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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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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救

雨下了一夜,躁動著夏夜,繾綣著蟬鳴。

司翡睜眼時,看見了湛藍的天。

她還沒死······

疼痛在這時襲來,它們提醒著她,昨夜的一切都不是夢,那······

她回了頭,果真看見賀少執躺在她的身側。

她見他緊閉雙眼,不像是有氣息的樣子,心狠狠一揪。

“賀少執!賀少執!你快醒醒,你別嚇我啊!”她的胸腔現在連喘息都覺得疼痛,但她還是覺得只要她大聲喚著,賀少執就會醒來。

可哪怕這般賀少執也無甚舉動,仿若死了一般。

司翡眨眼,有什麽控制不住的落下來。

“賀少執,你真別嚇我······”

司翡是真的嚇傻了,她不是沒見過死人,她前世也見過賀少執死在她眼前,但那時她是巴不得他死的。

可現在,她卻是不想了。

因她就算醒時,也是被賀少執護著的,他是真的護著她的。

“賀少執!”

她的周身都在疼著,可她無暇管顧,她現在只想賀少執趕快醒來。

“賀少執,賀少執,你快醒啊······我之前盼著你死,可這一世你是無辜的,你別為了我死啊。”

眼淚糊了司翡的眼睛,她快看不清賀少執的面龐了,她將身體湊近,聽著他的心跳。

很微弱,想來是撐不了多久了······

“賀少執,你可不能現在死了,要不然我就欠你一輩子了······”

她喃喃道,可是始終無人回應,她耳畔回蕩的只有自己的喘息聲。

擦幹臉上的淚,司翡試著起身。

周身的疼痛讓她愈發的醒神,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夢······

山頂是茂密的林,山崖下亦然,這讓司翡嘆息,但唯一的幸事是,她聽見了水流聲。

她看著躺在她身側奄奄一息的賀少執,她只有一個念頭。

絕不能讓賀少執死在這······

拿了手邊潮濕的木條支撐自己起身,司翡疼的喘了口氣後,邁開步子往前走,她想興許找到了河流,他們就能尋到出路。

只司翡還沒動身走幾步,就聽見密林中傳來響動,她首先想到了前來覓食的野獸,來不及抱怨倒黴,剛走沒幾步的司翡立馬折返到了賀少執身側,手中的匕首是她唯一的護身符。

她吞咽著口水,靜聲聽著離她越來越近的聲音。

身側的林中,率先冒出雪白的劍身,司翡見狀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想幹什麽?”

司翡看見來者全貌時,當即就問出了口。

那人身著灰布麻衣,穿著不講究,可手中的劍瞧著卻是把好劍,司翡問他時,他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的眉宇間透露著殺氣,看著司翡拿著匕首死死護著身後之人的滑稽模樣,終是開了口。

“以你現在的模樣,你覺著你能護住誰?”

他說的是實話,以司翡現在的窘態,她怕是連自己都護不住,更別說想護住昏迷的賀少執了。

可哪怕那人這般說,司翡還是淩厲著神色,“你想要誰的命?”

這處密林野獸遍布,想來也不會有人在這走動,而這人冒然的出現,且還隨身帶著劍,想來是有人指使他前來找人的,但司翡琢磨不出他真正的意圖。

那人聞言,黝黑粗糲的面龐出現一絲笑意。

“我是來帶他走的。”

帶他走?

司翡回身看著暈著的賀少執,那人言下的他,也只能是賀少執了。

“你帶他走要做什麽?”她對此人的戒備更深,但那人卻是無謂,直直的動身靠近司翡。

“我若不帶他走,他會死在這。”他絲毫不在意司翡的匕首已經抵在他的脖頸,“你覺的憑你能帶他走出這密林嗎?”他語氣平穩,動手想將賀少執扶起。

司翡將匕首放下。

“你究竟想要剛什麽?”

“帶走他。”

與原先的話術一致。

司翡見那人將賀少執扶起,自己也動了身。

“你想跟著就來吧。”

他知司翡就跟在他身後,他壓根不在意司翡會不會對他出手,就憑司翡現在的傷勢,她若是能撐到走出密林,他都要高看她一眼了。

“他身上有傷,你走的別太著急。”

司翡的話落剛落,那人的腳步還未頓,就聽他身側響起了錦緞劃裂的聲響。

當他再次註意身側時,司翡已然蹲下給賀少執將流血的傷口用斷布綁起。

“我想讓你前來的人,因是不想見到一具死屍的。”

司翡站直了身,示意那人,他可以繼續前行了。

他沒立即動身,目光在司翡身上停留了一刻。

她身上華貴的衣物已經是布滿了血跡和臟汙,身上也受了大大小小的傷,特別是腿上還綁著被血跡浸滿瞧不出原色的衣料,想來她的傷不比賀少執輕多少,只是不致命而已。

但他面前的這位少女,現在卻能平靜的站在他身前,言語中頗有討價還價的意味。

要是尋常人遇到此般險境,怕是已經哭死,怎還顧得上他人。

他不由得正視司翡。

“我叫衡途,世子賜的名。”

他口中的世子是?

“我不是來取命的,也沒任何人指使我。”

那他這是······

衡途沒再理會司翡,帶著賀少執動身,但他之後的腳步確實比先前慢了些,看來是將司翡的話聽進去了。

只是路過半程,司翡身上已經是浸滿了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疼的,又或許都有。

“你若是暈在這了,我是不會顧你的。”

他言下之意,怕就是她要是現在暈了,就只能等死了······

“你放心,在沒看見他無恙時,我不會閉眼的。”

聽她的聲音,就能斷定出,她此刻已經是強弩之弓了,但說話還是硬氣的很。

衡途聞言一笑,只覺的這女子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之後他沒再管顧她,專心走自己的路,很快也淡忘了跟在他身後的司翡。

······

當樹林漸稀時,衡途見著了前來接應他的馬車。

車夫順手就去扶賀少執,但他的目光卻是在衡途身後停留了一瞬。

“你身後那位是?”

衡途意識斷了一拍,他詫異的轉身,卻是見到暈倒在地的司翡。

他還以為她早死到半路上了,沒成想她竟是挺到了現在。

衡途臉上的神色很怪異,因是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司翡了······

“那要帶上她嗎?”

車夫在問衡途。

衡途看著昏迷不醒的賀少執,又看了一眼倒在他不遠處的司翡,難得的發了回善心。

“帶上她吧。”

*

司翡醒來時,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她欲要起身,可身上的酸痛讓她動彈不得。

“姑娘莫動。”一位老者到她身前提醒著,“你若是再強求自己,你的腿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司翡聞言躺好,但稍後她猛的想起一事,心急地發問。

“只有我一人嗎?還有兩個人呢?”

“姑娘是問帶你前來的那人嗎?他昨日便走了。”

“那還有一個呢,我記得他身上的傷很重。”

老者的年紀像是很大了,沒能立即反應司翡所問話。

他是過了好久才想起來的,“哦,他是帶著一個重傷的,但他在昏迷的第二日便醒了,也在昨日離開的,和那人一起。”

司翡有些呆楞,過了良久才又問了一句。

“他沒留下什麽話嗎”

老者不知她所問的他,到底是指那兩人中的誰。

“沒有。”

他搖頭,他們離開時,只留下了銀兩,但沒有留下什麽話。

司翡有些不敢置信,賀少執就這般的和那人走了?

“那,那重傷的男子,他是好多了是嗎?不會留下什麽病根吧。”司翡有些擔憂地問著老者。

這回他卻是回答的利索了,“姑娘放心吧,以我的醫術,死人都能醫救回來,病根什麽的,不會有的。”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是自信,司翡見狀笑了笑,“那便多謝您了。”

話說完,司翡閉上眼。

但身側的湯藥煮沸的聲音還在作響。

“喲,這藥熬過頭了!”

他很是慌張的跑開,後司翡躺著聽見了一陣吵鬧聲,直到一聲碎裂聲傳來,房中適才安靜。

司翡很想起身看看是發生了什麽,但她現在不能動。

“姑娘啊,姑娘,你這藥看來要過會才能喝了。”

老者的聲音又至,司翡睜眼偏頭看他。

他的鞋和衣尾帶著藥汙,想來是藥罐碎裂時濺上的。

“無事,您沒燙著吧。”

“沒事沒事,就是心疼我那藥罐,用了好些年呢。”

不難聽出他言語中的心疼。

“放心,我會賠給您的。”

司翡知老者也是為了給她熬藥才會將這藥罐砸碎,所以自己也理應賠他。

“當真。”老者的眼神一亮,剛剛面上的心疼不在,換上一副喜悅的神色。

“姑娘,那藥壺扔在地上都沒人稀得撿的,你賠什麽啊。”

一女子走入木房中,言語中帶著對老者的鄙夷,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司翡,語氣和緩了些。

“你好生躺著,別再說話了。”

司翡看著她,點了點頭。

那女子轉向老者處,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與她出去。

老者倒是聽話,隨著女子處出去。

但很快,二者的鬧聲穿透了整間木屋。

“你啊你,人家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想趁機訛人錢啊。”

“我,我又沒說要她賠,是她自己樂意的,你難道還要怪我不成。”

“我就讓你看個藥,你還能將藥壺給摔了,我不怪你怪誰啊?”

老者知自己有錯,且說不過她,便不再言。

女子叉腰,有些苦口婆心的與老者道:“人家姑娘受了那麽重的傷,那兩個男的又拋下她跑了,她現在自己一個人想必心裏苦的很,我們就不要再給她添亂了。”

這話傳到司翡耳中,她控制不住的咳了兩聲。

那人可能是想錯了她與那兩人的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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