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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前往另一個地獄(雙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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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前往另一個地獄(雙更二合一)

“有人在那邊。”霍厄斯突然說著。

“我當然知道有人在那邊!!”葉佑的聲音聽上去快要哭了,

“問題是我們得想辦法接近對方,如果可以的話不用暴力解決問題就更好了——說起來那家夥到底是誰啊!為什麽要跟蹤我們??難不成是來搶生意的??”

“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你可以先松開我的手臂嗎?你這樣勒著我,法術印章的釋放會被影響。”

“抱歉抱歉……”葉佑立刻松開了緊抱著對方手臂的雙手,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可能有點激動過頭了。”

無論是海曼還是他,現在都選擇第一時間向著霍厄斯的方向靠去,他們都意識到了,這位看似柔弱的C級賞金獵人才是他們之中最強的。

等級當然無法說明什麽,畢竟就算是S級賞金獵人也是從D級升級過來的,或許他們只是運氣好遇到了一位正在打怪升級的法術印章持有者而已。

“對方的法術印章等級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很多。”

固定好藤蔓外殼後,霍厄斯才有閑心思抽出時間來解釋,

“我認為他起碼A級別起步,甚至更高。以我現在的水平無法看出對方到底是什麽水平的法術印章持有者,我認為他很強。”

“也正因為他很強,我才覺得他不至於為了這麽一點錢來對付我們。他的目的應該很單一。”霍厄斯道。

霍厄斯並沒有直接透露對方有可能是來找自己的,他只是環視著海曼和葉佑,語氣沈重道:

“你們印象裏有得罪過什麽人嗎?這種時候大家還是坦誠一點比較好,我也不希望你們對我有所隱瞞。”

吉兆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嘴角倒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看來霍厄斯有點自己的想法啊。

無論是海曼還是葉佑,他似乎都有想要招攬的寓意,所以才會提前一步先去了解他們。

而現在保護的主動權占據在霍厄斯的手上,在受到霍厄斯的庇護下,另外兩人自然也會好說話不少。

果不其然,海曼和葉佑的臉色都變得難看極了,海曼的臉瞬間憋得通紅,而葉佑則頓時一片慘白。

這樣完全相反的表現也讓霍厄斯很是意外。

“真的要說嗎?”海曼的聲音聽上去很無奈,

“雖然只是可能,但是我並不認為外面的那個人是她。”

“當然。”霍厄斯的態度很篤定。

那些木偶關節卡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霍厄斯不得不分散出更多的精力去對付那些造物,而海曼原本猶豫不決的聲音也終於堅定起來了。

“好吧,其實也不是不能說……”海曼嘆了口氣,繼續道:

“我得罪過一名A級法術印章持有者,原因是欺騙感情。”

這下在場的三位全部都楞住了,面對著三雙詫異的目光,海曼的臉憋得更紅了。

“準確來說就是那位A級法術印章持有者,她偽裝成普通人潛入人群,而我那個時候又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又恰好需要一位伴侶來執行任務,然後我們就假扮情侶……”

“我草,結果假扮辦成真的了???”葉佑目瞪口呆,

“我怎麽遇不到這種好事!!”

“可我不知道啊!我以為真的是假扮!!所以結束後我提出要不要結束之類的,結果她給了我一巴掌人就走了。”海曼開始痛苦面具,

“都是黑歷史了能別說了嗎……那位法術印章持有者的能力是黏液,我感覺確實挺像的。”

“不只是黏液。”霍厄斯搖了搖頭,“不過感謝你的自曝。”

“好了,我都說完了,該輪到那位了吧?”海曼瞥向了一旁臉色不是很好的葉佑,

“我看你的身上也有不少疑點啊,你從一開始就開始接近亞倫,恐怕是早就看出來他不對勁了吧?”

“我……”

葉佑才剛剛開口,一陣什麽東西撕裂的聲音驟然響起,吉兆第一時間將霍厄斯攔腰抱起,同時迅速地避開了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而下一秒,一只細長的黑色昆蟲的腳猛地紮了進來,並且在鋼制的地面上凹下了一個大洞。“

“貨車的鐵板被戳穿了??!!”葉佑瞪大了眼睛,聲音充滿了絕望,

“這下我們的工資都不夠賠的了吧!!”

“還在那裏想你的工資啊!!人都快死了還想賺錢!!??”

海曼一把將葉佑的後衣領拽住,瞬間逃離了原地。而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則在下一秒徹底塌陷。

“來這邊。”

霍厄斯示意那兩人跟上自己,不遠處倒是有掩體,但是還沒等他們追上去,銀色的絲線再一次將掩體的墻徹底擊穿,伴隨著金屬片掉落,葉佑的臉都蒼白了。

“完蛋了……”葉佑喃喃自語,

“難道我今天真要死在這裏了?那種事情不要啊!!我還沒賺大錢過上好日子!甚至連城市都沒怎麽去過啊!!起碼也得等到我享受完這些東西之後再去死吧!!”

“我覺得你少說兩句或許能有效提高你的生存率。”

霍厄斯一面小心地防禦著那些不斷地向車上攀爬的蟲類,同時還得註意後面那個活寶別出事。

明明是相當緊張的狀況,結果葉佑加入之後莫名就變得喜劇效果起來了。

……真不愧是喜劇人,總之漫畫人氣什麽的就拜托你了。

“從這邊下去。”吉兆車面上的一塊鐵板揭開,這輛貨車正是來自於城市那邊的傑作,雖然從外部看著並不算大,但是內部卻能容納外部整整十倍的容量。

也正因為城市的設計,這兩貨車就算被剛才的銀色絲線直接貫穿了甲板也能夠正常行使。

“真的要進去嗎???”葉佑的表情很痛苦,

“你們應該知道這是違反條例的吧??一旦進去了要賠的錢可不是一點兩點。”

“進去吧你!廢話怎麽這麽多!!”

不等葉佑反應過來,海曼便一腳將他踹了進去,隨即自己也跳了進去。而霍厄斯和吉兆也很快躲到了貨車的內部,將鐵板牢固地合上了。

“哐當!!!”

劇烈的撞擊聲自上而下傳來,居然直接在牢固的鐵面上撞出了一個凹槽。看得出來那些昆蟲的力氣之大了。

“咳咳咳……這裏的灰塵好多啊……”

葉佑捂著鼻口劇烈地咳嗽著,而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這裏是堆積貨物的倉庫,自然沒有通氧。而礦石堆積產生的灰塵也讓人很不舒服。

但不舒服總比在外面受死好。

“你不會真的以為亞倫能輕松的對付外面那些家夥吧??”海曼這才緩過氣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他,“拜托!他只是個C級的賞金獵人!!就算他的上限很高,但是也不至於強大到S級的程度吧??你做夢呢你!!”

“我還以為亞倫先生能嗖嗖嗖地變出巨大的觸手藤蔓把那群怪物全部殺光,然後再一臉輕松地對我們說對不起我其實是個S級賞金獵人但是為了低調所以偽裝成C級之類的。”葉佑看上去沮喪極了,整個人瑟縮在角落裏,似乎開始灰白化。

“還S級呢!你怎麽不說他恰好還是那個繼承了遺產之力的逃竄流浪漢啊!!”海曼咆哮道。

“……”

霍厄斯和吉兆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雖然他們的對話聽上去挺離譜的,但是好像全部都離譜地猜中了。

總感覺露出怎樣的表情都不是很合適的樣子啊……

“要做掉嗎?”吉兆對霍厄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犀利。

“呃,還不至於。”

霍厄斯詭異地沈默了片刻,便聽到一陣劇烈的晃動聲響起。而就在下一秒,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瞬間緩解了原本過於悶的空間。

“我草!!他們進來了!!!”葉佑的臉色瞬間慘白,

“嗚哇!!不是說是城市那邊出品的最為兼顧的貨運車嗎!!!為什麽還是被打爛了啊!!”

“那是對於一般情況而言的。”霍厄斯再一次操縱著藤蔓,將無數湧入的蟲子抵擋在了門外,

“正常來說的話,其實側面才是這輛車最為脆弱的一面,想要打開很輕松——”

“而我恰好就是要讓他們來到這裏。”

“你是什麽意思???”

葉佑的臉色微微一變,伴隨著貨車出現了漏洞,那些成堆的貨物瞬間向外傾斜,那些大大小小的蜘蛛和蟲子瞬間被壓在亂石堆之下,而霍厄斯也趁著這個機會對著唯一的出口發動襲擊,頓時將它們全部都抵禦在了門外。

“抓到了。”

霍厄斯將其中一只變異的蜘蛛用藤蔓緊緊束縛住,伴隨著他的動作用力一拖,那只散發著怪異腥味的蜘蛛便被猛地摔在了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吉兆。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霍厄斯對身側的青年低聲道。“我明白。”

吉兆熟練地一腳踩中了那只蜘蛛的正中心,他彎下腰將獵物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並且註意到了那蜘蛛身上殘餘的法術印章。

“不止一種法術印章。”吉兆皺起眉頭,“但確實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很奇怪。”

不僅如此,吉兆也註意到了那些木偶機關般的聲音產生的地方——在那些蜘蛛的關節處似乎有木質的關節,仔細一看,甚至開始逐漸滲透入皮肉之中了。

這絕對是傀儡師的法術印章。

吉兆的眸子瞬間暗沈了下來。

他曾經和傀儡師大戰過一場,對方使用的傀儡術能夠讓人的骨頭變成為他所操縱的木偶關節。只要他的絲線觸碰到對方,就能隨意地發動侵蝕。

更為恐怖的是,絲線的產出並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並且使用量的無限的。也就是說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將整個城市的人都變成自己的傀儡。

和傀儡師戰鬥的那場他也曾經中招過,為了讓自己不受到對方的控制,吉兆不惜將自己的小腿骨直接敲斷,才避免了繼續侵蝕。

可那樣的痛苦,他不希望霍厄斯也經歷過一遍。

“有點麻煩,亞倫先生。”吉兆皺起了眉頭,表情很是糟糕,

“這個人……恐怕真的是那位傳聞中的傀儡師。”

“真的是他??”霍厄斯的心臟微微一悸。

傀儡師為什麽會找上他??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麻煩了……現在別說保護好葉佑和海曼了,恐怕他自身都難保。

“有打敗他或者離開的辦法麽?”霍厄斯低聲問著,他還在集中精力對付那些不斷湧入的木偶,心情降低到了極點。

“有,但是很難。”吉兆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甚至我不敢一個人留下來拖住他,因為傀儡師一旦抓住了了某個人,那麽那個人的記憶也會一並被他讀取……不過往好處想,或許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傀儡師的行蹤向來詭異,他很少會以真身出現在其他人的面前,所以大概率只是用了替身。”

“那個,我想打擾一下。”

就在這時,一直處於茫然狀態的葉佑才緩緩擡起手,臉色更加慘白了,“你們說的傀儡師,該不會是走卒隊長的那個吧?”

“不然還有第二個傀儡師?”吉兆有些好笑。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再怎麽樣他也不至於請得動傀儡師來殺我吧……不至於吧……”葉佑喃喃自語道。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你的原因我們才被那什麽傀儡師追殺的??”海曼瞬間暴怒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話能不能說清楚??如果真的是因為你就算下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好嗎!!!”

“我也不知道啊!!”葉佑看上去沮喪極了,

“確實有人一直在追殺我……但是那個人對我與其說是追殺,其實更是不屑一顧吧。我不認為他請得動走卒來對付我。”

“畢竟像我這樣我窩囊廢,隨隨便便找個A級的法術印章持有者就能解決掉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葉佑整個看上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瞬間失去了原本的精神力。

和城市那邊有關系?

說起來,葉佑的名字似乎和歐曼那邊的另外一個名字很接近啊。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平面鏡的[葉野]了吧?

身為在平面鏡中地位顯赫的貴族葉野,他擁有著強大的法術印章,極為恐怖的斂財手段,以及相當之深的城府,和眼前這位看上去腦子就不怎麽好使的葉佑確實很難聯系起來。

不過他們都是一樣的灰發,長相上也有不少相似的地方,這倒是讓霍厄斯有些在意。

“哢嚓——”

然而就在下一秒,似乎有什麽東西徑直從車子的中間爆裂開來,伴隨著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無數的法術印章也隨之釋放,居然直接將整輛火車從中間直接劈開。巨大的重力拉扯著霍厄斯向著一側滑去,撲面而來的殺意也幾乎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幾個人影和快出現在了廢墟和灰塵之中,霍厄斯有些艱難地從亂成一團的礦堆中爬了出來,一擡頭,便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等一下,這幾個人他之前是不是從哪裏見過?

“哈,哈哈哈……又見面了……哈哈哈……”其中一名男人露出了筆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似乎被某種力量拉扯著強行笑了出來,表情莫名猙獰。那正是霍厄斯前不久才遇到的那群C級賞金獵人。

“好……好痛苦啊……”其中一人卻磕磕巴巴地說著,面孔幾乎要扭曲成一團,

“快,快殺了我們!我快要受不了了!!”

“救命!救救我!!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是人啊!!”最後一名C級賞金獵人幾乎哭喊著叫了出來。

不是人!?

霍厄斯警惕地後退了兩步,他很快註意到了不遠處的一張熟悉的女孩的臉,她動作僵硬地擡起了自己的手,絲線從她的指尖滑過而那三名賞金獵人也被迫擡起了手,繼續無底洞地開始消耗他們廉價的法術印章。

雖然對霍厄斯並未造成任何影響。

“那是我們之前遇到的被搶劫的女孩。”吉兆壓低了聲音,“果然是她!之前奇怪的目光應該也是從她的身上傳來的。”

“這麽快就沒用了嗎?”

女孩從黑暗中漸漸走了出來,表情很是不滿,

“廢物,看來你們只能用來餵養我的寵物了。”

三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絕望了起來。相比起被蜘蛛折磨,他們寧願快點死掉解脫。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們不過是隨便找了個看上去柔弱的女孩打劫而已,為什麽這個女孩居然是如此強大的法術印章持有者??

這等強大的力量起碼得是個A級啊!!他們當初可沒打算真的去招惹一名A級的法術印章持有者啊!!

“是你?”霍厄斯認出了對方,同時也有點意外。

那是他之前無意間救下的女孩??

可傀儡師不是男的嗎??什麽時候變成女的了??

“這還得多虧了你我才能的得救啊,小家夥。”女孩甜甜的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卻極為僵硬,讓人很是不適,

“不過現在還不是打招呼的時候,我得先去餵養我的那些可憐的小寵物後再來和你慢慢聊聊。畢竟他們都被我刻意餓了很多天了,你猜猜它們在遇到了堆自助零食之後會表現出怎樣的反應呢?”

“別……別啊!!!”

那三位賞金獵人的臉上瞬間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然而他們的驚叫聲僅僅持續了幾秒鐘,便瞬間消散在空中。巨大的蜘蛛一口咬掉了他們的腦袋,伴隨著咀嚼的動作,粘稠的不知名液體也緩緩從它的嘴角流下。

被吃掉了。

這下葉佑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該死。”海曼低罵了一聲,同時操縱著風屬性的能力迅速拉著葉佑離開原地,並看向了霍厄斯,

“餵那邊那個……亞倫!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就這樣對峙著??”

“我們最好是跑為先。”霍厄斯沈默。

“跑!?”海曼的聲音快要變音了,

“那邊的綾羅森林全都是類似的蟲子,我們棄車逃跑會直接掉到對方的陷阱裏吧!?你沒看到那三個家夥的下場是什麽嗎!?咬下去還嘎嘣脆啊!!”

他甚至快要吐出來了,但是極致的恐懼卻壓抑著他那樣的沖動,甚至讓他的心臟都幾乎驟停。

“我知道,如果去森林裏,那些蟲子絕對不會有多好對付。”霍厄斯搖了搖頭,

“但是將我們留在這裏才是他們的目的。”

四周漫布的銀色絲線越來越多了,現在他們還能逃脫,但再過一段時間恐怕就不行了。

一旦觸碰到那些銀色的絲線,要不就和科林一樣直接腦袋落地,要麽就和吉兆所說的那樣,觸碰到平絲線的位置關節直接變成木偶的關節,被對方所操控。

海曼通過剛才霍厄斯的解說也大概了解到傀儡師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了,他抿住了嘴唇,表情格外痛苦。

“我明白了,那麽問題是……我們要從哪裏跑最容易先到第九區?”

一旦到了第九區這種人多的地方,傀儡師也就不太好直接正面操控了。眼下他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才行。

“我知道。”葉佑虛弱的聲音響起,他顫顫巍巍地擡起手,指向了其中一個地方,

“你們跟著我的指向走,我來過這裏十幾趟了,這邊的環境基本上都記得……”

雖然十幾趟全都是觀光旅游,但是這一路上也肯定也沒什麽都沒做,時常會以監視為理由跑去觀察路邊的森林構造,從而悟出了不少逃跑路線。

這是獨屬於他的才能,而他也必須在這時體現出他的價值,其他人才會帶著他離開。

“那麽葉佑帶路,海曼,你看好葉佑。吉兆,你來掩護我。”

霍厄斯緩緩站起身來,他註意到四周逐漸逼近的銀色絲線,眸子浮起幾分決意,

“我帶你們殺出去。”

·

城市西區,淩晨一點。

“您的意思是……我也要參加那場聯誼會?”

在聽到歐曼的提議後,罪刃的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沒錯,怎麽,你不想麽?”歐曼困惑地看向了他。

“倒也不是,只是我從未參與過這樣的場景,或許會相當不適應。”罪刃搖了搖頭,

“我聽聞您打算提前將摩西放出來?恕我直言,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

“那是給他的獎勵。”歐曼緩慢地將叉子在手中打了個轉,語氣依舊平靜,

“我喜歡聽話的人,我希望他能夠明白,只要不忤逆我,我可以給予他任何想要的東西。”

自從那天的對話之後,摩西比以往確實要乖巧了不少,甚至會主動貼近歐曼了……簡直像是某種退化了心智的小動物。

醫生說摩西的內心依舊被封閉著,所以他無法真正的恢覆心智。如果一直放任這樣下去,法術印章失控會變得極為頻繁,並且會帶來不小的危險。

而歐曼卻成功將摩西的後遺癥治好了。

雖然尚未徹底治愈他的內心,但歐曼也不需要太聰明的隨從。相比起原本的摩西,他似乎更喜歡眼下這只擁有著明顯心智缺陷的摩西。

畢竟摩西的力量只增不減,甚至控制的比以前還好。他需要的只是摩西的力量而已,對於摩西本人,他也並不關心。

摩西必須徹底無法離開他,這才是最為關鍵的。

薄荷藍色長發的青年蹲坐在椅子上,他看上去比之前要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上去很沒精神。他穿著一件過大的襯衫,寬松的褲子一直蔓延到小腿,露出蒼白纖瘦的腳踝。

只是那雙淺色的眸子卻依舊呆滯。

他抱著自己的小腿,將大半張臉都埋在膝蓋裏,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又或者只是單純地發呆。

摩西終於獲得了所謂的自由,也從那間狹窄的房間裏被放出來了。

歐曼在他的脖頸上扣上了用於控制法術印章的皮扣,這也是他要求羅科幫他做的,一旦摩西表現出失控意向,這條皮扣可以段時間內壓制住他的力量——雖然也只能用一次,但也足夠歐曼在此期間制服他了。

“我不喜歡這個。”

摩西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皮扣,用著很委屈的聲音小聲道,

“不舒服,難受。”

“你可以摘下,但是如果你打算摘下,那麽你就一個人回到原本的房間裏好了。”歐曼平靜道。

“……對不起。”

摩西的態度瞬間軟化,那張漂亮的臉也變得慌亂了起來,

“不要把我關回去,我不會再說了。”

“知道錯了就好。”

歐曼伸出手,親昵地摸了摸摩西的那頭柔軟的長發,笑容愈加溫和,

“我對你的要求,你不許提出任何不滿。這是第一次,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界線畫的極為清晰,甚至不允許他踏出一步。

就算摩西的身體恢覆了自由,歐曼也用自己的方式將他關在了一座小小的籠子裏。

罪刃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內心卻莫名有些難過。

他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但他也無法責怪歐曼什麽。對於歐曼而言,想要獲得他的全部信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像是摩西這類相當強大的法術印章持有者,他更是謹慎,並且通過各種方式誘導他臣服於自己。

別的不說,起碼歐曼確實信任著罪刃,也從未對他做過這些事情。

他本應該對於這種殊榮感到高興才對。

“罪刃,你又在想什麽?”

哄完了摩西之後,歐曼也註意到了一旁沈默的紅發青年,有些困惑地問道。

“沒什麽。”罪刃急忙轉移了話題,並且整理了臉上的表情,

“您不用過多關心我,我會調整自己的狀態的,絕對不會給您增添任何麻煩。”

“當然,畢竟你一直讓我很安心。”歐曼笑了,

“那麽摩西,現在跟我過來,我之後有事情要拜托你,我希望你能做到。”

“嗯!”

青年的眼中很快一亮,他矯捷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很快跟緊了歐曼離開了房間。“砰。”

伴隨著門被緩緩關上,空曠的房間最終也只剩下了罪刃一人。

紅發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頗為疲憊。

總之,還是相信歐曼好了。

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但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背叛歐曼。

既然如此,那就足夠了。

·

交代完摩西在聯誼會上要做的一些事情後,摩西便拿著歐曼給他的資料縮回房間去看了。

對於摩西的能力歐曼倒是從未懷疑過。他的心智雖然受到了影響,但是能力卻依舊優秀。

這簡直是最好用的棋子了。

除此之外,葉野和他的交流似乎也變得頻繁了起來。雖然歐曼本人並不是很喜歡和葉野見面,但是他也很清楚和葉野接觸的價值。

葉野後續又提出了不少合作方針,而這其中就有刺殺瑪麗的計劃。

第一次刺殺不一定要成功,但是需要引起不少人的註意。

被譽為城市第一騎士的騎士團長喬恩也參與了這一次的聯誼會,雖然聽說他是被自己的朋友坑進去的,但是既然他參加了,那麽歐曼就不會掉以輕心。

如果殺死了瑪麗,那麽喬恩必然要將這件事情調查到底。一旦查出這件事情和他有關,那麽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關他都得倒黴。

他需要做的很簡單,刺殺瑪麗,但是要失敗丟鍋。

至於要丟到誰的身上……

摩西的原本一族,水式族。每一個人的法術印章都是操縱水的能力,如果瑪麗被發現有使用水系法術印章的痕跡,怕是想要洗脫罪名都很難。

而被他們認定為家族棄子的摩西恰好也是水系,如果讓摩西下手,隨即嫁禍,可以說是再適合不過的事情了。

這個過程必然是有些艱難的,但是歐曼卻很相信摩西的能力——當然,摩西倘若失敗了,他也有第二手準備。

罪刃。

他身邊最為優秀的棋子,也是他最為看中的下屬。擁有著強大的空間系法術印章,並且實力也確實強勁。

如果由他來動手,實際上也可以很穩當地結束刺殺。不過歐曼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怎麽想動這顆棋子。

就算是被利用的下屬,在他的心中也是有排名的。

“篤篤篤。”

就在歐曼翻閱著資料的當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卻突然傳來。銀發青年不解地起身,內心有些困惑。

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淩晨四點?

這個點除了他的人外還有誰來找他?

“摩西,你先去地下室,等會我去找你。”

歐曼先示意摩西離開,確認完全安全之後,才起身前去打開了門。

然而門後的人卻讓他十分意外。

“您是塞西爾先生?”

歐曼站直了腳步,同時困惑地抵著下巴,

“這個點來找我幹什麽?看上去您似乎……”

似乎狀態不太好。

可以說塞西爾看上去狼狽極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連帶著呼吸的頻率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抱歉,我一時半會不太方便回去。”塞西爾平穩住了自己的呼吸,有些狼狽地垂下頭,

“能借一下您的浴室清理一下麽?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借一件幹凈的衣服……”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了最後幾乎快要全部消失了。

歐曼註意到對方身上傳達而來的低氣壓,不過從最近的一些傳言來聽,他也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麽。

塞西爾在城市研究院本來就不怎麽受待見,更別說平面鏡的那些成員了。以前他還曾聽說有些惡劣的下屬甚至會以捉弄塞西爾為樂,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說假的。

塞西爾的頭發上黏著的像是某種質地的膠水,想要洗幹凈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而他的衣服也被某種調和過的液體浸染了,聞起來有種火藥混合著泔水的氣息。

這是職場霸淩啊。

“當然可以,您也不需要這麽拘謹。”歐曼將門推開了,現在這個點確實很少會有亮著燈的人,而他恰好是個意外。

“非常感謝!”

塞西爾逃也似的跑走了。

他整個人都散發著極為疲憊的氣息,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的高強度工作依舊沒有落下,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壓力讓他愈加憔悴。

甚至歐曼覺得哪一天他突然猝死了也不奇怪。

等洗完澡後,歐曼也將自己的衣服借給了他。只是歐曼的個子要稍微高一些,導致衣服在塞西爾的身上穿著也格外不合身。

“好像有點大了。”歐曼有些頭疼。

“沒事,這樣就挺好。”塞西爾急忙搖搖頭,

“您能幫助我,我已經相當感激了。畢竟我在這一帶也沒什麽朋友,而您是唯一一個願意接納我的人。”

塞西爾確實對這位名為歐曼的平面鏡下層成員有不少好感。

最開始他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敲開了對方的門,畢竟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頂著一頭膠水一路回到城市研究院,那實在是太難堪了。

沒想到歐曼居然真的接納了他,甚至還提供了自己的衣服。

銀發青年去倒了杯溫熱的水,輕輕地擱置在了他的面前。當那雙帶著溫和笑意的雙眼看向他的時候,塞西爾甚至還有些恍惚。

“謝謝……”

“不必客氣。如果您想的話,今晚留下來過夜也沒事。”歐曼關切道。

“您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人。”塞西爾輕輕嘆了一口氣,表情很是低落,

“在高層這樣的地方,您這樣的人恐怕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何以見得?”歐曼有些困惑。

“只是顧慮太多,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去做。”塞西爾搖了搖頭,整個人頹廢極了,

“我已經看不清我眼前的路了,我甚至忘記了自己最初加入城市研究院的目的是什麽。”

“老師還在的時候是我目標最為清晰的日子,可我現在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那份熱切了……”

“您果然很苦惱這個啊。”歐曼半托著臉,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沈靜了下來,

“那些都是長久目標下必然會出現的痛苦,或許追求真理的道路原本就是痛苦的吧?”

話音一轉,歐曼卻突然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我倒是認為……起碼對那些惡意整蠱您的人,您可以嘗試著做出一些反抗。”

“你是說在我的身上倒膠水的那些人嗎?”塞西爾的面孔頓時苦澀了起來,

“我也想,但是我不敢得罪他們……”“還會有比現在更為糟糕的時候麽?”歐曼微微挑眉,語氣卻漸漸壓低了,

“您的顧慮太多了,而這些顧慮一定會成為拖沓著您繼續前進的阻礙。”

塞西爾是典型的內部消耗型人格,他向來喜歡將大部分的情緒壓入自己的內心深處,這也導致他本人承擔了過多的壓力和痛苦。

和羅科那種習慣性丟棄情緒的人來說,塞西爾的生活確實要艱苦不少。

“那我又能怎麽辦??我厭惡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是我總不能殺了他們——”塞西爾的語氣不免暴躁了起來。

“為什麽不能?”

冷不丁的,歐曼的一句話讓塞西爾瞬間清醒了過來。

塞西爾用著幾乎不敢相信的視線看向了他,臉上僵硬的表情尚未反應過來。

“為什麽不能殺了他們?”

歐曼拾起桌子上已經空了的玻璃杯,隨意地把玩著,嘴角卻流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難道您不想麽?面對他們的日益壓迫,甚至將您看做樂子,您難道就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心思嗎?”

“您已經一無所有了,塞西爾先生。既然是一無所有的人,那麽為何不能去拼一把,做點冒險的事情呢?”

“殺人……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塞西爾的面孔茫然了起來。

“你們城市研究院的人不是一直都在這麽做嗎?那些實驗體被端上手術臺,在你們的手中失去性命——我以為這種事情您會比我更為熟悉。”歐曼挑眉。

“那不一樣。”塞西爾的心臟幾乎快要哽住了。

“既然不一樣,那就想辦法變成一樣的就行了。”

歐曼放下了手中的被子,他接近了塞西爾,直視著那不斷閃躲著,充斥著恐懼和不安的雙眸,手掌卻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聲音緩和:

“做得到的,只要我幫助您,這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你幫我??”塞西爾意外地看向他。

“我在瑪麗小姐的手下做事,類似的事情可做了不少。”歐曼笑了起來,

“或者這在高層內也並非不常見的事情,只是大部分人的死亡都悄然無息罷了。”

“可是……”

塞西爾的內心還在做著劇烈的掙紮,甚至連思緒都開始變得空白。

他當然憎惡著那群從未尊重過自己的人。

他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得到更多的研究權限,想要狠狠地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的臉。

閉上眼睛,那些嘲諷著他的嘴臉也註意浮現而出。塞西爾的手微微顫抖著,理智和感性在大腦中瘋狂爭鬥,扭曲成一團。

必須得做出選擇啊……

如果一直這樣糾結下去,他一定會被無法抵禦的巨大壓力徹底壓垮掉的。

可是,這樣做真的正確嗎?如果是羅科老師,他也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嗎?

他無法去詢問,也無法知曉。

“只是恰好那些人都是瑪麗小姐的敵對勢力罷了,而我幫您也不過是順便。”歐曼開始了常規性丟鍋,他的雙手抵在下巴上,再一次看向了那舉棋不定雙眼睛,

“那麽,您現在意下如何?”

是選擇地獄,還是選擇通往另外一個地獄?

起碼您還是有選擇權的啊,塞西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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