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次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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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次執星
審訊室裏。
褚溏星原本以為，這德蒙司應該是一個非常神聖且極具威嚴的地方，只要看上一眼就會讓人心生無限敬畏感的那種。
但出乎褚老師意料的是，方才被人領進來的一路上，她並沒有覺得這裏邊的裝潢有什麽特別之處。
包括她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接待室沒什麽兩樣。
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姐姐走了進來，她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端了一碟小甜點，輕輕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隨後擡眸沖她微微一笑：“褚小姐您好，教授們正在開會，請您稍作休息。”
目測，對方的年紀應該在十八九歲左右，估計不到二十。
噢，不是漂亮小姐姐，是個漂亮妹妹呢。
褚老師也掛上了禮貌微笑：“好的，謝謝。”
褚溏星原本以為，接待她的這個漂亮妹妹在交代完之後，就應該立馬退出接待室來著。
結果，這位漂亮妹妹卻順勢就坐在了她對面。
敏感的褚老師瞬間警惕了起來。
“褚小姐是第一次來我們德蒙司吧？”她笑得很真誠，親和力也極強，“不要緊張，教授們人都非常好的。”
褚溏星卻主動岔開了話題：“妹妹貴姓？”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紹了。”她捂嘴，略帶歉意地笑了下，“繆晨洇，‘未雨綢繆’的‘繆’字，但讀音同‘妙’。”
“繆小姐好。”褚溏星點了下頭，隨即用讚嘆的眼光看向她的唇瓣，“繆小姐用的什麽色號的口紅？真漂亮！”
繆晨洇顯然沒料到褚溏星會率先搶占話語主動權，她微微楞了一下，又立刻恢覆了笑臉：“是KOSMETIK新出的色號，我經常用。不知道褚小姐一般是用什麽品牌的化妝品？”
“我是個粗糙的人，不怎麽會化妝。”褚溏星很自然地就接下了對方的話，還把期待的小眼神投向她，“繆小姐有什麽推薦的嗎？”
“我看看——褚小姐底子很好啊，天生麗質，就算不化妝，素顏也很漂亮。”對方把話語主動權搶了回去，商業互吹一波之後，開始引導話題，“所以，褚小姐平時不怎麽化妝，是因為工作太忙嗎？我聽說，尤裏威斯的專業課教師，課表幾乎都排滿了呢。”
“那倒也不是。”褚溏星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她假意自嘲地笑了笑，“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也許是我單身太久，又一直沒物色到心動對象，所以就變懶了吧。”
“哎，褚小姐這麽漂亮，怎麽會沒有對象呢？其實從一進來，我就有註意到褚小姐手上的訂婚戒指哦。”繆晨洇還是敏銳地找到了缺口，繼續引誘褚溏星進入正題，她故作暧昧一笑，“褚小姐別害羞，這枚戒指，應該就是你訂婚對象送的吧？”
褚溏星既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回了句：“繆小姐觀察得可真是仔細。”
好機會。
繆晨洇趁機深入話題，她故意露出一副小姐妹間的八卦樣兒：“所以，褚小姐對你的訂婚對象可還滿意？”
褚老師卻故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唔，馬馬虎虎吧。”
繼續追問：“那他平時對你怎麽樣？會不會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準備浪漫驚喜，或者在情人節給你送鮮花巧克力，又或者每天給你準備愛心午餐之類的？”
褚溏星露出了一臉認真思索的樣子，隨後不滿地嘟起嘴，搖搖頭：“嗯……不巧，都沒有呢。”
這回答讓對面的繆晨洇有些意外，立刻轉入下一個問題：“啊，那也沒關系，說不定，你的訂婚對象他跟一般人的想法不一樣，他可能會在其他方面給你準備特別的小驚喜和小浪漫呢。那他的性格怎麽樣？溫柔的、貼心的？還是有些小脾氣、小暴躁？”
“性格嘛……”褚溏星又裝作一副仔細思考的樣兒，慢慢悠悠地回道，“還真不好說。”
嘶，又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答。
繆晨洇連連追問：“怎麽個‘不好說’法？人前溫柔、人後暴躁？”
“這個……哎，算了，真不好評。”褚溏星佯裝無奈地嘆氣，再次轉移話題，“繆小姐有對象嗎？不如聊聊你家的那位？”
“哈，我還單著呢。”繆晨洇不死心，又把話題轉了回去，“褚小姐，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擁抱？還是——”
這次，沒等她說完，褚溏星就笑著打斷了她，但她眼裏的笑意卻不達眼底：“繆小姐，你這多少有些觸及到我的隱私了。如果你真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的話——那實在不好意思，恕我無可奉告。”
這漂亮妹妹的段位還是低了點啊。
這種審訊問話的套路，對於一個專業的心理咨詢老師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褚溏星幾乎是在繆晨洇開口追問她的一瞬間，就可以確定她的來意了。
她想套她的話。
想了解她的工作方面，想了解她跟那個“安格爾曼·米勒”之間的關系達到了什麽程度。
果然啊，“安格爾曼·米勒”出了事，她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肯定少不了被問話的環節。
只可惜，這位漂亮妹妹對審訊的業務流程似乎還不太熟悉啊。在審訊前，對被審訊者做充足的背景了解是必須的一環。
然而繆晨洇卻僅僅只是知曉，褚溏星是尤裏威斯的專業課老師，同時還是那個“安格爾曼·米勒”名義上的未婚妻。她完全不清楚褚溏星已經多了一個“未婚夫”，所以她一直以為對方是圍繞“安格爾曼·米勒”來回答的。
其實並不是。
褚溏星一直在跟她兜圈子，回答也盡是說些有的沒的，都是些沒價值的信息。
繆晨洇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
她本來還想重新組織一下語言，盡可能降低一下褚溏星對她的警惕度。
結果耳機裏傳來了一則加密語音，讓她趕緊撤退。
她只得跟褚溏星說了句“抱歉”，隨意扯了個借口後，便匆匆離開了審訊室。
而褚溏星則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畢竟，那漂亮妹妹要是再不撤退的話，她可就要開始從她嘴裏套話了喲。
她偏頭看向旁邊的一堵玻璃墻——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面單向玻璃。
而這間看似是接待室的房間，實則就是真正的審訊室。
所以，現在，站在那面單向玻璃前的，究竟是些什麽人，在默默觀察她呢？
……
審訊室的門一關，繆晨洇就皺著眉頭向站在審訊室外的人抱怨：“祖父，她真的太警惕了。”
繆老教授擺擺手示意她退下：“你不是她的對手。”
繆晨洇本來還想再抱怨幾句來著，結果一見到審訊室外邊還站著另一個熟悉的人，立馬眼前一亮：“郗執！”
然而郗執壓根就沒聽見有人在叫他。
此時的他正專註地看著那面單向玻璃，若有所思地望著裏邊的褚溏星。
恰好，她把頭轉向了這邊，似乎是在打量這面玻璃墻。
兩人的視線不偏不倚對上了，仿佛是在四目相對一樣。
只是，她看不見他，只有他看得見她。
直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即，一張佯裝生氣的小臉強行占據了他的視野：“好哇，郗執，這才幾天不見，你居然就敢無視我！”
他這才把視線收了回來，懶懶地回了句：“這只能怪你長得太矮。”
“你說話怎麽還是這麽討厭！”這氣得繆晨洇鼓起了腮幫，攥緊拳頭朝他張牙舞爪地揮了揮，“你再罵，我可就要揍你了啊。”
面對她幼稚的“威脅”，郗執毫不在意：“你以為還是六年前我讓著你那會兒？現在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祖父，您看看您教出來的好學生！”繆晨洇立刻轉過頭去“向上級告狀”，撒嬌似的晃了晃繆老教授的手，“我要舉報郗執這個討厭鬼，他恃強淩弱！扣他學分，不許他畢業！”
然而，對方卻扳著手指數了數，完美演繹什麽叫做凡爾賽：
“不好意思啊，前十七學期滿績點通過所有必修課程；尤裏威斯學生會會長已任職滿三年；外加百餘項的比賽獲獎和論文期刊……噢，加的學分太多了，分你一點？”
“你是魔鬼吧你！”這話氣得繆晨洇拎起拳頭就想沖上去。
“你倆都多大了，還跟六年前一樣吵嘴，幼不幼稚？”繆老教授一把揪住自家孫女的衣領，把氣沖沖的她給拉了回來，“洇洇，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跟小執說。”
“祖父，您這是有了得意門生，就不要你的乖孫女了是不是？”繆晨洇立刻戲精附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假哭，“你倆居然都背著我有小秘密了，嗚嗚我好難過。我肯定是祖父您撿來的，嗚嗚心都碎了。”
“你知道就好。”郗執順勢火上澆油，甚至還用非常認真的眼神看向她，“就在學院門口那個最大的垃圾桶裏撿的。”
繆晨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本來還想再跟郗執這個討厭鬼拌幾句嘴來著，結果見著自家祖父分外嚴肅的神情，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只丟下一句熟悉的：“你下課給我等著！”
這才轉身離開。
繆老教授跟郗執私下交代了幾句後，便也讓他離開：“小執，你也出去吧，我要親自跟裏面這位褚小姐聊聊。”
這一次，郗執卻難得沒有立刻邁開步子，而是又看了一眼審訊室裏坐著的褚溏星。
繆老教授就像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一樣，緩緩道：“放心，只是隨便聊聊。”
確實只是隨便聊聊。
褚溏星很快就從德蒙司出來了。
她一出來，就看見了一直等在德蒙司門口的郗執。
遠處，一直在暗中觀察的繆老教授清楚看見了郗執的神情從隱隱不安再到漸漸放松。
他俯下身笑著跟她說了句什麽，隨後兩人便一起離去。
而站在繆老教授的旁邊，同樣目睹了這一切的繆晨洇終於忍不住了：“祖父，您讓我來這幹嘛？”
“洇洇，你是不是喜歡小執？”
“哈，誰會喜歡他這種討厭鬼？”繆晨洇立馬急著反駁道，“不說話的時候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樣兒；一開口就能把人給氣個半死！”
“洇洇，你喜歡小執。”這是肯定句。
姜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繆晨洇那小腦袋瓜裏在想些什麽，他這個當祖父的怎麽可能不清楚。
“可小執他啊，終究也是會長大成人的。”
“而人，是會有七情六欲的。”
“小執的心，已經不在德蒙司了。”
是的，從郗執開始為褚溏星找借口、作解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經開始偏向她了。
每一段感情的萌芽，都是從對那個人的偏心開始。
繆晨洇又羞又惱地跺了幾下腳：“我才不喜歡他！”
“洇洇，祖父是在擔心你。”繆老教授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說出了□□的真相，“他看她的眼神，跟你看他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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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她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接待室沒什麽兩樣。
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姐姐走了進來，她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端了一碟小甜點，輕輕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隨後擡眸沖她微微一笑：“褚小姐您好，教授們正在開會，請您稍作休息。”
目測，對方的年紀應該在十八九歲左右，估計不到二十。
噢，不是漂亮小姐姐，是個漂亮妹妹呢。
褚老師也掛上了禮貌微笑：“好的，謝謝。”
褚溏星原本以為，接待她的這個漂亮妹妹在交代完之後，就應該立馬退出接待室來著。
結果，這位漂亮妹妹卻順勢就坐在了她對面。
敏感的褚老師瞬間警惕了起來。
“褚小姐是第一次來我們德蒙司吧？”她笑得很真誠，親和力也極強，“不要緊張，教授們人都非常好的。”
褚溏星卻主動岔開了話題：“妹妹貴姓？”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紹了。”她捂嘴，略帶歉意地笑了下，“繆晨洇，‘未雨綢繆’的‘繆’字，但讀音同‘妙’。”
“繆小姐好。”褚溏星點了下頭，隨即用讚嘆的眼光看向她的唇瓣，“繆小姐用的什麽色號的口紅？真漂亮！”
繆晨洇顯然沒料到褚溏星會率先搶占話語主動權，她微微楞了一下，又立刻恢覆了笑臉：“是KOSMETIK新出的色號，我經常用。不知道褚小姐一般是用什麽品牌的化妝品？”
“我是個粗糙的人，不怎麽會化妝。”褚溏星很自然地就接下了對方的話，還把期待的小眼神投向她，“繆小姐有什麽推薦的嗎？”
“我看看——褚小姐底子很好啊，天生麗質，就算不化妝，素顏也很漂亮。”對方把話語主動權搶了回去，商業互吹一波之後，開始引導話題，“所以，褚小姐平時不怎麽化妝，是因為工作太忙嗎？我聽說，尤裏威斯的專業課教師，課表幾乎都排滿了呢。”
“那倒也不是。”褚溏星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她假意自嘲地笑了笑，“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也許是我單身太久，又一直沒物色到心動對象，所以就變懶了吧。”
“哎，褚小姐這麽漂亮，怎麽會沒有對象呢？其實從一進來，我就有註意到褚小姐手上的訂婚戒指哦。”繆晨洇還是敏銳地找到了缺口，繼續引誘褚溏星進入正題，她故作暧昧一笑，“褚小姐別害羞，這枚戒指，應該就是你訂婚對象送的吧？”
褚溏星既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回了句：“繆小姐觀察得可真是仔細。”
好機會。
繆晨洇趁機深入話題，她故意露出一副小姐妹間的八卦樣兒：“所以，褚小姐對你的訂婚對象可還滿意？”
褚老師卻故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唔，馬馬虎虎吧。”
繼續追問：“那他平時對你怎麽樣？會不會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準備浪漫驚喜，或者在情人節給你送鮮花巧克力，又或者每天給你準備愛心午餐之類的？”
褚溏星露出了一臉認真思索的樣子，隨後不滿地嘟起嘴，搖搖頭：“嗯……不巧，都沒有呢。”
這回答讓對面的繆晨洇有些意外，立刻轉入下一個問題：“啊，那也沒關系，說不定，你的訂婚對象他跟一般人的想法不一樣，他可能會在其他方面給你準備特別的小驚喜和小浪漫呢。那他的性格怎麽樣？溫柔的、貼心的？還是有些小脾氣、小暴躁？”
“性格嘛……”褚溏星又裝作一副仔細思考的樣兒，慢慢悠悠地回道，“還真不好說。”
嘶，又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答。
繆晨洇連連追問：“怎麽個‘不好說’法？人前溫柔、人後暴躁？”
“這個……哎，算了，真不好評。”褚溏星佯裝無奈地嘆氣，再次轉移話題，“繆小姐有對象嗎？不如聊聊你家的那位？”
“哈，我還單著呢。”繆晨洇不死心，又把話題轉了回去，“褚小姐，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擁抱？還是——”
這次，沒等她說完，褚溏星就笑著打斷了她，但她眼裏的笑意卻不達眼底：“繆小姐，你這多少有些觸及到我的隱私了。如果你真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的話——那實在不好意思，恕我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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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溏星幾乎是在繆晨洇開口追問她的一瞬間，就可以確定她的來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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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安格爾曼·米勒”出了事，她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肯定少不了被問話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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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溏星一直在跟她兜圈子，回答也盡是說些有的沒的，都是些沒價值的信息。
繆晨洇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
她本來還想重新組織一下語言，盡可能降低一下褚溏星對她的警惕度。
結果耳機裏傳來了一則加密語音，讓她趕緊撤退。
她只得跟褚溏星說了句“抱歉”，隨意扯了個借口後，便匆匆離開了審訊室。
而褚溏星則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畢竟，那漂亮妹妹要是再不撤退的話，她可就要開始從她嘴裏套話了喲。
她偏頭看向旁邊的一堵玻璃墻——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面單向玻璃。
而這間看似是接待室的房間，實則就是真正的審訊室。
所以，現在，站在那面單向玻璃前的，究竟是些什麽人，在默默觀察她呢？
……
審訊室的門一關，繆晨洇就皺著眉頭向站在審訊室外的人抱怨：“祖父，她真的太警惕了。”
繆老教授擺擺手示意她退下：“你不是她的對手。”
繆晨洇本來還想再抱怨幾句來著，結果一見到審訊室外邊還站著另一個熟悉的人，立馬眼前一亮：“郗執！”
然而郗執壓根就沒聽見有人在叫他。
此時的他正專註地看著那面單向玻璃，若有所思地望著裏邊的褚溏星。
恰好，她把頭轉向了這邊，似乎是在打量這面玻璃墻。
兩人的視線不偏不倚對上了，仿佛是在四目相對一樣。
只是，她看不見他，只有他看得見她。
直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即，一張佯裝生氣的小臉強行占據了他的視野：“好哇，郗執，這才幾天不見，你居然就敢無視我！”
他這才把視線收了回來，懶懶地回了句：“這只能怪你長得太矮。”
“你說話怎麽還是這麽討厭！”這氣得繆晨洇鼓起了腮幫，攥緊拳頭朝他張牙舞爪地揮了揮，“你再罵，我可就要揍你了啊。”
面對她幼稚的“威脅”，郗執毫不在意：“你以為還是六年前我讓著你那會兒？現在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祖父，您看看您教出來的好學生！”繆晨洇立刻轉過頭去“向上級告狀”，撒嬌似的晃了晃繆老教授的手，“我要舉報郗執這個討厭鬼，他恃強淩弱！扣他學分，不許他畢業！”
然而，對方卻扳著手指數了數，完美演繹什麽叫做凡爾賽：
“不好意思啊，前十七學期滿績點通過所有必修課程；尤裏威斯學生會會長已任職滿三年；外加百餘項的比賽獲獎和論文期刊……噢，加的學分太多了，分你一點？”
“你是魔鬼吧你！”這話氣得繆晨洇拎起拳頭就想沖上去。
“你倆都多大了，還跟六年前一樣吵嘴，幼不幼稚？”繆老教授一把揪住自家孫女的衣領，把氣沖沖的她給拉了回來，“洇洇，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跟小執說。”
“祖父，您這是有了得意門生，就不要你的乖孫女了是不是？”繆晨洇立刻戲精附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假哭，“你倆居然都背著我有小秘密了，嗚嗚我好難過。我肯定是祖父您撿來的，嗚嗚心都碎了。”
“你知道就好。”郗執順勢火上澆油，甚至還用非常認真的眼神看向她，“就在學院門口那個最大的垃圾桶裏撿的。”
繆晨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本來還想再跟郗執這個討厭鬼拌幾句嘴來著，結果見著自家祖父分外嚴肅的神情，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只丟下一句熟悉的：“你下課給我等著！”
這才轉身離開。
繆老教授跟郗執私下交代了幾句後，便也讓他離開：“小執，你也出去吧，我要親自跟裏面這位褚小姐聊聊。”
這一次，郗執卻難得沒有立刻邁開步子，而是又看了一眼審訊室裏坐著的褚溏星。
繆老教授就像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一樣，緩緩道：“放心，只是隨便聊聊。”
確實只是隨便聊聊。
褚溏星很快就從德蒙司出來了。
她一出來，就看見了一直等在德蒙司門口的郗執。
遠處，一直在暗中觀察的繆老教授清楚看見了郗執的神情從隱隱不安再到漸漸放松。
他俯下身笑著跟她說了句什麽，隨後兩人便一起離去。
而站在繆老教授的旁邊，同樣目睹了這一切的繆晨洇終於忍不住了：“祖父，您讓我來這幹嘛？”
“洇洇，你是不是喜歡小執？”
“哈，誰會喜歡他這種討厭鬼？”繆晨洇立馬急著反駁道，“不說話的時候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樣兒；一開口就能把人給氣個半死！”
“洇洇，你喜歡小執。”這是肯定句。
姜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繆晨洇那小腦袋瓜裏在想些什麽，他這個當祖父的怎麽可能不清楚。
“可小執他啊，終究也是會長大成人的。”
“而人，是會有七情六欲的。”
“小執的心，已經不在德蒙司了。”
是的，從郗執開始為褚溏星找借口、作解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經開始偏向她了。
每一段感情的萌芽，都是從對那個人的偏心開始。
繆晨洇又羞又惱地跺了幾下腳：“我才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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