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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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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小心!”

江承緒聞聲,轉頭就看見一只籃球向他飛了過來,他擡手欲擋,球的沖擊力極大,只聽哢擦一聲,江承緒覺得自己的小拇指可能斷了。

他咬牙抓住籃球,順著聲音望去。

一個穿黑色休閑褲,白色襯衣的男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的衣領微微敞開,密密的汗珠順著稍柔和的側顏,滑落進衣領,聲音幹凈舒服“抱歉,有沒有傷到”

江承緒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陸潤身後不遠處,一臉怔楞還保持著扔球動作的男生。

指間摩擦過籃球表面粗糙的紋理,揚手就將籃球向男生砸了過去,目標面門。

江承緒突如其來的動作,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陸潤慌忙一躍而起接住球,擡手扔給男生。

有人低罵了一句“晦氣!”,江承緒沒有在意,握緊了手心,低頭繼續往外走。

“我陪你去醫務室看一下,你的手指可能需要包紮。”陸潤從後面跟了上來,走到江承緒面前,他才發覺一直沈默陰郁的男生其實並不矮,頭發耷拉在額前,遮住了大半張臉 ,似乎許久沒有理過發,肌膚是一種病態的白。

江承緒停下了步子,緊緊的盯著陸潤,許久之後,他彎了彎唇角“不用。”

陸潤沒有理會他的拒絕,伸手拽著他拖去了醫務室。

“問題不大,刷些藥,過幾天就沒事了。”醫生將診斷單交給陸潤,陸潤去藥房取藥 。

江承緒就端端正正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陸潤前前後後的忙,他彎了彎手指,活動了一下手腕,覺得並不影響吃飯,就不在意了。

他和陸潤並不熟悉,除了這次,就是他剛進校有人動了他的吉他,他將人教訓了一頓,是陸潤出面調解,從各方面講,他和陸潤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晚上他習慣坐在校園長風湖邊的木椅上練一個小時的吉他,哪裏沒有人去,是難得一塊安靜的地方,但更像是因為他所以才沒人去,不過江承緒也不在意。

“你的傷還沒有好,應該再休息幾日。”陸潤身邊跟著幾個人,他低聲說了一句,就朝江承緒走了過來,坐在了他旁邊。

江承緒撥弦的手一頓,喉結微微滾動,終是什麽也沒有說,一曲彈完,接著欲彈下一曲。

“你餓了嗎?我們去吃點宵夜。”陸潤在他換曲的間隔,問道。

“不餓。”江承緒起身抱著吉他,打算換個地方。

“小江!”

江承緒皺緊了眉,突然一陣煩躁“我!和你很熟”他的語氣生硬,咄咄逼人。

陸潤怔楞了一瞬“抱歉,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稱呼,我可以換一個你喜歡的。”

江承緒握緊了吉他 ,“告訴我!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國慶晚會鋼琴伴奏的事……”

“陸潤,如果學校沒錢,我不介意資助買個音響。”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我希望你可以去,花塵作為如今音樂界的半壁江山,此次回母校慶祝校慶各方都比較關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陸潤試圖說服江承緒,‘你不也喜歡音樂嗎?難道不希望讓更多的人聽見?”

“花塵?”江承緒擡眸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潤。

陸潤瞧他表情不似作假,心中狐疑,‘是。你可以在想想,想好了到學生辦公室找我“陸潤說完,起身走了一段轉頭見江承緒還呆楞的站在原地‘很晚了,早點回去。”

江承緒慌忙喚了一聲“陸潤。”

“怎麽了?”

“無事。”江承緒擡步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指尖劃過六弦,發出一陣雜音。

江承緒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打算試試,他去學生辦公室找陸潤時,陸潤並不在,他剛打算回去,就被一個女生叫住了,“你是江承緒吧?會長說你如果過來稍等一下,我現在打電話讓他回來。”

盛晚音從一疊資料中找出一張表格,拿給江承緒,“你先填一下。”

江承緒拿著表格看了許久,學生辦公室安靜異常,他一點一點將紙張揉碎,扔進了垃圾桶。

“你做什麽?”盛晚音猛然擡頭看見眼前一幕,滿是震驚。

江承緒瞇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女生,慢慢轉身出了學生辦公室,盛晚音還欲再喊,發覺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就搖了搖頭,繼續忙自己手中的活。

江承緒還沒有出校門,就被急急趕回來的陸潤攔住了去路,他告訴他伴奏的曲子和一些相關事宜,在之後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基本每天都可以看見陸潤,像是緣分,又像是處心積慮。

校慶如期舉行,幾千人的體育場,人滿為患,各色熒光閃爍。

江承緒的手指撫上黑白相間的琴鍵,琴聲悠揚。

燈光從演唱的主角轉到了彈琴的少年身上,白色的西服修剪得體,側顏幹凈俊朗,睫毛很長,在白皙的肌膚上落下一片陰影。

突然琴聲戛然而止,臺下搖晃著的熒光燈慢慢沈了下來,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上千雙眼睛都疑惑的看向臺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承緒全身僵硬,血液都似凝固,刺眼的燈光讓他無所適從,搭在琴鍵上的手指按不出半個音。

“燈光!”陸潤從前臺慌忙跑到後場,讓燈光師轉過籠罩在江承緒身上的燈光。

在模糊的光線中,江承緒看見了陸潤擔心焦急的目光,一直臨危不亂的人難得顯出慌亂,定定的看著他,他心中一動,垂眸盯著自己的修剪的幹凈的指尖,努力壓下不適,和上花塵的旋律。

在一片掌聲歡呼聲中,江承緒低頭走下臺,陸潤就等在臺下,一看見他出來,就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你還好嗎?”

“無事。”江承緒把自己的胳膊從陸潤的手裏抽了出來,“我先回了。”

陸潤轉頭看了一眼現場,他很想送江承緒回去,但根本走不開,“我讓人送一下你?”

“不用。”

翌日,陸潤來找江承緒告訴他,雖然昨晚的伴奏出現了一點小情況,但花塵對他的評價很高,希望可以見他一面,江承緒捏著陸潤給他的名片沈默了許久,他低著頭,頭發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不用了。”

陸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覺得為難就不去了。”江承緒擡頭便撞進了陸潤笑盈盈的眸子,櫻色的唇輕輕上揚,他心頭悸動,慌忙轉了視線,從喉嚨裏輕哼了一聲,“嗯。”

之後很久,他在校園裏都沒有再看見陸潤的身影,聽說他申請了國外的交換生,一直到新一屆開學的典禮,他作為校學生會主席講話,江承緒才又看見了他。

陸潤是那種一眼看了就陽光溫和的男生,自信從容,不論站在哪裏都是人群中的焦點,而江承緒卻與他完全不同,他沈默陰郁,身上似乎永遠籠罩著一層陰影,常人避之不及。

夜晚校園操場上一片熱鬧喧嘩,主席臺上的大熒幕裏放著各個社團的宣傳視屏,江承緒遠遠的看了一眼,背著吉他往長風湖走,還沒有走幾步,就停下了步子。

陸潤一手插兜,路燈的燈光灑在他柔順的頭發上,下頜線完美,英俊帥氣,他向主席臺歪了下頭,示意江承緒,“去看看嗎?”

江承緒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跟上了陸潤的步子。

主席臺上剛完成一輪的抽獎,低下學生氣氛正盛,主持人眼光一轉剛好看見了站在下方的陸潤,“我們的會長就在臺下,讓他今晚給我們唱一首歌,好不好?”

“好!”臺下歡呼不斷,陸潤的心思一直在江承緒身上,冷不丁被點名,楞了一下,眾人的目光已經都轉在了他身上,只等他上臺,“我帶個人和我一起,大家不介意吧?”

“不介意!”

陸潤用手肘撞了江承緒一下,有些咬牙切齒的無奈,“幫一下忙,我跑調!”

還不等江承緒說話,陸潤已經拉著他上了主席臺,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江承緒掃了一眼臺下,手機的閃光燈一下一下晃過,他手腳冰冷,呆楞在了當場,不知所措。

陸潤從身後握住了江承緒的手,聲音很輕,只有二人可以聽見,“閉上眼睛。”

江承緒緩緩閉上了眼,聽見陸潤幹凈的音,聲音好聽,也拯救不了跑調,第一句就跑,他手心微微用力,緊緊的反握了回去,情緒也慢慢平定了下來,接著他的詞慢慢的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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