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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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戚舒然看著空蕩蕩的筆記本, 心裏產生了一點異樣的感覺。
她發現靳聞西有時候很傲嬌，有時候又很幼稚，一點都不像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那樣, 面色肅然, 眼裏裏總是流淌出淡淡的疏離感。
還搶她的畫。
明明之前比這更暧昧的事都做過。
但他這個行為讓她忍不住想笑, 嘴角上揚, 忽然又覺得自己笑太過了, 於是拇指和中指按壓住嘴角兩邊，不讓笑意洩出去。
“你除了會畫畫, 還會什麽？”靳聞西默了幾秒問。
還會什麽啊？
戚舒然想了想, 說：“我還會跑步！”
靳聞西有些訝異：“跑步？”
戚舒然點點頭：“我大學參加過校運動會的長跑，還拿了第一名呢！”
女孩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 眉眼彎彎。
很少見她這麽開心的表情。
靳聞西失笑, “很厲害。”
這倒令戚舒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哪裏厲害了……”和他比起來, 她的什麽畫畫跑步都算不上什麽。
……
“對了，我們現在去哪兒啊？”剛剛沒來得及問他, 直接跟他上了車，戚舒然這會肚子也有些餓了。
“現在才想起來問去哪兒，是不是有點晚了？”靳聞西睨她一眼。
什麽意思？
難道他要拐走她嗎？
戚舒然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認真想了想：“反正你也不是壞人, 這會兒問來得及。”
“壞人？”
靳聞西大概是被這個形容楞住, 又忍不住哼笑了聲，“有沒有點良心？相處這麽久, 也就得到你一句‘不是壞人’的評價？”
“那好人？”戚舒然嘻嘻笑著：“大好人？”
見他臉色還是沒有好轉, 她歪了歪頭，杏眼彎著, 眼底仿若閃爍著點點星光，“那——好老公？”
她絲毫沒註意到男人微妙的神情變化，甜甜地重覆了句：“好‘老公’，這個評價總可以了吧？”
戚舒然只是覺得“老公”這個兩個字而言，是一種身份，和好“老板”，好“員工”，t沒有任何區別。
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他在她的法律身份上就是“老公”，他不喜歡聽“不是壞人”這個評價，那好“老公”總行了吧。
兩人目光在空靜的車廂內碰上，靳聞西看上去神色清雋如常，只是沒有錯落地盯著她，很長時間。
直到戚舒然有些受不住他那眼神，咽了咽喉嚨，不確定道：“這、也不喜歡嗎？”
那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誇他了。
申城的夜景比江城更繁華，不過六點，街邊路燈漸次亮起，兩側高樓大廈霓虹燈閃爍，將這個城市照得如同白天一樣。
也將他眼底深處的某種情緒緩緩點亮。
“沒有。”
他說完這句話，收回視線，轉向車窗外，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樓大少。
夜晚星空璀璨，只有車窗時不時的倒影，偶爾會洩露人的心事。
*
兩人來到申城一家著名的老字號飯館吃飯。
林特助已經提前訂好座位，包廂內全是申城當地的小吃，戚舒然早就餓得眼冒金星，她看著面前一桌子菜，欣喜道：“你早就定好了？”
靳聞西挑了挑眉。
包廂服務員幫他們把碗筷用熱水涮洗一遍後放到二人面前，靳聞西用公筷夾了一點荷塘小炒到她碗裏，“嘗嘗。”
戚舒然口味雖喜辣，但申城的本幫菜很鮮甜，原汁原味的食物本味，令戚舒然食指大動。
“你是怎麽發現這麽好吃的館子的啊？”戚舒然臉頰鼓鼓的，看著煞是可愛。
靳聞西頓了幾秒，說：“林特助選的。”
戚舒然感嘆一聲：“哇，林特助品味好好哦。”
“……”
靳聞西只是微笑著，給自己夾了一段醋溜魚。
……
飯後，戚舒然說，好不容易來一趟申城，她想給同事還有佳佳好友他們帶一點申城特產回去，問靳聞西知不知道哪裏有賣的。
“你給這麽多人帶？”
“對啊，”戚舒然說：“也代表我一點小小心意嘛。”
饒是靳聞西飛過那麽多國家和城市，在他的認知裏，還從未想過給人帶當地特產。
或許是他們這樣的家庭物質從未受到過虧欠，又因為現在網購如此發達，想買什麽網上就能買到。
但戚舒然卻認真說道：“如果你是收禮物的人，你會不會很渴望收到一份好友不遠萬裏且用心準備帶回來的禮物呢？”
靳聞西思索了好一陣，發現，他還真沒有這種期待。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對人抱有過多期待。
期待越多，傷害越大。
但這話就不必跟戚舒然說了，既然她喜歡，他現在也忙完了，陪她逛逛便是。
戚舒然早已在手機上做好了攻略，她把地址給司機看，轎車來到一家當地賣特色美食的店，戚舒然直奔櫃臺，把想要的東西給店員看。
店員打包了五份，拎袋裝好。
只是也會悄悄瞟一眼女顧客身後斯文俊朗的男人。
不像別的男顧客，總是對身邊女伴或妻子的選擇表示出嗤之以鼻的態度，說這是智商稅。
他看起來很有耐心，起碼在女顧客詢問他意見時，能認真給出建議。
結賬時，店員悄悄對戚舒然說：“女士好福氣，你男朋友真有耐心。”
戚舒然回頭看了眼靳聞西，他看起來和這裏格格不入，卻又在她看過來時，很輕地挑了下眉峰。
她抿住唇，但笑意還是從唇角流淌出來。
“買好了，我們走吧！”
靳聞西自然接過她的禮品袋，好像已經為她做過許多回般熟稔。
夜色微涼，兩人花了一小時買齊這些東西，正欲上車時，戚舒然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出來，竟然是靳爺爺打來的。
這麽晚，老人家怎麽會給她打微信視頻。
但她還是接起了。
“爺爺好。”畫面裏，戚舒然的臉在一角。
靳懷業本來是想找靳聞西的，奈何發了消息沒回，這才打到戚舒然這，此刻他正在客廳，和靳奶奶坐在沙發上，兩個老人擠在一方小小屏幕裏，笑呵呵地問：“小戚啊，聞西在你旁邊嗎？”
戚舒然把手機屏幕分給靳聞西一部分，“在呢爺爺！”
“你們兩個？”靳懷業瞇了瞇眼，“怎麽這麽晚還在外面，吃飯嗎？”
靳聞西站在戚舒然後面，他彎下腰，臉就離戚舒然不到一公分，濡濕的呼吸自然也度了過來。
戚舒然下意識想偏頭，結果發現自己挪一份，靳聞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會往她靠近一分，以確保兩人能同時出現在畫面裏。
到最後，她索性放棄掙紮。
“我們出差碰到一塊了，”靳聞西言簡意賅道：“爺爺，有什麽事嗎？”
又來了，靳懷業問：“沒事就不能跟你們視個頻，打電話聊聊天嗎？”
靳聞西嘆道：“可以。”
戚舒然把買到的禮品袋給靳懷業看：“給您還有奶奶帶了當地特產哦，回來就給您送過去。”
“好，好丫頭，”靳懷業指了指靳聞西，“人家小戚還想著我們兩個老人，你呢？”
靳聞西臉上掛著若有若無地笑：“我之前出過那麽多次差，也沒見您想要什麽東西。”
“行了行了，每次都要被你說的話氣到，”靳懷業轉向戚舒然：“那你們出差回來後，來家裏吃飯啊——”
經過前兩次，戚舒然已經沒那麽緊張了，言笑晏晏地點頭：“好的爺爺奶奶。”
又簡單說了幾句，戚舒然掛斷視頻。
一擡頭，就看到靳聞西朝她輕點下巴：“爺爺奶奶很喜歡你。”
“是因為你，爺爺奶奶才願意喜歡我的。”
戚舒然把東西放回車內，“他們其實很牽掛你的。”
靳聞西不置可否。
*
上車前，戚舒然忽而一拍腦袋，“我還有個東西忘記買了。”
靳聞西說著就要讓司機把車先開走，陪她去，然而戚舒然抵著他腰，攔住他：“你等等！我去買，等下就回來！”
說完，一溜煙跑不見了。
靳聞西無奈，只得倚在車邊等她回來。
想來想去，還是給她微信發了條消息：【慢點。】
收了手機，這是靳聞西今天第二次等人。
等的還是同一個人。
沒一會，戚舒然小跑回來，手裏拿著一個搖得老大的棉花糖。
她氣喘籲籲地一掌撐著膝蓋，“還好，還好，最後一個被我買到了。”
靳聞西看著她手裏那個五彩繽紛的棉花糖，不是很理解：“就為了買這？”
戚舒然小口抿了下，絨絨的棉花糖融化在嘴裏，甜滋滋的，連帶著心情也變得格外好。
也許是今晚格外放松，也可能是在陌生的城市，認識他們的人很少，戚舒然發現自己很想說點什麽，“我小的時候，只要表現好，媽媽就會給我買一個這麽大的棉花糖，我可以一路從街上吃到家裏……直到我弟弟出生。”
說到這，她眼裏暗了暗，“家裏人都說，我是姐姐，是小大人了，要讓著弟弟，好吃的好喝的，都會先給弟弟玩，我再也沒吃過媽媽給我買的棉花糖了。”
戚舒然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她使勁兒吸了吸，仰頭，對靳聞西咧開一個笑容：“不過不要緊，我上班了，能賺錢了，我可以自己買給自己吃。”
“靳聞西，你要不要嘗嘗？”她把棉花糖往他那送了送，很期待地望向他：“很好吃的。”
靳聞西目光微怔。
對戚舒然來說，又何嘗不是“期待越多，失望越多”呢？
可她是怎麽做到即使受到傷害，還能對他人捧出自己的一顆真心？
戚舒然見他沒動，有點尷尬，便故作輕松地說：“啊，差點忘了，你腸胃不好，還是別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吧。”
“誰說的？”
靳聞西深深看她一眼，徑直握住她手腕，把棉花糖送到自己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即化。
一股工業糖精的甜膩感在口腔慢慢發酵，包裹住每一寸味蕾。
但不得不承認，真的很甜。
“嘿嘿，好吃吧？”
戚舒然又咬了一口，嘴邊沾到了糖漬也沒管，神情專註地品嘗著她認為的這個世界最好吃的食物。
空氣微凝，人來人往。
司機還在裏面等候著。
靳聞西下意識伸手，拿出紙巾，給戚舒然擦嘴角的糖漬。
動作流暢。
戚舒然楞住。
靳聞西沒說話，只是目光沈靜，手掌半托著她的臉，拇指觸上她柔軟白皙的肌膚，專心致志地幫她把嘴角的糖漬清理幹凈。
“以後不用表現好就能吃到棉花糖。”
他拇指似有若無地在她唇瓣邊打轉，嗓音含著清淡的情致，不疾不徐地說：“以後只要你想吃，天t天就可以吃到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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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舒然看著空蕩蕩的筆記本, 心裏產生了一點異樣的感覺。
她發現靳聞西有時候很傲嬌，有時候又很幼稚，一點都不像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那樣, 面色肅然, 眼裏裏總是流淌出淡淡的疏離感。
還搶她的畫。
明明之前比這更暧昧的事都做過。
但他這個行為讓她忍不住想笑, 嘴角上揚, 忽然又覺得自己笑太過了, 於是拇指和中指按壓住嘴角兩邊，不讓笑意洩出去。
“你除了會畫畫, 還會什麽？”靳聞西默了幾秒問。
還會什麽啊？
戚舒然想了想, 說：“我還會跑步！”
靳聞西有些訝異：“跑步？”
戚舒然點點頭：“我大學參加過校運動會的長跑，還拿了第一名呢！”
女孩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 眉眼彎彎。
很少見她這麽開心的表情。
靳聞西失笑, “很厲害。”
這倒令戚舒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哪裏厲害了……”和他比起來, 她的什麽畫畫跑步都算不上什麽。
……
“對了，我們現在去哪兒啊？”剛剛沒來得及問他, 直接跟他上了車，戚舒然這會肚子也有些餓了。
“現在才想起來問去哪兒，是不是有點晚了？”靳聞西睨她一眼。
什麽意思？
難道他要拐走她嗎？
戚舒然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認真想了想：“反正你也不是壞人, 這會兒問來得及。”
“壞人？”
靳聞西大概是被這個形容楞住, 又忍不住哼笑了聲，“有沒有點良心？相處這麽久, 也就得到你一句‘不是壞人’的評價？”
“那好人？”戚舒然嘻嘻笑著：“大好人？”
見他臉色還是沒有好轉, 她歪了歪頭，杏眼彎著, 眼底仿若閃爍著點點星光，“那——好老公？”
她絲毫沒註意到男人微妙的神情變化，甜甜地重覆了句：“好‘老公’，這個評價總可以了吧？”
戚舒然只是覺得“老公”這個兩個字而言，是一種身份，和好“老板”，好“員工”，t沒有任何區別。
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他在她的法律身份上就是“老公”，他不喜歡聽“不是壞人”這個評價，那好“老公”總行了吧。
兩人目光在空靜的車廂內碰上，靳聞西看上去神色清雋如常，只是沒有錯落地盯著她，很長時間。
直到戚舒然有些受不住他那眼神，咽了咽喉嚨，不確定道：“這、也不喜歡嗎？”
那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誇他了。
申城的夜景比江城更繁華，不過六點，街邊路燈漸次亮起，兩側高樓大廈霓虹燈閃爍，將這個城市照得如同白天一樣。
也將他眼底深處的某種情緒緩緩點亮。
“沒有。”
他說完這句話，收回視線，轉向車窗外，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樓大少。
夜晚星空璀璨，只有車窗時不時的倒影，偶爾會洩露人的心事。
*
兩人來到申城一家著名的老字號飯館吃飯。
林特助已經提前訂好座位，包廂內全是申城當地的小吃，戚舒然早就餓得眼冒金星，她看著面前一桌子菜，欣喜道：“你早就定好了？”
靳聞西挑了挑眉。
包廂服務員幫他們把碗筷用熱水涮洗一遍後放到二人面前，靳聞西用公筷夾了一點荷塘小炒到她碗裏，“嘗嘗。”
戚舒然口味雖喜辣，但申城的本幫菜很鮮甜，原汁原味的食物本味，令戚舒然食指大動。
“你是怎麽發現這麽好吃的館子的啊？”戚舒然臉頰鼓鼓的，看著煞是可愛。
靳聞西頓了幾秒，說：“林特助選的。”
戚舒然感嘆一聲：“哇，林特助品味好好哦。”
“……”
靳聞西只是微笑著，給自己夾了一段醋溜魚。
……
飯後，戚舒然說，好不容易來一趟申城，她想給同事還有佳佳好友他們帶一點申城特產回去，問靳聞西知不知道哪裏有賣的。
“你給這麽多人帶？”
“對啊，”戚舒然說：“也代表我一點小小心意嘛。”
饒是靳聞西飛過那麽多國家和城市，在他的認知裏，還從未想過給人帶當地特產。
或許是他們這樣的家庭物質從未受到過虧欠，又因為現在網購如此發達，想買什麽網上就能買到。
但戚舒然卻認真說道：“如果你是收禮物的人，你會不會很渴望收到一份好友不遠萬裏且用心準備帶回來的禮物呢？”
靳聞西思索了好一陣，發現，他還真沒有這種期待。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對人抱有過多期待。
期待越多，傷害越大。
但這話就不必跟戚舒然說了，既然她喜歡，他現在也忙完了，陪她逛逛便是。
戚舒然早已在手機上做好了攻略，她把地址給司機看，轎車來到一家當地賣特色美食的店，戚舒然直奔櫃臺，把想要的東西給店員看。
店員打包了五份，拎袋裝好。
只是也會悄悄瞟一眼女顧客身後斯文俊朗的男人。
不像別的男顧客，總是對身邊女伴或妻子的選擇表示出嗤之以鼻的態度，說這是智商稅。
他看起來很有耐心，起碼在女顧客詢問他意見時，能認真給出建議。
結賬時，店員悄悄對戚舒然說：“女士好福氣，你男朋友真有耐心。”
戚舒然回頭看了眼靳聞西，他看起來和這裏格格不入，卻又在她看過來時，很輕地挑了下眉峰。
她抿住唇，但笑意還是從唇角流淌出來。
“買好了，我們走吧！”
靳聞西自然接過她的禮品袋，好像已經為她做過許多回般熟稔。
夜色微涼，兩人花了一小時買齊這些東西，正欲上車時，戚舒然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出來，竟然是靳爺爺打來的。
這麽晚，老人家怎麽會給她打微信視頻。
但她還是接起了。
“爺爺好。”畫面裏，戚舒然的臉在一角。
靳懷業本來是想找靳聞西的，奈何發了消息沒回，這才打到戚舒然這，此刻他正在客廳，和靳奶奶坐在沙發上，兩個老人擠在一方小小屏幕裏，笑呵呵地問：“小戚啊，聞西在你旁邊嗎？”
戚舒然把手機屏幕分給靳聞西一部分，“在呢爺爺！”
“你們兩個？”靳懷業瞇了瞇眼，“怎麽這麽晚還在外面，吃飯嗎？”
靳聞西站在戚舒然後面，他彎下腰，臉就離戚舒然不到一公分，濡濕的呼吸自然也度了過來。
戚舒然下意識想偏頭，結果發現自己挪一份，靳聞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會往她靠近一分，以確保兩人能同時出現在畫面裏。
到最後，她索性放棄掙紮。
“我們出差碰到一塊了，”靳聞西言簡意賅道：“爺爺，有什麽事嗎？”
又來了，靳懷業問：“沒事就不能跟你們視個頻，打電話聊聊天嗎？”
靳聞西嘆道：“可以。”
戚舒然把買到的禮品袋給靳懷業看：“給您還有奶奶帶了當地特產哦，回來就給您送過去。”
“好，好丫頭，”靳懷業指了指靳聞西，“人家小戚還想著我們兩個老人，你呢？”
靳聞西臉上掛著若有若無地笑：“我之前出過那麽多次差，也沒見您想要什麽東西。”
“行了行了，每次都要被你說的話氣到，”靳懷業轉向戚舒然：“那你們出差回來後，來家裏吃飯啊——”
經過前兩次，戚舒然已經沒那麽緊張了，言笑晏晏地點頭：“好的爺爺奶奶。”
又簡單說了幾句，戚舒然掛斷視頻。
一擡頭，就看到靳聞西朝她輕點下巴：“爺爺奶奶很喜歡你。”
“是因為你，爺爺奶奶才願意喜歡我的。”
戚舒然把東西放回車內，“他們其實很牽掛你的。”
靳聞西不置可否。
*
上車前，戚舒然忽而一拍腦袋，“我還有個東西忘記買了。”
靳聞西說著就要讓司機把車先開走，陪她去，然而戚舒然抵著他腰，攔住他：“你等等！我去買，等下就回來！”
說完，一溜煙跑不見了。
靳聞西無奈，只得倚在車邊等她回來。
想來想去，還是給她微信發了條消息：【慢點。】
收了手機，這是靳聞西今天第二次等人。
等的還是同一個人。
沒一會，戚舒然小跑回來，手裏拿著一個搖得老大的棉花糖。
她氣喘籲籲地一掌撐著膝蓋，“還好，還好，最後一個被我買到了。”
靳聞西看著她手裏那個五彩繽紛的棉花糖，不是很理解：“就為了買這？”
戚舒然小口抿了下，絨絨的棉花糖融化在嘴裏，甜滋滋的，連帶著心情也變得格外好。
也許是今晚格外放松，也可能是在陌生的城市，認識他們的人很少，戚舒然發現自己很想說點什麽，“我小的時候，只要表現好，媽媽就會給我買一個這麽大的棉花糖，我可以一路從街上吃到家裏……直到我弟弟出生。”
說到這，她眼裏暗了暗，“家裏人都說，我是姐姐，是小大人了，要讓著弟弟，好吃的好喝的，都會先給弟弟玩，我再也沒吃過媽媽給我買的棉花糖了。”
戚舒然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她使勁兒吸了吸，仰頭，對靳聞西咧開一個笑容：“不過不要緊，我上班了，能賺錢了，我可以自己買給自己吃。”
“靳聞西，你要不要嘗嘗？”她把棉花糖往他那送了送，很期待地望向他：“很好吃的。”
靳聞西目光微怔。
對戚舒然來說，又何嘗不是“期待越多，失望越多”呢？
可她是怎麽做到即使受到傷害，還能對他人捧出自己的一顆真心？
戚舒然見他沒動，有點尷尬，便故作輕松地說：“啊，差點忘了，你腸胃不好，還是別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吧。”
“誰說的？”
靳聞西深深看她一眼，徑直握住她手腕，把棉花糖送到自己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即化。
一股工業糖精的甜膩感在口腔慢慢發酵，包裹住每一寸味蕾。
但不得不承認，真的很甜。
“嘿嘿，好吃吧？”
戚舒然又咬了一口，嘴邊沾到了糖漬也沒管，神情專註地品嘗著她認為的這個世界最好吃的食物。
空氣微凝，人來人往。
司機還在裏面等候著。
靳聞西下意識伸手，拿出紙巾，給戚舒然擦嘴角的糖漬。
動作流暢。
戚舒然楞住。
靳聞西沒說話，只是目光沈靜，手掌半托著她的臉，拇指觸上她柔軟白皙的肌膚，專心致志地幫她把嘴角的糖漬清理幹凈。
“以後不用表現好就能吃到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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