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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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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臉上真是騎車摔的?”蔣亞君問。

“我幹嘛騙你?”

“誰知道你幹嘛騙我。”蔣亞君說,“蔣賽都跟我說了。”

“……哦。”被戳穿了,齊盼也不在意,也不想解釋。

“……那,我晚上留下來吃飯?”蔣亞君試著問。

“你來找我是來吃飯的?”

“本來不是,但是郭阿姨這麽熱情,對吧。”蔣亞君說,“我在家裏也不受歡迎,來你這兒蹭個飯,不介意吧。”

齊盼看了他一眼,“怎麽不受歡迎了?我覺得你家裏那兩位反倒正需要你的調解。”

“你介意?”蔣亞君問,“那說明我在你心裏還是有點份量的。”

“介意倒稱不上,權衡利弊而已。”齊盼說。

“那我能吃飯不?”

“隨便你啊。”齊盼說,“郭阿姨這麽熱情,對吧。”

郭阿姨實打實地做了超過三人份的晚飯,還特意預留一份讓齊盼先拿回家放冰箱,這樣明天的飯也解決了。

“阿姨你真的對我太好了。”齊盼一邊吃,一邊說,“我每次都是又吃又拿的,我都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一個人在北京,家人那麽遠,照應不了,咱們住得近,有緣分,互相照顧是應該的。”郭阿姨說,“你看,這麽大人了,還把臉摔成這樣,不知道心疼自己。要是你爸媽看見了,得多心疼你呀。”

齊盼快速扒了幾口飯以免自己不小心笑出聲。

“小蔣啊,我看你也是誠心實意的。”郭阿姨說,“小齊姑娘也是個心善的好人,你倆能在一起搭個伴,以後好好過,那多好哇。”

“阿姨,誠心實意可不一定換來誠心實意的。”蔣亞君笑著說,“我們這個年紀呀,人均八百個心眼兒,哪能隨便就搭伴兒過了呢?”

齊盼看了他一眼,“是的,阿姨,你不知道,現在的人都精著呢,半點虧也不吃,既要找人搭伴養老,又怕你分他財產。”

郭阿姨倒是沒聽出來他倆的言外之意,自顧自地感慨道,“可不。你們離養老啊還早,我可是土埋了半截兒。這回過年,我跟我姐商量好了,我們兩個老太太,以後打算搭伴去住養老院了。”

“啊?”齊盼一楞,“您姐姐和外甥女不是來接您回家過年嗎?那天見到,感覺一家人生活條件挺好的,也挺和睦的,怎麽突然要去住養老院?”

“她和她老伴兒,想開了,不想幫著帶外孫子了,也不想跟親家一起住了,一大家子鬧鬧騰騰太累人。反正他倆自己退休金也夠,舒舒服服地讓人伺候多好,誰願意伺候一家子人最後把棺材本兒都賠進去啊。”郭阿姨說。“等到時候,我也一起去,就不用一個人在這兒租房子了,將來有個病有個災,管他治不治,至少有人能看見給收個屍吧。”

“阿姨您別那麽悲觀,您真的還年輕。”齊盼說,“我奶奶八十多了,現在還能吃能睡的。您身體也沒什麽毛病,不要擔心。”

“怎麽沒毛病呢?小毛病一大堆了。不敢去醫院,怕一去就是大問題。”郭阿姨擺擺手,“不說這個,好好吃飯,不說這個。”

老人家都是這樣。齊盼想,當年爺爺去世之後,奶奶也漸漸開始諱疾忌醫起來,總說爺爺當年是因為總去醫院,老年癡呆才會越來越嚴重,好像不去診斷就啥事沒有似的。奶奶一輩子身體都好,但這麽大年紀了,也應該定期檢查才是,她爸她媽肯定不會主動帶奶奶去。

吃完飯回到家裏,她心裏想著,有機會可以跟向亦文或者齊全說說看,小輩的話或許奶奶會聽。

蔣亞君跟著她回了家,她回頭問,“你怎麽還不走?飯都吃完了。”

“……咱倆聊聊唄。”

齊盼就在扶手椅上坐下來。“聊吧。”

蔣亞君在她對面坐下來,不慌不忙道,“在你的設想裏面,養育下一代能緩解你的養老焦慮,是這樣嗎?”

齊盼沒說話。

“我不是反對你,我只是覺得不絕對。你看郭阿姨她姐姐,有子有孫還要去住養老院呢。”蔣亞君說,“我覺得在經濟條件足夠的前提下,搭伴養老比養兒防老更現實。說實話,這也是為什麽我考慮再婚也不考慮再生育的原因。我是實在不想把養大蔣末然這十八年再重來一遍了,又當爹又當媽。”

“你也沒怎麽當吧。”齊盼擡杠。“出錢而已。”

“是啊,但是還好我有錢啊。”蔣亞君說,“將來就算她不想陪在我身邊給我養老,我也認了。你看,現在就快被她媽拐走了。”

“所以你想找個合適的跟你搭伴養老。”齊盼說,“最好年紀比你小,不用跟你一樣有錢,但又不能一窮二白,最好沒孩子,那就是我。”

蔣亞君沒反駁,說,“你不也一樣嗎?如果不養孩子,找個比你有錢的,還沒那麽老的,也不用養孩子的,搭伴養老,那就是我。”

“我不相信你。”齊盼說。“另一個不靠譜的渣男說,他再過二十年還能找到比他小二十歲的,你不也一樣。”

“誰?那天那個不會打麻將的?”蔣亞君問,“他要是能找著小二十歲的就不會回頭來找你了。就他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樣,你覺得你倆搭伴,將來是他照顧你還是你救濟他?”

“……”

“好好想想吧,小齊姑娘。”蔣亞君說,“下次回家的時候,可以叫上我陪你,也不至於這麽大人了還挨打。”

“……”

挨打又不是她的錯。齊盼在心裏想。要不是因為害怕變成讓人厭惡的父母,她也不會恐懼婚育直到今天。

她總是覺得,像向亦文和齊全那樣願意承擔為人父母又為人子女的所有辛苦職責的人,才是真的勇敢。當然如果她從小是那樣的人,她也不會這麽大人了還被她爸不分青紅皂白地打出家門。

她可能這輩子就沒有機會走出農村的那個家門。她不是齊全,被爸媽加全村的親戚供養然後讀了大學光宗耀祖工作賺錢把爸媽接來一起養老的這條路,她這樣的人從來沒有資格走。

她克服了前半輩子的所有懦弱和膽怯為自己爭來的今天,不是為了後半輩子去悔恨和惋惜的。

“……我前半輩子所有的拼搏和奮鬥爭來的今天,是要讓全家人跟著我過上好生活的,不是讓他們擔心跟著我後半輩子吃不上飯。”每天晚上全家都睡了,齊全和向亦文就在廁所開例會。齊全訴苦加抱怨,向亦文安慰加建議。

“……這麽大的房子,咱們作為房主,只能每晚在廁所說小話。”向亦文又氣又想笑。但是有什麽辦法呢,讓爸媽們知道了,可能就不是開小會了,是審判大會了。

第二天上午向亦文把小琪送到鋼琴課上之後,先去問了給二寶的早教班,覺得一來太貴,二來二寶還沒滿一歲,確實有點早。早教班齊媽和向媽都堅決反對,向媽覺得小琪也沒上早教班,現在六歲了也不比同齡小孩差什麽,家裏這麽多人陪玩,孩子這麽小上早教班不都是一樣玩。齊媽則是覺得她的大孫子比她兒子還天賦異稟,上早教班既浪費錢又屈才。

“……到現在連爸爸媽媽都沒有意識叫,我不知道她從哪兒看出來有才的。”向亦文跟齊全吐槽好幾次,“小琪八個月都會叫爸爸媽媽了。”

“老人嘛,理解,對自家孩子盲目自信。”齊全說,“我爸媽到現在都還覺得我當年不考清華是因為我不喜歡呢。除非早教班開清華課程,否則不會讓他們孫子去上的。”

“這還真讓你說著了,”向亦文說,“當然有清華老師開的早教了,但人家是清華家屬,別人可能還得花高價進呢。”

“……那可千萬別讓我爸媽知道有這麽個東西。”齊全連忙道。

等小琪鋼琴課上完,向亦文帶著她又去問了網球課。小琪的小夥伴安妮的家長給向亦文推薦了安妮學網球的學校,小琪上了一節體驗課,沒有畏難的情緒,反而很興奮也很開心,問她下次要不要來,她跳著腳說還要來。

小琪會走和會跑都不早,肢體平衡也不太好,當年她和齊全總擔心孩子發育慢,將來運動能力差,總想著讓她學一門運動,但試驗了這兩年也沒發現她的興趣,這回好不容易對網球好奇起來,也不反感,向亦文心裏是很想讓她嘗試學學的。

專業是真專業,學校是國家隊退役的教練開的,帶出來的小孩過幾年還可以參加集訓和比賽,但貴也是真貴,私人教練一次課要800,一對三也要300,學起來就至少得一年起步,否則十天半個月來一次打球玩兒,沒意義也看不到效果。但小琪太小了,跟她年齡相仿的也都剛剛起步,明年就上小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

“這要是學下來,也是不少的錢。”當天晚上回來問齊全,他第一反應是猶豫,“咱家將來又出不了運動員,一定要學嗎?”

“……當時上鋼琴課,你也說咱家出不了鋼琴家。”向亦文說,“上畫畫課你也說咱家出不了畫家。誰也沒指望她成什麽家呀,要是指望,咱倆早在六七年前就去跟海澱西城的家長一起卷了,還能走現在這條路嗎?我也不跟人家比,我就是想讓她打個運動的底子,強身健體。”

“強身健體那用得著這麽貴嗎?農村長大的孩子有幾個知道網球是啥?那都是給有錢人玩票的,還國家隊的教練,培養專業運動員的,咱家這種等上學了哪還有時間打球?錢都白瞎了。”

話是這麽說,向亦文想,要不是因為齊全正好工作上出了問題,他倆不會在這事上有爭議,但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有點打退堂鼓了。

“幾歲小孩哪有定性,你等下個月再問她,她估計又看上別的球了。”齊全說,“有那個功夫,周末帶她到公園隨便扔個球跑一下午,也是一樣效果。”齊全說。

“那能一樣嗎?”向亦文不滿地反駁了一句,也只好妥協了,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心裏暗想,等過去了,如果小琪還想學,或者她想學別的,一定第一時間帶她去學,學不會也沒關系。反正明年才上小學,想學什麽也都來得及。

“……總不會到下個月還找不到下家吧。”她說。

其實也不是找不到,齊全的資歷還不錯,之前聯系過的獵頭給他推了一家公司,但薪資比起之前,對半砍還要多。齊全在大廠這些年優越慣了,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就算他接受得了,房貸也接受不了。

“再找找。”他跟向亦文說。但更多像是在跟自己說。

晚上向亦文意外地收到了褚阿姨的信息,問她明天下午是不是會像往常那樣在附近公園遛娃,說想見面聊聊。

“向亦斌欠我家女兒的錢還上了。”第二天在公園,褚阿姨見了向亦文的面就說。

向亦文絲毫不覺得意外。

在向爸屢教不改跟褚阿姨表達了多次想繼續保持聯系的意願之後,褚阿姨跟他說,“現在願意還錢了嗎?不還錢,沒得聊。”

向爸看來也是躊躇了不少天,畢竟他這敗家兒子又賴在家裏不走了,他也勸不動向亦文幫他還錢。還了就兩清了,正好倆孩子也沒戲了,說不定倆老的還有戲。

“有什麽戲?!我媽還在這兒呢,拜托!”向亦文忍不住義憤填膺,“法治社會啊!道德淪喪啊我爸!”

“姑娘,你是個好人,你媽也是好人。”褚阿姨說,“我在你們家幹活也幹得好好的,真沒想別的事兒。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你爸,我這錢沒機會要回來,我本來應該早就離他遠遠的了。我這輩子一個人把女兒帶大,什麽苦我都吃過了,但就是不能在錢上吃虧。這點錢對你們家來說可能是個小數目,但我閨女上大學四年來都沒跟我要過這麽多錢。她從畢業到現在,賺的工資也沒有這麽多錢,要是扔給她自己還,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還得上。這孩子心思重,本來跟你弟弟在一起她就有壓力,總覺得我們家條件不好她永遠低人一等,否則也不會讓他花掉這些錢。”

“阿姨你不用這麽說。”向亦文反倒有點不好意思,“放誰家這錢都是錢。我理解。要是我的孩子,我永遠不會讓他去刷掉別人的信用卡這麽多錢,也永遠不會讓她放任別人刷掉她這麽多錢。”

“謝謝你理解。”褚阿姨說,“我閨女總說我勢利,她差點就當真了,怕我真為了不拖累她,去找個有錢的老頭。”她笑道,“想啥呢這丫頭?我們娘倆都沒那命。”

向亦文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阿姨,向亦斌配不上您家女兒,真的。”

褚阿姨又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需要住家,這邊短租房到期之後,她利索地搬走了。向爸還以為解決了錢的問題就萬事大吉,等他再去的時候屋裏都住上別人了,電話也被褚阿姨拉黑了。

褚嬌收到她媽轉的錢,一頭霧水。“你哪來的錢?”

“向亦斌欠你的錢,他爸還了。”她媽一臉輕松,“這下你放心了吧?傻閨女,以後可別把自己卡隨便讓別人刷了。”

“他爸為什麽願意幫他還錢了?”褚嬌疑惑地問。

“我跟他說了你倆分手的事,他說不能讓向亦斌虧欠你,把錢還了就算兩清了。”她媽敷衍道。

“怎麽,成分手費了?”褚嬌生氣道,“是他兒子分手之後還纏著我好不好,又不是我!”

“我知道,以後你別跟他來往了,就算翻篇了。”她媽說。

褚嬌看著她媽,“不遺憾?之前可是你說的,讓我別挑挑揀揀,說他家裏條件不錯,讓我可別錯過了。”

“……他配不上我家女兒。”她媽說,“我家女兒自己賺的錢,無論多少,咱們自己花得舒坦。那種不工作就知道啃老的孩子,咱們不要。”

向亦斌以不用他姐還錢為理由,又在家裏賴上了,還死皮賴臉去地庫把自己的床墊子搬了回來。

“但是我都把錢還給她了,她為什麽還拉黑我呢?”向亦斌想道。

“但是我都把錢還給她了,她為什麽還拉黑我呢?”向爸想道。

爺倆在樓下對坐枯想,遭到向亦文無情嘲笑,“還用說為什麽?照照鏡子想想為什麽吧。”

“你說我爸是不是中邪了?”向亦文私下偷偷跟她媽說,“怎麽老了老了變成這樣了?他以前最多在家裏顯擺顯擺他那書法什麽的,現在可好,一天發十幾條朋友圈,配上他寫那打油詩,還有小區裏拍的破花破樹,真以為自己是文藝老年?給誰看啊?換我是褚阿姨,我也想把他拉黑。還好人家有道德,不是真想騙他錢,要是真想騙,我估計他得把他偷摸給向亦斌攢那幾個錢全雙手奉上,還以為找到了夕陽紅真愛。”

“……愛找啥找啥。”她媽眼睛緊緊盯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應道。

她媽明天要去駕校考科目一,到現在還在刷題。向亦文本以為她媽要學車只是三分鐘熱度,就跟她爸中了邪纏著褚阿姨不放似的,沒想到還真把題都刷完了,模擬正確率也不錯。要是她媽知道齊全工作上出了變故,肯定堅決不肯再去學車了,錢花都花了,向亦文決定怎麽也要支持她媽把車學下來。

果然第二天科目一高分通過,她媽興奮得回來逢人就說,她爸嗤笑,“那是交規考試,是常識,是個人就能過,有什麽可高興的?”

“爸,你不帶這麽傷人的,我就考了兩次科目一。”向亦斌在一旁說。

“……”

向亦文要送她媽去練車,她媽不讓,自己找了班車的站點,坐公交去等班車,每天早早就出門了。

“……像上班似的。”

“你看,她院裏養的那些花都萎了。”

“職業女性,跟咱們農村來的可不一樣。”

齊爸齊媽看她那個勁兒,忍不住背地裏說風涼話。但向亦文支持,向媽在家裏也沒耽誤陪娃,他們也不好當面說什麽。

向亦文偷偷跟蔣賽說了齊全工作的事,蔣賽說,難怪你最近什麽單都接。

“也沒有什麽單都接。”向亦文辯解,“誰還沒有個為五鬥米折腰的時候呢。這麽多張嘴吃飯,多少米都不夠呀。要是齊全再沒班可上,我都想出去上班了。”

“你認真的?”蔣賽說,“我這兒還真有一個路子。”

蔣賽提起她們以前合作過的電商平臺,總部在杭州,現在北京的分公司在招聘。“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可以去他們那兒試試。但孩子還這麽小,你真放心出去全職工作嗎?讓齊全在家帶孩子啊?”

“……”向亦文想象了一下齊全回家帶孩子,覺得可能齊爸齊媽會比她和齊全先瘋掉。

“你認真的?”

晚上在廁所裏,齊全的眼珠子瞪得比她想象中還大。

“我沒有,我就那麽一說。”向亦文只好說。“你看,你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

她知道齊全的心思,他寧可跟他前同事去創業,也不想去薪水減半的小公司,但她堅決不同意。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去創業,就等於把全家人扔在風險裏面,你不能讓我們用爸媽的退休金吃飯吧?”向亦文說,“如果你非要去創業,那我就去上班。我們兩個總要有一個拿固定工資。”

齊全堅決不同意,“你這就是不信任我。你當年辭職的時候我就跟你保證過的,讓你放心在家,你到現在還是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錢。”向亦文說,“你有固定年薪的時候我當然放心在家,我自己賺的雖然不固定,但也至少有進賬。但現在不一樣了,咱倆不能都不固定啊,房貸是固定的啊!”

“房貸先還著啊,又不是沒有還的,我還能三五年不進錢嗎?你還是太悲觀了。”

“我不是悲觀,我是要為最壞的打算考慮啊,齊全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激進了?”

“我沒有激進,我是在為咱家考慮,我要是進了那家公司,幾年之內就只能拿這點年薪,夠幹什麽的啊?”

“齊全,你不是為咱家考慮,你就是覺得好像降薪就是走下坡路,你面子上接受不了。”向亦文說,“但是很多時候就是走一點下坡路又怎樣啊,家庭穩定不是最優先的嗎?”

“怎麽就不穩定了?你好好在家帶孩子,不就是最穩定的嗎?你要是出去上班,我才會覺得我養不起你們我沒有面子!”

“……齊全,我要是出去上班,你就給我在家帶孩子!”

“……”

兩個人氣勢洶洶地拉開廁所門,就看到目瞪口呆站在外面偷聽的齊爸和齊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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