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晚宴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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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晚宴4（1）
“桑忌仁，你為什麽要針對常柳？”
“是你把常柳害死的！”
“你不僅還針對常柳，還打壓楚夕夕一等人，他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
“全都是你害的！因為你的嫉妒害苦了他們！”
“桑忌仁，你配得上‘老師’這一稱呼嗎？”
“你縱容校園暴力的發生，你看到那些可憐的學生受到欺負居然會開心的笑，你這道貌岸然的家夥才是真正的社會毒瘤！”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從何處傳來母親、校長，以及無數道嘈雜的聲音。
“桑忌仁，你抽煙喝酒不務正業，真正見不得光的不是那些學生，而是你！我真後悔生了你這樣的女兒，你爹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不是我，爹是自己心梗死的。誰叫他不聽勸，天天喝酒……”
“高二年級英語老師桑忌仁，經查證，基於你貪汙受賄，引導學生對立，在校喝酒等諸項劣跡，學校董事會決定革去你的所有職務，還請你另謀出路吧。”
“不，校長，請聽我解釋……”
“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老師啊？”
“校方做得好，這種敗類就應該被開除永不錄用。學校有這樣的態度，我就可以放心送我兒子進去了。”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別聽她狡辯，我們班一個同學就是被她逼跳樓的！”
“我也聽說了，好像我們學校跳樓的四個學生有三個都是她班上的，而且有一大半輟學、休學、退學，甚至是失蹤的學弟學妹都是她的學生，簡直太慘了。”
“她故意去討好富二代、官二代，動輒打罵家境一般或者不受家庭重視的學生，以為這樣就可以跟富家子弟立於統一戰線。殊不知，他們只會更加討厭、鄙視她。欺軟怕硬的孬種！”
“可不是嘛，本來‘海歸研究生’的名頭多好聽，好好的名聲就是被這麽敗幹凈的。”
“沒有，不是的！”
“你還不肯承認嗎？”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嚴師出高徒。”
“借口！”
“都是借口！”
“……借口又怎樣？你們憑什麽怪我？要不是被你們的壓迫，我怎麽可能變成這樣個子？從小到大，從國內到國外，你們這些有錢人，哪怕只是個小孩都看不起我，故意捉弄我……你們才是罪惡的源頭！你們才該死！一個兩個都是禍害，你們憑什麽責怪我！誰給你們的資格？”
聲音消失了。
四周的黑暗慢慢有了顏色，腳下的地面突然間徹底癱瘓，將我整個人吞噬殆盡。水下暗流湧動，浪花拍熄我勉強掙紮出水面的口鼻，一次又一次，周而覆始，循環往覆，水流灌穿身體，波濤振聾發聵，還沒清醒就被震破耳膜。
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海洋之力不可抗拒。
末了，世間才終得安靜。
“我沒錯！”
一睜眼——浴缸？我……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我想起來了。我昨天在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趴桌子上睡著了，最後還是服務員叫醒我，送我回來。看來酗酒成癮真是無藥可治，我拿這天生的上癮體質沒辦法，還好沒有碰賭博之類的東西，不然一定會掉入萬丈深淵。
私人區的酒吧雖然開放了，但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冷清得很，我只好去商業區的酒吧湊湊熱鬧。服務生送我回到房間時天已經快亮了。我尋思著洗個澡再去接著睡，沒想到直接在浴缸裏就睡著了，差點被淹死。
吹幹頭發躺床上怎麽也睡不著，睜開眼睛又累得迷糊。在冷熱急劇交替的極端情況下，我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葉雨青防備心太強，又對我有偏見，難以對付。不如從年紀小的葉無歆下手？
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後，恍惚間產生了一種念頭——小荷跟葉無歆會不會見過？
這個念頭的產生毫無道理，但在所有道路都被堵死的情況下，任何看上去的死路都有可能直通真相。這種時候除了死馬當活馬醫，好像也別無他法。
小荷出事的那段時間裏，葉無歆去找過幾次葉雨青，要說碰到小荷的可能性絕對有，而且葉無歆之前也來過學校……但是那丫頭看上去就是一副修女的德行，長的也不是什麽絕世容顏，比之葉雨青還要稍顯遜色。勾引小荷的賤蹄子，我怎麽想都聯系不到葉無歆身上。可如果換個詞，不說“勾引”，改用“暗戀”或者“單相思”的話，似乎就能說的通了……還是不對。按這麽推測的話，小荷跟葉無歆最多是認識。小荷沒有表明心意的情況下，葉無歆不可能主動約他出去玩。就算是小荷主動邀請，有葉雨青的把關，小丫頭也不可能應約呀！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小丫頭惹得小荷怦然心動，那她最後坑害小荷的意圖又是什麽呢？葉雨青找茬多半是因為不喜歡我的上課方式，可葉無歆沒道理跟小荷有什麽過不去的愁怨。況且一個女高中生無論怎麽學校裏有多麽頤指氣使，也不可能和殺人犯有半點關系，更別提一個小丫頭片子了。這樣牽強的關聯，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讓我再想想。
殺人犯、從犯、受害者、目擊證人……目擊證人？！
當時的目擊證人就是兩個小毛孩！
我誕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這兩個小孩裏面就有一個是葉無歆呢？如果本身就不存在戀愛關系，而單純是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跑到森林裏來探險，卻非常不巧地碰上了躲在森林裏的變態殺人狂呢？如果是在場的第三個小孩約了小荷和葉無歆去探險，似乎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我肯定不會允許小荷去森林裏玩，所以他瞞著我。如果小丫頭和第三者的關系不錯，想必也不會拒絕。事情的發展就變成了三個小孩約好了去探險，小荷第一個到達指定地點，不巧遇到了變態殺人狂，而後另外兩個小朋友趕到，就正好變成了目擊證人。
不錯，絕對有這種可能。
我叫來了服務生。
“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葉雨青在哪？”
“不好意思，大小姐的行蹤我們一概不知。”
“那葉無歆呢？可以告訴我她的房間號嗎？”
“我需要先去問問二小姐，請您稍等。”
“算了，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是。”
服務生像個忠仆一樣，我不想打草驚蛇，只好自己去查了。
島上的房間和輪船上的房間號碼一致。我記得葉無歆跟蘇歸宜住在一起，葉無歆和葉雨青按照之前打聽的應該都住在五樓。他們的固定房間都被專門設計過，方便單人居住。但無論如何設計，固定房間的臥室都靠東方。空房間不拉窗簾，趁天還沒亮，我下去建築的東邊看一圈，只要五樓拉著窗簾的房間就是葉無歆和葉雨青住的房間。
事先踩好點，我幹脆就躺在樓下的花房裏觀望。花房裏有暖氣，溫度只比酒店裏略低一點。私人區範圍比商業區小很多，但只有我們幾個人還是顯得太空空蕩蕩。
躺著躺著，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真正清醒的時刻是下午一點。兩個房間的窗簾都被拉開。這下麻煩大了，我該去哪裏找她們呢？
肚子餓了，不如還是先去商業區找東西吃，然後回來一層一層地找吧。我的想法剛醞釀出味道，從A出口出來的人就讓我忍不住追上去——葉無歆正好這個時候走出來了。她身邊沒有帶人，恰好給了我跟蹤她的機會。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助我。
她刷開電子鎖進入商業區，我也跟上去。小丫頭的警惕性也不小，我離了好一段距離，以防暴露。按說她們應該早已習慣在私人區活動，就算來商業區玩也不可能獨自一個人。況且她又不喜歡熱鬧，怎麽都應該帶上蘇歸宜才對。
難道她是去那邊找人？找什麽人需要悄無聲息摸著墻過去？莫非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家夥？越是這樣想，我的興趣也就越是濃郁。如果證實葉無歆是在暗地裏行走的人，那麽葉無歆和小荷被殺害的真相就可以證明是有關聯的，繼續跟下去不虧反賺。
她好像身體很虛弱，“扶墻”一詞並無誇張，而是真真切切的寫實派。好不容易跟到商業區不知道哪棟樓的十六層，小丫頭進了公用衛生間。我沒跟進去，在拐角處等了三分鐘左右，葉無歆就出來了。
認不得路也不難發覺她的路線越來越偏僻，本來商業區的恐怖題材就有意讓環境設計得格外安靜，三層以上的非娛樂區尤其。七拐八繞之下，真像是進了塵封百年的森林古堡，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
小丫頭從廁所出來沒走幾步，便有一個醉醺醺的小年輕剛好也從男廁裏出來。她進入的是中度恐怖片區，過了兩次連廊，應該是到了重度恐怖區。一些幽靈島旅游攻略上說重度恐怖區有兩個特色：第一，毫無規律的靈異事件；第二，酒鬼橫生。關於第二點，據說是那些勇於挑戰的人後悔小看了恐怖程度，但事已至此，換不了房間，只好靠喝酒壯膽。有些時候正因如此，才衍生出了某些特殊職業。看破不說破，他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極難管控。希望“幽靈島”上沒有類似的產業鏈。
“小美女，你是哪個包間的？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葉無歆察覺有人想對她圖謀不軌，迅速在彎繞中逃竄。小年輕速度占了上風，可建築彎繞居多，優勢盡數消失。奇怪的是，小丫頭跑到了一處恐怖氣氛沒那麽嚴重的地方就一直在那裏兜圈子，似乎沒打算叫人。
“小美妞，哥哥我有錢。你是王總還是趙總帶來的呀？少裝了，這一片難找得很由基本上是倉庫，根本沒什麽人會來，別告訴我你是走錯路來這的。你是王總上次說的那個浮浮吧？價錢照舊？怎麽，你該不會想跑去私人區去告狀吧？要是被那幾家投資商發現了，我們頂多換塊地皮繼續玩，可小美妞你就該遭殃咯！欲拒還迎得差不多了，說吧，是不是漲價了？”
這小年輕喝醉了酒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說。這裏居然真的有人在做□□交易。聽上去這裏的產業鏈才剛剛開始，規模極小，還沒被主辦方發現。不過我看這小年輕的嘴，被查封只是遲早的事。
雖說最初就知道葉無歆逃不掉，但她被逮到到時候，我還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猥瑣男把她堵在墻上，作勢就要親上去。
“不要找死。”
“你在說你自己嗎，小美妞？給我老實點！”
葉無歆踢膝擊向猥瑣男襠部，那男的吃痛一聲，被小丫頭鉆空子掙脫出去。
“靠，媽的婊子！”
葉無歆很突兀地大喊了聲：“別過來！”我覺得她喊叫的對象貌似並不是猥瑣男。
短暫的反抗換取了生機，可無奈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不過逃竄片刻，猥瑣男很快又追上她。他一只手抓住葉無歆，另一只手握拳擊打向她的頭部，小丫頭腦袋左側被猛擊，右側撞到墻上，直接暈了過去。
猥瑣男伸手摸了摸鼻息，確認人還活著之後，拽住她的腳踝將她順平，再整個人爬上去……這個姿勢，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就在猥瑣男開始撕扯葉無歆衣服的時候，走廊對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歆，你在哪裏？”隨即，很多道聲音跟上來。“葉小姐，您在這裏嗎？麻煩您回應一聲。”“葉小姐，你可以聽見我們說話嗎？”“葉小姐——”
猥瑣男剛一聽到，渾身酒蒙勁兒被嚇得啥也不剩了，連滾帶爬地溜走，險些被來人看見。
這時，宋言言領著好幾個服務生走過來。宋言言自從期中考過後就沒來過學校了。因為她的失蹤，我還被校方領導約談過。聽她班主任說她家裏有人去世了。有錢人的死亡總是不單純的，不曉得有什麽刺激的內情。
宋言言出現的時機未免太過巧合，除非葉無歆本來就是約的她在這裏見面。
“葉小姐在這裏！”
“阿歆怎麽會在這裏？哎呀，你們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叫診所的人來呀！快點的，叫擔架來擡人！”
“小李你在這裏看著，小王跟我去喊人。不好意思啊宋小姐，每四層只有一個呼叫診所的對講機，您稍等。”
葉無歆這個時候好像已經醒了，又被宋言言按住。
“你們別磨嘰了，趕緊去吧！小李，你直接去診所叫人。上次我表姐從樓梯上掉下來，整整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診所才來人，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訓練的。”
“好的，我這就去。”
“跑快點！她可是葉家老二，要是她出了事，你們付得起責嗎？”人都已經走了，宋言言還在喋喋不休。
等電梯上的數字發生改變，宋言言才輕輕扶葉無歆做起來，壓低了些聲音。
“你沒事吧？”
“你暴露了。”
“他們要是不知道我來，會把你弄成這樣？”
“也是。”
“剛才是怎麽回事？要不是你喊的那一嗓子，我就自己一個人露面了。那男的是誰呀？他們是第一天過來的？這麽猖狂，跟送死沒什麽兩樣。”
“我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吧。”
“天吶，怎麽會有人脈象虛弱成這樣？你是從閻王那裏偷偷溜出來的嗎？”
“為什麽非要跟來？說好了在這裏告訴我的。”
“我為什麽跟來，你不知道嗎？明明只是想確定我的安全，理由找的一點也不走心。好了，你現在能不能走得回去都不一定，還是讓我送一下吧。我答應過盡量不給添亂，但是你不告訴我你的計劃，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不小心破壞了什麽安排。不用告訴我，我有自知之明，我還不配聽。話說你剛剛躲來躲去也不喊人，是想保護他？鐘子鈺好色是圈外人都有所耳聞的程度，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麽喪心病狂。再說，人死多了對他們也沒好處。”
“我的言言，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想這麽多做什麽？”
“希望不是葉雨青去處置他們，否則我只能祝他們好運了……醫生快來了，速度還真快，人均退役長跑運動員？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讓擔架白跑一趟，又冤枉了臨時診所的趙醫生。看來一會得找個機會跟人家道歉才行。”
“早點回去吧，說不定姐姐可以選擇性失明，少弄點事端出來。”
“別問，別說話，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更別讓我覺得我在自作多情，OK？”
我怎麽聽著有點奇怪呢？算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溜早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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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忌仁，你為什麽要針對常柳？”
“是你把常柳害死的！”
“你不僅還針對常柳，還打壓楚夕夕一等人，他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
“全都是你害的！因為你的嫉妒害苦了他們！”
“桑忌仁，你配得上‘老師’這一稱呼嗎？”
“你縱容校園暴力的發生，你看到那些可憐的學生受到欺負居然會開心的笑，你這道貌岸然的家夥才是真正的社會毒瘤！”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從何處傳來母親、校長，以及無數道嘈雜的聲音。
“桑忌仁，你抽煙喝酒不務正業，真正見不得光的不是那些學生，而是你！我真後悔生了你這樣的女兒，你爹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不是我，爹是自己心梗死的。誰叫他不聽勸，天天喝酒……”
“高二年級英語老師桑忌仁，經查證，基於你貪汙受賄，引導學生對立，在校喝酒等諸項劣跡，學校董事會決定革去你的所有職務，還請你另謀出路吧。”
“不，校長，請聽我解釋……”
“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老師啊？”
“校方做得好，這種敗類就應該被開除永不錄用。學校有這樣的態度，我就可以放心送我兒子進去了。”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別聽她狡辯，我們班一個同學就是被她逼跳樓的！”
“我也聽說了，好像我們學校跳樓的四個學生有三個都是她班上的，而且有一大半輟學、休學、退學，甚至是失蹤的學弟學妹都是她的學生，簡直太慘了。”
“她故意去討好富二代、官二代，動輒打罵家境一般或者不受家庭重視的學生，以為這樣就可以跟富家子弟立於統一戰線。殊不知，他們只會更加討厭、鄙視她。欺軟怕硬的孬種！”
“可不是嘛，本來‘海歸研究生’的名頭多好聽，好好的名聲就是被這麽敗幹凈的。”
“沒有，不是的！”
“你還不肯承認嗎？”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嚴師出高徒。”
“借口！”
“都是借口！”
“……借口又怎樣？你們憑什麽怪我？要不是被你們的壓迫，我怎麽可能變成這樣個子？從小到大，從國內到國外，你們這些有錢人，哪怕只是個小孩都看不起我，故意捉弄我……你們才是罪惡的源頭！你們才該死！一個兩個都是禍害，你們憑什麽責怪我！誰給你們的資格？”
聲音消失了。
四周的黑暗慢慢有了顏色，腳下的地面突然間徹底癱瘓，將我整個人吞噬殆盡。水下暗流湧動，浪花拍熄我勉強掙紮出水面的口鼻，一次又一次，周而覆始，循環往覆，水流灌穿身體，波濤振聾發聵，還沒清醒就被震破耳膜。
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海洋之力不可抗拒。
末了，世間才終得安靜。
“我沒錯！”
一睜眼——浴缸？我……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我想起來了。我昨天在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趴桌子上睡著了，最後還是服務員叫醒我，送我回來。看來酗酒成癮真是無藥可治，我拿這天生的上癮體質沒辦法，還好沒有碰賭博之類的東西，不然一定會掉入萬丈深淵。
私人區的酒吧雖然開放了，但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冷清得很，我只好去商業區的酒吧湊湊熱鬧。服務生送我回到房間時天已經快亮了。我尋思著洗個澡再去接著睡，沒想到直接在浴缸裏就睡著了，差點被淹死。
吹幹頭發躺床上怎麽也睡不著，睜開眼睛又累得迷糊。在冷熱急劇交替的極端情況下，我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葉雨青防備心太強，又對我有偏見，難以對付。不如從年紀小的葉無歆下手？
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後，恍惚間產生了一種念頭——小荷跟葉無歆會不會見過？
這個念頭的產生毫無道理，但在所有道路都被堵死的情況下，任何看上去的死路都有可能直通真相。這種時候除了死馬當活馬醫，好像也別無他法。
小荷出事的那段時間裏，葉無歆去找過幾次葉雨青，要說碰到小荷的可能性絕對有，而且葉無歆之前也來過學校……但是那丫頭看上去就是一副修女的德行，長的也不是什麽絕世容顏，比之葉雨青還要稍顯遜色。勾引小荷的賤蹄子，我怎麽想都聯系不到葉無歆身上。可如果換個詞，不說“勾引”，改用“暗戀”或者“單相思”的話，似乎就能說的通了……還是不對。按這麽推測的話，小荷跟葉無歆最多是認識。小荷沒有表明心意的情況下，葉無歆不可能主動約他出去玩。就算是小荷主動邀請，有葉雨青的把關，小丫頭也不可能應約呀！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小丫頭惹得小荷怦然心動，那她最後坑害小荷的意圖又是什麽呢？葉雨青找茬多半是因為不喜歡我的上課方式，可葉無歆沒道理跟小荷有什麽過不去的愁怨。況且一個女高中生無論怎麽學校裏有多麽頤指氣使，也不可能和殺人犯有半點關系，更別提一個小丫頭片子了。這樣牽強的關聯，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讓我再想想。
殺人犯、從犯、受害者、目擊證人……目擊證人？！
當時的目擊證人就是兩個小毛孩！
我誕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這兩個小孩裏面就有一個是葉無歆呢？如果本身就不存在戀愛關系，而單純是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跑到森林裏來探險，卻非常不巧地碰上了躲在森林裏的變態殺人狂呢？如果是在場的第三個小孩約了小荷和葉無歆去探險，似乎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我肯定不會允許小荷去森林裏玩，所以他瞞著我。如果小丫頭和第三者的關系不錯，想必也不會拒絕。事情的發展就變成了三個小孩約好了去探險，小荷第一個到達指定地點，不巧遇到了變態殺人狂，而後另外兩個小朋友趕到，就正好變成了目擊證人。
不錯，絕對有這種可能。
我叫來了服務生。
“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葉雨青在哪？”
“不好意思，大小姐的行蹤我們一概不知。”
“那葉無歆呢？可以告訴我她的房間號嗎？”
“我需要先去問問二小姐，請您稍等。”
“算了，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是。”
服務生像個忠仆一樣，我不想打草驚蛇，只好自己去查了。
島上的房間和輪船上的房間號碼一致。我記得葉無歆跟蘇歸宜住在一起，葉無歆和葉雨青按照之前打聽的應該都住在五樓。他們的固定房間都被專門設計過，方便單人居住。但無論如何設計，固定房間的臥室都靠東方。空房間不拉窗簾，趁天還沒亮，我下去建築的東邊看一圈，只要五樓拉著窗簾的房間就是葉無歆和葉雨青住的房間。
事先踩好點，我幹脆就躺在樓下的花房裏觀望。花房裏有暖氣，溫度只比酒店裏略低一點。私人區範圍比商業區小很多，但只有我們幾個人還是顯得太空空蕩蕩。
躺著躺著，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真正清醒的時刻是下午一點。兩個房間的窗簾都被拉開。這下麻煩大了，我該去哪裏找她們呢？
肚子餓了，不如還是先去商業區找東西吃，然後回來一層一層地找吧。我的想法剛醞釀出味道，從A出口出來的人就讓我忍不住追上去——葉無歆正好這個時候走出來了。她身邊沒有帶人，恰好給了我跟蹤她的機會。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助我。
她刷開電子鎖進入商業區，我也跟上去。小丫頭的警惕性也不小，我離了好一段距離，以防暴露。按說她們應該早已習慣在私人區活動，就算來商業區玩也不可能獨自一個人。況且她又不喜歡熱鬧，怎麽都應該帶上蘇歸宜才對。
難道她是去那邊找人？找什麽人需要悄無聲息摸著墻過去？莫非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家夥？越是這樣想，我的興趣也就越是濃郁。如果證實葉無歆是在暗地裏行走的人，那麽葉無歆和小荷被殺害的真相就可以證明是有關聯的，繼續跟下去不虧反賺。
她好像身體很虛弱，“扶墻”一詞並無誇張，而是真真切切的寫實派。好不容易跟到商業區不知道哪棟樓的十六層，小丫頭進了公用衛生間。我沒跟進去，在拐角處等了三分鐘左右，葉無歆就出來了。
認不得路也不難發覺她的路線越來越偏僻，本來商業區的恐怖題材就有意讓環境設計得格外安靜，三層以上的非娛樂區尤其。七拐八繞之下，真像是進了塵封百年的森林古堡，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
小丫頭從廁所出來沒走幾步，便有一個醉醺醺的小年輕剛好也從男廁裏出來。她進入的是中度恐怖片區，過了兩次連廊，應該是到了重度恐怖區。一些幽靈島旅游攻略上說重度恐怖區有兩個特色：第一，毫無規律的靈異事件；第二，酒鬼橫生。關於第二點，據說是那些勇於挑戰的人後悔小看了恐怖程度，但事已至此，換不了房間，只好靠喝酒壯膽。有些時候正因如此，才衍生出了某些特殊職業。看破不說破，他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極難管控。希望“幽靈島”上沒有類似的產業鏈。
“小美女，你是哪個包間的？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葉無歆察覺有人想對她圖謀不軌，迅速在彎繞中逃竄。小年輕速度占了上風，可建築彎繞居多，優勢盡數消失。奇怪的是，小丫頭跑到了一處恐怖氣氛沒那麽嚴重的地方就一直在那裏兜圈子，似乎沒打算叫人。
“小美妞，哥哥我有錢。你是王總還是趙總帶來的呀？少裝了，這一片難找得很由基本上是倉庫，根本沒什麽人會來，別告訴我你是走錯路來這的。你是王總上次說的那個浮浮吧？價錢照舊？怎麽，你該不會想跑去私人區去告狀吧？要是被那幾家投資商發現了，我們頂多換塊地皮繼續玩，可小美妞你就該遭殃咯！欲拒還迎得差不多了，說吧，是不是漲價了？”
這小年輕喝醉了酒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說。這裏居然真的有人在做□□交易。聽上去這裏的產業鏈才剛剛開始，規模極小，還沒被主辦方發現。不過我看這小年輕的嘴，被查封只是遲早的事。
雖說最初就知道葉無歆逃不掉，但她被逮到到時候，我還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猥瑣男把她堵在墻上，作勢就要親上去。
“不要找死。”
“你在說你自己嗎，小美妞？給我老實點！”
葉無歆踢膝擊向猥瑣男襠部，那男的吃痛一聲，被小丫頭鉆空子掙脫出去。
“靠，媽的婊子！”
葉無歆很突兀地大喊了聲：“別過來！”我覺得她喊叫的對象貌似並不是猥瑣男。
短暫的反抗換取了生機，可無奈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不過逃竄片刻，猥瑣男很快又追上她。他一只手抓住葉無歆，另一只手握拳擊打向她的頭部，小丫頭腦袋左側被猛擊，右側撞到墻上，直接暈了過去。
猥瑣男伸手摸了摸鼻息，確認人還活著之後，拽住她的腳踝將她順平，再整個人爬上去……這個姿勢，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就在猥瑣男開始撕扯葉無歆衣服的時候，走廊對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歆，你在哪裏？”隨即，很多道聲音跟上來。“葉小姐，您在這裏嗎？麻煩您回應一聲。”“葉小姐，你可以聽見我們說話嗎？”“葉小姐——”
猥瑣男剛一聽到，渾身酒蒙勁兒被嚇得啥也不剩了，連滾帶爬地溜走，險些被來人看見。
這時，宋言言領著好幾個服務生走過來。宋言言自從期中考過後就沒來過學校了。因為她的失蹤，我還被校方領導約談過。聽她班主任說她家裏有人去世了。有錢人的死亡總是不單純的，不曉得有什麽刺激的內情。
宋言言出現的時機未免太過巧合，除非葉無歆本來就是約的她在這裏見面。
“葉小姐在這裏！”
“阿歆怎麽會在這裏？哎呀，你們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叫診所的人來呀！快點的，叫擔架來擡人！”
“小李你在這裏看著，小王跟我去喊人。不好意思啊宋小姐，每四層只有一個呼叫診所的對講機，您稍等。”
葉無歆這個時候好像已經醒了，又被宋言言按住。
“你們別磨嘰了，趕緊去吧！小李，你直接去診所叫人。上次我表姐從樓梯上掉下來，整整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診所才來人，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訓練的。”
“好的，我這就去。”
“跑快點！她可是葉家老二，要是她出了事，你們付得起責嗎？”人都已經走了，宋言言還在喋喋不休。
等電梯上的數字發生改變，宋言言才輕輕扶葉無歆做起來，壓低了些聲音。
“你沒事吧？”
“你暴露了。”
“他們要是不知道我來，會把你弄成這樣？”
“也是。”
“剛才是怎麽回事？要不是你喊的那一嗓子，我就自己一個人露面了。那男的是誰呀？他們是第一天過來的？這麽猖狂，跟送死沒什麽兩樣。”
“我不是很清楚，應該是吧。”
“天吶，怎麽會有人脈象虛弱成這樣？你是從閻王那裏偷偷溜出來的嗎？”
“為什麽非要跟來？說好了在這裏告訴我的。”
“我為什麽跟來，你不知道嗎？明明只是想確定我的安全，理由找的一點也不走心。好了，你現在能不能走得回去都不一定，還是讓我送一下吧。我答應過盡量不給添亂，但是你不告訴我你的計劃，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不小心破壞了什麽安排。不用告訴我，我有自知之明，我還不配聽。話說你剛剛躲來躲去也不喊人，是想保護他？鐘子鈺好色是圈外人都有所耳聞的程度，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麽喪心病狂。再說，人死多了對他們也沒好處。”
“我的言言，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想這麽多做什麽？”
“希望不是葉雨青去處置他們，否則我只能祝他們好運了……醫生快來了，速度還真快，人均退役長跑運動員？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讓擔架白跑一趟，又冤枉了臨時診所的趙醫生。看來一會得找個機會跟人家道歉才行。”
“早點回去吧，說不定姐姐可以選擇性失明，少弄點事端出來。”
“別問，別說話，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更別讓我覺得我在自作多情，OK？”
我怎麽聽著有點奇怪呢？算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溜早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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