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皇後

關燈
皇後

看見丁香和芍藥同手同腳退下, 郝如月在心裏嘆氣。大約僖妃的八字跟皇上不合,每回皇上去長春宮,半夜都能鬧出點事來。

皇上過來也好, 她可不想大半夜光著被扛出去,到地方還要摸著龍腳上床, 體驗沒有前戲, 沒有尊嚴的召幸play。

大半夜從西六宮跑回乾清宮, 又從乾清宮跑到最東邊的慈仁宮,攤上僖妃這樣一個氣場不和,還偏要支棱起來爭寵的,皇上也不容易。

郝如月摸出放下枕頭下的金懷表一看,都快十點半了。

古人沒有夜貓子, 放現代十點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可在古代晚上十點半都夠做好幾個夢的了。

“皇上, 天不早了, 歇吧。”郝如月抓起旁邊的寢衣勸道。

還沒來得及穿,便見男人幾步走到床邊,從大紅被子裏翻出她的一雙腳來, 看了半天才問:“你見過三寸金蓮嗎?”

郝如月:啊?大半夜跑來就為了跟我討論這個?

這個郝如月真沒見過,不過想一想那種畸形, 腳趾都疼, 下意識想將腳縮回被中。

皇上不讓, 只拉著她的腳看。

看來今夜在長春宮不是僖妃侍寢,而是另有其人,那人還可能擁有一雙令無數男人傾倒的三寸金蓮。

僖妃本意是好的, 想給皇上換換花樣,結果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把皇上給惡心著了。

不管後世如何褒貶康熙大帝,他的審美一直都是在線的。

越是審美在線的人,越容不得醜東西在眼前晃悠,看來皇上今夜是被人用畸形審美惡心夠嗆。

索性原主全身上下都是寶,腳也生得極美。

骨肉勻稱,不大不小,五根腳趾粉粉嫩嫩,很完美,也很健康,足以治愈皇上剛剛被人侮辱過的美商。

這一夜,郝如月的腳受到了皇上親所未有的寵愛。

就在眾人都以為僖妃要支棱起來的時候,卻傳出僖妃病重的消息。

欽天監被皇上以胡說八道為由進行了大換血,換下的全是太皇太後的人,換上的全是皇上自己的人。

至此,除了佛祖不歸皇上管,薩滿和道家全部匍匐在皇權腳下。

五月初三是仁孝皇後三周年祭日,皇上初一啟程帶太子去皇後的山陵祭奠。

初三日,雲層低垂,官員列隊站好,皇上領著太子走到皇後靈前上香。太子率領官員跪拜,起身時淚流滿面。

太子落生皇後便去了,康熙沒想到太子對生母居然有如此深沈的依戀,看他哭得傷心,好像對仁孝皇後有記憶似的。

可太子是難產兒,皇後去時,他眼睛還沒睜開,怎麽可能有記憶?

想起自己一會兒準備對太子說的話,康熙心中升起不安,很怕有人利用仁孝皇後挑撥太子與如月之間的感情,讓太子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那樣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是不是有人給你講過你額娘的舊事?”康熙垂眼問太子。

太子乖巧點頭,眼淚流得更兇了,幾乎哽咽出聲。

康熙眼神轉冷:“是誰?”

太子仰頭看他,帶著哭腔回答:“是、是小姨。小姨說額娘懷著我的時候,受了很多苦,讓我永遠不要忘了她。”

這三年,每到太子生辰,郝如月都會帶著太子去供奉仁孝皇後畫像的小禮堂祭拜,給他講一些仁孝皇後生前的故事。

除了生辰祭拜,從太子學會走路開始,每一個成長節點,郝如月都會帶他到仁孝皇後的畫像前上香磕頭,親口告訴仁孝皇後:“姐姐,保成會走路了。”

姐姐,保成會跑會跳了。

姐姐,保成長了好幾顆乳牙。

姐姐,保成會講故事了,讓他講給你聽。

姐姐,保成能背三百千了,宮裏人都誇他聰明。

有一次,三姐姐賴在榮娘娘懷中撒嬌,笑著說她有一個額娘,大哥哥有兩個額娘,為什麽太子弟弟一個額娘也沒有?

他跑去問小姨,小姨將他領到小禮堂,指著畫像對他說:“保成忘了,你的額娘在這兒呢。”

他知道自己有額娘,可為什麽別人的額娘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他的額娘只是一幅畫。

小姨聞言唇是笑著的,眼中卻流下淚來:“保成的額娘去了天上,化成了星星,每個夜晚都照著保成,看著保成睡覺。”

見小姨哭了,他有些慌,再不敢問別人的額娘為什麽沒有化成星星。

直到此時,站在額娘靈前,聽完長篇累牘的祭文,他才知道,原來額娘死了,就躺在眼前這座冰冷的墳墓裏。

與冰冷的墳墓,和永遠逝去的人相比,他寧願相信小姨的話,他的額娘是一幅畫,或者天上的星星。

想著他哭起來:“汗阿瑪,保成的額娘沒有死,她是一幅畫,她是滿天星!”

康熙可沒有郝如月那樣柔軟細膩的心腸,人死了就是死了,哪裏有什麽畫什麽星。

太子是大清未來的繼承人,面對生死是必修課:“保成,你的額娘在生你的時候沒了。她為了你確實吃了很多苦,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你要好好活著,這樣才對得起她的付出!”

太子到底只是一個才滿三歲的孩子,真真切切地聽說他的額娘死了,頓時壓抑地哭起來。

小姨告訴過他,他是太子,回到慈仁宮想怎麽笑怎麽笑,想怎麽哭怎麽哭,可在外面,尤其在很多人面前,他要收著笑,也要收著哭。

還記得小姨說t過,額娘在天上看著他呢,要多讓額娘看見他笑。

小聲哭了一會兒,太子揚起頭,等汗阿瑪把他臉上的淚痕擦幹凈,這才仰頭望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額娘,你看,保成在笑呢。

之後聽汗阿瑪對他說:“保成,汗阿瑪給你找個新額娘好不好?”

太子搖頭:“保成有額娘,有小姨就夠了,不要新額娘。”

汗阿瑪笑起來:“讓你小姨做你的新額娘,好不好?”

太子陷入沈思,半天才道:“小姨說過,小姨就是小姨,額娘就是額娘。”

康熙摸了摸太子的發頂,擡眸看向仁孝皇後的陵墓,輕聲說:“皇後,如月把太子照顧得很好,他們都沒有忘了你,朕也不會忘。”

“今日三年之期已過,朕決定兌現當初給如月的承諾,你不會怪朕吧?”

話音才落,深濃的鉛雲忽然被驕陽撕開一道口子,光芒傾瀉而下,照亮了整座山。

康熙領著太子下山的時候,天都晴了。

在返程的路上,太子坐在康熙腿上,奶聲奶氣問:“汗阿瑪要立新皇後了嗎?”

康熙將太子摟進懷中:“你聽誰說的?”

太子認真回憶了一下:“松佳嬤嬤、芍藥、丁香、惠娘娘、榮娘娘和小姨她們都說過,說汗阿瑪這次回去便要立新皇後了。”

人還不少。

康熙並不關心別人的想法,只問郝如月怎麽說,太子想了想:“小姨帶我去給額娘的畫像上香,小姨對額娘說這個新皇後她……她……”忽然想不起來最後那個詞了。

“她勢不兩立!”最近正在跟著小姨學成語,剛好學到勢不兩立,跟小姨說過的那個成語很像,應該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康熙:“……”

“是不是勢在必得?”他提醒。

太子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是了,勢在必得。”

康熙朝著太子的小屁股打了一巴掌,心說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美滿姻緣,差點被臭小子的一個成語給說沒了。

“你覺得可行嗎?”康熙問,眼睛盯著太子。

太子不卑不亢:“小姨說這事誰說了也不算,還得聽汗阿瑪的。”

小姨說,小姨說,看著眼前的姨寶男,康熙正了顏色:“朕在問你,不是在問你小姨。”

太子也鄭重起來:“天下都是汗阿瑪的,後宮之事當然要聽汗阿瑪的。”

這句話也是小姨教他的,並且叮囑他,若皇上問起什麽他不懂的事,就說這個金句。

果然汗阿瑪臉色緩和下來,擡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這句也是你小姨教的吧。”

太子才三歲,還不懂皇後是什麽,只聽大人說了一嘴……是他心急了。

“朕確實有意立你小姨為皇後,到時候你便不能喊她小姨,而是要喊皇額娘,你可願意?”康熙換了一種問法。

小姨說過小姨就是小姨,額娘就是額娘。可小姨還說過,天下的事都是汗阿瑪一人說了算,讓他聽汗阿瑪的話。

為難了一會兒,太子還是道:“保成願意。”

他雖然不是很懂汗阿瑪說的話,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小姨想當皇後。大不了以後當著汗阿瑪的面喊皇額娘,私下仍舊喊小姨好了。

對於普通三歲小孩來說,話都聽不懂,很難做到察言觀色。可對於太子而言,察言觀色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太子的察言觀色,不僅僅只是看臉色,而是要聽其言,觀其行,綜合做出判斷。

且太子的判斷每次都出奇的準,這一次也不例外。

別看汗阿瑪是在問話,其實意思已經傳達得很清楚了,他已經決定立小姨為皇後。今日問他,不過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便是他回答不願意,除了讓汗阿瑪不高興之外,並不會改變什麽。

果然汗阿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欣慰地看向自己,又道:“不過這事還有些麻煩,事先你得幫忙保密,能做到嗎?”

太子本能地感覺到,又是一個必須給出肯定答覆的問題,於是點頭說能。

然後汗阿瑪又加了一條:“對你小姨也要保密,能做到嗎?”

太子這回也感受到了,卻沒有立刻給出肯定的答覆,只拿一雙墨丸似的大眼睛看著康熙。

康熙莞爾:“不是讓你騙她,她不問你不說就好。”

別像剛才似的主動傳話,還順手賣了一長串的人。

太子這才點頭。

就像郝如月教太子的那樣,康熙想立誰為皇後,只是他一句話的事,並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見。

便是太皇太後那邊,他也早有應對之策。

今日之所以要詢問太子,不過是受了如月的影響。

在慈仁宮,但凡太子能聽懂的事,如月從來不會替太子拿主意。

只不過太子是儲君,哪怕還是個孩子,也要承受許多不是他這個年齡應該承受的東西。

這時候如月才會出面,能擋的擋,能教的教。

其實很多時候,由大人替小孩子拿主意最省事。如月卻說,大人不能圖省事,有些事小孩子可以自己拿主意。

想想也對,太子是儲君,從小便要做一個有主見的人,將來才不至於被朝臣擺弄。

剛剛太子主動問起冊立新後之事,康熙便對他說了,並且要求他保密。

郝如月並不知道皇上給太子上了如此重要的人生一課,只知道太子回宮之後,心事重重,變得不怎麽愛說話了。

“今天是晴天,晚上有星星,要不要去外面數星星?”每到夏天的晚上,太子最愛做的事,便是在院中鋪了席子,躺著數星星。

還會追問,哪顆是他的額娘。

誰知今日郝如月提議去數星星,太子始終懨懨的,在她的追問下,才“哇”地一聲哭出來:“汗阿瑪說、說額娘死了,躺在土裏了!”

郝如月心累,太子才三歲,用得著這麽早就給他灌輸生死嗎,趕緊將人抱起來哄:“人有身體和靈魂,身體埋進土裏,靈魂很輕飄到天上變成星星。”

懷中的小人兒半天才止住哭,擦幹眼淚拉著郝如月去院中數星星了。

康熙回宮之後,先去給太後和太皇太後請安,之後往坤寧宮走了一趟。去過坤寧宮又去正在修繕的毓慶宮,親自催了進度。

當初仁孝皇後病逝,轉過年太皇太後勸康熙冊立繼後,康熙不肯,執意為仁孝皇後守制三年。

如今三年過去,已知繼後人選一死一傷一病。

先前的鈕祜祿氏“病死”,貴妃佟佳氏因禦下不嚴被降了位份,傷了心氣,後來的僖妃病重,能活到哪一日都是未知。

再看上三旗幾大家族,赫舍裏氏已有兩女入宮,名額占滿,不可能再送,佟佳氏這一輩沒有適齡的姑娘,無人可送,鈕祜祿家姑娘不少,卻是送一個悲劇一個,嚇得不敢送了。

三年轉眼過,繼後的人影還不知道在哪裏。

這一日皇上下朝沒有按從前的規矩,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而是先來了慈仁宮這邊。

給太後請過安,到後殿領走了太子,說要帶著太子一起去慈寧宮請安。

彼時太子剛起還沒用早膳,郝如月瞧著時辰尚早,笑著留皇上一起用早膳。皇上說他不餓,太子也說不餓,還說回來吃也是一樣的,然後心事重重地被皇上領走了。

昨天從乾清宮回來,太子便是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也不說,用膳也用得少,晚上睡覺跟烙燒餅似的,直接導致起晚了。

起床之後著急忙慌梳洗更衣,嫌宮女動作慢,自己上手系脖領的盤扣,堪堪準備好皇上就到了。

皇上和太子剛走,太後也匆匆起駕去了慈寧宮。

一早上慈仁宮因為皇上的到來雞飛狗跳,兩路大軍同時出發,祖孫三代一起去給太皇太後請安。看那嚴肅趕路的架勢不像請安,倒像六大派圍攻光明頂。

沒一會兒到慈仁宮來給太後請安,順便開早會的妃嬪們陸續來點卯,卻被告知太後臨時有事去慈寧宮了。

別看太後平時最愛和稀泥,真正做起事來還是頗有章法的,代管六宮之後,事情不怎麽管,規矩卻半點不亂。

若有事,都會提前告知,從來不折騰人。

今天這是怎麽了?

惠嬪和榮嬪頂著一腦門子問號到後殿來問郝如月,卻見郝如月比她們還懵呢,就又說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我們來的路上,剛好看見慎刑司的主事也帶人往慈寧宮那邊去了。”

當時離得遠,並看不真切,□□嬪眼神好,還是認出有一個宮女是從前在德貴人身邊服侍的,後來被薩滿扛走,再t沒送回來。

“當初不過是德貴人求到咱們,咱們憐惜她幫忙做了一個局,沒想到那宮女被薩滿帶走之後,居然被送去了慎刑司。”惠嬪提起,還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慎刑司那種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預感到今日會有大事發生,榮嬪派人往住處送信,不許保姆帶著榮憲公主過來。同時也給布貴人通了消息,免得五格格過來沒有玩伴。

榮嬪派出去的人才走出慈仁宮,承乾宮送信的人就到了,送來的還是一個噩耗——僖妃歿了。

榮嬪捂著心口,惠嬪瞪圓眼睛,郝如月也是半天才反應過來。昨天僖妃還強撐著去給太後請安,說自己的病快好了,讓太後不要掛心,今天人就沒了?

消息是貴妃派人送過來的,不可能像上次的鈕祜祿氏一樣詐死出宮,這回太皇太後屬意的繼後人選真死了。

惠嬪和榮嬪最近都在幫著貴妃處理宮務,如今僖妃去世,她們也要忙起來了。

於是紛紛告辭離開,準備去一趟承乾宮聽貴妃的安排。

結果人還沒走出屋子,貴妃那邊又派人來說,僖妃被追封為僖貴妃,葬禮的排場比從前大,讓惠嬪和榮嬪趕緊過去商量。

普通妃位和貴妃葬禮的規格自然不同,惠嬪和榮嬪聞言現場摘了身上鮮亮的首飾,打算先回住處換一套素凈的衣裳,再去承乾宮領各自的差事。

誰知第二遍告辭的話還沒說出口,太子帶著保姆匆匆趕回,對郝如月道:“小姨小姨,汗阿瑪和老祖宗吵架了,他說他離不開你,要立你為皇後!”

“……”

惠嬪和榮嬪相視一笑,齊齊坐下了,未來繼後就在這裏,還去什麽承乾宮啊。

不過第一次聽見皇上說肉麻話,還真是振聾發聵,兩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郝如月被惠嬪和榮嬪看得全身發毛,只想掐人中,都什麽跟什麽啊!

年後坤寧宮修完,皇上讓修毓慶宮,也就是未來太子的東宮。太子還這樣小,搬到毓慶宮去住,她肯定要跟過去。

當時她以為皇上這樣安排,相當於委婉地告訴她,皇後之位另有人選。

五月初祭拜仁孝皇後,郝如月也想跟去,皇上卻只帶了太子。在郝如月看來,也是同樣的暗示。

之前她想爭這個繼後之位,不過是因為自己與鈕祜祿家有梁子,再加上僖妃心狠手辣,很怕僖妃當上皇後對太子不利。

其實只要不是僖妃,隨便換一個正常人做皇後,郝如月都沒意見。

歷史上,康熙活著的時候有三位皇後,分別是孝誠仁皇後赫舍裏氏、孝昭仁皇後鈕祜祿氏和孝懿仁皇後佟佳氏。

康熙死後,雍正親媽烏雅氏很快跟著去了,母憑子貴,烏雅氏被雍正帝追封為孝恭仁皇後,與康熙皇帝合葬景陵。

所以康熙命硬克妻一輩子,在地下有四位皇後陪伴,並不孤單。

哪怕這輩子康熙的後宮被郝如月這只小蝴蝶扇得有些青黃不接,哪怕原主命格夠硬,郝如月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跟康熙對磕。

畢竟歷史上康熙的第二任皇後孝昭仁皇後,從當上皇後到薨逝,只用了半年時間。

如今僖妃死了,誰做繼後都一樣,她不想接這個班。

一點都不想。

奈何有些事,不是誰想就能得到,也不是誰不想就能推掉的。

僖妃死後追封貴妃,以皇貴妃之禮下葬,皇上輟朝三日,朝臣素服十日,百日不許剃頭。停靈期間每日祭奠三次,安排內外命婦哭靈。

僖妃生前不得寵,死後極盡哀榮,便是鈕祜祿家心裏苦,也說不出什麽,只得打掉牙和血吞,還得在外人面稱頌皇恩浩蕩。

在僖貴妃的葬禮上,巴雅圖氏哭得死去活來,幾次要去找太皇太後問個明白,都被家人合力按下。

最後還是兒子阿靈阿的話讓她徹底冷靜下來:“額娘,綠雲和天香還在慎刑司關著呢!她們是什麽人,兒子不知道,額娘不會不知吧。”

綠雲還好,不過是姐姐買通的棋子,沒來得及用上就被關進了慎刑司。可天香是揚州瘦馬,便是沒有破身,那也是經過男人調.教的娼.妓。

將娼.妓帶進宮獻給皇上,僅這一條,就夠姐姐和鈕祜祿家吃不了兜著走了。

如今姐姐病逝,皇上非但沒有追究,還破格給了死後的哀榮,已經是最好的了局。

若誰敢在這個當口鬧起來,到時候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巴雅圖氏恨得咬牙:“就這樣算了不成?”

“不算又能如何?”阿靈阿深深吸氣,“除了關在慎刑司那兩個,還有一個活把柄在盛京老家呢,額娘消停點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讓赫舍裏家那位再囂張幾日。

等到除服,已經是八月初了,正是秋風送爽的好時節。

隨著秋風而來的,還有冊封皇後的聖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