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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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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



妹子幹活在那個坡上哦,

哥哥我放羊在這山溝溝。

拉不上個話話哦,

咱倆就互相擺一擺手。

哥哥喜歡妹子你哦,

你也喜歡上了個哥哥我。

一日不見如三秋哦,

想你想得額睡不著。

還是妹子你膽大哦,

主動與哥我交朋友。

彼此約定此生好,

誰先違約誰是狗。

我跟媒人去提親,

你大你哥把我揍。

神仙也不拆有緣人,

你大你媽太絕情。

棒打鴛鴦強拆散,

逼你嫁人為換親。

成親三日你就割了腕哦,

從此人走魂不歸。

我在坡上吹嗩吶哦,

那是哥哥在哭妹妹你。

只盼你我是梁祝,

變作蝴蝶永雙飛。

......

溝連著那個溝哦,山還繞著那座山,

我拉著妹子跨過了這道溝哦,

卻越不過你大設置的那道坎!

坎坷山路實難行噢,

一不小心風沙就會迷了眼。

大風吹起了那股流沙吆,

戈壁上就堆起了一座座黃沙灘。

大漠胡楊吆那南飛的雁,

白色的羊群伴著天上的藍。

坎上再也看不見了那二妹子,

可我心理還想著她的毛眼眼.........

莫高鎮文化廣播站又在廣播裏連續播放著時下最流行的大西北民歌王吳永勝唱的順風游。

辭去了康發集團公司董事長,做了一名教書匠的岳小明,駕駛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伴隨著吳永勝那帶有淒苦悲壯,無奈蒼涼,韻味十足又百褶回腸,嗓音渾厚的歌聲,緩緩地行駛在一條如蚯蚓一樣彎彎曲曲的山谷中的小道上。今天是王娟逝去的第一個紀戀日,他這是趕去烽火臺胡楊林裏給她上墳掃墓,憑吊他一生中最重要最親密的人......



時間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事發地近海市木陰縣。

在縣城通往星溝鎮的這段崎嶇的山路上,放學後的岳小明與王娟有說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是村子裏的才子才女。星星村僅有他們兩人在縣城讀高中。他們是同一年考上了縣裏的重點中學《木陰縣一中》,同時又被分進了同一個班級。今年讀高二了,他們兩家又是斜對門的鄰居,從小兩人青梅竹馬,情深意篤。今天學校放學早,讓學生回家休息一天,順便帶回一個月的住校生活費用,所以中午放學的時候他們便相約一同回家。

屬雞的岳小明今年十九歲,他國字臉,皮膚白凈,濃厚的一字眉下是一對清澈純凈的大眼睛。他鼻梁挺直,長得英俊瀟灑,他那翠竹一般挺拔的身材,一身灰色的中山裝雖然舊了點,穿在他身上還是顯示出了滿滿的青春氣息。

王娟今年十八歲,屬狗。她個子高挑,鵝蛋臉,皮膚白裏透紅,身穿一件花格子外衣。她頭發紮成了兩個小辮子垂在腦後,隨著她行走速度所產生的慣性,麻花辮在她身後有節奏地晃動著。

她那鵝蛋型臉上永遠掛著甜甜的笑容,那彎彎的柳葉眉下有一雙會說話的水靈靈的丹鳳眼,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顯示出她剛強的個性。一路上,她像嘰嘰喳喳的喜鵲一樣,顯得話語特別多。

“明子哥,當今社會你最佩服哪一個?”王娟邊走邊問。

“雷鋒,我喜歡他助人為樂的品格,不為自己著想,服務大眾服務人民的崇高思想。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為人民服務的快樂是無限的。人活著不能總為自己著想,活著就要做一些有益於人民並對社會有貢獻的事情,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雷鋒那種無私的奉獻精神,那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安全,更溫馨。這樣,我們的生命才會變得更有意義。你說是嗎?你呢?你最佩服誰?”岳小明回答完後反問王娟。

岳小明左手擎著跨在左肩上的墨綠色書包背帶,他那右手寬大而厚實的手掌隨著他的語速,有節奏地在空中揮舞著,配合著他自己獨特的見解,顯得非常優雅,他的一舉一動,都對王娟有著無窮的吸引力。

“我最佩服我大姐了,長得是那麽美麗,還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又嫁給了一個鎮長,多幸福啊。我將來也要學她,做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在教育戰線上貢獻自己的一生。這也算是為人民做出貢獻了吧?只要我不虛度年華,兢兢業業教書育人,那樣我的生命也同樣是有意義的。”王娟眨巴著她那一對水靈靈的大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她是長得很漂亮,但是我覺得你比她更漂亮些,她是老師,你將來大學畢業了,也可以去做老師,何況她才是高中畢業就回鄉做的代課老師。嫁給鎮長雖然吃穿不愁,可我覺得有真愛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正真愛情,哪怕對方身患疾病,窮困潦倒,哪怕對方長得很一般,只要他身上能有足夠吸引你的地方,有真正值得你愛的地方,為了愛能夠不顧一切,為了愛能夠叛逆、能夠承受住世俗的眼光、並掙脫強加給我們的那種種不公平的枷鎖,勇敢地去追求真愛,那才算是真正的愛情。”

岳小明的這一番對愛情的見解,讓王娟很是佩服。她聽到岳小明誇讚自己,心裏很是高興,壓在心理的話忍不住要說出來。

“明子哥,在你眼裏我真的很漂亮嗎?我真的有那麽美嗎?我自己咋就沒有感覺自己很漂亮呢?”

“一個外表漂亮的人不算是正真的漂亮,只有擁有一顆善良的心,同時還能與她漂亮的外表相互映襯,那才是完美無缺的。你符合這樣的標準。”

岳小明一句美言,讓王娟心裏樂開了花。她心裏早也喜歡上了岳小明。今天與他一起回家,覺得很輕松,幾十裏的山路一路走來,與岳小明一路說說講講,探討愛情與人生觀,所以也並不覺得很累。王娟心裏喜歡岳小明,岳小明心裏也是很清楚的。但是王家的家境與自己的家境,兩者之間根本無法相比。盡管他也很喜歡王娟,但是免不了還是為這不對稱的現實條件心裏打怵,不敢主動追求表白。而王娟感覺今天放學路上,只有兩人並肩同行,是個絕佳的表白機會。自己的老爸是村裏的村長,姐夫又是鎮長。而岳小明家是外來戶,又窮得叮當響,他肯定是不敢主動追求自己的。經過自己剛才的旁敲側擊,一路不斷的探測偵查。她也知道自己在岳小明心裏是占有一定位置的,何不自己主動表白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不能白白浪費了這絕佳的表白機會。

“明子哥,我們兩人能成為好朋友嗎?”王娟臉上泛著晚霞一樣的粉紅色,進一步試探著。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到大我們一直就是最好的朋友。”小明知道王娟的意思,故意說道。

“你這個頭腦不開竅的,是不是有心要氣我呀,我是想與你好一輩子,做相濡以沫,永不分離的那種男女朋友。”王娟用她的小拳頭捶了小明一下,那青春的火焰按捺不住地迸發出來。

“別拿我開玩笑了,你家是什麽條件,我家又是啥樣的,你不會不清楚,何況你爸媽也不會同意的。再說了,現在的婚姻搭配,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朱門對朱門,柴門對柴門。你要嫁人的話,咋說也輪不到我啊。”岳小明說著就苦笑起來。

“你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真正的愛情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去追求呢,現在怎麽打退堂鼓了?我就不管這些,哪怕跟著你吃糠咽菜,哪怕有一天跟著你去討飯,我也要跟著你,天涯海角,真心相隨,不離不棄,永不背叛。”王娟信誓旦旦的表白自己。

“我們現在都還年輕,性格上還顯得稚嫩,容易沖動,心裏上都還沒有成熟,假如有一天你真的跟著我討飯了,我看你還能笑得出來?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還不離不棄呢,說笑話吧。”岳小明苦笑了一下,打趣著王娟。

“只要你願意,我是非你不嫁,如果你不信,那就讓時間與事實來證明一切吧。”王娟進一步表白著自己的決心。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薔薇河邊的渡口。碼頭上的船老大在對岸還沒有把船撐過來,岳小明就用雙手在嘴邊圈成了一個喇叭狀,朝著對岸喊道:“船老大,我們要過河,麻煩您把船撐過來。”

“別著急,我這邊裝了人就馬上過去,耽誤不了你過河的。”船老大在對岸回道。

過了大約一根煙的功夫,船就靠了岸,船上的人陸續地上了岸。岳小明先跳上船,伸出手攙扶著王娟上了船。王娟上船的時候故意裝作站不穩,一下子倒在了岳小明的懷裏。

“你也把船撐穩些,弄的我險些跌倒。”王娟故意埋怨船工道。

“你是不會跌倒的,這不是有人扶著你的嘛。你坐穩了啊。”

船老大呵呵笑著,說完撐船前行。小木船平穩地向著對岸漂去。面對著這寬闊的河面,心情激蕩的岳小明唱起了當時最流行的日本歌曲《北國之春》。王娟手托香腮,出神而專註地靜靜聽著。一曲未終,船就靠了岸,岳小明先跳上岸,再攙扶著王娟上岸。

“小心了,別再摔倒了。”岳小明提醒道。

“茅坑石王定灰這個老王八蛋,與馬蜂窩黎英生的這兩個女兒都很漂亮,她們都是白凈的鵝蛋臉,大長腿,寬臀,尖下巴,應該瘦的地方瘦,應該翹的地方翹,就像電影明星似的俊。他們一點也不像王定灰,面色黝黑,就像一年沒吃飯似的,站在那裏就像一個電線桿一樣矗在那裏。更不像黎英了,黎英是短腿子,麻子臉,癟嘴蛙眼,矮矮的身材,走起路來像個水桶似的往前移。真的讓人懷疑這兩個女兒到底是不是王定灰親生的,平時倒是有人開玩笑說這是黎英在外面偷情時所采集的種子丟在肚子裏長出來的結果,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準確不準確。他們那個龜兒子王兵雖然長的也不像他們兩個,但是性格脾氣倒是與他們有幾份相似,都是火爆脾氣,與人爭辯不到三句,就能發火動起手來。仗著老子是村長,姐夫是鎮長,還有一個姑父在法院裏工作。到處橫行霸道,打架鬥毆,偷雞摸狗,不學好。”

船老大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說完又從衣服的口袋裏摸出一支“大前門”牌香煙點上,坐在船頭,悠閑地吸著,等著前來過河的人。

從學校回到他們所在的星星村,至少有三十多裏山路,但是兩個年輕人說說笑笑,並不覺得很累,尤其是王娟。她感覺時間似乎還不夠長,也不感覺到累。

“我咋覺得今天這路好像突然短了許多一樣,咋這麽快就到家了呢。”

“我還感覺長了一截呢,都累死我了。不過也總算是到家了。”

他們過了河,再走沒多遠就到王家莊了。鄉道上傳來羊的咩咩聲,大鵝的嘎嘎聲。擡頭也能望見從村莊裏飄出來的裊裊炊煙,於是,他們倆就都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岳小明的父親岳部舉原是江南無錫江陰人,他父親是個舊時老私塾先生。戰爭年代為了躲避戰亂,他的父親帶著年幼的他乘船逃到江北,一路逃荒來到了幾百裏外的木陰縣。那時候的日本兵就像地上滋生的蝗蟲一般,很快又蔓延到了蘇北。他們實在無路可逃,就在木陰縣星溝鎮星星村一個名叫王家莊的地方落了腳。

解放前,社會不穩定,兵匪盜賊多如牛毛,人們建房選址,大多不敢在村口路頭的位置,因為這裏是最不安全的地方。於是他們經過當地頭人的準許後,在村口的路邊搭了一個窩棚,父子兩個就在這裏落下了腳。

沒有別的營生,岳老先生任然依靠給地主家的孩子教授文化為生計。年少的岳部舉則給人放牛。解放後,在新政府的幫助下,村民們又在村頭原址上給他們家建了三間草房子。政府又給他們家分了田。於是岳家就正式成為星星村王家莊的一戶。

在岳部舉快三十歲的那年,他父親托人在鄰村陳家莊,給他找了一個腿腳不是很靈便,但是人很勤快的名叫陳艷紅的年輕女孩成了家。第二年岳小明出生後,一家四口人也還算是過的去。

又幾年過後,岳部舉的父親病重不治去世。土地下戶以後,為了耕種方便,岳部舉又養了一頭牛,陳艷紅又養了一些雞鴨鵝補貼家用,日子也還算過的去。岳部舉深知學文化的重要性,在岳小明七歲那年,就送他去當地上了小學。因為岳小明平時表現很機靈,學習成績也很好,岳部舉把一家的希望壓在了他的身上。雖然家境清苦,還是一直供他讀了初中,直到他上了高中。

“小明,你回來了啊,鍋裏有煮好的山芋,你先吃點墊墊胃,休息一下就去幫我打點豬草,家裏的豬沒有食物了,回來就幫我搭把手啊。”陳艷紅坐在門旁,身邊放著一個簸箕,裏面放著剪刀與一些碎布。正在飛針走線補著破舊的衣服。她看到岳小明進了門,就停下手裏的活,吩咐自己的兒子說。

“好嘞,我這就去打豬草。”岳小明一邊答應著,一邊從鍋裏拿了兩個熱呼呼的蒸山芋,拿上背筐挎在肩膀上,手提了鐮刀就出去打豬草了。

王娟回到家裏,她媽媽黎英頭上頂著毛巾,正在廚房裏烙甜面餅。烙好了的幾塊正雜亂的丟在簸箕裏。餓急了的她拿了一塊就大嚼起來。她從大門洞裏看到岳小明挎了菜筐出去打豬草。就趕緊對她媽媽說:“媽,我出去打豬草了。”她拿了菜筐後,又順手拿了一塊圓圓的甜面餅,用紙張包好了,放在背筐裏就跑出去了。

“我們家有豬飼料,不用你去打豬草,走了這麽遠的路,應該累得夠嗆,你就歇著吧。”黎英心疼女兒,扭著頭對著王娟說。

王娟一溜煙跑出了很遠,可她就象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回地朝著岳小明遠去的方向追去。

“小明,給,我媽剛烙的甜餅,很甜,很好吃。”王娟把菜筐子裏的甜餅遞給岳小明。“

”我不吃,我剛吃了兩個煮山芋,不餓了。”小明委婉拒絕道。

王娟就把那塊甜圓餅丟到岳小明的菜筐裏。接著又把手裏也吃了一小半的那塊甜餅用手撕成兩半,硬塞到岳小明的手裏說:“趕緊吃吧,還熱乎著呢。”

“那謝謝你了。”看到王娟這麽熱情,岳小明就不再推讓,說完就大口地吃起來。

“先不急,等吃完了我再幫你打豬草。”看到前面的一片金黃色的油菜花地,王娟就拉了岳小明,到油菜花地的空隙裏,他們背靠著背坐下來,一邊吃著,一邊說著話。

金黃色的油菜花開得正旺,有幾只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它們相互追逐著。促景生情,王娟深情地說:“明子哥,你看梁山伯與祝英臺他們多幸福啊,出雙入對,形影不離,多快活啊,我們以後要是也能像他們這樣,那該多好啊。”

“千萬不要啊,我才不希望我們倆做梁山伯與祝英臺呢,你看他們倆個為了追求愛情,梁山伯死了,祝英臺也死了,這是一個非常淒慘的結局,這樣的悲劇我們還是不要的好。”

王娟一時語塞,無言以對。一對青年男女就這樣背靠著背,坐在油菜花田裏。吃著甜餅,看著蝴蝶紛飛,然後各自望著天空發呆。

西斜的太陽發出金色的光芒,照在這片盛開著的油菜花上,與鄉村裏冒出的炊煙,遠處的河流,山川,樹木,還有偶爾飄過的散碎的白雲,形成了一幅絕美的鄉村圖畫。

“天不早了,家裏養的豬還靠我打的豬草回去餵食呢。”

岳小明說著站起來,王娟也爬起來,他們倆鉆出了油菜花地,到旁邊的一片空地裏打起豬草來。

蒲公英,薺菜,苦菜,馬齒草這些野菜,遍地都是,長得也很肥大。他們一會就打了好多豬愛吃的野菜。太陽快掉下去的時候,他們也各自打了滿滿一背筐。

“我家有充足的豬飼料,我打的這些豬草給你拿回家餵豬吧。”

“不行啊,你出來一下午,沒有豬草拿回家,怎麽交代?”

“我出來的時候我媽就說過,家裏有現成的豬飼料,不用我打豬草的。”王娟說完就要把她打的豬草拿到岳小明的背筐裏。

“那你也留一點吧,回去也好對大人有個交代。”

王娟“嗯”了一聲,就把她的豬草分了一半給岳小明。



看著女兒打回的豬草很少,又從門洞裏望見一起回來的岳小明帶回來的豬草很多,黎英立馬就知道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氣歸氣,但是她也不能立即發作。在心裏罵道:“這個窮逼養的小混蛋,竟然盯上我家女兒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貨色。看我們家會怎麽收拾你。”

岳小明回到了家,把王娟留給他的那塊甜餅拿給了媽媽:“媽,這是王娟給我的,我也吃過了,這塊甜餅你與爸爸吃吧。”

陳艷紅望著兒子說:“這女娃就是心腸好,對你不錯,真是個好閨女。”

父親岳部舉怔怔的一言不發,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不久可能要出什麽事的,自己是什麽家境,王家又是什麽家境,何況自己是個外來戶,勢單力孤。在此地又沒有根基,王定灰老是欺負自己,現在他的女兒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兒子,他也說不出來這是福還是禍。但他的第六感覺告訴他這是禍,而且不久這個災難就會降臨。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必須阻止兒子這段荒唐的早戀。以避免災難的發生。就冷冷地對兒子說:“有錢人家嘛,頓頓能吃上甜面餅,而我們家一年也吃不上幾次,雖然這個女娃人好心好對你也好,但是你也不能想太多了,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認得清自己,要看到現實的差距,這樣的人家我們是高攀不起的。”

“你知道個啥,王娟要是能與我們家小明好上了,成了我們岳家的媳婦,那王家以後就不會再欺負我們了,咋不是好事呢?”小明媽媽陳艷紅看著自己的丈夫,爭辯道。

“真是是頭發長見識短,他王定灰是有名的茅坑石,又臭又硬,他老婆黎英又是有名的馬蜂窩,誰敢惹?她哥哥王兵爭強鬥狠,外號叫‘洋辣子’,你說他們家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咱們惹不起的,還是躲開為妙。”岳部舉還是不無擔心地勸說道。

“我看他們王家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不久到我家,莫欺少年窮嘛!爸,你也別太擔心了,別說現在我們配不上他們王家,不要三十年,頂多十年二十年,說不定他王定灰還會求我娶他女兒,到那時我還不一定會答應呢。”岳小明之前一言不發,這時忍不住開了腔,反駁自己的父親。

“小孩子竟說小孩子話,沒頭沒腦地亂說,你也別把自己擡得太高,想得太美了,眼下咱家情況擺在這兒。還想那麽多年以後的事情,簡直是癡人說夢,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我今天去你二姨家給你借生活費,你二姨雖然借了,但是她說的話很難聽,說他們的錢也不是大水沖來的,好像我們借了就不會還她一樣。這樣的境況我們咋會翻身嘛。”岳部舉有點生氣,語氣裏又帶有點哀怨。

岳小明說:“好了,好了,都別爭了,我們都還小,婚姻大事還早著呢,你想得也太遠了,我以後與她保持距離就是了。”

這番話倒讓岳部舉心裏得到了一點點心理安慰。他如釋重負地說道:“好嘛好嘛,就該這樣,有自知之明就好,你好好讀書啊,書裏自有黃金屋,書裏自有顏如玉,哪一天你真的能有出息了,假如真如你所說那樣,王家求嫁王娟給你,我一定支持你,畢竟這個女娃我也喜歡,有她做兒媳我也放心嘛。但是目前這樣的境況,你離她越遠越好,離得越遠,我們家就越安全,你可別亂來啊,別沒事找事,給我們添麻煩。”有點文化底子的岳部舉,咬文爵字地再次叮囑教育兒子,岳小明連聲答應著。



“娟子整天與岳小明廝混在一起,這娃還小,在一起時間長了怕是會出問題的。”晚上,熄了燈後,黎英與躺在身邊的丈夫王定灰說。

“我也看出來了,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是該教訓一下,讓他醒醒腦了。”王定灰翻了個身,把手枕在頭下,接話道。

“怕的就是咱女兒的心盯在他身上了,要是一時心血來潮。萬一年輕人把持不住,做出那種事來,生米煮成了熟飯,怕是不好辦呢。”

“那就連根拔掉這個禍害。”

“你想弄死他?這怕不成,雖然說你是一村之長,咱女婿是鎮長,你姐夫也在法院工作,但是這一出人命,這事情就鬧大了,弄不好會被政府槍斃抵命的。這事萬萬幹不得的。”

“我又沒有說真的去弄死他們,我只是說想辦法把他們家擠兌出這個村子,把他們一家趕走,這不算是什麽難事吧,這樣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我處處擠兌他們,讓他們難以生存,自然就會離開這裏了。”

王定灰繼續說:“他們家雖然房子破舊了點,但是那塊地皮不錯,靠近大路,交通方便。只要把他們擠兌走了,我們就可以在那裏重新再蓋個房子,給兒子媳婦他們分家去住。省得住在一起,你們整天拌嘴吵架。我明天把女婿叫回來,商量一下這事情,搞這事情應該不難。”夫妻倆合計著這事情,一直鬧騰到後半夜才睡了。



“小明,你後半晌才去上學,這會去把家裏的牛牽到水塘邊去,放一放,吃飽了再牽回來。”吃過早飯的岳部舉對兒子說。

“好嘞。”小明答應一聲,拿了一本書,就去牛欄裏解了繩子,牽了牛就走了。

塘邊的青草在水的滋潤下,長的特別茂盛,小明把牛拉倒那裏,任牛兒自由吃草,自己則坐在一個高坎上看書。正看得入神,忽然眼睛被一雙手蒙住了。憑著他的感覺,對方的手皮嫩嫩的,軟綿綿的,他就知道是王娟。

“娟子,別胡鬧了,打打鬧鬧給人看見多不好。”

王娟放了手,朝著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嬉笑著坐在岳小明的身邊,調皮地說:“明子哥,我長這麽大還沒騎過牛,我能騎一下你家的老水牛唄?”

小明說:“可以啊,腳踏在牛大腿的這個骨關節上,再往上一縱,人就上去了。”岳小明先做了一個示範。接著跳下牛背,扶著王娟穩穩的騎了上去。

“坐好了啊,坐穩了啊,別摔下來啊!”岳小明關心地叮囑道。

“明子哥,你牽著牛繞水塘轉幾圈,讓我過過癮。”王娟調皮的命令道。

岳小明牽著牛韁繩,在前面慢慢地走,王娟坐在牛背上,五音不全地唱起了民間小調《回娘家》。那場景仿佛真的有點像那意思呢。

“你這個小雜種,離我妹妹遠點啊,不然他媽地我揍扁你!”王兵突然從山溝裏爬了出來,像是從草地裏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惡鬼。蹬著大眼,惡狠狠地對著岳小明說。

王兵的突然出現,讓岳小明吃了一驚,對著王兵說:“洋辣子,你想幹什麽?我與王娟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別瞎胡來哦!”

王娟一看哥哥出現,怕岳小明挨揍,驚慌失措地從牛背上滑下來,差點摔倒。岳小明立即上前扶穩了她。王娟腳剛著地,立即站在岳小明的面前,擋住王兵,護住岳小明,以防王兵出手打人。

“你他娘的小心點,以後再與我妹子來往,小心我用刀劈了你。”

王兵說完抽出腰裏的大砍刀,然後手一揮,旁邊的一顆小柳樹被攔腰砍作兩截。嚇得岳小明臉上變色,連連後退。王兵一手提刀,一手拖了妹子就走。那形象活脫脫就與電影裏搶親的土匪一般。

王娟一邊掙紮,一邊說:“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怎奈力氣不濟,在她哥哥的硬拖濫拽下,漸漸遠去,此時水塘邊只留下那驚魂未定的岳小明還有他家的那頭老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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