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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她當上皇後, 幾乎是專房之寵,可見皇上有多盼著再來一個嫡子。

可皇上心裏再急,也沒有默認她以損傷自己身體為代價懷上龍胎, 可見皇上對原主還是有些真情在的。

不過不是很多,否則原主不會死, 自己也就不會穿到這裏來了。

既然皇上不許她再喝坐胎藥, 郝如月倒是樂見其成, 至少每天不用再費心澆花了。

心裏這樣想,面上還是要裝一裝的,郝如月含淚謝恩,然後猶豫道:“那告狀之事……”

如果真是三福晉做的,都不必郝如月出手, 只需給娘家通個氣,佟佳氏和烏雅氏自然會出面料理。

可能都不必佟佳氏出手, 只一個厲害的烏雅氏對付三福晉就足夠了。

不過三福晉背後站著索額圖。不管索額圖是否知曉, 出了這麽大的事,都會替三福晉善後。

長房雖然有錢,到底沒什麽權力, 打打商戰還行,玩權謀論手段, 遠遠不是三房的對手。

狡猾的狐貍還是要交給獵手的。

康熙再次握住郝如月的手, 這回沒用力, 只是輕輕覆了上去:“才誇你聰明,又犯傻了。這事朕都替你查清楚了,又怎會不管?”

索額圖真是出息了, 自家鬧出天花,也不許別家好過。

算計來算計去, 竟然算計到了皇後身上。

他的女人他疼還疼不夠,又怎會讓人給欺負了去!

赫舍裏家長房田莊裏的痘牛另有用處,是皇後命人養的。經過調查,也確實有人因此感染痘瘡,可以暫時擱下不理。

但之前利用漢人官員抹黑種痘之事,卻要徹底查一查了。

在大阿哥和太子種痘之前鬧出這樣一件事,本來就很蹊蹺,康熙以為又是反清覆明勢力搞出來的。

可後來先是索額圖府上有人出了花,之後又爆出禮部侍郎伊桑阿府上也有人出花,這事就未免太過巧合了。

畢竟兩家的親事已然定下,聽說翻過年就要辦事了。

再想想最開始出事的那個漢人官員正在禮部供職,康熙心裏就掛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只不過後來查實,整件事果然有反清覆明的勢力在摻和,康熙的註意力便被吸引到那上頭去了。

朝廷正在用人之際,而索額圖和伊桑阿確實有些才能。又想著兩家這回也是損失慘重,便沒有徹查到底,只將涉事的反清覆明勢力清算之後,就收了網。

哪知道伊桑阿倒是消停了,索額圖還敢跑出來蹦跶,這回不給他一巴掌抽疼了,保不齊下回還敢做出多少喪心病狂的事來。

關於上回抹黑種痘的事,郝如月起初也沒往索額圖身上猜,還是聽說三房和三房的準女婿家都有人燒出了花,才將這事跟三房聯系在一起。

然後所有邏輯都通順了。

他們並不是真想抹黑種痘,而是想阻止太子種痘罷了。

從前赫舍裏家還沒分家的時候,三房照拂長房,一來是因為老太太健在,一直奉養在長房,為了一個孝字,不得不裝裝樣子。二來是仁孝皇後還在,肚裏揣著嫡子,是三房未來的倚仗。

後來兩房分了家,逐漸視同水火。三房威脅無果,示好無果,想要另辟蹊徑送女入宮也無果,很可能就動起了歪心思。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自己用不到也不想留給別人,還怕別人利用太子反制自己,於是索性毀掉。

如果郝如月所猜不錯,太子錯過這次種痘,便不會再有下一回了。

而三房的底牌遠遠不止於此,保不齊什麽時候宮裏會再次鬧起天花來。

郝如月是穿來的,知道太子染上天花也不會夭折,但三房的人不知道啊。

此後三房和三房的準女婿家相繼有人出花,恰好證明了郝如月的猜想。

大約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故意讓對方機關算計,最後卻玩脫了線,害人不成反害己。

奈何這事又跟反清覆明的勢力掛上了勾,一下就分散了皇上的註意力。郝如月有心提醒,可她沒有相應的證據。

畢竟查到了反清覆明的勢力,就算她能說動皇上,索額圖和伊桑阿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很可能會拿反清覆明那些人說事。

狡辯自己也是受害者。

索額圖和伊桑阿都是根紅苗正的旗人,且都是上三旗的貴族,與朝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再糊塗也絕不會勾結反清的勢力。

所以郝如月猜,這回可能是二人起的頭兒,最後卻被反清覆明的勢力給利用了。

然而這些都是郝如月個人的猜測,雖然有動機,邏輯也通順,卻沒有真憑實據。

她雖是皇後,在東西六宮有些話語權,可也僅限於東西六宮。

至於長房,告訴他們也是白著急,根本幫不上忙。

有能力,且有實力查清楚這件事的,除了皇上,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以郝如月對皇上的了解,大約不會管告狀這種小事。畢竟人家告的也沒錯,都發生了,還給她帶來了意外之喜。

皇上要管,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而三房最近辦了什麽大事呢?

當然是聯合自家未來的準女婿,阻止太子種痘了。

皇上當時可能被突然冒出來頂缸的反清覆明勢力暫時吸引了,如今塵埃落定,以皇上那顆七竅玲瓏心,她都能想到的事,皇上又豈會錯過。

只不過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而已。

今天這個契機由她親手奉上,只等來日皇上凱旋了。

事態的發展,果然與郝如月所料一致,皇上出手了。

不動則已,動t如雷霆。

調查過程郝如月並不清楚,也沒興趣知道,結果就是索額圖看好的準女婿,一個標準的文官被派去南邊打仗了,還因怯戰丟了烏紗,徹底成為一塊白板。

“還不如死了呢。”郝如月聽說之後給出評價。

若伊桑阿在前線陣亡了,皇上看在他為國捐軀的份兒上,也許會寬恕他,厚待他的家人。

但他未戰先怯,甚至帶頭逃跑,沒被後頭督戰的人就地正法,只是被擼去官職,削去旗籍,淪為庶民,多半在皇上心裏這事還沒完。

“還不如死了呢!!”無獨有偶,三福晉聽說伊桑阿沒死,也給出了跟郝如月一樣的評價。

當初為什麽要把芙蓉嫁給伊桑阿,還不是如月那個死丫頭作祟,求了太後給芙蓉指婚,想把她的寶貝女兒嫁去蒙古吃土。

萬般無奈之下,她才同意了老爺的安排,將芙蓉嫁給一個大她十幾歲的鰥夫。

如今親都定完了,只等明年完婚,卻忽然鬧出這樣的事。

若伊桑阿戰死,親事自然而然就退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可他偏偏沒死,被削成白板回來了,芙蓉到底嫁還是不嫁就成了難題。

老爺的意思是嫁,親都定了,人又沒死,悔婚到底不光彩。三福晉一個婦道人家才不管光彩不光彩,她只想給女兒找個好人家。可老爺又提到了皇後和太後,三福晉也只能擰著鼻子認了。

嫁給一個白板好歹是京城的白板,女兒能活著,還能經常看到,有家裏幫扶總不會差。

可遠嫁蒙古,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天知道芙蓉要受多少苦,這一去恐怕就是永別了。

再加上芙蓉出過花,臉上落了麻坑,便是退親,在京城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還不如死了呢!!!”如今被皇上一擼到底,連旗籍都削沒了,伊桑阿恨不得找個地方死一死。

當初被派去南邊的時候還以為是去指揮打仗的,畢竟本朝也有文官上陣指揮的先例。如周培公,就很成功。

伊桑阿不信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去到戰場會比周培公差。

等到了地方才發現,自己也要上陣肉搏,那能行嗎?

一來他是文官,沒有半點作戰經驗,二來他是旗人,打仗不都是漢人的事嗎。漢人打沒了用蒙古人,蒙古人也沒了才會輪到旗人。

旗人多珍貴啊。

於是他心裏一害怕,便帶人溜了,讓漢人和蒙古人頂在前面。

他知道當逃兵不對,皇上肯定會貶了他的官。他現在是禮部侍郎,以皇上對他的看重,最多最多貶到郎中,官降一級。

或者平級外放,也算明升暗降。

戰場上刀槍無眼,多危險,貶官也比丟了性命強吧。

對於貶官,他是不怕的。

索相管著吏部呢。

他明年就要成為索相的乘龍快婿了,又與索相一起策劃了那件事,成了索相的心腹,還愁官職升不回來嗎?

結果方方面面都算對了,唯獨算錯了聖心。皇上是真狠啊,將他的官職給擼沒了,連旗籍都沒放過,等於絕了他所有的後路。

索相管著吏部又如何?他沒了官職,沒了旗籍,淪為庶人,後路都沒了,要靠山還有何用!

再想想自己還要娶一個滿臉麻坑、脾氣差到離譜的女人共度餘生,伊桑阿恨不得穿回去抽死從前那個貪生怕死的自己。

於是這門親就在雙上都不情不願的情況下,結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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