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夢境

（對應136章開頭，被遺忘的夢境）

這裏是夢......

諾爾清晰地認知到了這一點，否則也解釋不了，為什麽眼前還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黑色的大衣纏著繃帶的模樣，顯然是在執行任務。

這讓諾爾來了興趣，忍不住向前，在“自己”面前揮揮手，而對方沒有絲毫反應，正在認真檢查著桌子上的文件。

這是前幾周的事？

諾爾轉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很快就確定了這是之前一次執行任務的場景，記得還是.......跟那個琴酒一起。

“格拉帕，快點解決。”

門外傳來的不耐煩的催促聲，不管是圍觀的諾爾還是執行任務的諾爾都不約而同地做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顯然都正在心裏對這位銀色長發的同事進行一波問候。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

諾爾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但也無所謂，在發覺不能與自己互動後他便沒了興趣，冷眼看著事情的發展。

桌子底下，很快，一道呼吸聲再也壓抑不住地喘了出來，伴隨著滿是恐懼的啜泣。

那是一個女人，即便渾身顫抖也掩飾不住美艷的女人，她姣好的面容上布滿了眼淚，發絲淩亂地貼在兩邊，可即便這樣，也帶著我見猶憐的脆弱感。

纏滿繃帶的諾爾自然早就發現了她，一個不大的辦公室裏藏著一個活人，即便聲音再輕微也不可能瞞過他的聽覺，而現在女人也察覺了這點直接忍不住哭出了聲，但很快，她便主動走了出來，有些慌亂地把臉上的頭發撥開露出面容，眼神裏帶著祈求看著纏滿繃帶的殺手，顯然，她在為活著爭取最後的可能。

這個女人是任務目標的情人，自然也不是天真的少女，她努力展現著自己的魅力來爭取存活的可能，只是這在殺手面前都猶如默劇一版尷尬，他只是頓了頓，就擡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面露絕望的女人。

畢竟即便她只是個情人，但既看到了組織的成員，對於遵循保密原則的組織來說自然要殺掉封口的，即便自己不殺，還有一只琴酒在外面守著呢。

旁觀的諾爾這樣想到，他已經對這個無聊的回憶夢境失去了耐心。

他不想去回憶自己到底殺了多少無辜的人，算不過來的，越去想反而越是折磨自己，讓自己精神崩潰地更快一點而已，但很遺憾，現在的他是有目標的，最起碼不能這麽快就壞掉。

【你真得能忍住不去想嗎？】

“誰？”

諾爾突然楞住，心裏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他猛然回頭，卻發現根本沒有人。

“小黑，難道是你？”諾爾腦子裏浮現出那位不知道去哪的“渣男”，還有心調侃道：“原來你還有來夢裏功能嗎？”

【繼續看吧】

“看什麽？”諾爾疑惑問道，“這個女人死了，我殺的，發生過的事而已，還要看什麽？”

對方沒有回答，諾爾抱怨了幾句只能作罷，繼續擡頭看向那個纏滿繃帶的自己，卻突然一楞。

只見穿著黑衣的殺手，放下了槍。

【你當時在想什麽？不是要殺嗎，槍怎麽放下了？】

“不對，她明明死了，”諾爾卻有些神經質般地喃喃道：“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放過她，即便我不殺外面還有琴酒，以那個家夥的性格肯定還會進來看看情況。”

“小黑，你不會為了緩解我的愧疚特意改了夢境安慰我吧，雖然我很感動但是沒必要......”

【你下不去手了】

“怎麽可能，”諾爾的聲音驟然拔高，語氣有些急切地反駁道：“我是格拉帕，殺人是從小到大的，跟本能一樣刻進骨子裏洗也洗不掉的，下不去手？小黑你在說什麽搞笑故事嗎？”

那道聲音沒有回覆，只能讓諾爾再次徒勞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般湊近了那個手持槍/支的自己，卻在對上那雙相同的灰綠色雙眼時，僵硬在原地。

他看到那灰綠色的眼睛不再空無一片，被愧疚與痛苦交織出的屬於人類的色彩，宛如一抹亮綠色浸透在其中，仿佛註入了生機的荒漠，緩緩流動著清泉。

自己......哭了？諾爾恍惚間想到。

可......等等，有哪裏不對？諾爾猛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切地問道：“不對，她死了，不對，當時......他死了，我殺了她！”

沒有人回應諾爾，這讓他宛如一個神經病一樣獨自表演著，身後的故事不會因為他的存在有任何改變，於是，他看到，那雙眼睛又突然黯淡下去，一瞬間又恢覆了空無一片的荒漠，滿是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然後，殺手再次擡起手中的槍，扣動了扳機。

“砰——”

那位美麗的女人隨著槍聲響起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鮮血緩緩流出浸濕了她烏黑的頭發，輕輕蓋住了那雙還帶有些許希冀的眼睛。

“沒錯，她死了，我殺的她。”

諾爾呆呆呢喃著，對上了那雙眼睛。

【但你放下了槍，如何殺了她？】

“如果不是我，那是誰殺的！”大腦混亂的諾爾突然激動地質問道，他尋找著這個莫名的聲音，卻又發現聲音似乎來自於自己的大腦，只能死死地抱住頭，十指仿佛要插進腦子裏從裏面將其掏出來般，用力道指關節開始泛白。

聲音再次響起，卻在面前響起：

“諾爾，”

那道聲音喊道，諾爾松開手緩緩擡起頭，看到他的面前，身穿黑衣纏滿繃帶的殺手摘掉口罩，一字一句地道：

“是我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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