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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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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

本來想忍到明天再去, 可一想到小家夥哭紅的眼睛,郝如月上午才把人送走,下午就喬裝成一個小內侍到禦花園掃地去了。

為了保證太子的安全, 禦花園臨時封禁,絳雪軒附近更是有好幾層禁衛把守, 不許出入, 更不許有人在附近閑逛。

除了明面上的禁衛, 康熙還安排了暗衛警戒,所以郝如月還沒走到禦花園便被人盯上了。

於是康熙接到暗衛稟報,皇後扮成小內侍去禦花園掃地了。

康熙氣笑,想著太子還沒種痘,便吩咐暗衛別管, 還讓人給禁衛帶話不許阻攔皇後。

郝如月提著掃帚,演技爆發, 一路掃樹葉掃到絳雪軒的假山邊上, 都沒人阻攔。

忖著禁衛換班的時間,郝如月走近一些,就看見太子正扒著窗戶往外看。郝如月朝他揮揮掃帚, 太子便認出了她,想要喊額娘卻怕被人發現, 只捂著嘴朝她招手。

郝如月不敢掃得太近, 只站在假山後與太子遙遙相望, 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等她提著掃帚返回坤寧宮,快把松佳嬤嬤嚇死了:“太子在絳雪軒種痘,整個禦花園都有重兵把守。娘娘再不回來, 奴婢都要帶人出去尋了。”

被抓住可是重罪。

便是皇上不會罰娘娘,也夠丟臉的。

只要能見到太子, 郝如月才不在乎什麽臉面:“禦花園被封禁了也需要人打掃啊,咱們偷偷把人換了,誰知道。”

這就是有權力的好處了,也是今日如此順利的重要原因。

禦花園雖然被封禁,仍然需要打掃的,不然半個月過去就沒法看了。

郝如月悄咪咪來了一個偷梁換柱,以為足夠隱秘,任誰也發現不了。

等她走後,暗衛又把消息稟報給了康熙。康熙同樣不放心,過去看了一回。

夜裏郝如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不對勁兒。她假扮成小內侍能走到離屋子那麽近的地方,別人是不是也可以。

都說禦花園有重兵把守,禁衛確實不少,可禁衛的警戒心也太差了,她決定明日求見皇上,給皇上提個醒。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二更天皇上就過來了。

康熙聽見郝如月的抱怨,眼角直抽,若不是自己故意放水,她早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反倒跑來念叨他的不是,怪他保護不力。

是夜,折騰到三更才歇。康熙要給郝如月揉肚子,郝如月太累了,推開他的手沾枕頭就著。

康熙勾唇,收回手,將人撈進懷中,抱著睡了。

兩人都是煎熬了好幾夜,卻各自要強,怕對方看出來,誰都沒理誰,竟忘了這樣催眠的好辦法。

翌日,郝如月再次化身小內侍去看太子,卻被禁衛攔了,問明身份才放她進去。

郝如月:嗯,皇上把她的勸告聽進去了。

看見太子精神飽滿,臉色紅潤,郝如月這才放心離開。

是夜,再次侍寢,又睡了一個好覺。

第三日太子種痘,郝如月不放心又摸了過去,結果還沒走到假山就撞見了皇上。

即便她化了t妝,換了小內侍的工作服,禁衛可能認不出她,皇上卻是一眼就識破了。

她學著小內侍的模樣給皇上行禮,被皇上拎著衣領拎出了禦花園。

連著十幾天,可能是為了照顧皇後的情緒,皇上夜夜宿在坤寧宮,仿佛天天都是初一,日日都是十五。

太子去絳雪軒種痘,從調養身體到種痘再到退燒,最後還要經過太醫院會診,確認沒有傳染性了,才能出來。通常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半個月,郝如月覺得自己多半睡不著,想著皇上應該也一樣,就由著皇上折騰了,每日精疲力盡才沈沈睡去。

幾日下來反倒沒了前些天的憔悴。

可太子種痘似乎並不順利,郝如月天天派人去太醫院問情況,得到的回覆都是太子種痘之後還未發熱。

不管是水苗法還是旱苗法,種痘之後都會發熱,燒到發出痘來再退燒,種痘才算成功。

太子沒有立刻發熱,要麽是種痘不成功,要麽就是在憋大招,可能出花。

種痘不成功還可,大不了明年另則吉日再種。若要出花就是大麻煩了,輕則臉上留疤,重則可能夭折。

太子是儲君,又正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種痘,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成功還好,皆大歡喜,一旦失敗就不是儲君夭折這麽簡單了,很有可能醞釀出一場前所未有的反清覆明的大風暴。

京城鬧起來,正好與南邊叛軍遙相呼應,後果會怎樣,沒人知道。

“皇上,茲事體大,臣妾自請去絳雪軒陪伴太子。”郝如月是穿越者,自然知道太子不會有事。

歷史上胤礽五歲感染天花都頑強地活了下來,這回只是種痘,感染少量病毒而已,並不會威脅到他的性命。

可知道結果又如何,過程對郝如月來說仍是煎熬。

反正都是煎熬,與其在外面幹著急,倒不如陪著太子一起熬。

郝如月相信太醫院,剛剛出了那樣的事故,查無可查,太醫院急於洗白,不會不盡心。

況且太子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是大清的儲君。萬一儲君出事,太醫院很多人都要跟著陪葬,也不敢不盡心。

但郝如月還是覺得在太子和大阿哥種痘之前鬧出這樣的事,有些太巧了,讓她心裏打鼓。

即便太醫院不敢不盡心,也怕有人弄鬼,不親眼看著實在不放心。

皇上垂著眼,半天才點點頭,擡眸看她:“無論發生什麽,不許你進屋。”

郝如月應是,聽皇上又道:“絳雪軒明著有禁衛把守,暗中還有暗衛監視,你若不聽話,即刻就會被帶出絳雪軒,再不許進去。”

郝如月知道皇上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萬一太子夭折,怕自己受不住沖進去感染天花。

儲君夭折已經是皇上不能承受之重,再搭上一個皇後的話,簡直就是滅頂之災了。

郝如月知道結果會是好的,只是過程有些煎熬罷了,便朝皇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太子種痘之前,臣妾讓薩滿太太算過了,太子不會有事,皇上放心。”

然而康熙並沒有被安慰到,薩滿太太是什麽情況,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可他又莫名其妙地相信皇後,仿佛她去了,太子便不會有事,一切都會好起來。

康熙相信皇後,卻總有人不願相信,第一個跳出來的便是太皇太後。

“胡鬧!種痘之後發不出來有多危險,皇上不會不知道!”太皇太後“啪”地一聲將佛珠拍在小幾上,聲音拔高,“如今太子垂危,皇上還想再搭進去一個皇後嗎!”

倒不是太皇太後忽然對郝如月生出了多少好感來,擔心她的安危,而是郝如月已經是皇後了,身份尊貴,不能有閃失。

太皇太後疼愛太子不假,卻更知道天花的厲害。所以皇上讓太子繼續種痘的時候,太後火上房似的將皇後叫去問話,太皇太後始終未發一言。

天花帶走了太多人的性命,甚至包括她唯一的兒子。在太皇太後心裏,推廣種痘勢在必行,且是功在當代裏利在千秋的政績。

不能因為過程中死了一兩個人就因噎廢食。

可她這樣想,別人未必這樣想。若要繼續在百姓中推廣種痘,滅絕天花,只有讓太子冒些風險了。

太皇太後原以為皇上會舍不得,沒想到皇上與自己的心思是一樣的,不由深感欣慰。

在大是大非面前,皇上還是皇上,並沒有被兒女私情左右。

可太皇太後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大公無私到這種程度。填進去一個太子還不夠,居然又要填進一個皇後。

那可是皇後啊!

太子沒了,有皇後在,不愁沒有嫡子,不愁沒有下一個太子。萬一皇後也沒了……太皇太後是真累了。

她為先帝挑選的兩個皇後,兩個都是錯的。她費心給當今挑皇後,也沒選對,她真不想再攬這苦差事了。

裏外不是人。

沒辦法把自己對皇後莫名其妙的信任解釋給太皇太後聽,康熙斟酌道:“朕相信皇後,她說她不會有事。”

她說她不會有事……太皇太後以手扶額,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皇後對皇上的影響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嗎。

無條件的信任!

好吧,她累了。

反正太子是皇上的兒子,又是皇後一手帶大的,他們舍不得,便由著他們去吧。

才從慈寧宮出來,康熙又讓太後請了去,毫無意外被問了同樣的問題。

康熙給出了同樣的答案,太後金魚似的瞪著大眼睛,還張了張嘴,到底沒再念叨。

話說郝如月當晚便搬進了絳雪軒,卻根本看不見太子。

因為窗戶不知何時全都用紅紙封上了,從外面只能看見一片紅,郝如月剛瞧見也是嚇了一跳。

紅色在喜慶的日子看著吉利,可在臥房大面積使用容易給人造成焦慮。

用紅紙糊窗戶,意頭是好的,不過也不難想象,屋裏該是何等的陰森恐怖。

郝如月從後世穿來,並沒見過這個時代種痘的全過程,也不敢瞎指揮。

見屋中有太醫出來,遙遙問過太子的情況。聽說太子還沒發熱,這會兒是醒著的,郝如月走到海棠樹下,朝著大紅色的窗戶喊了一聲保成。

片刻後,窗紙抖動幾下,然後出現一片濕痕。濕痕逐漸擴大,很快被白嫩的小手指戳破,孔洞處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嘰裏咕嚕亂轉,好像在尋人。

郝如月朝他招手:“保成,額娘在這兒呢!”

大眼睛鎖定她之後,一瞬變成了彎月牙,緊接著太子稚嫩的聲音傳出:“額娘!是額娘!”

大約太子還想扒窗戶上的紅紙,被誰制止了。

郝如月知道古代人迷信這些,也怕太子把紅紙撕開,連累身邊伺候的受責罰,揚聲說:“保成,撕紅紙不吉利,留個小孔就行了,額娘能看見你。”

屋中掙紮停止,紅紙上的小孔也沒再變大,後面又露出一彎“小月牙”。

郝如月笑著問過太子的情況,太子說一切都好,就是想額娘,說著說著聲音帶上了哭腔。

郝如月趕緊安慰他:“保成,額娘不走了,就在這裏陪你。

紅紙後沈默片刻,聽太子哽咽著說:“額娘,保成還沒發熱,這裏不安全,額娘回去吧。”

一聽就不是真心話,郝如月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額娘問過太醫,種痘之後發熱慢的人很多。發熱快不一定是好事,說明身體差,容易感染。發熱慢也不一定是壞事,發熱慢的人往往好得快,左右都是一樣的,耐心等著就是了。”

果然太子沒再說勸她離開的話,只保證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耐心等著發熱。

許是火候到了,太子當夜便發起熱來。太醫進進出出忙碌了一夜,郝如月也睜著眼睛,等了一夜。

藥膳空間有現成的退燒藥,可郝如月忍著沒往外掏,很怕退熱太快影響種痘的免疫效果。

三格格種痘的時候燒了三天三夜,太子只燒一夜便退了熱,退熱之後就能進食了。

郝如月差人去問太醫,太醫說都發出來了,只是發得有些快,左眼下和唇邊可能會留痘印,但不深。

太醫還對問話的人笑道:“也不必太醫院出手,用皇後娘娘自行配置的藥膏就能淡痕去印,並不會損傷容貌。”

翌日午後,郝如月才睡醒,就見芍藥笑吟吟走進來說:“皇後娘娘,太子喊您呢。”

這就緩過t來了?還以為要再等一日。郝如月忙去海棠樹底下站定,果然看見小洞後露出一彎小月牙。不過不是之前的左眼,而是右眼。

想到太醫說的話,郝如月也沒拆穿,問太子感覺如何。太子說發熱的時候難受,退熱之後就好了,還說自己早膳用了一整碗雞絲粥,吃得可香了。

郝如月記得太醫的囑咐,退熱之後不能見風也不能見光,不能見風她能理解,不能見光就理解不了了。不過不理解也不敢怠慢,只說了兩句便朝太子擺擺手,讓他回去休息。

太子乖乖離開,很快又回來了:“額娘,保成想要額娘縫的那只老虎枕頭。”

郝如月確實在某日心血來潮的時候給太子縫過一個老虎枕頭,可那個枕頭實在有些拿不出手。被皇上狠狠嘲笑過不說,就連松佳嬤嬤和丁香見了都倒吸一口涼氣。太子審美隨皇上,好像也不是很喜歡。

再醜的枕頭也是自己親手縫的,郝如月便將那個枕頭放在自己床上墊腿用,這回也一並搬了來。

不知太子為何又喜歡那個老虎枕頭了,郝如月回去將老虎枕頭用布包了拿給太醫,看著太醫親自送進屋中。

太子拿到老虎枕頭,笑嘻嘻對郝如月說:“額娘,虎虎陪著保成,額娘回宮去吧,過幾日保成也回去了。”

原來是想用老虎枕頭安慰自己,勸她離開。多好的孩子啊,天使一樣。

清宮沒有專職女官,宮女太監也少,便是有貴妃惠嬪她們輔助,很多事情也是要皇後拍板的。

皇後定不下來,便要親自請示皇上,逐級匯報,工作半點不輕松。

所以明朝有皇帝幾十年不上朝,清朝別說皇上,便是皇後生病都不敢病太久。

難為太子小小年紀就懂得為她著想,若不走,反而傷了這份好意。

歷史上,康熙廢太子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康熙在胤礽身上傾註了太多感情,而胤礽不僅沒有給出足夠的回報,反而將康熙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

同情心和同理心要從小培養,郝如月收下了太子的好意,叮囑他兩句便搬回了坤寧宮。

回到坤寧宮才喝下幾口茶水,外頭有人來報貴妃求見,郝如月:好吧,幾天不上班,工作堆成山。

誰知貴妃一開口就是瓜:“皇後娘娘,大封的章程皇上有改動。”

也不是第一天工作了,很多項目就是這樣,一日不上馬,就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改動。

有時候老板都簽字了,照樣能推倒重來。

郝如月早已習慣:“改了哪處?”

貴妃讓人將改好的章程呈上,含笑說:“改了宜貴人的位份,仍舊是貴人,享嬪位分例。同時晉封布貴人為嬪。”

等於將兩人的晉封對調了,郝如月不解:“這是為何?”

她搬進絳雪軒之後還聽芍藥抱怨來著,說自己走後宜貴人最得寵,怎麽得寵的反而被擼了位份?

具體原因貴妃也不知道,只知道宜貴人前一日侍寢,翻過天皇上便說要改章程。

郝如月點頭:“皇上要改就改吧,本來我也覺得皇上太擡舉宜貴人,委屈了布貴人,這樣改正好。”

其實嬪位的編制有六個,皇上給了懷孕的德貴人一個,給了善解人意的宜貴人一個,郝如月還想商量著再給布貴人一個,畢竟布貴人生育有功。

皇上卻說第一次大封不能封太多,第一次封太多,以後便不好辦了。

郝如月想想也是,便沒堅持。

等到用晚膳的時候,皇上就來給她解惑了,原來是宜貴人侍寢的時候說錯了話。

“朕很累了,一句話也不想說,偏她在那裏喋喋不休。”

今日晚膳有魚,皇上也沒叫人在旁邊伺候,自顧自夾了魚挑刺,邊挑邊回答郝如月的問話:“說什麽太子種痘不順,太皇太後急得滿嘴泡,皇後倒是瞧著臉色紅潤。”

“還誇你沈得住氣。”皇上說著挑出一根小刺,慢條斯理放在疊中,滿滿的吐槽欲,“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她以為朕聽不出來嗎?”

說著將挑好刺的魚肉放入郝如月碗中:“你吃,別跟她置氣,不值得。”

郝如月笑瞇瞇將魚肉吃了,擡眸看皇上:“她大約不知臣妾當晚便搬去了絳雪軒。”

其實宜貴人說得沒錯,那幾日夜夜有雨露澆灌,累極之後她睡得很香,臉色確實比平時還嬌艷幾分。

“皇上只為這一句話便擼了宜貴人的位份?”郝如月覺得肯定不止。

果然聽皇上道:“朕說你搬去絳雪軒陪太子了,她又說你膽子大,過於溺愛太子。又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她以為自己很聰明,可這些伎倆朕在朝堂上都聽膩了!”

之後便沒有了,可見只有這兩句話。

宜貴人很聰明,說話也講究,不然不能得皇上一句善解人意的考評。

然而聖心難測,康熙皇帝的心更是飄忽,便是她都經常拿不準。

宜貴人運氣太差,又有些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敢在太子種痘不順的當口,在皇上面前給奮不顧身的皇後上眼藥,不被擼才怪。

晚上做了幾次,皇上的故事還沒講完,郝如月翻身捂耳朵:“皇上不是很累了嗎,不想說話別勉強。”

皇上低頭吻了吻她汗濕的鬢邊:“最後一個故事,講完就睡。”

結果沒熬到最後一個故事講完,郝如月便睡了過去。康熙望著她精致的睡顏,伸手將人撈進懷中,喃喃說:“算今天……第八回了。”

九月底之前,太子成功種痘出關。郝如月在禦花園門口接他,卻見太子抱著老虎枕頭窩在保姆懷中,頭也不擡,當場嚇了一跳。

不等郝如月問出口,保姆忙笑著解釋:“太子眼角和唇邊的結痂才掉,留了印子,怕娘娘瞧見擔心。”

“傻孩子,種痘留疤很正常,額娘有祛疤的藥膏,塗上幾個月就沒了。”

郝如月從保姆手上接過太子,聽太子聲音小小:“三姐姐就沒有。”

“榮憲公主臉上沒有,身上也是有的,只是看不見罷了。”為此榮嬪專門求到她這裏,拿藥膏塗了幾個月,到今日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太子聞言這才揚起臉,指著粉紅的痘印給郝如月看:“額娘,這裏和這裏都有,保成變醜了。”

太子隨了皇上,喜歡俊美的人物,自己也很臭美。

透過太子,郝如月仿佛看見了多少年前的皇上,也不知那時候的小玄燁是怎麽熬過來的。

理解別人不易,與自己和解更難。

幸好太子種痘成功,再不用受皇上那樣的苦楚。

郝如月再三向太子保證,一定能把他臉上的幾顆痘印變沒,太子這才揚起笑臉。

剛剛死了人,皇上就敢讓自己唯一的嫡子種痘,再次向世人證明了種痘的安全性。

除非體質特殊,幾乎沒有危險。

針對那些企圖挑起滿漢沖突的謠言,康熙責令太醫院抓典型,給幾個頗有聲望的漢人官員家的孩子種痘,也全都成功了。

至此,謠言不攻自破。

為了擴大影響,郝如月自掏腰包在京城建立簡易醫館,免費給京城百姓家的孩子種痘,不分滿漢,種痘期間包吃包住。

百姓得到實惠,爭先恐後,自然沒人願意跟著叛黨混,天天把腦袋別在褲帶上。

因種痘死亡事件造成的小規模騷亂也漸漸平息下來,京城安穩。

頒金節前,貴妃和惠嬪求到郝如月這裏,想給大阿哥種痘。

“欽天監只聽皇上的,你們求我不如直接去求皇上。”不是郝如月不管,而是她沒那麽大權力。

皇上不信神佛,卻對宮裏的封建迷信活動管束極嚴。

貴妃和惠嬪都管過六宮事自然知曉,可她們白天見不到皇上,晚上就更見不到了。

自從太子種痘成功,不是皇後在乾清宮侍寢,就是皇上到坤寧宮留宿。別說她們兩個最不得寵的,便是從前最得寵的都難見到皇上一面。

面都見不上,如何提呢?

貴妃臉皮薄,張了張嘴沒說話。

惠嬪以為皇後在生她的氣,怨她在關鍵時刻敗下陣來,死活不讓大阿哥種痘,將太子推到了前頭。這會兒見太子種痘成功,皇上極其重視又巴巴貼上來。

惠嬪起身給郝如月跪下了:“臣妾知道娘娘惱了臣妾,可臣妾只有大阿哥一個兒子,當時風聲鶴唳,便不敢讓大阿哥涉險了。”

貴妃見狀也跪下了,只是陪著,什麽都沒說。

郝如月還沒扶起惠嬪,見貴妃又跪下了,只得應下:“你們都t起來,我試試吧。”

郝如月還真沒往那邊想。她剛剛婉拒一方面是因為不想摻和封建迷信活動,另一方面是她自己沒惱貴妃和惠嬪,皇上好像有些惱了她們,自己這時候撞上去,多半沒好果子吃。

晚上與皇上說起時,皇上果然沒好氣:“用得著她們的時候縮得比誰都快,如今用不著了,反倒貼上來。”

郝如月就勸:“不看貴妃和惠嬪,便是看在大阿哥年紀小,還不能自己拿主意的份兒上,皇上就讓欽天監再給算一回吧。”

“大阿哥過了年六歲,再種痘有些大了。”知道皇上惱了,郝如月當晚十分配合,等皇上盡興了才提這事。

皇上閉了閉眼,忽然轉頭看她:“如月,再給朕生個嫡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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