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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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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容

二月二龍擡頭之後, 皇上著實忙了一陣,才開始踏足後宮。

榮嬪分到雨露自然歡喜,信心滿滿地繼續備孕, 準備拼第六胎。

通貴人和布貴人生產之後新承雨露,也開始積極拼二胎, 最近與榮嬪走得很近。

反倒是惠嬪成了孤家寡人, 苦悶時就來找郝如月吐槽, 深悔自己沒有繼續減肥,雨露來時才沒接住:“你是沒看見皇上走進來時看我的眼神,明晃晃全是嫌棄,勉強用了一頓晚膳便走了。”

並沒留宿。

晚膳還是禦膳房送來的。

相當於皇上換了個地方用晚膳,與惠嬪說話也都是關於大阿哥的。

仿佛除了孩子, 兩人根本無話可說。

等惠嬪吐槽完,榮嬪就笑話她:“我之前說什麽來著, 明知道皇上喜歡腰細如柳的女子, 你偏吃得膀大腰圓,跟個巴圖魯似的,皇上能喜歡t才怪。”

被榮嬪取笑了, 惠嬪也不惱,只是無奈:“姐姐是知道的, 我骨架大, 從進宮就沒瘦過, 除非把脖子系了,不然喝口涼水都長肉。那肉也會長,不長胳膊不長腿, 專門長在腰和肚子上,我有什麽辦法。”

也就是旗裝遮肉, 再加上前些年宮裏人少,不然她可能連孩子都不會有。

郝如月含笑安慰:“依我看,娘娘並不胖,弱柳扶風有弱柳扶風的美,珠圓玉潤也有珠圓玉潤的美。”

以現在人的眼光看,惠嬪屬於典型的蘋果型身材,四肢纖細,脂肪往往囤積在腰腹和臉上,生在君王好細腰的朝代,有些吃虧。

而且惠嬪頂多算是微胖,雖然沒辦法弱柳扶風,也是珠圓玉潤的勻稱。

畢竟身材和體態都是秀女選拔的重要標準,能通過宮廷嚴選,總不會差的。

榮嬪笑夠了,也安慰她:“多大點事,我瞧著皇上這回進後宮的路線,是按照入宮先後順序排的。宮裏統共也沒有幾個人,等輪過皇貴妃,又該到我了,我之後一準兒還是你。”

還不忘給出可行性建議:“這段時間你也別閑著,把我之前給你的束腰錦帶勒上,少吃飯少吃肉,少吃點心少吃水果,只進些清粥清湯,幾日便瘦下來了。”

勒束腰帶惠嬪還能忍,一聽節食就急了:“這樣便是當真瘦了,皇上來時我恐怕也要暈倒。”

榮嬪磕著瓜子說:“暈倒也比被嫌棄好啊,你出去問問,這宮裏哪天沒有餓暈過去的,便是餓死的都有。”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通貴人和布貴人才出月子沒多久,身體還沒完全恢覆呢,就已經開始節食了。”

惠嬪舉白旗:“好死不如賴活著,皇上嫌棄便嫌棄吧,反正我有兒子,我怕啥。”

說完惠嬪就後悔了,她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破罐子破摔的決心,真沒想拿話刺榮嬪。

見榮嬪嗑瓜子的動作一頓,郝如月吩咐上奶茶,還特意強調:“只上兩碗,惠嬪娘娘要節食。”

榮嬪聞言就笑了:“對,不給她喝,讓她嘴欠。”

皇上這一輪有規律的雨露均沾進度極慢,且每回都令人猝不及防,最後去承乾宮的時候,聽說皇貴妃都睡下了。

半夜被扒拉起來面聖,皇貴妃又是沐浴又是焚香,結果皇上只是過來看看她,說兩句話便走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一日,惠嬪和榮嬪來得格外早,郝如月看了一眼放在墻角的座鐘:“這個時辰不用去承乾宮給皇貴妃請安嗎?”

榮嬪看了惠嬪一眼,惠嬪滿不在乎地笑笑,這才回答郝如月的問話:“皇上在後宮轉了一圈,只有我和皇貴妃沒有侍寢。我是因為胖,一直不怎麽得寵,皇貴妃本就是皇上偏愛的弱柳扶風,不知為何也沒侍寢。”

榮嬪接話:“皇貴妃身體弱,平日又多思,今天病倒了,一早便派人傳話,說這幾日都不用去承乾宮請安。”

惠嬪嘆口氣:“大約有些同病相憐,也可能是怕過了病氣給大阿哥,今早皇貴妃派人傳話的時候,把大阿哥也一並抱了來,說在我宮裏養幾日。”

歷史上,孝懿仁皇後佟佳氏十幾歲入宮,直到三十歲才生下皇八女,孩子落地便夭折了。

之後幾年,直到薨逝,都再無所出。

康熙與孝懿仁皇後是姑表兄妹,血緣關系很近。郝如月以為孝懿仁皇後一直無所出,是因為近親結婚,孩子在肚子裏便被自然淘汰的緣故,沒想到竟然是不受寵嗎?

可看孝懿仁皇後薨逝之後,康熙皇帝寫下的那些悼亡詩,也不像裝樣子啊。

正因為孝懿仁皇後多年無所出,才在貴妃任上抱養了德娘娘的兒子皇四子胤禛,也就是後來的雍正帝。

據說那會兒佟佳貴妃對四阿哥看得很緊,完全是當成自己兒子養的。

莫說自己生病了將孩子抱給德娘娘,便是德娘娘過去看上一眼,貴妃心裏都要不痛快好幾日。

以至於四阿哥年少時說出“生恩不如養恩大”這種傷人的話,徹底寒了德娘娘的心,讓德娘娘將全部母愛都給了養在身邊的小兒子。

為以後兄弟鬩墻、母子反目埋下了伏筆。

這一世,沒等到康熙十六年大封,佟佳表妹便已經是皇貴妃了,還陰差陽錯地抱養了惠嬪生的大阿哥。

皇貴妃這時候尚且年輕,以為自己還能生,對大阿哥雖然很好,管束卻並不嚴。

允許惠嬪見兒子,還能讓她帶著大阿哥出來玩,非常慷慨地給了惠嬪母子單獨相處的時間。

而惠嬪也不像德娘娘那般能生,終其一生活著的兒子唯有大阿哥一人,想分點母愛出去都尋不到人。

大阿哥是幸運的,他這一生註定會得到雙倍母愛,有皇貴妃的教養,有惠嬪的疼愛,也許會比歷史上那個驕縱浮躁的胤褆走得更遠。

索性皇貴妃年輕,病得快,好的也快,皇貴妃病好之後,便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誰都沒想到,年前被皇上踢到豐臺養花的郭常在,居然還能回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郭常在回宮之前,皇上將乾清宮圍房裏那兩個新寵放了出來,烏雅氏封貴人,萬琉哈氏封了常在,同住永壽宮。

自此,郭常在有了鄰居。

翊坤宮名字雖然好聽,卻不如永壽宮離乾清宮近。

且三人一同小選入宮,前後腳侍寢,郭常在比另外兩人早受封。結果一通操作猛如虎,回頭一看二百五,自己的位份竟還不如烏雅氏的高。

“小主才回來,且忍忍吧。”宮女紅果跟著自家小主在豐臺花房勞改了小半年,人曬黑了,手和臉都粗糙了,再不想回去受苦。

這會兒見郭常在回到翊坤宮,忽然發現自己從前的兩個“小弟”,過得比自己還好,當場摔了茶杯,嚇得紅果連忙小聲提醒。

郭常在望著滿地碎瓷片,忽然冷笑一聲:“日子長著呢,都給我等著!”

然後馬不停蹄地吩咐:“把茶花端上,我要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另一邊的慈仁宮後殿,惠嬪和榮嬪正和郝如月湊在一起八卦此事,惠嬪先開口:“你們可知郭常在是怎麽回來的?”

榮嬪倒是聽說了一些:“好像不是皇上的意思。”

惠嬪點頭:“確實不是皇上的意思。是皇上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太皇太後說院子裏的花草沒人比郭常在侍弄得好,問皇上郭常在什麽時候能回來。”

榮嬪磕起瓜子:“聽說郭常在才回宮就帶著兩盆盛開的十八學士去慈寧宮請安了。”

惠嬪睜大眼睛:“十八學士那種茶花很難養活,便是養活了,也極難開花。兩盆盛開的十八學士,看來郭常在擅長侍弄花草是真的。”

果然兩盆盛開的山茶花驚艷到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請皇上過來賞花,當面誇獎了郭常在。

皇上問郭常在想要什麽賞賜,郭常在含情脈脈地看著皇上,說自己什麽都不想要。皇上也誇了她兩句,就當真什麽都沒給。

這些是榮嬪告訴郝如月的,說完三人磕著瓜子笑成一團,這樣的做派確實很皇上。

皇上想要賞誰,根本不會問對方想要什麽,皇上覺得該賞的自然就賞了。

這回明顯是為了應付太皇太後,才隨口問一句,郭常在自己都不想要,皇上就隨了她的意思。

笑過之後,惠嬪按了按眼角說:“如此看來,郭常在還算了解皇上。若她當真說要什麽,逼著皇上賞了,等離開慈寧宮,便有她的苦頭吃了。”

奈何惠嬪還是高看了郭常在。

話說郭常在回到翊坤宮便開始沐浴焚香,別的不說,光澡就泡了一個時辰,差點暈過去才讓人把她從浴桶裏撈出來。

為了讓腰身更纖細,小腹更平坦,晚膳都沒用。只喝了一碗參湯吊著精神,便坐在床上等著乾清宮的人上門。

一直等到三更天,乾清宮的燈燭都滅了,也沒有等到皇上召幸,當場就暈了過去。

翌日還要早起去承乾宮給皇貴妃請安,郭常在起床時怨氣比鬼都大,狗路過都恨不得抽上一巴掌。

才走到內宮門,便看見前面煊煊赫赫的一群人,恍惚一瞬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了鄰居,於是快步追了上去。

追上也不與人說話,就帶著自己的人,擠開了前頭的人,當先走出了西六宮的內宮門。

德貴人烏雅氏早料到會有這一日,莫名其妙被擠到也沒t理會,反而是沒有被波及的定常在萬琉哈氏冷哼:“不就是找到了新靠山,瞧把她輕狂的。”

旁邊有宮女應聲:“見了貴人也不行禮,等會兒看皇貴妃怎麽說。”

烏雅氏搖搖頭:“她昨兒才得了太皇太後和皇上的誇獎,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正月開始到現在,她都沒見過皇上的面,處境還不如郭常在呢,拿什麽跟人家爭。

爭又爭不贏,何苦自討沒趣。

誰知到了承乾宮,皇貴妃照例詢問郭常在回宮可還住得慣時,郭常在起身,一瘸一拐地給皇貴妃跪下了,當面哭訴烏雅氏和萬琉哈氏恃寵而驕,聯手欺負她。

“怎麽回事?”皇貴妃轉頭問烏雅氏。

不等烏雅氏回話,郭常在先委屈巴巴地說:“嬪妾奉旨去豐臺花房為太皇太後培育山茶花,昨日才帶著十八學士回宮獻給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和皇上見了都說好。”

抽噎兩聲又道:“今日嬪妾過來給皇貴妃請安,誰知在經過內宮門時遇到了德貴人和定常在,她們仗著人多,強行將嬪妾擠開,害嬪妾扭傷了腳踝,還請皇貴妃娘娘為嬪妾做主!”

烏雅氏都氣懵了,明明她才是被撞的那一個,怎麽到了承乾宮事實反轉了。

萬琉哈氏才張開嘴,就聽榮嬪悠悠說:“那郭常在的腿腳還真是麻利,被人沖撞傷了腳踝都能比德貴人和定常在早到。”

惠嬪看了榮嬪一眼,示意她吃瓜就好,沒必要把自己攪和進去。

可能八字不合,榮嬪就是看郭常在不順眼,又輕笑著補了一句:“想來是花房裏的勞作最能強健身體。可郭常在到底是宮裏的妃嬪,便是有孝心,也不該將自己曬得這樣黑,遠遠看去跟個昆侖奴似的。”

郭常在本就算不得很白,這一趟出去又曬黑了不少,哪怕用香粉遮蓋,臉白了,脖子還是黑的,手還是黑的。

這回惠嬪也撐不住笑出了聲,她這一笑,底下那些想笑卻不敢笑的人也都笑了出來。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郭常在的臉更白了,顯得脖子和手更黑了,只恨沒有個地縫兒讓她鉆。

她敢得罪與她同期進宮,位份稍高的烏雅氏,卻不敢得罪一宮主位。尤其榮嬪在宮裏資歷最深,所生的三格格還被皇上封了公主,可見看重。

而且她還聽說皇上最近一次踏足後宮,第一站便是鐘粹宮。

被榮嬪當眾嘲笑,郭常在也只能捏緊了帕子,生生咽下這口惡氣,在榮嬪不註意的時候偷偷瞪上幾眼。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不用問也知道是郭常在惡人先告狀,可皇貴妃並沒追究,只是叮囑了眾人幾句,說坤寧宮正在修繕,宮裏少不得有外男出入,讓妃嬪們外出走動時註意些,然後就散會了。

“郭常在不過是個小小的常在,都敢在皇貴妃面前裝神弄鬼,而皇貴妃居然不肯罰她,就輕輕揭過了。”這回不光榮嬪,連惠嬪都有些看不下。

“大約皇貴妃忌憚著太皇太後,才會選擇息事寧人的吧。”其實郝如月也不理解。

換做她是皇貴妃,早就重罰,以儆效尤了。

郭常在作惡一回,沒有受到懲罰,只消停了幾日,便再次與永和宮交惡。

起因是郭常在想吃奶蒸蛋,便拿了銀子吩咐人去大膳房做,結果蛋蒸好了,卻被永和宮的人錯拿了。

住在永和宮的通貴人是生育過的,且位份比郭常在高,按理說郭常在不敢得罪。

再說大膳房人多手雜,經常有拿錯的,說清楚賠一份便是了,沒什麽大不了。

可有了上一回皇貴妃的縱容,再加上慈寧宮裏太皇太後最喜歡的那兩盆山茶花只能郭常在親自侍弄,因此得了太皇太後的青眼,郭常在自以為找到了靠山,又怎會把一個小小的貴人瞧在眼中。

偏偏通貴人還在承乾宮跟著榮嬪和惠嬪嘲笑過她,當時笑得好大聲,郭常在都記在心裏,如今找到機會自然要還回去。

通貴人的孩子還小,出生便有些體弱,一個月裏有半個月都在生病。通貴人聽說錯拿了翊坤宮的奶蒸蛋,便差人送了銀子過去給郭常在賠禮,本人並沒露面。

誰知郭常在不肯收銀子,只說要自己之前那碗奶蒸蛋,可那碗奶蒸蛋已經被小皇子的乳母吃了,如何還得回。

通貴人怕郭常在鬧騰,親自登門賠禮,被郭常在好一番奚落。

“銀子也賠了,禮也賠了,怎麽又鬧到皇貴妃那裏去了?”芝麻粒大的一點小事也能捅破了天,郝如月吃瓜都不愛吃郭常在這只爛瓜了。

沒滋沒味的。

惠嬪也膩歪得很,要不是宮裏長日無聊,她都懶得說:“還不是郭常在嘴欠,嘲諷通貴人也就算了,居然還帶上了人家的孩子。”

提起這個榮嬪就火大:“通貴人只是個貴人,不值什麽,可孩子是皇上的孩子,豈容他人隨意褒貶!”

也是巧了,被郭常在嘲諷完,通貴人沒啥事,小皇子半夜便發起高熱,聽說燒到驚厥,把胡院政都給驚動了。

榮嬪之所以火大,是因為通貴人位份低,沒有資格養育皇子,皇上有意將通貴人的孩子抱給榮嬪養。

在皇宮只有一宮主位才有資格撫養皇子,公主是不拘的。

若通貴人的孩子如大阿哥一般強健,榮嬪幫著養一養倒也沒什麽,偏那孩子生來體弱,榮嬪怕擔幹系,一直拖著沒去抱孩子。

這回讓郭常在鬧出來,不光驚動了胡院政,還驚動了皇上。

皇上召榮嬪去問話,榮嬪只得答應等小皇子燒退了,便將他抱到自己身邊撫養。

“那孩子的洗三禮和滿月禮你們也都去了。”

說著屏退了屋裏服侍的,榮嬪將聲音壓得極低:“以我的經驗來看,很不像個能養大的。如今又發了高熱,這要是抱到我身邊養沒了,罪過可就大了。”

惠嬪知道其中的厲害,十分同情地看向榮嬪:“盡人事聽天命,反正咱們問心無愧就是了。”

郝如月也看過那孩子,生得瘦小枯幹,哭聲很像貓叫,一聽就不正常。

因皇後薨逝,太子的洗三禮沒辦,可太子那時候就能睜著大眼睛到處看了。

而通貴人生的小皇子在洗三禮那日眼睛都沒睜開,她們以為是睡著了,後來聽說那小皇子從出生就沒睜開過眼睛,可見有多虛弱。

好容易養到滿月,眼睛是睜開了,小手卻不能抓握,肌無力特別明顯。

不知道具體病癥,郝如月在藥膳空間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對癥的靈藥。

倒是有些補氣血的可以用,奈何小皇子太小,身體太弱,郝如月怕虛不受補,便一直在暗中觀察。

這會兒聽說榮嬪要抱養小皇子,郝如月就給她出主意:“小皇子身體弱,從出生便是通貴人在帶,這些皇上都是知道的。娘娘若是怕出事,不如請示皇上,讓通貴人隨小皇子一起挪到鐘粹宮。”

反正鐘粹宮只有榮嬪和三格格居住。

榮嬪想過這個辦法,只是考慮到三格格還小,也怕小皇子死在鐘粹宮不吉利,這才一直拖著沒辦。

如今箭在弦上,也只能這樣了。

更讓榮嬪鬧心的是,出了這樣的事,小皇子遭了罪,通貴人受了累,她跟著吃了瓜落,罪魁郭常在至今逍遙法外。

皇貴妃只將她訓斥了一頓,敲打她以後註意自己的言行,罰都沒罰便將此事輕輕揭過了。

“即便小皇子高熱是巧合,那郭常在小題大做,嘲諷通貴人,詛咒皇子,總是真的吧。”

榮嬪越說越氣,恨不得跑到翊坤宮將郭常在抽死:“可郭常在只是被教訓一頓,就完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可這事發生在翊坤宮,當時通貴人只帶了一個貼身宮女過去,郭常在咬死不認詛咒皇子,皇貴妃也拿她沒辦法。”不過作為一個母親,惠嬪相信通貴人不會為了汙蔑郭常在去詛咒自己的孩子。

當時那些話通貴人根本說不出口,還是通貴人身邊的貼身宮女說的,說完通貴人便捂臉哭了起來。

郝如月也願意相信通貴人,以通貴人老實厚道的性子,若非郭常在詛咒了她的孩子,她絕對會小事化了,不可能鬧到皇貴妃跟前。

兩邊各執一詞,出入很大。如果換做郝如月來處理,她會把兩邊的證人都送去慎刑司審問,相信不用動刑,便能將真相審出來。

可皇貴妃顯然不想將事情鬧大,更不想驚動皇上和太皇太後。

畢竟皇上與太皇太後之間好像在暗中較勁兒t,不是很和睦。

太皇太後讓皇上把郭常在弄回來,皇上答應了,卻在接郭常在回宮之前,把郭常在之前的同事拎出來集體升職。

還將兩人送去西六宮,給郭常在做鄰居。

就好比,自己出了一趟差,還帶了專利回來,獲得領導認可。結果自己還沒升職,轉頭看見自己從前的下屬,忽然成了自己的領導和平級同事,而且辦公室都挨著。

擱誰誰不瘋。

可瘋歸瘋,誰讓你瘋找誰去,不敢硬剛領導,拿旁觀者撒氣,就顯得又蠢又毒了。

而皇貴妃作為職業經理人,為了不擴大矛盾,選擇大事化小,以後還可能面對更大的麻煩。

“皇上也不管嗎?”郝如月有些擔憂地問。

畢竟事涉皇子,這一回郭常在敢出言詛咒,下一回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宮裏的小阿哥和小格格都還小,最大的也不過四歲,可經不起什麽折騰。便是皇貴妃選擇息事寧人,皇上也該寧可信其有才對。

很多時候,郝如月的心態與皇貴妃有些像,不願意攪進是非。

可但凡沾上孩子的邊兒,在郝如月這裏,就變成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而且她覺得在這一點上,皇上應該與她是一致的。

果然惠嬪說:“小皇子發熱驚厥,皇上是去了永和宮的,可通貴人遇事只知道哭,又要照顧兒子,又要回答太醫的問話,我猜皇上多半不知道。”

榮嬪也說:“郭常在最近很得太皇太後青眼,除了我和惠嬪,根本沒人敢招惹她。通貴人不敢在皇上面前說,也是第二日給皇貴妃請安的時候,才求了皇貴妃做主。”

說到這裏冷笑一聲:“刀子沒紮在自己身上,自然不知道疼。咱們這些做額娘的,感同身受,皇貴妃又沒生養過,哪裏體會得到,只當成了妃嬪之間的吵架拌嘴。”

榮嬪說這話的時候,非常自然地把郝如月劃到了已婚已育這邊。惠嬪也沒聽出任何異常,在她心裏早把郝如月當成太子的額娘了。郝如月自己也覺得很有道理。

可這到底是郭常在和通貴人之間的糾紛,而且皇貴妃已經處理過,便是郝如月覺得不妥,也輪不到她為通貴人出頭。

她只在心裏將郭常在的危險等級調到了最高,隨時提防。

於是郭常在鬧出了第二場風波,再次有驚無險。

只不過這場風波鬧得有些大,不但驚動了皇上,也驚動了太皇太後。

皇上忙著前朝的事,顧不過來。皇貴妃大事化小,選擇明哲保身。太皇太後的眼睛裏卻容不得沙子,當面鑼對面鼓地狠狠敲打了郭常在一頓。

最後道:“誰欺負你,你就欺負誰去,自有我替你做主。只一樣,不許傷了皇子和公主。”

郭常在想狡辯,太皇太後根本不給她機會:“再有下一回,便是皇上不罰你,皇貴妃不罰你,我也饒不了你。”

太皇太後沈下臉,郭常在哪裏還敢狡辯,只得磕頭認錯,再三保證自己會安分守己,絕不敢有下一次。

敲打完郭常在,太皇太後才問起自己關心的:“你說你家裏有個兄長尚未娶親?”

所謂侍弄花草都是障眼法,這才是太皇太後將郭常在從豐臺花房撈出來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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