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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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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一口

四爺托住她的臉往外挪,眼神冷冷盯著她看。

年嬌變成了結巴:“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她十分小聲,委屈從心底上湧,“都是藥膏的問題,揉開真的好疼。”

年嬌急死了,生怕王爺從此疏遠了她,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又蹭了蹭。

柔軟的發絲拂過鼻梁,像一只小貓打滾。

她沒有察覺男人唇邊轉瞬即逝的一抹笑。

肩膀那塊濕潤確實顯眼,要是老板這樣走出去,指不定會有什麽流言傳出,年嬌開始想辦法:“衣櫃裏有披風,穿上就不會被發現,爺要不要試穿一下?”

四爺被她的天才想法所折服,終於大發慈悲放過了她:“嗯。”

年嬌轉瞬變得高興起來,正準備起身,四爺又開始訓誡:“好好坐著,傷口剛敷了藥,不宜挪動。”

他只覺對待子嗣都沒有這般操心,朝外喚了秋嬤嬤進來。

年嬌的櫃子裏都是些淡雅衣裳,披風亦然,秋嬤嬤努力尋來一件沒有花紋的款式,藏青的顏色,只不過尺寸小了些。

秋嬤嬤戰戰兢兢地給他系上,四爺只覺脖子勒得慌,扯了扯,隨即不再動作。

年嬌心虛地低下了頭。

四爺瞥她一眼:“塗藥一天兩回,傍晚還有一次。爺晚上再來用膳。”

年嬌:“啊?”

酷刑傍晚還有??

撂下這麽一句話,和欲哭無淚的年側福晉,四爺踏出了房門。

他召來問春,輕輕轉動手中的佛珠,問:“側福晉來王府數日,有沒有短缺的物什。”

問春與問夏對視一眼,壓抑住激動,王爺這是暗示要給格格補償?

盡管問春很是心動,想為年嬌求一個能燒豬蹄的小廚房,終是理智地道:“回王爺的話,沒什麽缺的。蘇大總管都給安排好了,內院添置的家具也都十分妥當……”

四爺若有所思,點點頭,轉身往書房行去。



一路上,蘇培盛不住地盯著主子的披風瞧。

看著有些秀氣,還小了,他默默埋頭,決心不再去想。

等到了書房,十三爺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兒,很快,盯著披風的人就成了十三。

“……”四哥府裏什麽時候這麽窮了,連尺寸合適的披風都制不起?

不過此時不是打趣的時機,十三爺道:“老八這回太過了。”

與四哥在前朝不對付,那就明刀明槍地來,何必牽扯到後宅。年側福晉才入府幾天?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在打四哥的臉。

要說八福晉的行為與八爺無關,他才不信。京城誰人不知,八爺與八福晉是綁在一塊兒的,夫妻二人共同進退,八爺厭惡的事,八福晉從來不幹。

四爺把著佛串,丹鳳眼洩出寒光。

那頭,十三已是主動請纓:“四哥專心修身養性,研讀佛學。不便做的,我來做……”

這事叫別人看來,是女眷間的爭端。四爺出手,放在平日沒什麽,可是放在八爺失勢,臥病在床的今天,未免有痛打落水狗之嫌。

誰叫四爺強而八爺弱!這恐怕也是皇上所不樂見的。

四爺制止了他:“哪裏需要十三弟動手。”

隨即叮囑道:“你專心治腿,別摻和老八的事。”

十三還想說些什麽,見四爺神色不容置疑,似有了成算,當即答應下來。

……

慈寧宮的動靜很快傳了出去。

八貝勒府,八爺趴在床沿重重地咳嗽,八福晉嚇得連忙給他拍背:“水,水!”

待下人遞來溫水,八福晉小心地餵:“這風寒怎麽又嚴重了?我就說他們都是亂治,一群庸醫……”

說著,眼底浮現慍怒。如今府上的太醫,都是些醫術平庸的,治了那麽久,胤禩卻還在臥床,她越想越是氣不過,當即起身,想把他們都辭退了。

一只手拉住了她:“等……咳咳,等等。”

八爺對上她關切的目光,又咳嗽了幾聲:“今早……宮中,怎麽回事?”

八福晉一頓,重新坐了下來。

“什麽怎麽回事。”她淡淡道,“不過是老四新納的側福晉頗似孝獻皇後,招了太後的眼,被訓誡了幾句而已。”

“訓誡?”八爺閉了閉眼,“是罰跪。雍親王府的側福晉,與你八竿子打不著關系,你這麽做,又有什麽好處?”

他嘴裏發苦:“為何不同我知會一聲。”

八福晉的視線陡然犀利起來。

她冷冷道:“上回你說過,想做什麽都隨我去,怎麽,如今我看年氏不順眼,你要為了她教訓我?”

八爺面頰浮現薄紅,張了張嘴,隨即撕心裂肺的咳嗽。

八福晉滿腔的尖銳頓時消散,她緊張地道:“胤禩?來人啊,叫太醫!”

一個時辰過去,八爺倚在靠枕上,床帳垂落,床前站著信任的幕僚。

幕僚低低道:“今日之事,實在是不妙。除了讓您與四爺……還徹底與年家交惡,若是年羹堯為此發難……”

八爺咳嗽一聲,半晌道:“你說的不錯。”

幕僚臉色難看,年羹堯,可不是普通的臣子啊。拉攏不了,難不成還要結仇?

何況惠妃幫年氏解圍,傳遞出一個極為危險的信號——她已經徹底不願意朝向養子了,寧肯幫一個外人。盡管年羹堯的夫人,與惠妃所在的納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年氏對於惠妃來說,那也是個外人!

八爺眼眸晦暗了一瞬。

惠額娘……

“福晉辦的這事,確實有欠思慮。”他苦笑,“至於四哥那邊……咳咳,兵來將擋,走一步看一步吧。”

幕僚欲言又止。

他在心裏長長嘆了口氣,福晉的作為,怎一個有欠思慮可以形容。

在外,福晉全權代表了爺的身份,夫妻一體,不是說說而已。就算福晉拖累了爺,爺依舊不願意飭傷一句麽?

……

八貝勒府氣氛凝重,太子所居的毓慶宮,卻是酒香陣陣,歡聲依舊。

對於八福晉的作為,太子未置一詞,坐在案前,仰頭飲了口烈酒。

“老四啊老四,你可得小心了。”他喃喃,“孤遲早得和直郡王作伴去,你不一樣……”

說著,他鳳眼迷蒙,哈哈笑道:“又有熱鬧看了!”

……

“你說的是真?”

得到侍從肯定的回答,十四爺幸災樂禍地想,八嫂這是上趕著給老四添堵啊。

腦海忽然浮現那日的驚鴻一瞥,他又不得勁起來。

添堵歸添堵,對付一個弱女子,卻是有些勝之不武。

……

“八嫂這事,辦得忒的寒磣!”十爺嚷嚷了一聲,很快被九爺捂住了嘴。

“幹什麽,幹什麽?”九爺道,“你小聲點!”

九福晉在一旁撥算盤,聞言涼涼道:“本就寒磣,還不許人說了。額娘同我覆述的時候,那嫌棄勁兒,你是沒有看見!怎的了,還維護起你八哥的內人了?”

九爺牙一酸,這婆娘,講的都是什麽話?

“沒有的事!”他辯解了句,隨即嘀咕,“八嫂的確越來越不講究了……和新嫁的小嫂子別什麽苗頭。”

十爺撇撇嘴:“不就是八哥慣的麽?”

一時間,室內安靜了下來。

九爺想到現下的處境,嘴裏有些酸苦。

八哥前些日子和他商量,要扶持十四,和老四打擂臺。八賢王倒了,滿朝人脈還在,他被勸得雄心壯志又起,覺得這買賣大有可為。

可八嫂這都辦的什麽事兒。

對付老四新過門的側福晉,這就是八哥苦思過後的手段?

就算這位側福晉背靠年家,就算年羹堯的勢頭如日中天——年氏也只是個女眷。男人的爭鬥,扯不到女人身上。

說的不好聽些,這叫下作。

唉,還不知道老四會怎麽報覆。

想到四爺那一張臉,九爺打了個哆嗦,心頭越發戚戚,一旁的十爺眼珠子轉了轉,自顧自地飲起茶來。



外頭的紛擾,沒有真正打攪到雍親王府。

十三爺走後,四爺吩咐蘇培盛打開私庫,望著堆放滿滿的布料,難得思索了一會兒。

手上扳指被緩慢摩挲。

四爺擡眼問蘇培盛:“宮裏賞的蜀錦放在何處,你可記得?”

蘇培盛:“……”

王爺的時間多珍貴哪,恨不能一天六個時辰泡在朝堂,六個時辰泡在書房,日日如此,連帶著後院幾乎成了擺設。王府裏頭,能夠天天見的,也只有被阿瑪檢查功課的三阿哥了。

像這樣開庫房、問布料,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蘇培盛飛快地道:“奴才記得。”

四爺頷首,轉而去了正院一趟。

福晉聽完他的話,點點頭道:“是該這麽辦。妾身明兒便出門,辦得好了,也給娘娘出一出氣。”

又說:“年側福晉今天受了委屈。她年紀小,難免會想念親人,不如讓她額娘和兩位嫂嫂進府坐坐,對外說是來拜見我,您看?”

四爺一楞,同意了:“還是福晉想得周全。”

福晉嘆氣道:“也不知道她的傷如何了。”隨即比劃起來:“這麽大一塊青紫……”

四爺默然,方嬤嬤嘴角動了動,這話題是不是不太對勁?

用晚膳的時候,四爺稀奇地朝年嬌臉上看了又看。

盡管傷處好了大半,剛經歷了一場“酷刑”,年嬌依舊警惕。

她眼睛紅紅地小聲問:“怎麽了?”

四爺:“沒怎麽。”

待撤下碗筷,他道:“方才蘇培盛送來的衣料,都是你常穿的顏色,改日可以新做幾身。”

提起這個,吃了一大桌清淡菜的年嬌更加滿肚子怨氣。

誰喜歡那些淡青淡綠淡白?她想吃豬蹄穿花衣!

見年嬌毫無反應,四爺眉梢往下一壓,轉眼瞧向她的膝蓋,便又緩和了許多。

他想了想道:“福晉請了你額娘嫂嫂,叫她們明日來見你。”

年嬌楞住了。

下一秒桃香席卷,男人懷裏猛地增加了重量。

年嬌攀上四爺的脖頸,亮晶晶地望著他:“謝謝爺。爺是全天下最體貼的男子,其他人不及爺萬一……”

說到一半,她猛然反應過來。

她謝的應該是福晉,謝老板做什麽?

算啦。抱都抱了,決不能半途而廢。

四爺沒察覺她的走神,也沒察覺懷中人的心思,全在怎麽誇讚福晉上頭。

等到年嬌詞窮,他終於察覺了不對勁。

四周驟然變得寂靜,年嬌回過神,發現男人正定定看著她,眉目冷淡,視線鋒利地要將人洞穿。

年嬌心頭一慌。

清雋五官在面前放大,她傾過身,胡亂地親在了他的眼睛上。

溫熱持續了很久很久,四爺一動不動。

許久,才聽見她小聲地說:“爺的眼睛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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