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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就得遵醫囑(兩更合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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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就得遵醫囑(兩更合一求月票)

朝陽東起。

春寒料峭,這幾日倒春,行人裹得嚴嚴實實。

林雲嫣坐馬車回府,抱著個手爐,靠著柔軟的引枕養神。

車子速度越來越慢,她沒有睜開眼睛,只嘀咕著問挽月:“可是到了?”

挽月撩起簾子一角,看了眼外頭:“進胡同了。”

只是,離輔國公正門還有小一段路,怎麽這會兒就降速了?

挽月疑惑,便探頭想問牛伯一聲。

話未出口,她先看到了答案。

有一輛馬車在她們這輛前頭,只看車架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的,看著還有些眼熟。

挽月定神想了想,回過身與林雲嫣道:“郡主,前頭好像是太、錯了,是大殿下的馬車。”

林雲嫣聞言睜開眼,微微傾著身子,透過挽月撩開的簾子看去。

“還真是他。”林雲嫣撇了撇嘴。

兩輛馬車前後在輔國公府停下。

汪狗子跳下車,正要去敲門,轉頭看清後頭的車架,又轉回去與李邵知會兩句。

李邵沒有踩腳踏,直接從車上跳下來。

林雲嫣也就下車來,上前與李邵見禮。

“大清早的,你怎麽從外頭回來?”李邵隨口問了一句,問完了自己就琢磨過來了,“哦,你歇在慈寧宮了吧。”

林雲嫣頷首,順著又問:“殿下怎麽一大早過來了?尋國公爺的?”

李邵答得坦然:“是啊,今兒得閑就過來了。”

林雲嫣對著李邵笑了下,轉身步上臺階時,笑容透出幾分意味深長來。

挽月已經敲開了門。

林雲嫣請李邵入府,繞過影壁後頓足,道:“殿下,讓管事引您去花廳坐坐,我去知會國公爺。”

這安排沒什麽不妥當的,李邵自是答應。

林雲嫣把人交給徐柏,自己帶著挽月快步去了正院。

屋子裏,徐簡正站著活動筋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他從次間挪步中屋。

門簾掀開,林雲嫣裹著厚厚的雪褂子進來了。

因是冷風吹的,林雲嫣的鼻尖泛紅,看著有些可憐,好在兩只耳朵叫帽子遮擋得嚴實,沒有吹紅。

站定後,她解了雪褂子,順手交給挽月。

徐簡上前兩步,擡手拿手背貼了下林雲嫣的臉頰,果不其然,一股子寒意。

“怎得這麽早就回來了?”徐簡問她,“清早天寒,不如多睡會兒,陪皇太後用過午膳再回。”

“皇太後醒得早,陪著用了早膳了,”林雲嫣也擡起手,松松握住徐簡的手背,她一直捧著手爐,手倒是熱的,笑盈盈地道,“你還說我早,大殿下比我還早一步,我在大門口遇著他了,看著是一下朝就來了。”

徐簡反手扣了林雲嫣的手指握著,挑眉笑了下。

林雲嫣知道他在笑什麽:“我還以為他能堅持再一兩個月,高看他了。”

“說起來也有一月了,”徐簡點評道,“對他來說已經不錯了,這兩天再沒點兒動靜,反倒就不是他了。”

林雲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現在去花廳?”

“不去,”徐簡直接道,“這個時辰,本就該請大夫治療了。”

林雲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花廳那兒,徐栢給李邵上了茶水點心。

等了約莫有半刻鐘,他不由眉頭微微蹙了下。

汪狗子看在眼裏,也有些急切。

輔國公應該不會和前回一樣,讓殿下等上許久吧?那招數用了一回,不至於再用第二回……

“殿下,”汪狗子安撫李邵,“國公爺腿腳不方便,行動慢一些也是正常的,您再等等。”

李邵輕哼了聲,慢條斯理地把手裏的茶喝完,才問道:“他們國公府的正院與花廳,總不會比金鑾殿到毓慶宮還遠吧?”

汪狗子訕訕,正要再說些粉飾的話,就聽見了腳步聲。

他松了一口氣,出去看了眼。

來的是馬嬤嬤。

馬嬤嬤先給李邵行了禮,然後照著徐簡的意思,開口道:“殿下,每天這時辰國公爺都在治療,知道您來了,不敢讓您一直等著,就讓奴婢來請示您,要不要挪步安平院?”

李邵一楞:“安平院?”

“就是國公爺平日治傷的院子。”馬嬤嬤道。

汪狗子聽完,心裏一時忐忑。

輔國公這是什麽意思?

要說下馬威,前回那樣久等不來的是下馬威,今兒這樣的……

汪狗子還沒品明白,只看到李邵的眉頭舒展了些。

“那就過去吧。”李邵道。

馬嬤嬤忙引路:“您請。”

見李邵大步隨著馬嬤嬤出去了,汪狗子垂下了肩膀。

行吧。

年前的下馬威擺在前頭,顯得這請示在殿下眼裏都一下子順多了。

不介意就好。

李邵的確沒有介意,比起讓他坐在花廳裏吃茶、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擺足姿態的徐簡露面,他覺得走幾步直接去見人,反倒不算什麽事了。

畢竟,徐簡的確是天天治傷,前回清早差不多的時辰過來,也是趕上了治傷。

更何況,能親眼看到徐簡治療的狀況,李邵更加安心些。

傷的輕重,治療的成效,自己看過,比旁人回稟要準確得多。

等進了安平院的屋子,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的藥油味道,李邵沒防備,被沖得連打了幾個噴嚏。

等他喘著氣摸鼻子,林雲嫣道:“屋子裏不能通風透氣,味道重,殿下見諒。”

李邵瞥了在場的幾人一眼:“你們聞著不難受?”

“聞慣了。”林雲嫣道。

徐簡靠坐在榻子上,就這麽與李邵問安。

李邵忍了忍呼吸,湊過去近距離看。

徐簡右腿的皮膚被藥油染了色,黃氣重,看著就不康健,那大夫正按揉著,力道看起來不大,但應該是用了巧勁,他自己按了個滿頭大汗。

而徐簡下顎緊繃著,看起來很不舒服。

“你恢覆得怎麽樣了?”李邵問道。

徐簡沒有答,一副忍痛不語的模樣。

林雲嫣替他開口:“比年前那一陣已經好轉許多了,等過了這一陣、天暖之後,就能更舒坦些。”

李邵又問:“何時能上朝?也要等到天暖?”

林雲嫣的視線在徐簡與大夫之間轉了轉,而後對李邵無奈地笑了下。

李邵沒弄明白。

林雲嫣便讓李邵借一步,走到另一側,故意壓著聲兒,做出不讓那兩人聽見的樣子來:“國公爺很想早日覆朝,覺得近些時日好了許多,大夫不讚同,堅持要再等上些時日……”

李邵明白了,看著那廂兩人,奇道:“徐簡難道還擰不過一個外鄉大夫?”

“既然讓大夫治療了,自是得遵醫囑,”林雲嫣道,“況且,這大夫是晉王爺費了大力氣尋來的,是座上賓……”

李邵哼笑了聲,不置可否。

畢竟有個大夫在,李邵也不好提朝堂事情,幹脆耐著性子坐了下來。

人就在眼前,等著雖無趣,卻也不至於焦躁。

等那大夫施展渾身解數一般替徐簡按壓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這才收拾了藥箱,與李邵行禮後退了出去。

徐簡也整理了一番,道:“讓殿下久候了。”

李邵打量了徐簡兩眼,直接問道:“你在府裏歇著,朝中事情知道多少?”

徐簡道:“自不及原先日日上朝時清楚,只有外頭議論得多些的,才會傳到臣這兒來。”

李邵嗤了聲:“那我告訴你,每日都無趣極了,早朝上缺了你這麽個看樂子的,著實沒勁。”

“老實說,”徐簡清了清嗓子,“聖上不是很滿意臣在早朝上看樂子。”

“父皇還不滿意那些居心不良的成天有事沒事就尋我麻煩呢,”李邵冷笑,“那又怎麽樣?那些人就不找了嗎?他們變本加厲,費了不少力氣把我從小禦座上拽了下來。”

說到這裏,李邵頓了下,一瞬不瞬看著徐簡:“當然,你在其中也沒少出力。”

徐簡沒有否認這話。

李邵既認定的事,他若一味給自己開脫,只會適得其反。

“安排了小禦座的是臣,”徐簡道,“臣自然希望殿下能好好在上頭坐著,臣和殿下說的那幾位還是不同的。”

徐簡的說辭符合李邵的猜想,他又哼了聲,倒是沒質疑徐簡的話。

“所以,”李邵問道,“你要怎麽讓我再坐上去?”

徐簡抿了下唇,佯裝斟酌了一番:“殿下想聽實話嗎?”

“你說說看。”李邵道。

“想再坐上去,很不容易,”徐簡說完,見李邵的臉沈了下來,又補了一句,“當然,也能容易。”

李邵不是很愛聽這些故作玄虛的話。

徐簡了解他,便與他分析道:“您始終比其他殿下有優勢,您是長子,也是先皇後的嫡子,您年長其他殿下太多了,等他們真能站出來爭位時,您難道不能比他們更成熟穩重、有更多的朝堂經驗?

這是臣說的容易,而不容易在於、您是廢太子,要去掉這個‘廢’,可比立新難。

不說另有打算的朝臣,即便是一直以來不偏不倚的,對您先前的事情也有不少擔憂與怨言,聖上也一定是在多番考慮之下才做出了廢太子的決定。

您從即刻起努力,讓聖上與朝臣們看到您是一位合格的、優秀的皇子,您是最適合承繼大統的,聖上也不能就這麽立太子。

不說十年,起碼也得經歷個五六年,這才不叫天下人認為聖上朝令夕改,立廢太子如兒戲一般。”

李邵聽見這個“五六年”就臉色發白。

“五六年多嗎?”徐簡一字一字,如擂鼓一般往李邵的心裏敲打,“說句不該說的,聖上正值壯年,他身體康健,他還能再當二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的皇帝,在天崩之前,您只要是皇太子,就是名正言順。

區區五六年,與二三十年相比,算得了什麽?

您還怕當不夠皇太子?”

李邵瞪大了眼睛,呼吸都重了些,顯然徐簡說動了他。

想了想,他道:“真等到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要多幾個弟弟。”

“那又如何?”徐簡道,“您比二殿下長了八九歲,您完全有小十年的時間在前頭,只要您再次成為太子,您好好當太子,聖上還能再廢您第二回?

即便幾位年幼的殿下裏當真出了能耐不錯的,您難道對自己沒有信心?

靠著您多長的歲數、嫡長的身份、這麽多年的經驗,還能讓他們越過您去?

再說了,那時候您身邊連皇孫都有了。

隔代的總是更親的,何況聖上本就最喜愛、器重您。”

李邵深以為然。

他根本就看不上李勉他們,被幾個弟弟比下去這種事,在李邵心裏就是個笑話。

而好好當太子,只要徐簡別給他找事,別讓其他各有心思的人挑他的刺,李邵覺得並無困難。

他已經當過十幾年的太子了。

論經驗,豐富至極。

“我倒是想好好做事,”李邵靠坐著,道,“可惜如今連觀政都被停了。”

徐簡聽出李邵話裏的意思,自是道:“這事交給臣,臣一定能說服聖上、讓您繼續在六部觀政。”

李邵擡著下顎,滿意地點了點頭。

徐簡見狀,又道:“只是,在這之前,還望殿下多跟著三孤,上好日課,莫要沖動行事。”

一聽這話,李邵的嘴角又垂了下來。

他依舊不喜歡被徐簡這麽拿捏著管。

李邵正要與徐簡爭上兩句,坐在邊上添茶、好一陣沒有說話的林雲嫣突然開了口:“殿下,有大夫在,就得遵醫囑。”

李邵氣笑了。

寧安不愧是寧安。

拿剛才聊扯的話來點他。

他甚至都要懷疑,寧安先前就已經預備好這話了。

徐簡輕輕按住林雲嫣的手,故意打了個圓場,與李邵道:“殿下,話雖不好聽,但臣與郡主都是希望您能再起的。”

李邵咬了下後槽牙。

若非因此,他怎麽可能坐在這兒聽徐簡說這麽多?

“二月過半了,”李邵道,“三月時,你能上朝了嗎?”

林雲嫣擰眉,故意要說些“天還不夠暖”的話,才冒了個頭又被徐簡攔住了。

“臣也著急,臣自己有數,三月初應當差不多了。”徐簡道。

兩人唱戲唱得無比自然。

李邵這才滿意了些。

得了這句“準話”,李邵起身告辭。

他再堅持堅持半個月,到時候看看徐簡如何說服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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