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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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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康熙記性這麽好, 當然沒忘,只不過他不太喜歡徒有其表的花瓶。

那兩個美人一看就是調.教過的,舉手投足自帶風情, 奈何看他的時候,眼神中總是透著清澈的愚蠢。

他的後宮, 不敢說環肥燕瘦, 至少也是春蘭秋菊各有各的美, 關鍵每個人都帶腦子。

他喜歡跟有腦子的相處,哪怕只是睡覺,也不習慣睡蠢人。

這會兒見皇後的臉都板起來了,醋香四溢,康熙哼笑:“朕是見過, 可朕那時候沒細看,滿腦子都是噶爾丹。”

讓噶爾丹帶人跑了, 他很不甘心。

不防對方會這樣說, 郝如月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皇上非要這樣比,臣妾只能說那兩個美人可比噶爾丹漂亮多了。”

“你見過噶爾丹?”明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康熙心裏還是有些泛酸。

眼前這個女人可不簡單, 當年在他的精心“呵護”之下,還能跑到豐臺那麽遠的地方與容若見面。

容若被明珠關在家中, 她又轉頭跑去富察家相親。

據他所知, 噶爾丹也是個閑不住的, 保不齊偷偷潛入京城,與她有過幾面之緣呢。

郝如月聞言一陣無語,這醋都吃到國外……哦, 不,現在已經是國內了:“沒見過, 只是聽說過,聽說噶爾丹生得還不錯。”

康熙反覆嚼著這句話,忽然說:“噶爾丹比朕大兩歲,據說有兩個大妃、七八個側妃和無數侍妾。”

郝如月睜大眼睛:“所以呢?”

康熙傾身,長臂越過小幾捉住她的手腕:“所以還是朕好。”

郝如月:“……”

通貴人幾日後成了通嬪,但那兩個異族美人,皇上說還沒想好要怎樣處置,便臨時安置在了儲秀宮。

“今天怎麽回來得這樣早?”郝如月問跟在兩個女兒身邊的五阿哥。

小六和小七今年三歲了,隨著年齡的增長,活動範圍也比從前大很多。

從前只在坤寧宮的育兒室裏玩耍,後來滿宮溜達,現在最遠都能溜達到神武門了。

眼下春光明媚,小姐妹倆最愛逛禦花園。小六去研究植物,小七跟著五阿哥鍛煉身體,經常帶一些稀奇古怪的八卦給郝如月。

禦花園地方不大,可看的卻不少,游游逛逛每天都要人去喊才回來用午膳。今日早上的請安才結束,就看見五阿哥領著兩小只回來了,郝如月不由有些驚訝。

見問,五阿哥支支吾吾說外面太曬了,怕把兩個妹妹曬壞。

郝如月朝外看一眼,確實很曬,但也不是只有今天才曬。

今天還有點多雲,昨天碧空如洗比今天更曬,也不見早回來。

五阿哥說完看了小七一眼,小七會意捂嘴,誰也沒想到小六會接話。

只見她一邊認真觀察著手上的那朵花,一邊開口說:“我們剛剛在禦花園看見大哥哥了,他正追著一個大姐姐跑,把禦花園裏的奴才們都嚇壞了。五哥就把我們帶回來了。”

小六說話向來平鋪直敘,沒什麽感情,但這回明顯帶著不滿。

她發現禦花園裏的丁香和坤寧宮裏的丁香花瓣形狀不一樣,正想好好觀察一下,卻被這個意外打斷了。

還好她臨走前讓人折了一枝。

小六平時不如小七愛說話,也不像小七那樣乖滑,從來只闡述事實,說話十分講究。

小六口中的大哥哥郝如月知道是誰,那大姐姐又是怎麽回事。

皇上的長女是抱養的,在太子和大阿哥立住之後就被送回裕親王府與家人團聚了。

大公主本人不在宮中。

宮裏皇子多,公主少,大公主之後便是榮妃生的榮憲公主了,可小六喊榮憲公主從來都是三姐姐,從未喊過大姐姐。

她口中的這位大姐姐是誰?

還有……大阿哥為什麽要追她?

宮規森嚴,除非有大事,不許跑動更不許喧嘩。大阿哥雖然不如太子穩重,卻也是個懂規矩的孩子,怎麽會青天白日地追著一個姑娘在禦花園亂跑?

想著郝如月瞥了一眼放在墻角的座鐘,現在還遠沒到午休的時辰,大阿哥為何會出現在禦花園?

問題太多了,郝如月讓孩子們到院中去玩,留下兩個保姆說話。

兩個保姆都嚇得瑟瑟發抖,問了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

郝如月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又看了一眼靠墻擺放的座鐘,轉頭對丁香說:“出去問問,早朝散了沒有?”

丁香早嚇傻了,反應了一下才跑出去問,很快折返:“還沒有。”

沒有就好,郝如月差人傳大阿哥過來問話。

從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蔫頭耷腦地走進來,好似被霜打了的小白菜,他身後還跟著太子。

大約禦花園裏的事已經開始發酵,大阿哥前腳才到,貴妃和惠妃隨後聯袂而來。

好巧不巧,榮妃此時也帶著三阿哥到了,她帶三阿哥是來謝恩的。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樣,三阿哥喝過那些開了光的香灰,口吃的次數好像比從前減少了許多。

走到門口,榮妃看見貴妃和惠妃一前一後走過來,熱情地跟她們打招呼。

惠妃還好,笑著回應了,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貴妃只看了榮妃一眼,冷冰冰對她說:“帶著三阿哥回去,現在當你不知道還來得及。”

榮妃:“……”

這些天榮妃的心都在三阿哥身上,並未關註其他,此時聽貴妃這樣說話,心裏多少有點不得勁兒。

可她不知道,架不住禦花園裏的事鬧得太大,她身邊有人知道。

等知情人在她耳邊嘀咕完,榮妃臉都白了,下意識朝著貴妃的背影福了福,拉起三阿哥的手轉身就走。

與此同時,在坤寧宮的暖閣裏,郝如月聽大阿哥講完他的初戀經過,以及由此引發的三角戀,只覺歲月荏苒。

大阿哥今年十三歲,太子也十一歲了,都已經進入青春期。

宮裏的孩子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早熟,這時候情竇初開再正常不過。

可在她們這些大人眼中,尤其是在當娘的眼中,大阿哥和太子好像還是小孩子。

想著郝如月站起身,發現大阿哥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太子也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了。

她心裏的那兩個小孩兒,此時站在她面前,已經是山一樣的男子了。

眼前的兩個少年郎都生得極好,大阿哥劍眉星目,已經有成年男子的雛形。

太子年齡小些,但腰背挺直如一叢青竹。雖有些男生女相,不如大阿哥魁偉,眉眼卻比對方鋒利得多。再有清貴雍容的氣質加持,氣場比大阿哥還足,日後不知會迷倒多少小姑娘。

吾家有兒,初長成。奈何生於皇家,一只腳踏進青春期就惹出了大麻煩。

忘記在哪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青春期的男孩就像一輛只有油門沒有剎車的大貨車,只能引導,不能攔。

“皇額娘,兒臣喜歡多蘭,能不能讓汗阿瑪把她賜給兒臣?”

面前山一樣的男子忽然跪倒在自己面前,郝如月反應了一下,才問:“保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多蘭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漠西蒙古,也就是從前的準噶爾汗國獻給皇上的禮物。

不管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多蘭和另一個女孩在名義上都是皇上的女人,是大阿哥的庶母。

大阿t哥當然知道,可他已經被多蘭迷住了,所思所想都是和她在一起:“皇額娘,多蘭沒有位份,一切都還來得及。”

見皇後不說話,大阿哥又轉頭去求太子:“保成,你不喜歡多蘭,是不是?你不喜歡她,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喜歡她,我想娶她!”

郝如月被氣得腦子嗡嗡的,差點忘了這場三角戀裏面還有太子這一角,隨著大阿哥的話音看向太子。

太子氣笑了:“大哥,那個女人明顯別有用心,你看不出來嗎?”

她名義上已經是汗阿瑪的女人了,卻不守婦道故意制造與自己偶遇,行那勾.引之事。

見他不肯上套,又跑去引.誘大阿哥。

太子以為大阿哥會像自己一樣,根本不搭理。只等汗阿瑪給了她位份,她也就老實了。誰知大阿哥竟然被她吃得死死的,課也不上了,光天化日在禦花園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

當時太子想管來著,又怕被那女人利用,餘光瞄見小五、小六、小七都在現場,他便悄然離開了。

果然在早朝結束之前,大哥被額娘傳來坤寧宮問話了,他怕大哥說不清楚,自己也跟了來。

花一樣的妙齡女孩向太子示愛,把大阿哥都迷成這樣,太子卻不為所動,郝如月猜太子的情竇可能還沒開。

那姑娘來早了。

幸虧來早了,要是太子也對她動了心,這事更難辦。

父子反目,兄弟鬩墻,好一個美人計啊。噶爾丹都跑了,準噶爾還敢玩計謀呢,郝如月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大阿哥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堅持說那個叫多蘭的姑娘很單純,求郝如月成全,把多蘭賞給他做福晉。

話音未落,貴妃第一個沖進來,揚手給了大阿哥一個響亮的耳光:“保清,你警醒點,我把你養這麽大,不是讓你自己找死的!”

跟皇上搶女人,父子聚麀,與禽獸何異?

虧得皇上太忙,還沒時間寵幸那兩個美人,大阿哥也許還有活路。

看著大阿哥一臉花癡,再看太子驚人的清醒,貴妃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都不是親生的,皇後把太子養得多好,而她卻把大阿哥養廢了啊!

惠妃跟著跪了下去,就跪在貴妃腳邊,無聲落淚。

打完大阿哥,貴妃也給郝如月跪下了:“求皇後娘娘救救大阿哥!”

郝如月試探過皇上的意思,皇上似乎對那兩個美人無感。可她們到底名義上是皇上的女人了,皇上再無感也不可能賞給自己的兒子。

皇子們身邊的女人,不管是教習宮女,還是第一個側福晉,必須是旗人,還得是上三旗的,這個皇上特意跟她強調過。

三年一次的大選沒有,一年一次的小選也沒有,上三旗對此頗有微詞。若是再不給一些特殊照顧,這些人恐怕又要來纏磨,委實不好應付。

皇上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重罰大阿哥,頂多罰他跪跪祖宗什麽的,卻可能因此覺得大阿哥愚蠢,居然被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以後難當大任。

郝如月也討厭蠢人,可她會給人成長的機會。皇上不會,他認為誰蠢,蠢字就一輩子刻在誰身上了,洗都洗不掉,還要時常被拿出來說事。

大阿哥是她看著長大的,郝如月也不想大阿哥剛剛情竇初開,就被皇上打上蠢人的標簽,從此不得重用。

現在要怎麽做,才能讓大阿哥看起來聰明一點呢?

“額娘,那個叫多蘭的十分可疑,請額娘早做決斷。”見皇後一臉為難,太子忍不住出聲提醒。

他雖然是太子,卻沒有權力處置汗阿瑪後宮裏的女人。但凡他有這個權力,那個多蘭也不可能逍遙到現在。

可他沒有這個權力,皇後卻是有的。

讓太子這一提醒,郝如月忽然福至心靈,揚聲吩咐:“把那個多蘭送去慎刑司,本宮要親自審。”

“皇額娘饒命啊!都是兒臣的錯,多蘭她是無辜的!”好好的一個姑娘被送進慎刑司,還能有命在嗎,大阿哥一聽就急了。

郝如月回頭看了一眼座鐘:“我現在過去,那姑娘也許還能活,等到散朝就不一定了。”

大阿哥:“……”

搶著時間來到慎刑司,也不必動刑,只對上那雙清澈而愚蠢的眼睛,隨便問幾句話,郝如月就猜出了皇上不感興趣的原因。

空有美麗的外殼,沒有聰明的腦子,也沒有有趣的靈魂。

身體和言行明顯被調.教過,但腦子沒有,就是一個標準的傻白甜。

又問了幾句,郝如月斷定這裏邊沒有陰謀,都是愚蠢和膽大的鍋。

多蘭在禦花園偶遇太子,春心萌動,大膽向太子表白,太子根本不理。

太子不理,卻把與太子形影不離的大阿哥迷了一個神魂顛倒,於是就有了禦花園裏那一幕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鬧劇。

“臣妾問過了,沒有陰謀,也沒有玩弄,就是小兒女之間的情愛,還是三角戀。”郝如月從慎刑司出來的時候,正趕上散朝,她沒敢耽擱,搶在別人之前把這件事親自稟報給了皇上。

最後道:“大阿哥並不知道多蘭是誰,只以為是哪位蒙古老親家的女孩兒。那兩個女孩沒名沒分地住在宮裏也不是個事兒,或是給位份,或是另行處置,皇上還是早點拿出一個章程來才好。”

康熙聞言笑了:“聽皇後的意思,保清自己認人不清,在禦花園橫沖直撞,還是朕的錯了?”

見皇上把今天在禦花園發生的事定義為認人不清,橫沖直撞,郝如月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放下了一半。

“臣妾不是那個意思。”她眼珠一轉,笑道,“是漠西和漠北蒙古兩家不懂規矩,不經內務府直接送了美人過來,給皇上添了麻煩,要怪也該怪他們,怎麽能怪皇上!”

誰不在場怪誰,郝如月也是沒辦法。皇上心裏有桿秤,不會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影響了現在的滿蒙一家親。

康熙當時不置可否,轉頭就去問了漠北和漠西兩家,是誰給他們出的餿主意。然後得到了一個相同的答案,達爾汗親王原來的大妃,現在的側妃。

達爾汗親王實慘,當初平叛的功勞被女兒蘇迪雅截胡,屬於功過相抵。

噶爾丹跑路之後,達爾汗親王在漠北與漠西之間頻繁奔走,這才促成了兩家在很短的時間內歸降朝廷,立下大功。

康熙本來想給達爾汗親王一個世襲罔替的指標,連聖旨都擬好了,結果卻被側妃給折騰沒了。

被一對母女坑害兩次,但凡有點事業心,也該出手了。

很快達爾汗親王就支棱起來處置了那對母女,然後皇上順水推舟把漠西和漠北獻上的兩個小美人打包送去了科爾沁,以慰藉達爾汗親王喪妻喪女之痛。

而大阿哥的初戀註定以失敗告終,被罰在奉先殿外跪了一夜,這事才算揭過。

熱熱鬧鬧過完小六和小七的三歲生辰,郝如月就跟皇上聊起了三阿哥及以下幾個孩子的教育問題。

“三阿哥八歲,四阿哥也快八歲了,五阿哥六歲都該進學堂讀書了,乾清宮的南廡房有些小,裝不下這麽多人。”

說來也怪,當時太子和大阿哥讀書的時候,皇上恨不得他們三歲啟蒙,五歲上學。等輪到後頭幾個,忽然就不著急了,郝如月暗戳戳催了幾次,皇上始終淡淡的。

現在不光郝如月急,榮妃和德嬪她們也著急,五阿哥年紀剛剛好,可三阿哥和四阿哥都八歲了,也不見皇上提讀書的事。

三阿哥口吃,四阿哥貪玩,五阿哥……不提也罷,康熙聽見這三個就頭疼,擡眸問皇後:“三百千背都熟了嗎?會寫了嗎?能默寫嗎?”

原來入學還有考試啊,當初太子和大阿哥確實是默寫過三百千,才被皇上拎出去讀書的。

如果用這個標準來衡量,三阿哥應該可以默寫,四阿哥恐怕夠嗆,五阿哥……好像被忽略了,還沒啟蒙。

“太子和大阿哥天生記性好,又有皇上親自教導,後面那幾個……只有三阿哥能默寫。”郝如月在心裏抹了一把汗,她生的是女兒,不必如皇子們一樣拼命,就想當然地把雞娃這事推給了皇上。

誰知皇上忙起來也沒管,直接導致三個孩子當中,只有一個勉強過關,能順利上學。

很快三阿哥不負眾望通過了皇上的考校,除了最開始背書時有些緊張,磕磕巴巴的,越到後面越順暢。

“胤祉的字還是不錯t的,有些天賦。”最後皇上給出一句評價,允許三阿哥進入南廡房讀書,並且把所需人員全給配齊了。

因為三阿哥的字好看,挑選侍講學士的時候,皇上特意挑了一個在書畫方面極有造詣的師傅給三阿哥。

榮妃雖然舍不得三阿哥搬到阿哥所去住,卻對皇上的安排滿意極了。

“三阿哥著急的時候有些口吃,臣妾還擔心皇上會嫌棄,托娘娘的福,總算能去上學了。”皇子讀書自然是皇上安排,可皇後若是不管,讓榮妃自己去說,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在三阿哥讀書這件事上,榮妃非常感謝皇後。

幾家歡喜幾家愁,榮妃母子心滿意足,德嬪卻是愁到連胎都養不好了。

德嬪愁四阿哥,郝如月卻在愁德嬪的肚子:“你這肚子我瞧著養得有些大了,太醫怎麽說?”

提起肚子,德嬪臉上才有了點笑模樣:“太醫診過脈說沒事。”

郝如月生養過,知道女人生孩子這事,光靠太醫診脈是不行的,還得讓女醫瞧瞧。

寡大夫在皇後身上動過刀,皇上都不知道,赫舍裏家長房卻是知道的。事後沒敢放寡大夫走,留她在赫舍裏家長房的一處莊子上生活。

赫舍裏家長房有錢,只要寡大夫肯留下,不把動刀的事情說出去,她想要什麽,長房都盡量滿足。

與寡大夫做鄰居的,還有那天在坤寧宮給皇後接生的那幾個穩婆。

寡大夫本來就是一個人過活,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在哪兒過不是過。得了一筆天價診金,還有人給她養老,生活簡直不要太美好。

那幾個穩婆都是拖家帶口的,家裏的男人在赫舍裏家長房做事,可以說是利益共同體了,知道什麽也只會爛在肚子裏。

這會兒接到宮裏的傳喚,寡大夫並其中一個穩婆很快進宮,只看了一眼德嬪的肚子,就知道又來大活兒了。

“皇後娘娘,民女鬥膽問一句,德嬪娘娘這是幾個月了?”寡大夫沒敢上手摸,只目測一下,心中大概有了一個猜測。

郝如月看向德嬪,德嬪自己開口回答:“按照太醫的估算,至多一個半月就要生了。”

與她料想的差不多,節食加運動已然來不及了,寡大夫閉了閉眼,在心裏斟酌著措辭。

就這空兒,跟在她身邊的穩婆已然開口:“皇後娘娘,德嬪娘娘這胎看著與皇後娘娘生六公主和七公主那會兒差不多,會不會也是雙胎?”

之前皇後懷雙胎的時候,她盼著是單胎,可現在看見德嬪的肚子,忽然覺得還是雙胎好,孩子個頭小,更好生。

若是單胎的話……穩婆覺得這活兒太大了,她可能接不了。

“會是雙胎嗎?這個診脈診不出來。”德嬪此時並沒聽出穩婆話裏的兇險,反而被雙胎吸引了註意力,臉上全是驚喜。

郝如月是穿越者,知道每個人的結局,德嬪雖然能生,卻從未生過雙胎。

單胎的肚子跟雙胎差不多,郝如月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對德嬪說:“讓寡大夫手診一下就知道了。”

德嬪點頭。

因她都快生了,並不用摸得那樣深就能摸出來,寡大夫摸完,斟酌著措辭:“不是雙胎。”

話音未落,就見站在她身邊的穩婆腳下就是一個不穩,若不是她扶了一下,差點坐在地上。

“皇後娘娘,民婦老了,眼神不好使了!求皇後娘娘開恩,放民婦回去養老吧!”

穩婆臉色很白,說話的聲音止不住在顫:“民婦家中上有八十公婆,下有吃奶的孫子孫女,民婦……”不想死啊!

從前宮裏有小皇子或小格格夭折,產房裏的人能不能活,全在皇上一念之間。

直到皇後入主中宮,宮裏的生育變少,且皇後心善,能影響皇上的決定,穩婆們的生存環境才逐漸好轉。

可若是一屍兩命,皇上發起脾氣來,皇後也未必能攔得住。

況且家中的男人們都在赫舍裏家長房幹活,賺得不少,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可不想平白折在宮裏。

這宮裏的富貴和體面,不要也罷。

“住口!”松佳嬤嬤見德嬪聽穩婆說完嚇得臉都白了,忍不住呵斥。

郝如月讓人把那穩婆帶出去,只留下寡大夫給德嬪繼續手診,包括胎兒大小,骨盆情況等等。

寡大夫越摸眉頭擰得越緊,最後停手,看向郝如月:“皇後娘娘,恐怕又要用那個法子了。”

繞是有心理準備,郝如月還是忍不住提醒:“德嬪這是第三胎。”是經產婦。

寡大夫搖頭:“德嬪娘娘的骨盆比娘娘的大些,又是經產婦,生育條件更好,但胎兒實在養得太大了,到時候撕裂是一定的,萬不得已也要考慮那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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