祖真怒那更是了不得</p>
看到司馬雲天朝櫃臺走來，三個店小二一哄而散</p>
近來只要他們在老板跟前待的時間一長，就會收到司馬教主如刀般銳利的眼神關註，心裏壓力很大</p>
老板長年調戲美男子，如今終於踢到大鐵板，他們的心情很覆雜</p>
掌門說的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p>
吳奈看到他過來，倒了杯水遞過去</p>
司馬雲天接過手，喝了一口</p>
吳奈看著客棧外倒地不起的頭陀，自若地問，“如何？”</p>
“不弱”</p>
“這樣看來，那位宗主的武功真是高深得令人肅然起敬了”說到這裏，吳奈瞥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個時候身為一教之主不是應該回到總壇坐鎮的嗎？”</p>
“我聽到的消息卻是，”他轉著手中的杯子，微笑，“少林掌門已經代表中原武林同道向關外的穆宗主下了武林帖，邀他正月初五少林一晤”</p>
“真是多事之秋啊”</p>
“阿奈，你的感嘆真假”</p>
“教主何出此言？”</p>
他指著她的眉眼，“你的笑出賣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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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嗎？”</p>
他摟著她，語氣輕柔地道：“我來陪你”</p>
吳奈的心中一暖，伸手抱住他，“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可我不應該娶她的，讓她連死後都……”</p>
“也許她是願意的，願意認下這個虛無的名號”</p>
“雲天……”</p>
“嗯？”</p>
“找到葉鳳陽了嗎？”</p>
“還沒，會找到的”</p>
“你也找不到他嗎？”</p>
“要我犧牲色相引誘他出來嗎？”</p>
“好”</p>
司馬雲天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手順勢落到她胸前揉捏了下，不禁蹙眉，“本來就小竟然還束胸？”</p>
吳奈啐了他一口，難掩尷尬地道：“要不是你多事，我被人軟禁看管時又何必束胸？”</p>
“怎麽能說是多事，那攸關我的幸福”他頓了下，繼續道：“即使不束也不會有人看出來的”他當初若非接觸日久又生了異樣的心思，也不會註意到她其實是女兒身</p>
“司馬雲天——”</p>
“我只是實話實說”</p>
吳奈五指輕轉，在他身上幾處大穴輕拂而過，然後一腳將人踹下床</p>
司馬雲天從地上起身，輕撣衣裳，搖頭嘆道：“少林向來不做以武淩人之事，阿奈，你果然修為尚淺，做不到四大皆空”</p>
“我今晚不想再看到你”她扯落床帳，翻身面床而臥</p>
他掀帳坐在床邊，伸手輕撫她的秀發，“心情不好的話喝杯酒如何？”</p>
“雲天，我只喝水”</p>
“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麽只喝水？”</p>
“怕中毒”</p>
“騙騙別人吧”他輕悅的笑聲在房中輕輕蕩開</p>
※※※</p>
十一月初五，大雪</p>
炎教教主遭三大世家圍攻，重傷，人被陰爪鬼索截走，在青柳鎮楓林山失去蹤跡</p>
葉鳳陽得到消息後，在十一月初十趕至楓林山，瘋了一樣叫人搜山</p>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滿山滿谷皆成銀白的世界</p>
這處山谷極是偏僻，在懸崖之下，若不細查便可能錯過</p>
葉鳳陽找到這時，驚喜地發現有人跡</p>
順著那些蛛絲馬跡，他尋了過去</p>
一道人影靜靜站在一處山壁前，寒風吹拂起他身上的披風，整個人立在雪中有種乘風欲去的謫仙之姿</p>
“師弟！”葉鳳陽蹙眉</p>
司馬雲天淡淡一笑，“師兄，別來無恙”</p>
“這是個局”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語氣</p>
司馬雲天點頭，“阿奈尋你不著，便托我替她找上一找”</p>
葉鳳陽目中閃過戾氣，陰冷一哂，“他人呢？”</p>
“葉公子，找我嗎？”</p>
葉鳳陽倏然一驚，看向側前方</p>
不知何時出現的吳奈撐著油傘朝他走近幾步，“我向來也不是怕事的人，無論是任何手段沖著我本人來便好，不料葉公子偏偏喜歡跳過我這個當事人，朝不相幹的人下手，這實在讓人氣餒，不得已我只好耍些手段，與公子當面一晤”</p>
葉鳳陽看向司馬雲天，眼神有些受傷，“師弟要與外人聯手嗎？”</p>
他雲淡風輕地一笑，“師門訓誡雲天不敢或忘，我只是幫阿奈尋人，其他便不是我要管的了”</p>
他朝兩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吳奈的身上，眼中帶了笑意，眉目都柔和了下來“我到外面等你”</p>
“好”</p>
葉鳳陽看著他們眉目交流，心中怒極</p>
司馬雲天沒有回頭去看兩人之間的爭鬥，一步步走遠，終至消失在茫茫雪色中</p>
那柄繪著翠竹的江南油傘始終在吳奈手中交互往來，不曾或離</p>
在葉鳳陽眼含不甘倒在雪地上時，她輕輕闔起了油傘，撫著傘身對他說：“唐大小姐生前最愛這柄油傘”</p>
“吳奈……”嘴角的血不斷地溢出，葉鳳陽強撐著最後一口氣</p>
“想對我說什麽？”</p>
“莫負雲天”說完，他死死印著她的眼</p>
吳奈輕緲的一笑，擡頭看著紛紛而下的雪花，“我是要出家的人”</p>
“你——”</p>
吳奈沖著他微微一笑，在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時從他的身邊走過</p>
她一走出山谷，就看到司馬雲天含笑佇立的身影</p>
“雲天，他死了”</p>
司馬雲天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臂，刺目的血印紮入他的心口，傷口因為天冷，已經與衣物凍結在一塊，他的眉頭不禁蹙緊，“傷得嚴重嗎？”</p>
她低頭看了眼左臂，搖頭，“不礙事”她看著他問：“同門一場，不替他收屍嗎？”</p>
“這些年我一直容忍他至今也算對得起同門之誼了”他伸手抓過她的右手，探了下脈，心下大定</p>
“他臨死前求我莫負你”她淡淡仿佛漫不經心地說</p>
司馬雲天亦淡淡地道：“對一個人最大的報覆便是讓他死不瞑目”</p>
“嗯，所以我說了，我是要出家的人”說完，她越過他朝前走去</p>
司馬雲天臉色一變，追了上去，“阿奈，你不會現在還想要出家吧？”</p>
走遠的人沒有回答他，只有大雪簌簌而落的細碎聲響充斥在山谷中</p>
※※※</p>
吳奈受的傷並不重，但司馬雲天仍舊找了最好的膏藥送到江湖客棧</p>
眼見年關將近，炎教教主卻似打算定居在客棧，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p>
吳奈也不趕他，房價照舊翻倍收取</p>
江湖正值多事之秋</p>
必外穆宗主閉關二十年武學大成，逐一挑戰中原武林各門派，所到之處無不屍橫遍野</p>
終於，身為正道之首的少林寺代表江湖同道發出武林帖，請穆宗主移駕少林一晤</p>
少室山下的江湖客棧也因此再次熱鬧起來</p>
一日，吳奈看到一個路過的少年劍客長得頗為俊秀，忍不住調戲了兩句，結果，那劍客離開不久便被人重傷擡回</p>
然後，司馬雲天從外面走入，朝她微微一笑，笑得她毛骨悚然</p>
“司馬教主”她照例打個招呼</p>
“阿奈，”他靠近過來，一手閑適地在櫃臺桌面輕叩，一邊若無其事地道：“喜新厭舊是阿奈的個性嗎？”</p>
“這話從何說起？”</p>
他倏地湊近她，冷笑，“收斂一下性子，你應該不想看到凡是被你調戲過的都是這樣的下場吧？”</p>
她睜大眼，“你——”</p>
司馬雲天眨眼間又恢覆成言笑晏晏的模樣，“阿奈是聰明人，不是嗎？”</p>
吳奈郁結於心，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微笑，“教主所言極是”目光朝一旁的小丁一瞥，“去給那位少俠送點傷藥，雙倍收錢”</p>
“是，老板”</p>
“阿奈真是憐香惜玉啊”</p>
“哪裏哪裏，我跟銀子沒仇”</p>
兩人正你來我往時，一道宏亮的男子聲音從門外傳來“給大爺泡壺熱茶，準備間上房”</p>
話音未落，人已走入客棧，是個頭陀，滿臉的橫肉，眼露兇芒，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一身修為不低</p>
小乙沏了壺茶送過去，那頭陀左掌一翻直直朝他的咽喉劈去</p>
小乙側身變招驚險避過，手中熱茶灑了一半出來，燙著了手</p>
吳奈將一切看在眼裏，趴在櫃臺上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偷襲小二，茶費加收一百，請繼續”</p>
頭陀的目光看過去，先是一臉驚艷，貪婪的目光在司馬雲天的身上梭巡良久，才移向櫃臺後的吳奈，目光帶了些輕蔑地打量她一遍，哼聲道：“你便是這裏的掌櫃？”</p>
“不才正是”吳奈一臉淡笑，淡定如斯</p>
“看你細皮女敕肉的，莫非是個兔爺？”頭陀的目光又移到司馬雲天身上，“兩個兔爺湊一塊能幹什麽？不如一起來伺候大爺我好了”</p>
客棧內的其他人有志一同地將目光落到櫃臺那邊，看戲的心情頓起</p>
一個名門禍害，一個邪教教主，再加一個猥瑣而又棘手的頭陀，戲很精彩，不知鹿死誰手</p>
吳奈神情自若，笑意不減</p>
司馬雲天目光微寒，嘴角的笑倒是益發地歡暢，好整以暇地倚在櫃臺旁，沖著那頭陀道：“要看擱下有沒有這份能耐了”</p>
吳奈右手一伸，“教主請隨意，損壞桌椅照舊要雙倍收費”</p>
“少不了你的”他笑睨她一眼，直起身子朝那頭陀走去</p>
小丁送完藥下樓，挨到櫃臺邊，小聲道：“老板，勝算如何？”</p>
“五五開”</p>
“平手？”小丁低呼</p>
“這是樂觀的看法”</p>
“不樂觀的呢？”小丙也湊了過來</p>
吳奈拿過算盤撥了兩下，推給他們看</p>
小丙、小丁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老板，“不會吧？”</p>
吳奈右手模著下巴，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他練成了雲龍邪功，這個結果並不意外”</p>
小乙處理了燙傷後也擠到櫃臺前，跟著小丙、小丁一起把目光投向打鬥中的那抹白色身影</p>
只見司馬雲天雙手在胸前輕畫一圈，一個推手擊出，那頭陀已如斷線的風箏般一路向後倒飛，撞壞不少桌椅，跌到客棧外</p>
小丁咋舌，“好厲害”連百招都不到</p>
吳奈搖頭，“這頭陀惹得司馬教主真怒了，自然討不了便宜”</p>
小乙三人對視一眼，心有戚戚焉惹得師叔祖真怒那更是了不得</p>
看到司馬雲天朝櫃臺走來，三個店小二一哄而散</p>
近來只要他們在老板跟前待的時間一長，就會收到司馬教主如刀般銳利的眼神關註，心裏壓力很大</p>
老板長年調戲美男子，如今終於踢到大鐵板，他們的心情很覆雜</p>
掌門說的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p>
吳奈看到他過來，倒了杯水遞過去</p>
司馬雲天接過手，喝了一口</p>
吳奈看著客棧外倒地不起的頭陀，自若地問，“如何？”</p>
“不弱”</p>
“這樣看來，那位宗主的武功真是高深得令人肅然起敬了”說到這裏，吳奈瞥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個時候身為一教之主不是應該回到總壇坐鎮的嗎？”</p>
“我聽到的消息卻是，”他轉著手中的杯子，微笑，“少林掌門已經代表中原武林同道向關外的穆宗主下了武林帖，邀他正月初五少林一晤”</p>
“真是多事之秋啊”</p>
“阿奈，你的感嘆真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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