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角色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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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角色扮演
“愛麗絲怎麽樣了？”
當霍厄斯回來之後,他詢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
然而霍厄斯所看到的只是幾雙有些低落的瞳孔，看起來情況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了。
“老大你怎麽才回來……”
一旁的葉佑倒是第一個打了個招呼,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怎麽可能。”
霍厄斯很快走到了床邊,大家也都紛紛讓開，誰也沒有多說什麽。
愛麗絲的狀況自然不是很好,她的臉色蒼白極了，紅色的長發似乎也變得幹枯了起來,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憔悴的意味。
她正在枯竭。
命運訂單的優勢之一,無論你逃的有多遠，一旦綁定,就無法輕易與其解綁，並且被綁定者的生命能量也遲早會被吸幹。
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
“霍厄斯。”吉兆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腕，霍厄斯看向了他,便看到那位獸耳的青年對他搖了搖頭,
“這不是您的錯。”
吉兆的聲音有些低沈，卻很篤定，
“雖然這麽說或許有些殘忍……我是希望這位女孩能夠好起來的,但是我不希望您因此出什麽事。”
在吉兆的心中,第一位永遠都是霍厄斯。
就算此刻處於危機狀況的人是霍厄斯最為重要的朋友，他也不希望霍厄斯因此去送死。
“我分得清輕重。”
霍厄斯沒有拒絕他的動作,卻搖了搖頭,
“我不會死的，起碼在一切尚未完成之前，我一定不會出事。”
“我確實找到了辦法，你不用擔心,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真的沒問題嗎？”吉兆金色的瞳孔中浮現出擔憂。
“晚點我再和你說。”霍厄斯道，“我先和他說幾句話。”
霍厄斯指的[他]是坐在一旁的安格。
從他離開的時候，安格好像就一直坐在那個角落裏，直到他回來，安格似乎也沒有動。
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抱著小腿，像是一塊雕塑那樣一動不動。
直到霍厄斯走近，他才緩緩地擡起頭，那雙和以前的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灰藍色瞳孔迷茫地看向了他。
“你好。”
霍厄斯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他註視著對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對方的瞳孔中尋找到一絲熟悉的情感。
可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愛麗絲還有救嗎？”安格焦急道，“我真的很擔心她……大家都說你一定會有辦法，你可以救她嗎？”
他不記得自己了。
分明也是一起住過的家人，可他卻不記得自己了。
……或許這也是好事吧。
霍厄斯的眼中浮過了一層淡淡的難過，雖然只有一瞬。
“嗯，我會救她的。”霍厄斯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安格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裏，既然我打算去尋找拯救她的辦法，那麽可以請你保護好我的朋友們嗎？”
“可以的！！”
“那就好。”
留下這句話作為對方的定心針後，霍厄斯又向著四周看了一眼，傀儡師就站在距離他最遠的位置，他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玩味，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可霍厄斯也懶得理他，他只是招呼了一下吉兆，很快向著自己的房間內走去。
“哢嚓。”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吉兆眼中的焦急便絲毫不掩飾地顯露了出來。
“霍厄斯大人，您到底……”
“我和歐曼合作了。”
霍厄斯坐在了床上，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疲憊，可雙目中的神情卻依舊沈穩。
“什麽！？”
吉兆萬萬沒想到，霍厄斯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用擔心，我會和他合作，不僅僅是為了愛麗絲，也有我自己的事情。”霍厄斯道，
“我和他簽訂了契約，我們之間是無法相互傷害的。並且契約內容中也有說——此行只需要我和他前行，其他人是不能參與到其中的。”
“您……”
吉兆瞪大了眼睛。
這也過於冒險了！！
就算霍厄斯信得過歐曼，但是他是絕對不能信得過的。那個歐曼的身邊甚至還有一個空間系的法術印章持有者，一旦契約結束，那個家夥絕對會第一時間回到歐曼的身邊。
那個時候霍厄斯該怎麽辦？他一個人能打的過歐曼留下的後手嗎？
“有遺產之力在，不用擔心我會有危險。”霍厄斯淡淡道，
“這件事我只和你說，是希望你不要太著急……至於其他人，我想也沒必要讓他們知道。”
“我有把握的，相信我，吉兆。我也不想死，起碼不想死在這樣簡單的地方。”
“……您要去多久？”
沈默良久，吉兆終於開口了。
“一周之內，我一定會回來。”霍厄斯微微一笑，“畢竟下一場格鬥大賽就在一周之後，我要是不去的話就得棄權了吧？”
同時，愛麗絲的癥狀他也必須在一周之內解決。
吉兆也看到了霍厄斯臉上堅定的表情。他從來都知道，霍厄斯平時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大部分時候他都偏向於松弛，可一旦他做出了什麽決定，恐怕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思忖片刻，吉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伸手向自己的腰間摸去。
“我明白了。”
吉兆將自己腰間的那把彎刀摘了下來，同時也遞給了霍厄斯。
“這是……”
霍厄斯望著那把暗金色的彎刀，困惑地看向了吉兆，一時間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如果您一定堅定要離開，就請帶上這個吧。”吉兆的雙手捧著那把彎刀，語氣堅定道，
“它會代替我保護您的。”
“……好吧。”
霍厄斯沈思片刻，還是拿過了那把刀。
實際上他也沒有用刀的必要，一定要說的話他其實是個法師，拿著刀豈不是成了近戰法師了……
算了，如果是為了讓吉兆安心點的話，帶在身上倒也無妨。
可就在霍厄斯的手接觸到那把刀的時候，那把彎刀居然立刻發生的變化——它很快開始縮小，像是什麽有生命的東西般纏繞上了他的手腕，化為了一道極細的金色手鏈。
“這是？？”霍厄斯也被嚇了一跳。
“您戴著就好，不用做其他的事情。”吉兆道，“這把刀對我而言並不僅僅是武器，有它在您的身邊，我也能夠一直感知到您的狀態。”
“就當做是我過分擔心您了吧。”
“我明白了。”黑發的青年微微一笑，“謝謝你，吉兆。”
這一天夜晚霍厄斯也睡得相當不安，他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的他再一次回到了那片被冰雪所覆蓋的13區。空氣中吹拂著冰冷的風，就連雪的碎渣也讓人的肺部無比難受。
可他的面前始終有兩個人在拉著他的手。
“別走丟啦。”
含糊不清的身體自他的耳畔響起，
“這裏的雪很大，要是走丟了，就再也回不來啦。”
……
等到吉兆第二天來找霍厄斯的時候，霍厄斯早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天還沒亮，霍厄斯就已經來到了歐曼的房間，後者似乎也準備已久，兩人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眼中紛紛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
“沒想到你居然來的還挺早。”歐曼甚至很關切地詢問著，
“昨天晚上有睡好嗎？我親愛的哥哥？”
“我睡得很好。”霍厄斯看了眼他的身邊，正如歐曼所說，他也確實沒有將其他人帶在身邊。
這一次出行，也確實只有他們兩個。
“我們要去哪裏？”霍厄斯繼續問道，
“直接去黑公爵那裏，應該是有些不妥的吧？”
“第七區。”歐曼直接道，
“他確實就在第七區，那邊的環境和我們這邊完全不一樣……不過有一點，你和我長得太想了，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變個裝。”
“變裝？”霍厄斯微微一楞。
“拿著。”
歐曼將一個魔方丟在了他的手中，
“這個道具可以短暫性改變你的外表，當然，他的變化是隨機性的，所以變成什麽樣我也不能確定。”
霍厄斯：“……”
這話完全讓人安心不起來好嗎？？
“要怎麽用？”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霍厄斯也接受了歐曼的計劃，畢竟他的外表實在是太過於醒目了。不僅僅是他和歐曼的臉有著相似之處，黑公爵應該也對他進行了部分調查，恐怕黑公爵對於他身上的氣息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不管怎麽樣，變裝總歸是安全的。
“直接扭動一下，想要變回來直接將魔方還原就可以了。”歐曼道。
“那如果我還原不了呢？”霍厄斯問道。
“那就沒辦法了，你可能這輩子就得長這樣了。”
“……”
還真是讓人完全沒辦法安下心來的道具啊。
霍厄斯望著手中的魔方，想了一會，還是很快扭動了一下。伴隨著紅色的那面模仿扭動到了藍色的那面，霍厄斯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生變化——起碼身高在發生變化。
眼前的歐曼明顯比自己要高了不少，甚至他都得擡起頭來看他了。
“哦？”
歐曼在看到霍厄斯的時候眼前一亮，
“這個可以啊，就這個吧，或許對於我們的計劃還會更方便點呢。”
“什麽？？”
霍厄斯下意識地向著鏡子的方向看去，可當他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時，整個人幾乎立刻僵硬住了。
原本鏡子裏的黑發青年早就不知所蹤，同時出現的，是一個長相十分清冷的黑發少女。
少女的黑發一直垂落到了腰部，暗紅色的瞳孔透露著幾分冰冷，但毋庸置疑的是嗎，這張臉確實和他原本的那張完全不一樣了。
甚至……咳咳，感覺有點可愛。
“這還能這麽變化的嗎……”
霍厄斯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有些意外。
“把魔方扭回來就可以恢覆你原本的身體了，你自己到時候看著辦好了。”歐曼將魔方留給了他。
“謝謝，我用完會還回去的。”霍厄斯認真道。
“你還想著還回去？我倒是不知道你是這麽認真的性格。”
“我沒想搶走你的東西。”霍厄斯將長發在腦後束起，“對了，歐曼，你剛才說的[更方便點]是指什麽？”
“哦？你還真的有在認真聽啊。”歐曼笑了笑，卻沒有立刻回答，
“先跟著我去第七區吧，到了那邊我會告訴你原因的。”
“……”
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原因。
·
第七區，和機械之心的存放地第五區以及充滿了礦山的第六區不同，這裏是一個近乎等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這裏的環境極為優美，生活節奏也頗為輕松。甚至在很多人看來，第七區的生活甚至要比城市的生活還要輕松不少。
第七區不像城市那般快節奏，這裏沒有刁難下屬的上司，也沒有宛若毛細血管般遍布於每一個角落的骯臟之人，對於那些想要來好好放松一下，或者想安靜度過餘生，頤養天年的人來說，簡直是個再好不過的去處了。
以至於當霍厄斯來到這樣的地方，他都被這裏的繁華嚇了一跳。
“這裏……就是第七區？”
霍厄斯喃喃地說著，他的目光在四周掃視著，旁邊的小販還在熱情地推銷產品，頗為前言的地面修建的很好。不遠處還有幾個看上去頗為美觀的機械風車緩慢地轉動著，清澈見底的河流從水渠中潺潺而過，落入了那片青蔥繁盛的森林之中。
簡直像是做夢一般的地方。
“是啊，很意外嗎？”歐曼看向他，
“就算是在暗巷，也確實是有相當不錯的地方的，比如說這裏。”
這裏確實比起其他的地方要好太多了。
第一區的古怪，十區的冰雪連天，十二區的地下黑市，亦或是第五區和第六區的荒漠地帶，第九區的爾虞我詐……
第七區簡直顯得格格不入。
“這裏是黑公爵的地盤。”歐曼淡淡道，
“他對自己居住的地方很講究的，這裏的一切改造都是他一人花錢修建的。”
“黑公爵會幹這種事情？？”霍厄斯極為震撼。
在他印象裏的黑公爵應該是個相當殘暴的家夥，他居然還會花錢搞基礎建設？？這簡直太不科學了吧!!
“雖然聽上去很是荒謬，但是抱歉，這確實是真的。”歐曼攤手，
“很簡單，黑公爵並不喜歡任何人參與到他的地盤之中，但是他很喜歡美好的生活環境，為此，他並不在乎花費那麽一點時間去整修一下自己的後花園。”
在歐曼的講述下，霍厄斯大致也了解了這裏的情況。
這裏就是黑公爵所居住的地方，第七區，但是準確來說，整個第七區都是黑公爵的財產，而住在這裏的人自然也是經過層層挑選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住在第七區，除了要交付相當高昂的居住費外，沒點權力和勢力的人也是絕對不能住在這種地方的。
並且，黑公爵還非常“好心”的表示，只要住在第七區，他也能保護好居住在這裏的每一個人的安全，起碼不會有任何人敢入侵這裏。就算是城市的人對這裏發動進攻，他也有百分之百的實力阻擋得住。
唯一的硬性要求——他們必須要和黑公爵簽訂契約。
“命運訂單。”霍厄斯的表情變了。
原來如此，如果是命運訂單，那就不奇怪了。
大部分居住在這裏的人是不知道命運訂單的事情的，他們只知道黑公爵會保護自己，只需要簽訂一份無傷大雅的契約，他們就能夠受到庇護，再也不用流離失所。
畢竟機械之心的事情發生之後，城市的能源也在大幅度下降，城市已經漸漸地不適合居住了，原本還算富裕的家庭也漸漸的開始落魄，而黑公爵的第七區也漸漸豐裕了起來。
“只要基數夠大，每個人平攤的衰退是很難看出來的。大部分可能只會覺得是自己病了，也不會聯想到契約的身上去。”歐曼淡淡道，
“況且黑公爵會率先使用其他的命運訂單體，所以第七區的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意識的到這一點。”
霍厄斯微微攥緊了拳頭。
果然是這樣啊。
那家夥從來都不會安什麽好心……
“對了，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麽同意你變成女人的樣子麽？”
歐曼停在了一家小店前，眼睛微微瞇起，
“本來呢，我是打算雇傭幾個人先潛入其中看看。畢竟在黑公爵的宅府下，想要潛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有他的門牌，所以想要進入其中也是很輕松的事情，但是我絕對不能帶著你，他一定會懷疑的。”
“我不能從外圍處潛入嗎？”霍厄斯問道。
“你會死的。”歐曼冷笑道，
“就算是你，我也不認為你一定能打的過他。你的手中有遺產之力不假，但是用遺產之力正面對抗成功率必然不會太大，但是如果是偷襲呢？”
……
這一點歐曼想的倒是相當有道理。
霍厄斯也不清楚黑公爵到底有多少法術印章，以及他的法術印章到底是什麽。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和對方對戰並不是什麽理智的行為。
但是潛入就不一樣了。
如果能提前潛入其中，並且通過內部調查獲取一定的情報，說不定就能夠暗捅對方一刀子。
只是歐曼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明顯變得有些戲謔了起來。
而霍厄斯也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親愛的哥哥。”
銀發的青年再一次鄭重其事地看向了他，他的目光極為溫柔，甚至帶了平時都很少見的最為純粹的笑意，似乎是在發自心底地感到高興，
“剛好，這段時間黑公爵的宅府正在召集[眷屬]，並且性別要求一定為女性，我想，你一定會很開心能夠參與其中吧？”
霍厄斯靜靜地望著他。
歐曼笑盈盈地看回去。
他的眼神無比真誠，真誠到霍厄斯恨不得立刻往他的臉上打一拳。
——這家夥絕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才故意這麽做的吧！！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霍厄斯。”歐曼終於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我可沒有逼迫你，我說過的，一切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你也可以拒絕，不是嗎？”
霍厄斯是不可能拒絕的。
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不可能會放棄。歐曼必須得進入黑公爵的手下，所以他不能變化身份潛入。而霍厄斯也不可能雇傭其他人去做這種冒險的事情，所以這個人選非他莫屬。
只是能看到霍厄斯這樣的表情確實很少見，就連歐曼也沒忍住心情雀躍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林恩也在他的腦海裏笑地極為開心，
[怎麽回事啊霍厄斯！你這也太慘了吧哈哈哈哈！直接變成妹子給人家送上門來了啊！！]
“閉嘴。”霍厄斯冷冷道，也不知道是在對歐曼說還是在對林恩說。
“我會做的。”霍厄斯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表情簡直像是豁出一切了。“那就好，我就怕你不答應呢。”歐曼哈哈大笑著拍著霍厄斯的肩膀，
“別擔心，我們現在的目的一致，我害你也沒有什麽好處，想要殺了黑公爵，沒有你可不行，我親愛的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歐曼說[我親愛的哥哥]時，霍厄斯總覺得有種無名之火冒出來了。
但是對方的話倒也沒說錯……
也一個人行動確實要更加小心，更何況他的對手還是那個相當危險黑公爵。
“具體的要求我等會通過終端發給你。”歐曼將一份文件發送給了霍厄斯，
“我會想辦法為你創造條件的，不過……一個人行動，你可要註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你死了，對我而言可是很麻煩的啊，你說是吧？”
“我知道。”霍厄斯沈默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
不過……關於黑公爵所選擇的[眷屬]，這也讓霍厄斯感到十分的好奇。
黑公爵所居住的宅府下似乎養了不少眷屬，但是這些消息幾乎從未被外界所知曉。就算是葉野和瑪麗，恐怕對此也一無所知。
那麽問題來了，歐曼又是如何知道的？
再怎麽說，現在的歐曼是無法獲得比葉野和瑪麗更廣闊的情報來源的，但是既然他能夠知道那兩個人不知道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擁有那兩人也不曾擁有的情報來源。
一個穩定的，在黑公爵的權限之上的情報來源。
平面鏡的BOSS，K。
不過這也只是推測，霍厄斯也不好真的去懷疑什麽。更何況現在兩人是一條線上的蚱蜢，他也沒必要和對方翻臉。
……等這件事情結束後，他再去調查相關的線索好了。
·
關於黑公爵所養的[眷屬]，在觀看了資料後，霍厄斯也多少有了幾分了解。
黑公爵會在一定的時間內去購買一些資質足夠優秀的女性，並且將他們接回到自己的宅府之中。而她們的主要作用也並不是服侍黑公爵，而是去做其他的事情。
眾所周知，法術印章是可以隨時脫離人體的，但是同時也是可以交融進化的。
比如說霍厄斯的邏各斯之鎖也在融合了遺產之力和機械之心後進化到了更高的等級，可那也只是霍厄斯本人的個例罷了。
這種進化對身體的損傷度極大，想要擁有法術印章融合的溫床，也必須召集相當合適的人員。
在經過黑公爵的篩選後，他也發現女性要比男性更適合成為[溫床]，於是他也召集了不少合適的女性法術印章持有者，並且在她們的身上進行實驗。當法術印章合適的時候，再由他奪走為己用。
而融合過的身體，自然是大概率會崩塌的。所以那些進入了宅府的眷屬也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霍厄斯靜靜地站在歐曼的身邊，臉上沒什麽表情。
此刻的歐曼也換了個馬甲皮，他很順利地就將霍厄斯推銷了出去。有他的[人脈]在，這點事情也並不算難。
“我會在兩天之後前往黑公爵的宅府。”離開之前，歐曼在霍厄斯的耳畔輕聲道，
“在此之前，你就先努力活下去吧。”
“……我知道。”
霍厄斯的手指攥緊了袖口。
可這樣的場景在其他人的眼中，卻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少女不安地攥緊手指，似乎在忐忑自己的未來。罪惡的人販子假意安慰了她幾句後，少女的心情似乎也稍微平靜些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所有人也頗為難過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們也不希望這樣的女孩遭到黑公爵下手，可是他們也要生活和吃飯的。沒有人敢違抗黑公爵，他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很不容易了，可沒有哪個閑心思去擔心別人。
“好了，該回去了。”其中一個人男人催促道，
“等會就該出發了，別磨磨蹭蹭的，沒有人會等你。”
黑發的少女依舊一言不發。她只是緩緩擡起頭，那雙漂亮的暗紅色眼睛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就順從地走上了那輛車的後備入口。
那雙眼睛裏什麽都沒有。
就像是一潭冰冷的死水，甚至連一絲波瀾都不曾存在。
而這樣的眼神，也讓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了些心疼。
……
霍厄斯身為少女的假名叫做卡西，按照歐曼給他編的假身份，此刻的他就是暗巷流浪的一名少女，隨後被人販子哄騙到了這裏。
能夠來到這裏的多多少少都是法術印章持有者，當霍厄斯坐在了滿是女孩的後置車廂後，他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盡量距離其他人遠一點。
此刻他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好，不過這樣倒是剛剛好，畢竟作為假扮成受害者的少女，他所扮演的身份心情肯定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直到有人主動對她開口了。
“那邊的是新來的？你是第七區的人嗎？”
女孩的聲音讓霍厄斯下意識地擡起頭，和他搭話的是一個留著金色卷發的少女，她看上去很漂亮，身上的穿著也和其他的女孩頗為不同。
她的家境或許很不錯，霍厄斯想著。
不過他依舊沒有搭理她。
“餵！別總是這麽冷淡好嗎？我們以後都是要服侍黑公爵大人的人，你也別那麽沮喪嘛！”女孩倒是主動蹭了過來，嬉笑著打起了招呼，
“我叫艾米！一直住在第七區的！你別擔心，他們可不打算真的讓你去送死啊，黑公爵大人很溫柔的，他一定會讓我們幸福的！”
霍厄斯：“……”
這位少女你似乎被洗腦的有點嚴重，黑公爵這個字哪裏和溫柔能沾的上邊？
還是說信息差？難道這個女孩見到過黑公爵的另外一面？還是說他向來很會偽裝自己？
懷抱著這種困惑的心情，霍厄斯終於舍得開口了：
“你以前和黑公爵見過面？”
見黑發的少女終於願意搭理自己了，金發少女頓時來了興趣，隨即充滿著幻想說著：
“肯定有啊！雖然只是淺淺地見過一面……那個時候的黑公爵大人剛剛從外面的世界回來，我還有爸爸媽媽他們全都圍繞在路邊，我有看到他的臉，真的很好看！！”
“我聽爸爸媽媽說，我們居住的地方之所以沒有受到侵害，是因為黑公爵大人的保護我們。他肯定是個溫柔的人嘛！不然他為什麽要來幫助我們呢！！”
……廢話，因為你們是他賴以生存的養料，他不關註你們關註誰？
當然，這話也沒辦法直接說。考慮到自己的安全，霍厄斯還是決定閉嘴比較安全。
“你的運氣很好的，我聽說你之前是在其他的區域流浪吧？能夠被送到宅府來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啊！”艾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可是求了爸爸媽媽很久，他們才同意我參加這次眷屬的選取呢！這個機會可是來之不易的，我們那裏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機會能夠被選中哦！”
因為被選中的只能是法術印章持有者啊。
霍厄斯看向少女的目光開始憐憫起來了。
不過這個女孩大概是和不少人都說過類似的話，那些從四面八方被撿回來或者抓來的少女們臉上也多多少少露出了希冀的目光，大概是真的相信了艾米說的話，認為他們所去的地方一定能夠讓她們幸福吧。
車輛行使了很久，雖然車廂裏亮著燈，但是她們看不到車外的場景，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麽樣的地方。
直到車終於停下，那扇緊閉的門才緩緩打開，一位面色慘白的女傭站在了車廂的門口，向著幾個女孩微微鞠躬。
“已經到了。”
那位女仆面無表情地說著，
“請諸位跟隨我下車。”
到了？
霍厄斯的目光很快向外看去，和方才第七區的熱鬧的場景截然不同，這裏的氣息明顯要更為壓抑些。
入目的是一座相當覆古的莊園，從第七區和城市截然不同的建築和高科技的結合來看，黑公爵應該是比較喜歡這種偏向於覆古的風格。
霍厄斯跟著那些女孩子一起下車了，除了一直都很興奮的艾米，大部分女孩子的臉上透露出來的都是不安。
顯然，即便有艾米的敘述，她們也不敢立刻信任這裏的人。
這裏應該是黑公爵宅府的另外一條道路，霍厄斯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稍稍轉目，掃視了一圈周遭。
從外表來看，這裏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草地，修剪的相當漂亮的玫瑰在風中搖曳著，只是這場景過於平靜，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裏看上去有點不妙。]林恩的聲音也難得帶上了幾分緊張感。
[不妙是什麽意思？]霍厄斯好奇道。
[這裏到處都充斥著法術印章的氣息。]林恩很快就察覺出來了，
[可能你的階級比較高，所以沒能感受到……那幾個比較弱的家夥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黑公爵將他的法術印章擴展到了整個宅府之下，也就是說，任何人的動彈都能引起他的註意。]
……
這聽上去確實不太妙。
霍厄斯不是很信任林恩，但是此刻林恩也沒有必要坑自己。
確實，從他進入這座宅府之中後，他就感到了一股極為怪異的感覺。
這裏過於寂靜，簡直像是死物一般，周遭的建築也十分精致，卻過於整潔，每一塊磚頭都像是克隆出來的一樣，一丁點汙漬的痕跡都沒有。
不太像是真實的，反倒像是用建模軟件做出來的一樣。
這種不真實感和壓抑感讓霍厄斯極為不舒服，可他最多也只是皺了皺眉頭，目光投向了身邊一直不言語的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也很奇怪，她的面色慘白的幾乎馬上就要死去，而呼吸也顯得十分清淺。
她恐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霍厄斯能猜測到，她應該是之前的眷屬，在失去了原本使用的意義後，也就被丟棄到一邊，去做她還能做的事情了。
可是，為什麽她不願意反抗呢？
還是說……無論怎樣反抗都沒用，所以才幹脆利落地選擇了麻木不仁呢？
“吱呀——”
伴隨著金屬門緩緩打開，極為陰暗的氣息幾乎立刻撲面而來。
包括艾米在內，所有的女孩都陷入了沈默。
“這裏就是你們居住的地方。”
那個女人用極為古怪的聲音說著，
“門，會一直鎖著，不要幻想能夠離開這裏，你們會死的。”
說著，她很快後退了一步，雙手用力向前一推，將那扇門猛地關上了。
就在這時，整個房間裏的燈光也就此亮了起來。
依舊是寂靜一片的場景，那種怪異感和之前霍厄斯在門外的感受幾乎一模一樣。
整個房間過於規整了，一眼看去，寂靜到連呼吸聲都算得上幹擾的氛圍遍布著每一個角落，無數規整的房間都標上了編號，而這裏就是她們未來要居住的地方。
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霍厄斯向四周看了一眼，整個房間的布置相當豪華，甚至還有上下兩層，但是在他的視野裏，確實連個窗戶都看不到。
“居然是……這樣嗎？”艾米喃喃自語道。
哦？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也是，畢竟到了現在，還不發覺有問題的，恐怕也只能是傻子了吧。
“居然這麽豪華啊！”
然而下一秒，艾米的聲音卻沾染上了幾分欣喜，
“這比我住的房子要好太多了吧！！以後居然要住在這麽豪華的地方，這也太幸福了吧！”
霍厄斯：“……”
冷靜，霍厄斯，她只是個小女孩，沒發現這些倒也很正常。
“那個，真的沒問題嗎艾米？”有個褐發的，頭上帶著蝴蝶發夾的女孩開口了，
“我總感覺這裏有點不對勁，讓人很不舒服……”
“沒事的！黑公爵大人不會傷害我們啊！再說了，以黑公爵大人的能力，也不至於刁難我們這樣的人吧？”艾米不滿了起來，
“先回到房間吧，要是還有什麽事，他們一定會和我們說的。”
“好吧……”
大概是被艾米說服了，那些女孩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概是走廊最深處的那間正對著走廊口的房間顯得陰森，留在最後的霍厄斯也確實只剩下那間房屋了。
[要進去嗎？]
“不然呢？”
霍厄斯挑了挑眉，隨即加快了腳步。
他倒是不怕什麽，但是有一點他確實明白了。
這裏，恐怕真的不是什麽宅府。
如果黑公爵隨時都能察覺到他們的動向，那不可能只是他的法術印章遍布在這裏，就算是最為精確的法術印章，也無法一下子標記這麽多人的走向。
除非，這個房子，包括這個莊園，甚至是剛才那個引路人……全部都是他的法術印章做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整個空間需要消耗的能量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對身體造成的負荷也絕對超出想象。更何況黑公爵還帶了不少法術印章在身上……
這麽說來，這份被具現化的房屋所造成的傷害，恐怕也被他均勻地分攤到其他人身上了。
確實夠狠。
霍厄斯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很快，極為整潔的房間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正如同他所想，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窗戶，空間雖然足夠大，但是也依舊讓人感到無比的壓抑。
黑發的少女逐步向著墻壁走去，他的手指很快撫上了堅硬的墻壁，粗糙的質感在他的指尖留下了觸感。
“林恩。”
霍厄斯在內心開口了，
“如果只用遺產之力，黑公爵會發覺我的所作所為嗎？”
[當然不會。]林恩笑了，
[黑公爵只能窺視比他等級低的法術印章，遺產之力的等級可比他高太多了。]
“那就好。”
霍厄斯緩緩閉上了雙眼。
很快，無數的藤蔓自他的手中蔓延而出，它們穿過了堅硬的墻壁，很快向外擴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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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怎麽樣了？”
當霍厄斯回來之後,他詢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
然而霍厄斯所看到的只是幾雙有些低落的瞳孔，看起來情況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了。
“老大你怎麽才回來……”
一旁的葉佑倒是第一個打了個招呼,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怎麽可能。”
霍厄斯很快走到了床邊,大家也都紛紛讓開，誰也沒有多說什麽。
愛麗絲的狀況自然不是很好,她的臉色蒼白極了，紅色的長發似乎也變得幹枯了起來,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憔悴的意味。
她正在枯竭。
命運訂單的優勢之一,無論你逃的有多遠，一旦綁定,就無法輕易與其解綁，並且被綁定者的生命能量也遲早會被吸幹。
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
“霍厄斯。”吉兆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腕，霍厄斯看向了他,便看到那位獸耳的青年對他搖了搖頭,
“這不是您的錯。”
吉兆的聲音有些低沈，卻很篤定，
“雖然這麽說或許有些殘忍……我是希望這位女孩能夠好起來的,但是我不希望您因此出什麽事。”
在吉兆的心中,第一位永遠都是霍厄斯。
就算此刻處於危機狀況的人是霍厄斯最為重要的朋友，他也不希望霍厄斯因此去送死。
“我分得清輕重。”
霍厄斯沒有拒絕他的動作,卻搖了搖頭,
“我不會死的，起碼在一切尚未完成之前，我一定不會出事。”
“我確實找到了辦法，你不用擔心,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真的沒問題嗎？”吉兆金色的瞳孔中浮現出擔憂。
“晚點我再和你說。”霍厄斯道，“我先和他說幾句話。”
霍厄斯指的[他]是坐在一旁的安格。
從他離開的時候，安格好像就一直坐在那個角落裏，直到他回來，安格似乎也沒有動。
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抱著小腿，像是一塊雕塑那樣一動不動。
直到霍厄斯走近，他才緩緩地擡起頭，那雙和以前的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灰藍色瞳孔迷茫地看向了他。
“你好。”
霍厄斯看向了眼前的男人，他註視著對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對方的瞳孔中尋找到一絲熟悉的情感。
可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愛麗絲還有救嗎？”安格焦急道，“我真的很擔心她……大家都說你一定會有辦法，你可以救她嗎？”
他不記得自己了。
分明也是一起住過的家人，可他卻不記得自己了。
……或許這也是好事吧。
霍厄斯的眼中浮過了一層淡淡的難過，雖然只有一瞬。
“嗯，我會救她的。”霍厄斯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安格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夠留在這裏，既然我打算去尋找拯救她的辦法，那麽可以請你保護好我的朋友們嗎？”
“可以的！！”
“那就好。”
留下這句話作為對方的定心針後，霍厄斯又向著四周看了一眼，傀儡師就站在距離他最遠的位置，他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玩味，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可霍厄斯也懶得理他，他只是招呼了一下吉兆，很快向著自己的房間內走去。
“哢嚓。”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吉兆眼中的焦急便絲毫不掩飾地顯露了出來。
“霍厄斯大人，您到底……”
“我和歐曼合作了。”
霍厄斯坐在了床上，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疲憊，可雙目中的神情卻依舊沈穩。
“什麽！？”
吉兆萬萬沒想到，霍厄斯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用擔心，我會和他合作，不僅僅是為了愛麗絲，也有我自己的事情。”霍厄斯道，
“我和他簽訂了契約，我們之間是無法相互傷害的。並且契約內容中也有說——此行只需要我和他前行，其他人是不能參與到其中的。”
“您……”
吉兆瞪大了眼睛。
這也過於冒險了！！
就算霍厄斯信得過歐曼，但是他是絕對不能信得過的。那個歐曼的身邊甚至還有一個空間系的法術印章持有者，一旦契約結束，那個家夥絕對會第一時間回到歐曼的身邊。
那個時候霍厄斯該怎麽辦？他一個人能打的過歐曼留下的後手嗎？
“有遺產之力在，不用擔心我會有危險。”霍厄斯淡淡道，
“這件事我只和你說，是希望你不要太著急……至於其他人，我想也沒必要讓他們知道。”
“我有把握的，相信我，吉兆。我也不想死，起碼不想死在這樣簡單的地方。”
“……您要去多久？”
沈默良久，吉兆終於開口了。
“一周之內，我一定會回來。”霍厄斯微微一笑，“畢竟下一場格鬥大賽就在一周之後，我要是不去的話就得棄權了吧？”
同時，愛麗絲的癥狀他也必須在一周之內解決。
吉兆也看到了霍厄斯臉上堅定的表情。他從來都知道，霍厄斯平時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大部分時候他都偏向於松弛，可一旦他做出了什麽決定，恐怕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思忖片刻，吉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伸手向自己的腰間摸去。
“我明白了。”
吉兆將自己腰間的那把彎刀摘了下來，同時也遞給了霍厄斯。
“這是……”
霍厄斯望著那把暗金色的彎刀，困惑地看向了吉兆，一時間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
“如果您一定堅定要離開，就請帶上這個吧。”吉兆的雙手捧著那把彎刀，語氣堅定道，
“它會代替我保護您的。”
“……好吧。”
霍厄斯沈思片刻，還是拿過了那把刀。
實際上他也沒有用刀的必要，一定要說的話他其實是個法師，拿著刀豈不是成了近戰法師了……
算了，如果是為了讓吉兆安心點的話，帶在身上倒也無妨。
可就在霍厄斯的手接觸到那把刀的時候，那把彎刀居然立刻發生的變化——它很快開始縮小，像是什麽有生命的東西般纏繞上了他的手腕，化為了一道極細的金色手鏈。
“這是？？”霍厄斯也被嚇了一跳。
“您戴著就好，不用做其他的事情。”吉兆道，“這把刀對我而言並不僅僅是武器，有它在您的身邊，我也能夠一直感知到您的狀態。”
“就當做是我過分擔心您了吧。”
“我明白了。”黑發的青年微微一笑，“謝謝你，吉兆。”
這一天夜晚霍厄斯也睡得相當不安，他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的他再一次回到了那片被冰雪所覆蓋的13區。空氣中吹拂著冰冷的風，就連雪的碎渣也讓人的肺部無比難受。
可他的面前始終有兩個人在拉著他的手。
“別走丟啦。”
含糊不清的身體自他的耳畔響起，
“這裏的雪很大，要是走丟了，就再也回不來啦。”
……
等到吉兆第二天來找霍厄斯的時候，霍厄斯早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天還沒亮，霍厄斯就已經來到了歐曼的房間，後者似乎也準備已久，兩人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眼中紛紛露出了不一樣的表情。
“沒想到你居然來的還挺早。”歐曼甚至很關切地詢問著，
“昨天晚上有睡好嗎？我親愛的哥哥？”
“我睡得很好。”霍厄斯看了眼他的身邊，正如歐曼所說，他也確實沒有將其他人帶在身邊。
這一次出行，也確實只有他們兩個。
“我們要去哪裏？”霍厄斯繼續問道，
“直接去黑公爵那裏，應該是有些不妥的吧？”
“第七區。”歐曼直接道，
“他確實就在第七區，那邊的環境和我們這邊完全不一樣……不過有一點，你和我長得太想了，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變個裝。”
“變裝？”霍厄斯微微一楞。
“拿著。”
歐曼將一個魔方丟在了他的手中，
“這個道具可以短暫性改變你的外表，當然，他的變化是隨機性的，所以變成什麽樣我也不能確定。”
霍厄斯：“……”
這話完全讓人安心不起來好嗎？？
“要怎麽用？”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霍厄斯也接受了歐曼的計劃，畢竟他的外表實在是太過於醒目了。不僅僅是他和歐曼的臉有著相似之處，黑公爵應該也對他進行了部分調查，恐怕黑公爵對於他身上的氣息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不管怎麽樣，變裝總歸是安全的。
“直接扭動一下，想要變回來直接將魔方還原就可以了。”歐曼道。
“那如果我還原不了呢？”霍厄斯問道。
“那就沒辦法了，你可能這輩子就得長這樣了。”
“……”
還真是讓人完全沒辦法安下心來的道具啊。
霍厄斯望著手中的魔方，想了一會，還是很快扭動了一下。伴隨著紅色的那面模仿扭動到了藍色的那面，霍厄斯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生變化——起碼身高在發生變化。
眼前的歐曼明顯比自己要高了不少，甚至他都得擡起頭來看他了。
“哦？”
歐曼在看到霍厄斯的時候眼前一亮，
“這個可以啊，就這個吧，或許對於我們的計劃還會更方便點呢。”
“什麽？？”
霍厄斯下意識地向著鏡子的方向看去，可當他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時，整個人幾乎立刻僵硬住了。
原本鏡子裏的黑發青年早就不知所蹤，同時出現的，是一個長相十分清冷的黑發少女。
少女的黑發一直垂落到了腰部，暗紅色的瞳孔透露著幾分冰冷，但毋庸置疑的是嗎，這張臉確實和他原本的那張完全不一樣了。
甚至……咳咳，感覺有點可愛。
“這還能這麽變化的嗎……”
霍厄斯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有些意外。
“把魔方扭回來就可以恢覆你原本的身體了，你自己到時候看著辦好了。”歐曼將魔方留給了他。
“謝謝，我用完會還回去的。”霍厄斯認真道。
“你還想著還回去？我倒是不知道你是這麽認真的性格。”
“我沒想搶走你的東西。”霍厄斯將長發在腦後束起，“對了，歐曼，你剛才說的[更方便點]是指什麽？”
“哦？你還真的有在認真聽啊。”歐曼笑了笑，卻沒有立刻回答，
“先跟著我去第七區吧，到了那邊我會告訴你原因的。”
“……”
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什麽好的原因。
·
第七區，和機械之心的存放地第五區以及充滿了礦山的第六區不同，這裏是一個近乎等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這裏的環境極為優美，生活節奏也頗為輕松。甚至在很多人看來，第七區的生活甚至要比城市的生活還要輕松不少。
第七區不像城市那般快節奏，這裏沒有刁難下屬的上司，也沒有宛若毛細血管般遍布於每一個角落的骯臟之人，對於那些想要來好好放松一下，或者想安靜度過餘生，頤養天年的人來說，簡直是個再好不過的去處了。
以至於當霍厄斯來到這樣的地方，他都被這裏的繁華嚇了一跳。
“這裏……就是第七區？”
霍厄斯喃喃地說著，他的目光在四周掃視著，旁邊的小販還在熱情地推銷產品，頗為前言的地面修建的很好。不遠處還有幾個看上去頗為美觀的機械風車緩慢地轉動著，清澈見底的河流從水渠中潺潺而過，落入了那片青蔥繁盛的森林之中。
簡直像是做夢一般的地方。
“是啊，很意外嗎？”歐曼看向他，
“就算是在暗巷，也確實是有相當不錯的地方的，比如說這裏。”
這裏確實比起其他的地方要好太多了。
第一區的古怪，十區的冰雪連天，十二區的地下黑市，亦或是第五區和第六區的荒漠地帶，第九區的爾虞我詐……
第七區簡直顯得格格不入。
“這裏是黑公爵的地盤。”歐曼淡淡道，
“他對自己居住的地方很講究的，這裏的一切改造都是他一人花錢修建的。”
“黑公爵會幹這種事情？？”霍厄斯極為震撼。
在他印象裏的黑公爵應該是個相當殘暴的家夥，他居然還會花錢搞基礎建設？？這簡直太不科學了吧!!
“雖然聽上去很是荒謬，但是抱歉，這確實是真的。”歐曼攤手，
“很簡單，黑公爵並不喜歡任何人參與到他的地盤之中，但是他很喜歡美好的生活環境，為此，他並不在乎花費那麽一點時間去整修一下自己的後花園。”
在歐曼的講述下，霍厄斯大致也了解了這裏的情況。
這裏就是黑公爵所居住的地方，第七區，但是準確來說，整個第七區都是黑公爵的財產，而住在這裏的人自然也是經過層層挑選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住在第七區，除了要交付相當高昂的居住費外，沒點權力和勢力的人也是絕對不能住在這種地方的。
並且，黑公爵還非常“好心”的表示，只要住在第七區，他也能保護好居住在這裏的每一個人的安全，起碼不會有任何人敢入侵這裏。就算是城市的人對這裏發動進攻，他也有百分之百的實力阻擋得住。
唯一的硬性要求——他們必須要和黑公爵簽訂契約。
“命運訂單。”霍厄斯的表情變了。
原來如此，如果是命運訂單，那就不奇怪了。
大部分居住在這裏的人是不知道命運訂單的事情的，他們只知道黑公爵會保護自己，只需要簽訂一份無傷大雅的契約，他們就能夠受到庇護，再也不用流離失所。
畢竟機械之心的事情發生之後，城市的能源也在大幅度下降，城市已經漸漸地不適合居住了，原本還算富裕的家庭也漸漸的開始落魄，而黑公爵的第七區也漸漸豐裕了起來。
“只要基數夠大，每個人平攤的衰退是很難看出來的。大部分可能只會覺得是自己病了，也不會聯想到契約的身上去。”歐曼淡淡道，
“況且黑公爵會率先使用其他的命運訂單體，所以第七區的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意識的到這一點。”
霍厄斯微微攥緊了拳頭。
果然是這樣啊。
那家夥從來都不會安什麽好心……
“對了，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麽同意你變成女人的樣子麽？”
歐曼停在了一家小店前，眼睛微微瞇起，
“本來呢，我是打算雇傭幾個人先潛入其中看看。畢竟在黑公爵的宅府下，想要潛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有他的門牌，所以想要進入其中也是很輕松的事情，但是我絕對不能帶著你，他一定會懷疑的。”
“我不能從外圍處潛入嗎？”霍厄斯問道。
“你會死的。”歐曼冷笑道，
“就算是你，我也不認為你一定能打的過他。你的手中有遺產之力不假，但是用遺產之力正面對抗成功率必然不會太大，但是如果是偷襲呢？”
……
這一點歐曼想的倒是相當有道理。
霍厄斯也不清楚黑公爵到底有多少法術印章，以及他的法術印章到底是什麽。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和對方對戰並不是什麽理智的行為。
但是潛入就不一樣了。
如果能提前潛入其中，並且通過內部調查獲取一定的情報，說不定就能夠暗捅對方一刀子。
只是歐曼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明顯變得有些戲謔了起來。
而霍厄斯也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親愛的哥哥。”
銀發的青年再一次鄭重其事地看向了他，他的目光極為溫柔，甚至帶了平時都很少見的最為純粹的笑意，似乎是在發自心底地感到高興，
“剛好，這段時間黑公爵的宅府正在召集[眷屬]，並且性別要求一定為女性，我想，你一定會很開心能夠參與其中吧？”
霍厄斯靜靜地望著他。
歐曼笑盈盈地看回去。
他的眼神無比真誠，真誠到霍厄斯恨不得立刻往他的臉上打一拳。
——這家夥絕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才故意這麽做的吧！！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霍厄斯。”歐曼終於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我可沒有逼迫你，我說過的，一切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你也可以拒絕，不是嗎？”
霍厄斯是不可能拒絕的。
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不可能會放棄。歐曼必須得進入黑公爵的手下，所以他不能變化身份潛入。而霍厄斯也不可能雇傭其他人去做這種冒險的事情，所以這個人選非他莫屬。
只是能看到霍厄斯這樣的表情確實很少見，就連歐曼也沒忍住心情雀躍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林恩也在他的腦海裏笑地極為開心，
[怎麽回事啊霍厄斯！你這也太慘了吧哈哈哈哈！直接變成妹子給人家送上門來了啊！！]
“閉嘴。”霍厄斯冷冷道，也不知道是在對歐曼說還是在對林恩說。
“我會做的。”霍厄斯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著。
那表情簡直像是豁出一切了。“那就好，我就怕你不答應呢。”歐曼哈哈大笑著拍著霍厄斯的肩膀，
“別擔心，我們現在的目的一致，我害你也沒有什麽好處，想要殺了黑公爵，沒有你可不行，我親愛的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歐曼說[我親愛的哥哥]時，霍厄斯總覺得有種無名之火冒出來了。
但是對方的話倒也沒說錯……
也一個人行動確實要更加小心，更何況他的對手還是那個相當危險黑公爵。
“具體的要求我等會通過終端發給你。”歐曼將一份文件發送給了霍厄斯，
“我會想辦法為你創造條件的，不過……一個人行動，你可要註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你死了，對我而言可是很麻煩的啊，你說是吧？”
“我知道。”霍厄斯沈默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
不過……關於黑公爵所選擇的[眷屬]，這也讓霍厄斯感到十分的好奇。
黑公爵所居住的宅府下似乎養了不少眷屬，但是這些消息幾乎從未被外界所知曉。就算是葉野和瑪麗，恐怕對此也一無所知。
那麽問題來了，歐曼又是如何知道的？
再怎麽說，現在的歐曼是無法獲得比葉野和瑪麗更廣闊的情報來源的，但是既然他能夠知道那兩個人不知道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擁有那兩人也不曾擁有的情報來源。
一個穩定的，在黑公爵的權限之上的情報來源。
平面鏡的BOSS，K。
不過這也只是推測，霍厄斯也不好真的去懷疑什麽。更何況現在兩人是一條線上的蚱蜢，他也沒必要和對方翻臉。
……等這件事情結束後，他再去調查相關的線索好了。
·
關於黑公爵所養的[眷屬]，在觀看了資料後，霍厄斯也多少有了幾分了解。
黑公爵會在一定的時間內去購買一些資質足夠優秀的女性，並且將他們接回到自己的宅府之中。而她們的主要作用也並不是服侍黑公爵，而是去做其他的事情。
眾所周知，法術印章是可以隨時脫離人體的，但是同時也是可以交融進化的。
比如說霍厄斯的邏各斯之鎖也在融合了遺產之力和機械之心後進化到了更高的等級，可那也只是霍厄斯本人的個例罷了。
這種進化對身體的損傷度極大，想要擁有法術印章融合的溫床，也必須召集相當合適的人員。
在經過黑公爵的篩選後，他也發現女性要比男性更適合成為[溫床]，於是他也召集了不少合適的女性法術印章持有者，並且在她們的身上進行實驗。當法術印章合適的時候，再由他奪走為己用。
而融合過的身體，自然是大概率會崩塌的。所以那些進入了宅府的眷屬也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霍厄斯靜靜地站在歐曼的身邊，臉上沒什麽表情。
此刻的歐曼也換了個馬甲皮，他很順利地就將霍厄斯推銷了出去。有他的[人脈]在，這點事情也並不算難。
“我會在兩天之後前往黑公爵的宅府。”離開之前，歐曼在霍厄斯的耳畔輕聲道，
“在此之前，你就先努力活下去吧。”
“……我知道。”
霍厄斯的手指攥緊了袖口。
可這樣的場景在其他人的眼中，卻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少女不安地攥緊手指，似乎在忐忑自己的未來。罪惡的人販子假意安慰了她幾句後，少女的心情似乎也稍微平靜些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所有人也頗為難過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們也不希望這樣的女孩遭到黑公爵下手，可是他們也要生活和吃飯的。沒有人敢違抗黑公爵，他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很不容易了，可沒有哪個閑心思去擔心別人。
“好了，該回去了。”其中一個人男人催促道，
“等會就該出發了，別磨磨蹭蹭的，沒有人會等你。”
黑發的少女依舊一言不發。她只是緩緩擡起頭，那雙漂亮的暗紅色眼睛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就順從地走上了那輛車的後備入口。
那雙眼睛裏什麽都沒有。
就像是一潭冰冷的死水，甚至連一絲波瀾都不曾存在。
而這樣的眼神，也讓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了些心疼。
……
霍厄斯身為少女的假名叫做卡西，按照歐曼給他編的假身份，此刻的他就是暗巷流浪的一名少女，隨後被人販子哄騙到了這裏。
能夠來到這裏的多多少少都是法術印章持有者，當霍厄斯坐在了滿是女孩的後置車廂後，他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盡量距離其他人遠一點。
此刻他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好，不過這樣倒是剛剛好，畢竟作為假扮成受害者的少女，他所扮演的身份心情肯定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直到有人主動對她開口了。
“那邊的是新來的？你是第七區的人嗎？”
女孩的聲音讓霍厄斯下意識地擡起頭，和他搭話的是一個留著金色卷發的少女，她看上去很漂亮，身上的穿著也和其他的女孩頗為不同。
她的家境或許很不錯，霍厄斯想著。
不過他依舊沒有搭理她。
“餵！別總是這麽冷淡好嗎？我們以後都是要服侍黑公爵大人的人，你也別那麽沮喪嘛！”女孩倒是主動蹭了過來，嬉笑著打起了招呼，
“我叫艾米！一直住在第七區的！你別擔心，他們可不打算真的讓你去送死啊，黑公爵大人很溫柔的，他一定會讓我們幸福的！”
霍厄斯：“……”
這位少女你似乎被洗腦的有點嚴重，黑公爵這個字哪裏和溫柔能沾的上邊？
還是說信息差？難道這個女孩見到過黑公爵的另外一面？還是說他向來很會偽裝自己？
懷抱著這種困惑的心情，霍厄斯終於舍得開口了：
“你以前和黑公爵見過面？”
見黑發的少女終於願意搭理自己了，金發少女頓時來了興趣，隨即充滿著幻想說著：
“肯定有啊！雖然只是淺淺地見過一面……那個時候的黑公爵大人剛剛從外面的世界回來，我還有爸爸媽媽他們全都圍繞在路邊，我有看到他的臉，真的很好看！！”
“我聽爸爸媽媽說，我們居住的地方之所以沒有受到侵害，是因為黑公爵大人的保護我們。他肯定是個溫柔的人嘛！不然他為什麽要來幫助我們呢！！”
……廢話，因為你們是他賴以生存的養料，他不關註你們關註誰？
當然，這話也沒辦法直接說。考慮到自己的安全，霍厄斯還是決定閉嘴比較安全。
“你的運氣很好的，我聽說你之前是在其他的區域流浪吧？能夠被送到宅府來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啊！”艾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可是求了爸爸媽媽很久，他們才同意我參加這次眷屬的選取呢！這個機會可是來之不易的，我們那裏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機會能夠被選中哦！”
因為被選中的只能是法術印章持有者啊。
霍厄斯看向少女的目光開始憐憫起來了。
不過這個女孩大概是和不少人都說過類似的話，那些從四面八方被撿回來或者抓來的少女們臉上也多多少少露出了希冀的目光，大概是真的相信了艾米說的話，認為他們所去的地方一定能夠讓她們幸福吧。
車輛行使了很久，雖然車廂裏亮著燈，但是她們看不到車外的場景，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麽樣的地方。
直到車終於停下，那扇緊閉的門才緩緩打開，一位面色慘白的女傭站在了車廂的門口，向著幾個女孩微微鞠躬。
“已經到了。”
那位女仆面無表情地說著，
“請諸位跟隨我下車。”
到了？
霍厄斯的目光很快向外看去，和方才第七區的熱鬧的場景截然不同，這裏的氣息明顯要更為壓抑些。
入目的是一座相當覆古的莊園，從第七區和城市截然不同的建築和高科技的結合來看，黑公爵應該是比較喜歡這種偏向於覆古的風格。
霍厄斯跟著那些女孩子一起下車了，除了一直都很興奮的艾米，大部分女孩子的臉上透露出來的都是不安。
顯然，即便有艾米的敘述，她們也不敢立刻信任這裏的人。
這裏應該是黑公爵宅府的另外一條道路，霍厄斯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稍稍轉目，掃視了一圈周遭。
從外表來看，這裏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四周都是郁郁蔥蔥的草地，修剪的相當漂亮的玫瑰在風中搖曳著，只是這場景過於平靜，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裏看上去有點不妙。]林恩的聲音也難得帶上了幾分緊張感。
[不妙是什麽意思？]霍厄斯好奇道。
[這裏到處都充斥著法術印章的氣息。]林恩很快就察覺出來了，
[可能你的階級比較高，所以沒能感受到……那幾個比較弱的家夥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黑公爵將他的法術印章擴展到了整個宅府之下，也就是說，任何人的動彈都能引起他的註意。]
……
這聽上去確實不太妙。
霍厄斯不是很信任林恩，但是此刻林恩也沒有必要坑自己。
確實，從他進入這座宅府之中後，他就感到了一股極為怪異的感覺。
這裏過於寂靜，簡直像是死物一般，周遭的建築也十分精致，卻過於整潔，每一塊磚頭都像是克隆出來的一樣，一丁點汙漬的痕跡都沒有。
不太像是真實的，反倒像是用建模軟件做出來的一樣。
這種不真實感和壓抑感讓霍厄斯極為不舒服，可他最多也只是皺了皺眉頭，目光投向了身邊一直不言語的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也很奇怪，她的面色慘白的幾乎馬上就要死去，而呼吸也顯得十分清淺。
她恐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霍厄斯能猜測到，她應該是之前的眷屬，在失去了原本使用的意義後，也就被丟棄到一邊，去做她還能做的事情了。
可是，為什麽她不願意反抗呢？
還是說……無論怎樣反抗都沒用，所以才幹脆利落地選擇了麻木不仁呢？
“吱呀——”
伴隨著金屬門緩緩打開，極為陰暗的氣息幾乎立刻撲面而來。
包括艾米在內，所有的女孩都陷入了沈默。
“這裏就是你們居住的地方。”
那個女人用極為古怪的聲音說著，
“門，會一直鎖著，不要幻想能夠離開這裏，你們會死的。”
說著，她很快後退了一步，雙手用力向前一推，將那扇門猛地關上了。
就在這時，整個房間裏的燈光也就此亮了起來。
依舊是寂靜一片的場景，那種怪異感和之前霍厄斯在門外的感受幾乎一模一樣。
整個房間過於規整了，一眼看去，寂靜到連呼吸聲都算得上幹擾的氛圍遍布著每一個角落，無數規整的房間都標上了編號，而這裏就是她們未來要居住的地方。
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霍厄斯向四周看了一眼，整個房間的布置相當豪華，甚至還有上下兩層，但是在他的視野裏，確實連個窗戶都看不到。
“居然是……這樣嗎？”艾米喃喃自語道。
哦？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也是，畢竟到了現在，還不發覺有問題的，恐怕也只能是傻子了吧。
“居然這麽豪華啊！”
然而下一秒，艾米的聲音卻沾染上了幾分欣喜，
“這比我住的房子要好太多了吧！！以後居然要住在這麽豪華的地方，這也太幸福了吧！”
霍厄斯：“……”
冷靜，霍厄斯，她只是個小女孩，沒發現這些倒也很正常。
“那個，真的沒問題嗎艾米？”有個褐發的，頭上帶著蝴蝶發夾的女孩開口了，
“我總感覺這裏有點不對勁，讓人很不舒服……”
“沒事的！黑公爵大人不會傷害我們啊！再說了，以黑公爵大人的能力，也不至於刁難我們這樣的人吧？”艾米不滿了起來，
“先回到房間吧，要是還有什麽事，他們一定會和我們說的。”
“好吧……”
大概是被艾米說服了，那些女孩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概是走廊最深處的那間正對著走廊口的房間顯得陰森，留在最後的霍厄斯也確實只剩下那間房屋了。
[要進去嗎？]
“不然呢？”
霍厄斯挑了挑眉，隨即加快了腳步。
他倒是不怕什麽，但是有一點他確實明白了。
這裏，恐怕真的不是什麽宅府。
如果黑公爵隨時都能察覺到他們的動向，那不可能只是他的法術印章遍布在這裏，就算是最為精確的法術印章，也無法一下子標記這麽多人的走向。
除非，這個房子，包括這個莊園，甚至是剛才那個引路人……全部都是他的法術印章做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整個空間需要消耗的能量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對身體造成的負荷也絕對超出想象。更何況黑公爵還帶了不少法術印章在身上……
這麽說來，這份被具現化的房屋所造成的傷害，恐怕也被他均勻地分攤到其他人身上了。
確實夠狠。
霍厄斯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很快，極為整潔的房間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正如同他所想，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窗戶，空間雖然足夠大，但是也依舊讓人感到無比的壓抑。
黑發的少女逐步向著墻壁走去，他的手指很快撫上了堅硬的墻壁，粗糙的質感在他的指尖留下了觸感。
“林恩。”
霍厄斯在內心開口了，
“如果只用遺產之力，黑公爵會發覺我的所作所為嗎？”
[當然不會。]林恩笑了，
[黑公爵只能窺視比他等級低的法術印章，遺產之力的等級可比他高太多了。]
“那就好。”
霍厄斯緩緩閉上了雙眼。
很快，無數的藤蔓自他的手中蔓延而出，它們穿過了堅硬的墻壁，很快向外擴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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