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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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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你不搬出去住,難道指望我和你們倆住一起?”兩天後,賀初秋把這件事告訴賀光琴,得到了這樣的回覆。

賀初秋有自己顧慮的點:“我如果搬走了,這邊就只剩下你自己了。”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我還不到60,正年輕著呢,哪裏需要你來照顧?”賀光琴瞪了他一眼,又是一陣碎碎念念,“你要是單身還好,談戀愛後小寒總要過來吧?到時候你們不方便,我也要避嫌,多難受啊。”

於是,賀初秋就這樣搬了過去。

搬家那天,寒曜年帶著家政公司的人過來,沒想到賀初秋只有兩個行李箱。

寒曜年把行李箱提到車上,問他:“就這些?”

賀初秋點頭,告訴他:“設備我自己帶過去。”

他做自媒體,有一堆攝影器材和臺式電腦,不放心交給別人搬運。

寒曜年沒有多說什麽,開車帶著賀初秋回了公寓。

賀初秋這才發現,寒曜年理解的搬家和他理解的有明顯的區別。賀初秋確實留了大部分私人物品在家裏,寒曜年卻以為他全都要搬過來,直接給他騰了兩面墻的衣帽間。

賀初秋衣服本來就不多,這次又沒全帶過來,全部掛進去也只夠放滿一格。

打開另一扇門,旁邊還掛了一排西裝,不像是寒曜年的尺碼。

“我給你定的,”寒曜年早看出他衣物不多,提前找裁縫定了一些,又說,“不喜歡可以再做別的。”

這些衣服全都是按照寒曜年的標準定制,比賀初秋自己的行頭高級了不少。賀初秋沒有挑剔的理由,點頭說:“可以了,我很喜歡。”

除了衣帽間外,寒曜年還給他騰出了半個書房,甚至還額外給他布置了一個拍攝專用的房間。

之前賀初秋租工作室,一大原因也是想升級一下拍攝場地。之前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客廳沙發布景前拍攝,每次都要重新布置現場,很麻煩。

工作室雖然條件好一些,但每個視頻都要過去拍,有些突發靈感很難立刻落實,沒想到寒曜年連這都考慮到了。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賀初秋把設備放在攝影間,過去抱了他一下:“寒曜年,謝謝你。”

後者低頭親吻他額頭,笑著說:“你喜歡就好,缺哪些再告訴我。”

賀初秋帶的行李不多,不到兩個小時就收拾完了。沒過多久,寒曜年叫他下去吃飯。

賀初秋順著樓梯往下,這才註意到客廳裏的掛畫換了。之前是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危險又混亂,光是多看一眼就要把人吸進去。現在卻變成了一副溫柔明亮的風景畫,截然不同的風格。

賀初秋有些好奇:“你換了畫?”

“換個心情,”寒曜年又問他,“你喜歡嗎?不喜歡可以再換。”

賀初秋仔細地看了起來,這幅畫上方是淺粉的天空,中間是剔透的玻璃海,近處是潔白柔軟的沙灘,光影色彩處理得很好,鮮亮又明快,看一眼能讓人心情都變好了。

賀初秋點頭:“我很喜歡。”

吃飯前,賀初秋又細細打量了一遍這幅畫,時間落款在15天前,但還是沒發現畫家的留名。

他問寒曜年:“你認識這位畫家吧?能介紹給我嗎?”

寒曜年挑了挑眉:“你想認識他?”

賀初秋想了想,說:“談不上想認識,只是想買他的畫。”

欣賞美是人的本能,這個畫家的畫很打動他,賀初秋第一次看見時就想買了。但當時他經濟沒有這麽寬裕,不敢隨意買這種藝術品。

寒曜年說可以。

賀初秋想了想,又補充:“不過太貴就算了。”

他雖然喜歡,但也沒喜歡到那種程度。

寒曜年:“你願意花多少錢?”

賀初秋不太懂藝術品,試探著報了個價位。

寒曜年笑了:“用不了這麽多。”

甚至用不了?賀初秋有些意外,心道這位畫家還挺好心。

下午,賀初秋在沙發上寫文案,寒曜年過來問他等會兒是否有時間。

賀初秋擡起頭:“有,怎麽了?”

寒曜年:“你不是想見那個畫家?”

賀初秋沒想到寒曜年效率這麽高,連忙放下電腦站起來,要去樓上換西裝。

寒曜年說不用換,穿這個就行。賀初秋堅持,他五分鐘就換好衣服,下來對寒曜年說:“走吧。”

寒曜年看了他一眼:“你現在見我都不特意換衣服了。”

賀初秋忽視掉他語氣裏哀怨,盡量心平氣和道:“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要給人留一個好印象。”

寒曜年領著他穿過走廊,然後停在一扇門前:“進去吧。”

賀初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在裏面?”

寒曜年似乎笑了一下:“你進去就知道了。”

賀初秋擰開門把手,房間裏面寬敞又明亮,白色紗簾被風吹起,墻上掛滿了畫作,地上放著畫架和各種繪畫用具。

看到這一幕,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賀初秋環視周圍,難以置信地開口:“這些都是你畫的?”

寒曜年翹起唇角:“你喜歡哪幅?隨便挑。”

賀初秋心中震撼不已,他一幅幅畫看過去,能明顯感受到,這些畫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時期。

寒曜年走的是印象派風格,早期內容偏陰暗、壓抑,顏色也多為深色調,他筆下的物體扭曲變形,筆觸非常用力,肉眼可見他的壓抑和宣洩。

與之相反的是靠近掛架的這幾幅畫,突然變得溫柔細膩起來。畫的色彩明媚輕快,創作者的怒火也消失了,就仿佛滾燙的巖漿化為土壤,然後長出綠草與鮮花。

讓賀初秋沒想到的是,其中竟然還有一幅畫的是他。

背景是他的臥室,畫裏他側身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抽煙,他沒穿衣服,一層銀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有煙霧從他指尖升起。

賀初秋每天都會和自己見面,也在鏡子裏重覆看見許多次這張臉,卻從未從這個角度認識過自己。

畫裏的他乍一看有些陌生,但細看又會感到親切。安靜,孤獨,又似乎看起來很自由。

寒曜年很了解他,甚至畫出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狀態。

賀初秋擡起手:“我想要這個。”

“你倒是會挑,”寒曜年笑著取下畫說,“掛在臥室裏?”

賀初秋:“會不會太自戀了?”

“不會,”寒曜年低頭和他接吻,“我也很喜歡這幅。”

這幅畫被掛在了臥室,每次一進來賀初秋就會看見,起初他還有些尷尬,但很快就釋然起來。他和寒曜年已經這麽熟悉了,渾身上下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過了。

而且比起看見畫會尷尬這種小事,更讓他在意的問題是,寒曜年之前是不是有過心理問題?

賀初秋只有一些皮毛心理學知識,但也知道繪畫能表達畫家心理,寒曜年前期那些畫傾向太明顯了,每一幅看上去都不太健康的樣子。

但這種問題太隱私,哪怕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賀初秋也覺得很難開口。

這些天他一直在關註寒曜年狀態,好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賀初秋又想起寒曜年近期的那些作品,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癲狂。他猜測,寒曜年應該有所好轉了。

這時候就更問不出口了,寒曜年生病時他不知道,現在舊事重提,那不就是故意揭人傷疤嗎?

但這件事依舊刺在賀初秋心裏,讓他幹什麽都有些提不起勁兒。直到有天賀初秋在沙發上看書,無名叼了個玩具要和他一起玩,玩球時,狗狗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杯子。

賀初秋把狗趕到一旁,蹲下身收拾碎掉的玻璃渣,手指頭不小心被刺了一下,開始冒血珠。賀初秋去醫藥箱找創可貼,突然看到了幾個寫著英語標簽的藥瓶。

之前他就見過一次,但是沒放在心裏,直到現在……

猶豫了幾秒,賀初秋還是拿起藥瓶,認真地看了起來。

“創可貼不在這邊。”寒曜年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伸手抽走他手裏的藥瓶,又語氣自然地拿出創可貼問他,“手給我看看,傷得嚴不嚴重?”

“寒曜年,”賀初秋擡頭看他,欲言又止,“你是不是……”

“什麽?”寒曜年給他貼上創可貼,岔開了話題,“下次摔碎玻璃別自己收拾,等我回來或者告訴家政。”

賀初秋彎了彎手指:“我怕邊牧受傷。”

“別管它,護不住主人還讓你受傷了。”寒曜年看了邊牧一眼,後者把腦袋埋在地上,委屈地哼唧起來。

“你罵它有什麽用?”賀初秋心疼道,“是我沒看好它,狗又不知道這麽多,它只想和我玩而已。”

“它還不知道,你看它都心虛了。”寒曜年罵完狗,又來問他,“手還疼不疼?”

賀初秋搖頭:“不疼,都痊愈了。”

寒曜年笑了,俯下身來在他耳邊說:“那我們可以做一些快樂的事情了。”

“什麽?”賀初秋話還沒說完,下一刻,寒曜年的手指鉆了進來,溫柔地包圍住了他。

自從賀初秋搬過來住後,寒曜年就不像之前那麽兇猛了。就像是一只把獵物圈在領地的野獸,那種不確定的急躁的感覺消失了,他變得優雅溫和起來,充滿了耐心,但頻率也明顯提升,越發令人難以招架。

同居前,賀初秋對要不要會有一個明顯的心理預期,他來寒曜年家,或者寒曜年出現在他家裏,就有極大的可能會繼續。至於其他分開的時間裏,除了極偶爾時候會用到視頻,其餘大部分時間都不會繼續。

但當他們住一起後,這種界限開始被打破。

有可能是在賀初秋工作時,也可能是運動健身時,或者是做飯時,早晚洗漱時,更有時候他什麽都不做,半夢半醒中也會被寒曜年弄醒,然後繼續,簡直和吃飯呼吸一樣自然。

這次他不過是站在玄關說話,寒曜年竟然又開始了。賀初秋都不知道自己戳中了他哪個點。

寒曜年把他按在墻上,低聲告訴他:“因為你舔了手指。”

他有嗎?賀初秋努力回想,但很快他就無法集中註意力。眼前的光線變得朦朧起來,賀初秋再次被拽入漩渦,他意識渙散地攀附著寒曜年,逐漸忘記了一切。

直到第二天上午,等寒曜年出門工作後,賀初秋再次打開醫藥箱,卻發現那些藥品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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