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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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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祝蘅枝眸色朦朧, 眼前人的面龐她看不太清楚,只是任由他抱在懷中,又好似很認真地想了想, 才說,“你?你不是袁預送給我今晚伺候我的男人嗎?”

她仿佛看見人的眉擰了下, 而後, 腰間一緊。

抱著她的小倌的臉在眼前不斷地放大,灼熱的呼吸打在露在她外面的皮膚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小倌的聲音中也帶了些蠱惑的意味, “今晚?伺候你的男人麽?”

祝蘅枝挑了挑眉, 主動將他的脖頸環得更緊了些, 又不知饜足般地在他懷中調整了個姿勢,反問了句:“不然呢?”

外面隱隱傳來笙歌聲, 但這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門卻像是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以至於她可以聽到男人漸漸變重的喘息聲。

“那——”男人有意地拖長了調子, “祝老板, 要我怎麽伺候?”

祝蘅枝偏了偏頭,正好靠在他的胸膛上。

“想不到鳴玉坊還有這等極品。”祝蘅枝半醉間手已經撫上了男人的胸膛,而後慢慢往上挪動,小拇指的指尖輕輕帶過他凸起來的喉結。

她沒有意識到,男人的眼睛裏已經漸漸地染上了情欲,眼尾也帶上了一層紅。

“聽你的意思是,以後要常來?”

祝蘅枝閉上了眼, 手又垂了下來, 唇角微微彎起:“叫聲好聽的, 今晚把我伺候舒服了,以後, 來了,就點你。”

這句話說完,她感覺到腰間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意來。

祝蘅枝倒吸了口冷氣,但也沒有發火,“看起來是新來的,手上也這般沒輕沒重的。”

男人沒有接她這句,將她從自己的臂彎中放下,正好讓她的整個後背都靠在收拾得空無一物的八仙桌上,一手仍然攬著她的腰,另一手撐在她的臉側,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你對這行,倒是清楚,常來?”

祝蘅枝本能地想伸出手指來和他掰扯,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被他一並攥住舉過頭頂壓在了自己的側面,卻也沒有讓他把自己放開。

“你覺得一個年輕、有錢且居孀的女娘,不來鳴玉坊這樣的銷金窟溫柔鄉,應該去哪裏?”

“居孀?”男人的語氣漸漸不善。

祝蘅枝打了個酒嗝,靨上也升起了一片彤雲:“是啊,我都快要記不清,他死了有多久了。”

分明是盛夏的天氣,祝蘅枝卻覺得周遭一冷。

“那你知不知道,詛咒當今聖上,是要判死罪的?”

“當今,聖上?”祝蘅枝蹙了蹙眉,“秦闕嗎?”

男人沒有說話。

“莫提他,晦氣。”

她這話還沒有說完,變覺得腳底下一空,原是被人再次抱了起來。

這次男人的目標倒是清晰,徑直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祝蘅枝驚呼一聲,“你做什麽?”

男人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上,說了句:“看起來醉的不輕。”

而後直起身子,冷著聲音朝外面道:“談辛。”

外面立刻傳來一聲男音:“主上。”

秦闕回頭看了榻上的祝蘅枝一眼,而後闊步朝外面走去,但也只是將門拉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醒酒藥。”

談辛沒有說多餘的一個字,只是將一個黑色的小陶瓶通過門縫遞給了秦闕。

而後,隔著蒙在門窗上的窗紙,只能看見一道黑影閃過,很幹凈,若不知情,便會叫人以為是自己吃醉了酒產生的幻覺。

此時伏在這間廂房房頂的,也有幾個暗衛。

是陳聽瀾派來保護祝蘅枝的。

其中一人輕著動作將方才掀開的瓦片又不動聲色地蓋上,看向自己周遭的兩人,眼神中傳遞的意思是,應當怎麽辦?

他們如今是陳大人的人不錯,也是受命來保護這位祝老板的,但他們同樣認得秦闕,畢竟陳聽瀾也是秦闕的下屬,總不能越級傷人吧。

其中一人沈思良久,才道:“那便看著,如若祝老板真有生命危險,我們再出手。”

幾個人面面相覷後,點了點頭。

還是剛剛說話那人,道:“我思來想去,這件事我們做不得主,你們現在這兒看著,我回去稟報陳大人。”

說完只聽得他腳底下的瓦片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便不見了人影。

瓦上霜月,瓦下風光好。

秦闕捏著從談辛手中接過的那瓶醒酒藥,看著倒在榻上的祝蘅枝,輕嘆了聲。

袁預居心不良。

他那會兒坐在隔壁看著祝蘅枝的意識已然有了幾分不清晰,才裝作這鳴玉坊的小倌進了他們的那間包廂。

他全程的目光幾乎是鎖在了祝蘅枝身上,怎會不知她喝了多少酒?

而祝蘅枝的酒量,不會是三五杯下肚就到了認不清人的地步。

等他到祝蘅枝跟前時,聞到那壺酒的味道,便知道袁預給祝蘅枝準備的酒有問題,但他剛剛不好暴露自己身份,這袁預又是一屆商賈,他也是今日才認得的人,自然不清楚他是什麽來路,背後又牽著這洛陽城中的誰,只好先借著祝蘅枝的醉意,將人抱回了房中。

人在他身邊,即使有人想對她不軌,也是沒有辦法的。

秦闕走到另一邊放著茶水的桌子上,倒了杯茶,杯壁是溫的,應該可以用來吃藥。

祝蘅枝看見他過來了,也沒有起身,只是睡在榻上,朱唇微啟:“說好的伺候我過夜呢?”

她披著的長衫此時歪歪斜斜地堆在一邊,鬢發散亂,一些青絲淌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惹得人不得不將目光向下延申。

重工刺繡的抹胸上盛開花團錦簇的芍藥,胸口隨著她的呼吸慢慢地一起一落,襯得那些焚焚欲放的芍藥好似要開得更加旺盛些。

柔情綽態,風姿萬種。

也讓人t忍不住一探究竟。

秦闕的脖頸上漸漸生出一片熱意來,他坐在祝蘅枝的榻沿上,目光一瞥,很明顯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朝思暮想了三年多的女娘如今就對他毫不設防地躺在面前,桃花眼半睜著,秋波流轉。

秦闕呼吸一滯。

捏著陶瓶的手也微微顫抖,被他夾在拇指和食指中間的小杯盞中的茶水也隨著他的動作漾了出來,灑在他的虎口上。

秦闕沒有去理會那些灑出來的茶水。

閉了閉眼,強穩住心神。

也克制著自己心底即將破土而出的沖動。

即使是祝蘅枝沒有醉酒的情況下,秦闕若想將她鉗制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她如今這副模樣?

可越是這個時候,他便越不能趁人之危。

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那些荒唐事。

當時在東宮,是那個自己已經不記得叫什麽的宮女給自己的茶水中下了藥,恰逢祝蘅枝來看她,秦闕當時絲毫沒有理會她的反抗,將她按在懷中,讓她不得動彈。

書房的檀木書桌上、草草鋪就的床鋪上,都留下來祝蘅枝的痕跡。

她當時一陣陣抽泣、一聲聲求饒,直至嗓子都喑啞了,秦闕才肯抱著她回她當時的寢殿。

雖然回了寢殿也沒有善罷甘休。

秦闕握緊了自己的另一只拳,新張出來的一點點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自己的肉裏,他搖了搖頭,可讓自己短暫的清醒了。

可就在這時,祝蘅枝很是無意地將原本遮擋在自己脖頸胸前處的那些烏發撩撥到了一邊,一片雪白就映入了秦闕的眼底。

而方才灑出來的茶水也有一部分順著杯壁流了下來,一直滴到了祝蘅枝的鎖骨處,此時正順著方向慢慢地流進芍藥盛放的芳叢。

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是顫抖的,自己僅存的理智似乎要將他焚燒殆盡了。

眼前是看不到頭的黑暗,卻怎麽也無果。

他突然就想到了東宮著火的那次,當時他顧著清理政敵,滅高陽王滿門,也是那個時候,祝蘅枝懷著他的孩子,身陷火海,是不是也是今天這樣的無助?

可那次過後,作為夫君他,本應好好撫慰,他卻因為一時意氣,將人逐去了京郊別院。

不能再想了。

秦闕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在這種時候,又想起從前來。

他閉眼,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來。

祝蘅枝如今對他的態度本就是避之不及,今夜也不過是因為遭人算計才酩酊大醉成這副模樣,如若自己真得沒有克制住,做了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他與祝蘅枝之間不要說緩和關系了,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他不確定自己現在還是否能說出那句“是不是覺得我惡心?惡心你也得給孤受著”的話來。

但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的結果,不是如今的秦闕所能承擔的。

秦闕伸出長臂,將祝蘅枝攬在自己懷中,而後用指尖頂開藥瓶子上的塞口,將小藥丸抵在祝蘅枝的唇邊,“吃藥,醒醒酒。”

祝蘅枝一點也不配合,頭一偏轉,那粒藥便滾落在了地上。

秦闕也只是倒了另一顆出來,再一次耐心地遞到她唇邊,他出聲動情地輕喚:“蘅枝。”

如此往覆了三遍,醒酒藥總算是進了祝蘅枝的口中,餵進去的水一半也沿著唇角淌了下來。

祝蘅枝擡起手腕,用指尖描摹著秦闕的眉骨、鼻骨,所有的臉部輪廓,喃喃:“怎麽會這麽像呢?”

不過多久,她的神識終於清明了些,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瞳孔一震,撒開了手:“秦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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