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醫生絲毫不在意男人殺死人的目光, 他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他，看到他不耐煩了這才緩緩說道：“你那麽容易被影響或許並不單純是因為成癮信息素的緣故，你登星之前可是註射了專門抑制易感期的藥劑, 防止你出現不受控的情況。”

“我親自做出來的藥劑, 別說是一個分化期+發情期的Omega, 一百個都未必能把你易感期勾出來。”

“那麽多被勾引的Alpha, 真正被誘導出易感期的也都是那些本就臨近的Alpha, 至於那些bete我調查過，除了死去的樣本外，其他的大多體內在分化的時候就有分化Alpha的可能, 你別忘了, 因為你的意外之舉, 那還是個半成品的Omega。”

“……”安天和罕見的沈默，“你想說什麽？”

“你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吧！並蒂花啊！帝國神花，一花兩味，枝葉和花朵有不同的味道, 花朵是青草味，枝葉卻是花香。”

“成熟期前，兩種味道互不交融，你甚至能把它們拆開培養, 彼此也都能活得好好的，甚至還能分開繁殖。”

“但成熟期後, 一旦花朵和枝葉靠近彼此之間就會散發出強烈的帶有催情意味的味道，你知道，這是最高級的藥劑材料。”

“……”

“我的意思是說, 像你這種高級的信息素味道，再配上你的信息素等級, 帝國信息庫裏估計都沒有能夠跟你匹配的Omega，我是說90以上的高匹配。”

“……”

“眾所周知，生物界裏都是相生相克的，信息素的味道大多都是來自於生物界，那些未知的味道隨著時t間也會找到相應的物質。”

“也就是說可以合理推斷，信息素的味道不是憑空生成，必然是世界的味道，自然它也受生態的影響。”

“所有的味道都遵循相同的邏輯，信息素來自於某種物體，這種物質如果相互之間排斥那麽表現在人體身上就會出現排異現象，這種情況也可以以非常稀少的異性排異表現來表達。”

“同理，物質之間若是相性高，即便是同性之間也不會出現排異反應。”

“……閉嘴。”安天和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冷酷，可聲音發出來的時候才愕然發現，他的聲音變得格外的沙啞，甚至還有些發緊的顫抖感。

“嘖，你知道那個姑娘的信息素味道吧！雖然現在味道變了，但還能檢測到一點，並蒂花的枝葉啊！”

“像並蒂花這種特別的物質，我估計著你們之間的匹配度極高，100%也並非沒可能。”

這樣想他也就能釋然了。

絕不是他制作的藥劑效果太差，他只是遇到了特殊的信息素變態！

“可惜，如果不是她的信息素遭遇到了重創，你們應該開啟一段曠世情緣。”

！

“嗯，不說那些。”醫生趕緊轉移話題，生怕真的被惱羞成怒的男人滅口，“話說回來，你為什麽不讓我把你為她做的事情告訴她？這是一件好事，對受害人的情緒也有益，這會讓她知道她也是有人在保護的。”

男人轉開視線，“我不覺得她需要那種情緒。”

“你幫她分擔了一半的藥劑，別說怨恨，要是我的話興許還會感謝你。”

“感激？你瘋了嗎信，我是給她註射了藥劑的人！”

“你是沒辦法的！你難道能拒絕阿狄的命令？至少，她不會那麽恨你。”

安天和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有必要？傷害和利用難道還需要分等級？”

“……你是為了大義！穆，因為你，垃圾星被正式取締，雖然那裏亂了許久，秩序沒辦法完全恢覆，但那裏的居民會得到妥善的安排，至少，至少會比現在更好的生存下去！”

“另外，建立Alpha死刑律法的提案已經擺在了大人物的桌面上，已經確定了要討論這件事！穆，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再也不會有犯罪者因為Alpha的特權而得到豁免。”

“穆，你不需要因此而背負負罪感！”

“事實上你已經做的太多了。”

“換成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得到比現在更好的下場。”

比起那位沒有交集的Omega，他其實更擔心自己這位摯友。

他太清楚他的性格了。

過於正義、過於崇高的理想與夢想，讓他幾乎苛刻的對待自己。

否則他也不需要要在執行任務之前特意註射藥劑來壓抑自己的易感期，太瘋了。

“信，大義沒有權利讓任何一個人犧牲，能做決定的只有人類，是我選擇了犧牲她！”安天和從來不會給自己尋找借口，他一直都清楚，他的大義，跟別人沒關系。

“阿狄需要一個弱點，他認為有弱點的人才值得信任。於是，我把弱點給了他。”

“為此，我得到了他全部的信任，拿到了他所有的罪證，讓那些一直反對取締垃圾星的大人物們啞口無言。”

“但事實上，這個付出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她，以強制分化成Omega為代價。”

“沒錯，我減少了藥劑量，但那有區別嗎？我覺得沒有。”

醫生嘆了口氣，“那只是成功路上必要的犧牲，為了這條路我們犧牲的人難道還少嗎？如果有必要，你和我都可以馬上犧牲。”

“可她不是我們的同志。”

“你說我心有大義，但我並不是心懷天下，我願意為之奮鬥是因為我想把這個世界變成我喜歡的世界。”

“但你覺得她喜歡嗎？”

“你見過下城區的人在垃圾星是如何生存的嗎？”男人忍不住思緒飄了飄，“下城區每天都會死人，人命在那裏不值錢。”

“別說別人不在意，連他們自己也不在意。”

“你之前也說了，阿狄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有兩個Omega拼著放棄自己的性命，連自己的命都不在意的人，你讓他們為了世界大義來選擇犧牲？”

“他們每天要與垃圾為伍，他們連吃一頓餿掉的飯都要拼上性命！”

“他們甚至不是犯罪者，他們只是無辜的降生到那個星球的原住民！”

“如果一碗餿掉的飯擺在你面前，你會吃嗎？”安天和突然問道，但他又沒等醫生回答，“除非是在戰場，有可能的選擇下我都不會吃，我會丟掉它，然後再買一份沒有壞掉的。”

“可她會吃，會吃的非常開心。”

“信，帝國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優待，我不知道她每天醒來時腦子裏在想什麽，但絕對不是幸福與理想。”

“讓她這樣的人選擇為了大義犧牲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她沒有義務這樣做，更不能以傷害自己為代價。”

“從始至終，無論垃圾星是否變得更好，她得到的從來只有絕望。”

“沒有人可以用自己的大義來要求別人犧牲，那不是大義，那只是另一個阿狄。”

“她沒有理想，她也不需要奉獻，她只是個無辜的被卷進來的人。”

安天和的話讓信變得沈默，許久之後他才說道：“你說的東西過於理想化，可事實上，她並不是你卷進來的，而是她本身就身處其中。”

“我調查過所有被改造過的Omega，所有被強制覺醒的人只有她的信息素得到了變化，不管是藥劑還未完成，還是她的身體足夠特殊，只要阿狄反應過來這一點後，他都不會放過她。”

“我想，如果不是你表現出了對她的重視，讓阿狄在權衡利弊之中選擇了你，錯過了研究她的時機，她會比現在看到的更加糟糕。”

“她剛醒的時候我見過她一面，我覺得那個姑娘活得挺清醒的，說了，她會理解的。”

“她慣於忍耐疼痛，不代表她不會痛。”安天和淡淡的說，“你放心，等她身體好些的時候我會跟她談一談的，有些事情也需要她知道，我會根據她的情況來確定說些什麽。”

“你知道一個人如果活得太清醒太理智會很痛苦嗎？”太軸了！

“這很好，時時刻刻提醒我應該做個怎樣的人。”

“算了，你這狗脾氣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只是提醒你，無論是不是為了後續的配合，她都有知情權。”

“而且她的身體受到如此大的創傷，她的情緒應該很不穩定，她需要一個Alpha的安慰。”

“怎麽？”安天和的動作頓了頓，低垂下的眉眼遮住了情緒。

“我不是在背後議論別人，只是你也知道，下城區幾乎就是上城區的實驗場，結局其實早已確定，她分化成Omega是必然的結局。”

“你知道她為了保持清醒捅了自己多少刀嗎？不算重疊的刀傷，整整302刀，如果不是刀刃比較短，她又刻意避開了所有危險的位置，光看她身上的血，我真的很驚訝她還能活下來。”

“當時我只顧著救她的命，其他的什麽都顧不了，她不光失去了作為一個正常Omega的資格，甚至也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不光如此，她的腺體異變讓她的信息素味道發生了排異現象，不光是同性，往後異性也會出現排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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