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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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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賀少執嘴角的笑意斂了斂,正色的問司翡一句。

“公主是覺得微臣年紀大了是嗎?”

他為什麽會想到這一茬?

司翡連忙搖頭否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公主是怎麽想微臣的?”

他直直的與司翡對視,好像深怕她錯開眼,回避他的問題。

“大人很好。”她不帶遲疑的回覆,可回神後卻又覺得有哪裏不對,連忙回到正題,“我,我是覺得不能讓賀大人為朝廷付出,但卻家圍寥落,所以我才問賀大人何時娶親的······”

司翡將這番話說完,便將頭低下了。

半晌間,無人回話,也無人啃聲,司翡的耳畔只能回蕩自己的心跳聲。

悠悠的,賀少執輕笑一聲,“公主,在先皇在世時,臣便與他說過,微臣傾心一人,不可改之。”

“那,那賀大人心系的女子是······”

司翡擡眼一瞬,恰巧撞上賀少執的視線,她的呼吸一頓,但還是說了下去,“若是那位姑娘還未嫁與人家,我定是會為賀大人去爭取的。”

不知為何,司翡說出這句的時候,心間會隱隱作痛,她道不明緣由,可她也不願深究。

“公主,若我告訴你,你定會為我努力爭取嗎?”

這次他沒有用微臣自稱,而是直稱是他自己,他面上的笑好似有些勉強,好像在強忍著些什麽。

“是。”司翡點頭,“還請大人告知······”

司翡有些喘不過氣來,低著頭,有意不去看他,可漸漸地,她聞見一股向她逼近的蘭草香,那是賀少執身上的味道······

她猛然擡頭,卻見賀少執站至她的身前,將她的前路堵的死死的。

司翡的心跳頓時成了擂鼓,她起身欲逃,可被賀少執拉住了衣袖。

“公主當真就什麽也不知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公主怎會不懂?我兩世以來的心事都昭然若揭,公主如何不懂?”

“你說什麽?”司翡驚詫,不敢置信地看著賀少執,但賀少執好像已經厭倦了只有自己一人苦惱的日子,他愈發肆無忌憚,二人間的喘息就交互在耳側,他低啞的念叨一句,“公主,臣想你看看臣······臣想你憐惜臣······”

他的語調不似從前般清冷也不似從前般溫潤,他只是委屈地想述說更多,他祈求她能懂,可她一直避他,避他的心亂,避他的繾綣,到頭來可笑的自有他自己。

她現在竟能坦然自若地勸他娶親,可他的傾心之人,就是他眼前的她啊·······

“公主,你向來是怨臣的,臣讓公主受了好多委屈,你怨臣也是應該·······可哪怕你萬般怨臣,臣也改不了對你的情義,臣知可能求不到你的回應,可臣自私的想讓你知道臣的心意,想讓你也為之苦惱······”

司翡聽著他的言辭,遲遲未發一詞。

“公主,臣兩世以來只想與你相守白頭,你莫要勸臣娶她人為妻·······這樣不對·······臣也辦不到······”

他期期艾艾,司翡很少在賀少執面上見到過這樣的神色,她想她該為之動容,可這時,她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賀少執將司翡的沈默看在眼裏,他慢慢將抓著司翡的手松開。

“公主,臣今日與你說了這些,你日後是不是更對臣避之不及了?”

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頹敗,他知現在還不是表明心意的時候,可他忍受不了司翡親口勸他要與她人成親。

這樣太殘忍了,他承受不住······

“賀少執。”她終是開了口。

“我不懂我自己,我好像對你又懼,又敬,又·······”

後面那個情感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反正她就是不懂,她情願現在作繭自縛,直接了當的拒絕他,可真想回應時,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我不會避著你·······我常認為人對人的情意,是疾風過境,又是水積成潭,萬般的情感出自人心,有時自己也不知對與錯·······所以我如何能因此事怨你呢·······”

賀少執一怔,楞楞地看著司翡。

“你救我多次,也在明裏暗裏的助我良多,哪怕前世有著深仇大恨,現在也該消弭了。”她笑了笑,“只是我······我還沒找到殺害我父皇的真兇,我暫時考慮不了太多······”

“無妨。”賀少執言說的快,“無妨,你能與我說這些,我便知足了。”

他尚還以為司翡還會怨他,沒成想在她心中,他早已不是那般的窮兇極惡。

“只要公主想,臣便會盡全力助你,無論是什麽……”

他此刻是個著急立誓的人,可哪怕他不在司翡面前這般說,他也早已這般做了。

“那便多謝了。”

······

自賀少執與司翡聊表心意後,已是過了數日,眼見的那些犯罪的大臣都處置的差不多了,但司啟易那邊還是沒有打聽到賀少執有成親的念頭,便有些心急,就索性問了司翡。

“陛下,我想還是不要再勸賀大人了·······他·······他明確的告訴過我,他有······他有傾慕的人了······”

司翡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些難以宣之出口的。

“當真?”司啟易大驚,忙抓著司翡問是何人。

司翡一啞,這她哪能告訴他啊。

“陛下就別問了。”

“啊,翡姐姐,你真不打算告訴我嗎?”司啟易說時還有些委屈,“你就偷偷告訴我,我又不告訴別人……”

“不成。”司翡這次態度堅決,司啟易見狀便也不再糾纏,只是好奇心還是沒被打消。

他實在不知賀大人竟已有傾慕之人了,不過那他還為何不早日求娶呢?

“陛下,公主,蘇止求見。”

“蘇大人?”

他不是致士歸家了嗎,怎麽還會來宮中求見?

司翡與司啟易對視一眼,但二者都沒說什麽,只是叫巧祿將人請進來。

司啟易見到他時就免了他的禮,作為昔日的老臣,司啟易還是拿出了十頂十的敬重的。

“蘇大人你怎麽來了?”

“陛下說笑了,老朽已經卸去官職,現在只是草民之身,本是無緣進宮面聖的,但老朽好像還有一事忘了告知陛下。”

“哦,蘇大人請講。”

蘇止頓了頓,單看了司翡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要司翡回避一下。

“蘇大人,朕能知道的六公主也可知道……”

“無妨。”

司翡打斷了司啟易的話,她知雖蘇辭與她關系不算太差,但他那個祖父還是有些看不慣女子上官場的,是以她想,如若她不走,蘇止不會那麽容易開口。

待司翡走後,蘇止便在司啟易面前跪下了。

“草民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司啟易見此一慌,忙上前要扶蘇止起身,可他俯跪著,司啟易也拿他沒辦法。

“陛下,草民當日在朝堂上只思致士歸田,哪怕心有介懷也直直推舉賀大人承接草民之位,可早在賀大人未曾歸京時,草民隱隱聽到了些風聲,他們說……他們說賀大人便是北朝國的端王……”

司啟易觸上蘇止衣角的手慢慢離開,“蘇大人,你莫和朕開玩笑了。”

他是全然不信的。

“陛下,草民也不願相信,可丞相之位對社稷至關重要,草民若真因自己私心,而將本朝的將來交與他國之人,那草民九泉之下也無顏見先帝了。”

他將頭重重一磕,司啟易則是呆楞的站著,不知如何抉擇,他想若是司翡在,她應該會拿出主意的。

蘇止見司啟易未開口便一直磕著,他因病而瘦削的身體顯然是經不起這般折騰的。他的年歲實際還比先帝還小上一二,但自幼體虛多病,所以顯的衰老。

司啟易雖還是不信蘇止說的這些話,可他不忍心見一個為國效力多年的老臣這麽折辱自己。

“蘇大人,你快些起來,此事我會徹查的,我也斷不會置東祐的未來於不顧。”

“陛下,草民還懇請您不要將此事告知六公主。”

司啟易聽這言,更是一楞,“為何?”

他對司翡是全全信任的,讓他對賀少執有所懷疑他還能做到,但要對司翡有所隱瞞,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草民知陛下與公主明澤荏苒,但六公主與賀大人私交甚深,他是與公主一起走失,後又去蠻河地界後一齊歸來,草民想也許六公主早就知道賀大人的身份了,但她到此時,都未告訴過陛下,想來她或許會對賀大人的身份多有包庇。”

司啟易臉色僵了僵,“六公主是什麽樣的人,朕能不知嗎?好了,蘇大人先下去吧,你說的這事,朕會考量,但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可在外透露風聲。”

“是……是……”

*

司翡見蘇止出來,便進了朝暉殿,只她見司啟易的臉色好像並不大好。

“是蘇大人與陛下說了什麽不好的事嗎?”

司啟易將手放在檀桌上磨搓,這是他心煩時會有的舉動。

“陛下不想告訴我嗎?”

司翡走近了些,而司啟易也終是擡頭瞧她。

“翡姐姐,你去蠻河見到賀大人的時候,他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司翡腳步一頓,“有,但那時他說他丟失了前生的記憶,所以有異也正常,但我想陛下也知賀大人做此的緣由。”

司啟易點點頭,後他想開口,可心下猶豫了。

他向來依賴司翡,若賀少執的身份真如蘇止所說,那這事不可忽視,而這次他是不想再麻煩司翡處理了,因他怕她難做。

同時,他想讓司翡知道他長大了,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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