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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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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

因為要提前離開, 今日又有宮宴。但皇上以皇後身體不適為由,叫停了女眷這邊的宴會,只自己帶著太子、大阿哥與蒙古王公們歡聚。

郝如月樂得清閑, 午膳時她叫了德嬪和宣嬪過來一起吃,人多熱鬧些。

德嬪現在是兒子不離身, 走到哪兒都帶著四阿哥。四阿哥新得了小狗狗, 喜歡的不得了, 同樣是走哪兒帶到哪兒。

“皇額娘,外面太冷了,小黑能進屋麽?”四阿哥行禮過後,親昵地走到郝如月身邊,拉著她的袖子問。

“小黑?小黑是誰啊?”郝如月問, 聽著很像小狗的名字。

果然四阿哥笑起來:“小黑是一只小狗,牧羊犬, 可聰明可漂亮了!”

“小四, 狗不能進屋,這是規矩!”德嬪聞言臉都白了。

宣嬪卻覺得沒什麽:“這裏是圍場,又不是宮裏, 很多人都讓狗進帳篷。”

宣嬪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作為一個純純的蒙古人, 她也很喜歡狗, 尤其是聰明漂亮的牧羊犬。

整個草原的牧羊犬, 就屬她娘家的狗血統最純正,能當得起又聰明又漂亮。

郝如月不是很喜歡寵物,可她剛剛在夢裏收養了兩只小狗, 正是對狗最友好的時候:“牧羊犬啊,是誰送給你的?”

牧羊犬極聰明, 卻有些兇悍,敢把牧羊犬送給小孩子,送狗的人膽挺大,德嬪也真敢收。

問到這裏,一向話癆的四阿哥忽然沈默下來,讓郝如月很不適應。

郝如月也不著急,靜靜等著四阿哥回答,德嬪要說話,都被她制止了。

半天才聽四阿哥奶聲奶氣說:“不是別人送的,是昨天我追的那一只。昨天沒追上,掉坑裏了,太子哥哥幫我抓住的。”

說到那只小狗,四阿哥才笑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爍著光彩:“皇額娘,一定是小黑長得太好看了,一下就被太子哥哥看上,抓了回來。”

童言無忌,郝如月卻知道,太子很忙,沒那閑功夫跑去圍場給四阿哥抓狗。

奈何四阿哥的小眼神實在太迫切,郝如月也想知道那是怎樣一只聰明漂亮的小狗,能把四阿哥迷成這樣,便吩咐人將狗抱進來。

四阿哥聞言眼睛亮晶晶的,轉身就往外跑:“皇額娘,小黑怕生,我去抱它!”

郝如月想囑咐一句“慢點跑,別摔著”,話沒出口,四阿哥都跑沒影了。

想起他當初練爬行時的懶樣子,郝如月覺得大約是真心喜歡,才能讓小胖墩跑得這樣快吧。

四阿哥風一樣卷出去,又風一樣地卷回來,懷中抱著一只黑色幼犬,噠噠噠跑到郝如月身邊,獻寶似的將幼犬舉到她面前。

郝如月沒養過狗,分辨不出品種,只能看臉了。

這只小黑狗通身全黑,只在耳尖、鼻尖、和尾巴尖這樣末梢部位的毛是雪白的。

有成年人小臂那麽長,骨肉勻稱,毛色油滑,眼神清澈而明亮。

一看就是有人精心餵養的,並不是流浪狗。

郝如月看著四阿哥,嘴上誇著小狗真漂亮,心裏的警鐘早已敲響。

看來四阿哥跑丟,並不是意外。

宣嬪也看向四阿哥懷中的小黑狗,當她看清小狗的模樣,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這只牧羊犬雖然血統不算特別純正,卻與她娘家培育的名犬白蹄烏有些類似。

白蹄烏,狗如其名,通體全黑,四肢雪白,偶爾也會出現鼻尖、耳朵尖或是尾巴尖雪白的雜狗。

這種雜狗不能叫白蹄烏,卻因為身上流著白蹄烏的血液,在草原也算得上名犬。

聯想到剛才皇後問四阿哥狗從哪裏來,四阿哥沈默之後的回答,宣嬪驚出一身冷汗。

當年她的姐姐出嫁,以及後來的兄長分家,阿布都沒有將白蹄烏的培育方法告知,所以白蹄烏和類似的雜狗只她的娘家有。

首先在心裏排除阿布,他都沒見過德嬪,害德嬪的兒子做什麽。

接下來她想到了大妃和蘇迪雅。

是了,大妃和蘇迪雅對皇後不敬的時候,被德嬪懟過。

還不止一次。

所以就懷恨在心?

以她對大妃和蘇迪雅的了解,不是沒有可能。

昨日四阿哥走丟的事,她也聽說了,半夜才被找到。

饒是如此,看四阿哥耳朵紅紅,時不時用小手撓一下,就知道耳朵上應該有凍瘡。

萬幸被找到了,若是沒找到,經過一夜,大人都要凍死,更何況是一個小孩子。

若四阿哥沒了,德嬪這個生母固然要難受死,皇後作為嫡母也是有責任的。

可宣嬪實在想不出,大妃和蘇迪雅這樣做能撈到什麽好處。

郝如月見宣嬪額上都冒了汗,便問她是不是屋裏太熱,宣嬪這才發現自己後背都濕透了。

說還是不說,宣嬪心裏天人交戰,來回廝殺了一百多個回合,不分上下。

作為皇上的妃嬪,她該說,畢竟事涉皇子。

可要揭發的是她自己的娘家,宣嬪又猶豫起來。

雖然她從來沒把大妃和蘇迪雅當成自己的家人,對方也是如此,可娘家除了她們母女,還有她的阿布。

額吉還在的時候,阿布很疼她。

宣嬪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可她此時就像一只剛剛燒開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活脫脫一個顯眼包。

把心虛全都寫在了臉上,別人想看不見都難。

莫說是郝如月,連德嬪都看出來了:“宣嬪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

宣嬪正在心虛,忽然被點到名,嚇得當場跪了。

郝如月示意她先別說話,t把屋裏服侍的全部遣退才點點頭。

宣嬪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一時間千頭萬緒,竟不知從何說起。

郝如月提問:“狗是誰的?”

宣嬪回答:“這種狗只有……只有臣妾的娘家有。”

之後搶答:“但臣妾的姐姐早已嫁人,兄長也分家單過,與他們無關!”

達爾汗親王一家的情況,郝如月並不熟悉,但她身邊有松佳嬤嬤。

松佳嬤嬤在慈寧宮當差多年,還曾經親自教過宣嬪規矩,自然是知曉的。

此時屋中大多數服侍的都被遣退了,郝如月只留了松佳嬤嬤和芍藥兩個心腹在屋裏伺候。

聽完松佳嬤嬤的科普,郝如月知道了一個大概。

原來達爾汗親王有兩位大妃,元妃育有兩女一子,宣嬪是最小的那一個。

元妃死後,達爾汗親王沒有另娶,而是將從前的側妃扶正,便是現在這位大妃了。

也就是蘇迪雅的額吉。

宣嬪的姐姐在元妃活著的時候便已出嫁,後來她的兄長不堪繼母排擠,早早分家單過。

謀害皇子可不是小事,宣嬪太緊張了,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松佳嬤嬤,連連點頭:“臣妾娘家的情況,就如嬤嬤所說,半點不差。”

這會兒終於緩過來,宣嬪又說了松佳嬤嬤不知道的:“額吉一死,大妃哄著臣妾兄妹三人勸說阿布將她扶正,承諾了不少好處。可她成為大妃之後,眼睛裏只有她自己的孩子,哪裏還有別人!臣妾的姐姐還好,早已出嫁,臣妾的兄長被她逼得早早離家,日子過得非常辛苦。”

因這回冬狩帶出來的人不多,宣嬪又是蒙古妃嬪,郝如月對她的關註自然多些。

記得前天松佳嬤嬤還在她面前吐槽過宣嬪:“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就是親,宣嬪的姐姐和嫂子過來,聊了【看小 說工眾耗:這本小說也太好看了】小半日,宣嬪還留了飯。繼母和繼母生的,終究隔了一層肚皮,只坐了一刻鐘便被打發了。”

達爾汗親王大妃非常會做表面功夫,出了宣嬪的帳篷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走的時候也是背影蕭索,好像一個被傷透了心的母親。

蘇迪雅就在旁邊安慰,說什麽宣嬪娘娘在家中就是個急脾氣,進宮之後身份越發尊貴,說話不好聽也是有的,讓大妃不要往心裏去。

這對母女一唱一和,演技爆棚,還真把松佳嬤嬤給騙了,這才有了之後那些吐槽。

多年不見的親人,一邊冷臉敷衍,一邊造謠抹黑,可見關系有多惡劣。

知道狗是誰的,案子基本告破。

大妃和蘇迪雅有動機,有能力,郝如月有人證有物證,全對上了。

德嬪心中本來存疑,這會兒聽宣嬪說完,起身便要去找人理論。

都說富貴險中求,這話半點不差。看貴妃、惠妃和榮妃就知道了,跟著皇後吃香喝辣,卻是要冒些風險的。

從她決心追隨皇後那一刻起,便做好了被人暗算的準備。可萬萬沒想到,對方不肯沖著她來,卻對四阿哥下手了。

她的選擇,後果她自己承擔,但誰敢動她的孩子,她必然要拼命。

“等等!”郝如月叫住德嬪,“達爾汗親王兩次平叛都有大功,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說科爾沁在蒙古是朝廷的鐵桿,那麽達爾汗親王便是鐵桿中的鐵桿。

且不說有太皇太後和太後這一層關系,只說三藩亂起來之後的這段時間,達爾汗親王的功勞非常亮眼。

撤藩的時候,朝廷向蒙古征兵,達爾汗親王第一個響應,起了很好的帶頭作用。

後來察哈爾王造反,與吳三桂一北一南遙相呼應,還是達爾汗親王聯合蒙古諸部,配合圖海的虎狼之師,在很短的時間內平叛,將北邊的火苗掐滅。

之後跟隨圖海揮師南下,在平三藩的多場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

在宮宴上,皇上兩次給達爾汗親王敬酒,可見有多看重。

這時候沖過去與達爾汗親王的大妃和寶貝女兒拼命,不等於拿手打皇上的龍臉嗎。

昨日她教訓蘇迪雅,是算準了皇上的心思,此次冬狩有犒賞也有敲打,該犒賞的犒賞,該敲打的敲打。

她當惡人敲打了大妃和蘇迪雅,把好人留給皇上做,恩威並施,皇上當然樂見其成。

可敲打也要有個度,掌嘴和拼命絕對是兩回事。

德嬪聞言收住腳步,氣得渾身發抖,回頭看郝如月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皇後娘娘,這事就算完了?”

若四阿哥是自己貪玩跑出營地,活該摔得屁股青紫,活該挨餓受凍,至今耳朵和小手上還有凍瘡,晚上癢得總是抓,覺也睡不踏實。

活該被皇上訓斥,連帶著她自己和身邊的人吃掛落。

原來不是!

原來有人要害四阿哥,故意投其所好,用小狗把四阿哥引到圍場,掉進捕獸陷阱。

如果不是四阿哥有些運氣,掉進了一個廢棄的坑裏,想想那些捕獸夾,和尖刺、匕首……德嬪就是一身冷汗。

也是四阿哥命大,也是太子身邊的哈哈珠子腦子靈活,在午夜的時候找到了四阿哥。

若等到天亮,她的長子就會像幼子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難道……就這麽算了!

德嬪咬碎銀牙,郝如月甚至能聽見牙齒互相摩擦的咯吱咯吱聲。

四阿哥見額娘哭了,渾身發抖,下意識將小黑抱得更緊,朝郝如月懷裏縮了縮。

郝如月理解德嬪,若有人敢這樣算計太子,她吃肉寢皮的心都有。

怕嚇到孩子,郝如月先讓芍藥帶四阿哥去別的帳篷玩,這才朝德嬪走過去,伸手握住她冰冷發抖的雙手,眼神堅毅道:“咱們都知道這狗是怎麽回事,難道皇上會不知?”

她們只知道狗是太子的人抓到的,卻不知道那人是在什麽情況下抓到的。

從四阿哥抱著小黑進屋,郝如月一眼就看到了狗脖子上明顯的勒痕。

她合理猜測,這只狗不是納蘭一抓到的,而是他從什麽人手上搶來的。

當時那個人可能正在處理這條狗。

抓到了狗,看到了人,雖然只將狗帶了回來,皇上多半什麽都知道了。

康熙知道了卻沒動,以郝如月對康熙的了解,多半在醞釀大招。

金牛男並不是軟弱,只是比別人更擅長權衡利弊罷了。

德嬪聞言這才從應激中緩過神來,她緊緊握著郝如月的手,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說實話,她不是很相信皇上。

皇上是天子,管著朝廷和社稷,他有太多事情要考慮。

天知道一番權衡利弊之後,皇上會不會為了籠絡達爾汗親王,犒賞科爾沁,將此事輕易翻篇。

畢竟四阿哥被救了,只是受了點輕傷,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可德嬪願意相信皇後。

從四阿哥呱呱墜地,德嬪就看出來了,皇後這個嫡母是真心疼愛四阿哥,並非做戲給旁人看。

從賞賜的物件到親近皇上的機會,不敢跟太子比,與大阿哥和三阿哥是差不多的。

親生父母都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而皇後手上的水,一直很平。

並沒有因為她的位份比惠妃和榮妃低,就薄待了四阿哥。

正相反,相比惠妃和榮妃,皇後對她的照拂還要多一些。

皇後真心疼愛著每一個皇子和公主,對他們一視同仁,視如己出。所以德嬪相信,就算皇上打算輕易翻篇,皇後也不會罷休。

且皇後在皇上心裏的分量極重,她有能力也有辦法改變皇上的心意。

出於對皇後的信任,德嬪收起了滿腔的憤恨,回給皇後一個安心的微笑。

安撫好德嬪的情緒,郝如月才發現宣嬪還跪著,親手將她扶起,寬慰道:“你放心,到時候我會替你和你的兄姐分說清楚。”

宣嬪才站起來,又跪下,不由分說給皇後磕了三個頭。

這邊的火苗被壓下,沒有提前爆發,打亂皇上的節奏。

用過午膳,送走德嬪和宣嬪,郝如月單獨見了納蘭一。

此時前頭的宮宴還沒散,皇上帶著太子和大阿哥正在犒賞蒙古王公,納蘭一這時候過來,最不容易引起註意。

納蘭一多聰明啊,聽說皇後要見他,立刻想到了原因。

“那只狗到底是怎麽回事?”郝如月賭皇上早就知道了,並且不會不管。

雖然她在德嬪與宣嬪面前信誓旦旦,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總要找知情人過來問一問。

納蘭一是太子的哈哈珠子,卻在心裏把皇後當成母親一樣看待。

雖然太子擔心皇後的身體,不許他告訴皇後實情,可納蘭一知道,便是他不主動告訴皇後,皇後若是想知道,必然有辦法知道。

果然,他沒稟報,皇後還是知道了,並且知道的比他預想中的多。

就在納蘭一要開口的t時候,忽然聽皇後問:“是不是太子不讓你告訴我?”

納蘭一點頭,聽皇後道:“那好,你不用說了,我來猜。猜對了,你點頭,猜錯了,搖頭,也不算你違背太子的意思。”

納蘭一朝皇後作揖,自古忠孝難兩全,感謝皇後想出了這個好辦法。

“狗是達爾汗親王家的。”

沒想到皇後第一句便直擊要害,納蘭一詫異擡眸,半晌點頭。

好的開始等於成功的一半,郝如月看著納蘭一的眼睛,繼續猜:“是太子覺出不對,但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派了你去查那條狗。”

這回猜對一半,是他提醒太子查那條狗,太子才讓他去查的。

臨走之前,太子叮囑他,如果找到那條狗,把狗帶回來就行,不要與任何人起沖突,務必將影響降到最低。

納蘭一之所以發覺狗有問題,是因為他抱著四阿哥回來的時候,聽四阿哥描述過那條狗有多聰明多漂亮。

如此聰明又漂亮的黑色牧羊犬,讓納蘭一感覺很熟悉。

於是見到太子的時候,他把四阿哥的說法給太子覆述了一遍,太子當即就想起了達爾汗親王家的名種牧羊犬白蹄烏。

納蘭一讀過不少書,知道白蹄烏是馬的名字,還是唐朝太宗皇帝的坐騎。可當他看見達爾汗親王送給太子的名種牧羊犬時,覺得這個名字狗也能用,太貼切了。

這才有了點印象。

再想想其他營地的牧羊犬,納蘭一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查了。

誰都不會想到,太子身邊的哈哈珠子抱回四阿哥之後根本沒歇,反而悄悄潛到了科爾沁的營地附近。

營地有重兵把守,納蘭一進不去,可也不必進去。

當他趕到時,正好看見有人營地外殺狗,借著月光湊近一看與四阿哥描述的小黑狗很像。

大約怕被人發現,殺狗的只有一個人。那個人納蘭一也認得,好像是達爾汗親王身邊的一個侍衛。

因其生得格外高大,很有記憶點。

月光下,那侍衛想用手直接扭斷小黑狗的脖子,反被小黑狗張嘴咬了。

牧羊犬非常聰明,也格外兇悍,別看是只小狗,咬合力應該很大,疼得那侍衛直甩手。

之後侍衛將小黑狗放回狗籠,從腰間抽出繩子,挽成繩圈,套了好幾下終於套住了小黑狗的脖子。只需一提一勒,小黑狗就沒命了。

納蘭一瞅準機會,打了一顆石子過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那侍衛的手腕上。

侍衛吃痛,松開了提著繩圈的手,小黑狗帶著繩圈落地,撒腿就跑,很快跑沒影兒了。

侍衛撿起石子,警惕地朝四周看看,問了一句是誰,見沒人應,匆匆離開了。

大約有些害怕,並沒去追那只狗。

納蘭一也是追了很久,才將狡猾的牧羊犬抓住,帶回營地。

納蘭一回神,覺得皇後的猜測也不算錯,畢竟是太子認出了白蹄烏,這才有了後來的精準追查。

再次點頭。

郝如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放下道:“你們把追查的結果告訴了皇上,皇上什麽都沒說。”

猜到皇上的部分,皇後簡直神了,半點不差。

見納蘭一點頭,郝如月再接再厲:“皇上雖然什麽都沒說,卻將這只小狗賞給了四阿哥,叮囑四阿哥隨時帶在身邊。”

終於猜錯一回,納蘭一搖頭,郝如月更正:“是四阿哥自己向皇上要的,太子和你都沒想到,皇上會把狗賞給四阿哥。”

納蘭一震驚,點頭。

看來皇上沒有自己想的那般喪心病狂,拿兒子做誘餌,引出幕後黑手。

可皇上還是把狗賞賜給了四阿哥,到底有什麽用意呢?

很快郝如月就知道皇上的用意了,因為一直神隱中的太後把她叫過去說話了。

郝如月走進太後住的蒙古包,發現達爾汗親王大妃也在,此時正眼淚汪汪地起身給她行禮,行的還是跪拜大禮。

等她跪下,郝如月才叫起,問太後出了什麽事,太後也是一臉無奈。

她剛到圍場的時候,達爾汗親王大妃和蘇迪雅便來求見。太後見到娘家人很高興,又是誇獎又是賞賜,寒暄之後話題就不可避免地聊到了蘇迪雅的婚事上。

太後看過達爾汗親王給太皇太後寫的書信,也知道太皇太後的意思。

皇上不喜歡蒙古的姑娘,送來也是白白耽誤一生,還不如留在草原,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在這一點上,太後非常讚同太皇太後的看法。

自從如月住進坤寧宮,別說蒙古的姑娘,所有姑娘好像都失寵了。

小選、大選皇後忘了,皇上也忘了。

東西六宮都是冷宮,進來也是守活寡,何必呢。

可皇宮就像一個圍城,裏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瘋狂往裏擠。

殊不知,進來不易,出去更難。

然皇宮的吸引力不止尊榮和位份,還有皇上。

皇上年輕英俊,是多少貴族姑娘的春閨夢裏人,便是如月也曾經為皇上犯過花癡,鬧出多少事來。

這麽多年過去,成功走進皇上心裏,被皇上捧在手心的,也只有如月一個。

蘇迪雅似乎想要模仿如月,等皇上,為皇上癡,為皇上狂,為皇上哐哐撞大墻。

把她當墻,撞得太後心口疼。

太後使出殺手鐧,想糊弄過去,當天是糊弄過去了,第二天人又來了。

不去撞皇後……不是,不去給皇後請安,天天拿她當墻撞,太後也是煩。當場擡出太皇太後結束話題,然後派人把蘇迪雅押到皇後帳中賠罪。

之後傳出皇後身體不適,太後不知道是否與蘇迪雅有關,直接免了皇後請安,讓她好好休息。

太後也不堪其擾,閉門謝客,除了曾經要好的老姐妹,誰都不見。

昨日皇上過來請安,說起前朝有事,兩日後開拔回京,太後舉雙手讚成。

與京城相比,木蘭圍場太冷了,食宿也簡陋,太後很不習慣。

而且太後總有一種預感,蘇迪雅好像有意模仿曾經的如月,想搞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

但蘇迪雅可比曾經的如月野多了,如月不過是傷害自己,蘇迪雅可能會傷害別人。

當時太後覺得後日都長,恨不得明日就出發。

果然多留一日就有一日的風險,夜長夢多,達爾汗親王大妃再次登門的時候,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太後聽完腦袋嗡嗡直響,原來昨天四阿哥失蹤,是蘇迪雅指使侍衛幹的。

“她害四阿哥做什麽呀?”太後實在難以理解。

大妃哭著說:“沒人想害四阿哥,只是德嬪幾次與蘇迪雅不對付,蘇迪雅便想將四阿哥引出去,嚇嚇德嬪。誰知狗跑回來了,四阿哥卻不知去了哪裏。”

“四阿哥掉坑裏了!虧得太子身邊的人機靈,半夜把人從坑裏救了出來,不然……”

說到此處,太後“啪”地一聲將佛珠拍在小幾上:“不然你們一家都得跟著陪葬!”

說完便要拉著大妃去找皇上賠罪,大妃哭道:“那狗被抓,皇上已然知道了!”

完了,完了完了,連主動投案,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都沒有了。太後跌坐回椅子上,忽然很想念太皇太後,早知道她就不出來散心,在宮裏陪太皇太後了。

外面的蠢人太多,防不勝防,太後坐下之後無力道:“那就聽憑皇上處置吧,你來找我有什麽用!”

那可是皇子,不是阿貓阿狗,你說你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了,也要皇上相信才行。

大妃見勸住了太後,又開始哭:“王爺已然綁著蘇迪雅給皇上賠罪去了,可……可皇上說要帶蘇迪雅回宮,封慧妃!”

說到最後,就是一個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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